大清朝——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
許多朋友對不佞之《七王墳雜記》頗感興趣,並邀不佞陪同遊覽,且提問七王爺之身世作為等。恕不佞胸無點墨,略識皆無,在此費您工夫,賣弄一二……。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與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慈禧胞妹)之合照
七王爺——醇賢親王愛新覺羅·奕譞生於道光二十年九月二十一日(1840年10月16日),卒於光緒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1891年1月1日),字朴庵,號九思堂主人,又號退潛主人。清道光皇帝之第七子,人稱七王爺,系道光帝庄順皇貴妃烏雅氏(1822-1866)所生,咸豐皇帝之同父異母兄弟。晚清政治家,光緒初年之軍機處實際控制者,被譽為太上軍機,爵封醇親王。與道光皇帝第八子鍾郡王奕詥、第九子孚郡王奕譓、第九女壽庄固倫公主為同母親所生。愛新覺羅·奕譞之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為道員承恩公惠征之女,慈禧太后之胞妹,其第二子載湉為光緒皇帝,其第五子為攝政王載灃,其孫子溥儀即末代宣統皇帝。謚曰賢。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官服坐像
文宗(咸豐帝)即位後,愛新覺羅·奕譞被封為醇郡王。咸豐九年1859三月,因到府掌管事務,但咸豐仍留其在內廷行走。
穆宗(同治帝)即位後,下旨免去了設宴招見時的叩拜、奏事可以不書姓名。由先後授予都統、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管理神機營等職務。同治三年,加封親王銜,四年,兩宮太后又任命為弘德殿行走,稽查課程。十一年,進封為醇親王。十二年,穆宗親政,罷免了他弘德殿行走的職務。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戎裝照(時年24歲於南苑軍營)
德宗(光緒帝)即位後(1875),醇王上奏兩太后,言:「臣侍從大行皇帝十有三年,昊天不弔,龍馭上賓。仰瞻遺容,五內崩裂。忽蒙懿旨下降,擇定嗣皇帝,倉猝昏迷,罔知所措。獨犯舊有肝疾,委頓成廢。惟有哀懇矜全,許乞骸骨,為天地容一虛糜爵位之人,為宣宗成皇帝留一庸鈍無才之子。」兩宮太后召集王公大臣集議,因為醇王上奏誠懇請求,於是罷免他的一切職任,但是依舊令他照料菩陀峪陵工。論命世襲他的王爵,醇王上疏請辭,沒有得到同意。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挎刀站立像
光緒二年,皇帝在毓慶宮入學,太后命醇親王加以照料。醇親王在這是才得到了和兒子相處的機會,也是他謙恭有禮的結果。五年,朝廷賞賜食親王雙份俸祿。慈僖對他的賞識有此可見。十年,恭親王奕訢被罷免了軍機大臣的職務,讓禮親王世鐸代替,太后命令禮親王遇到重要事件,一定要與醇親王商辦。當時法蘭西入侵越南,清軍出兵援助挫敗了法國的進攻並且導致法國內閣倒台,定了和約才罷兵。不久之後醇親王商議建立海軍。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與園內飼養的梅花鹿
光緒十一年九月,清廷開始設置海軍衙門,任命醇親王總理節制沿海水師,以慶郡王奕劻、大學士總督李鴻章、都統善慶、侍郎曾紀澤為佐。決定從北洋開始操練海軍,讓李鴻章專管此事。光緒十二年三月,朝廷賞賜醇王與福晉杏黃轎,醇親王上疏請辭,未獲批准。李鴻章經營海防,在旅順開船塢,築炮台,為海軍收泊地。北洋有大小戰艦五艘,輔以蚊船、雷艇,又從英、德兩國購進軍艦多艘,逐漸成軍。五月,太后命醇王巡閱北洋水師,善慶隨從醇親王會同李鴻章自大沽出海至旅順,歷經威海、煙台,集合所有戰艦聯合操練。之後還視察了所有的炮台、船塢及新設的水師學堂,前後經過十餘日。醇親王還京後,上奏為諸將吏及所聘的外國指導請賞,同時還請求太后親自提寫匾額懸掛在大沽的海神廟。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騎馬挎刀像
太后命醇親王於第二年回朝執政,醇親王上疏言道:「皇帝甫逾志學,諸王大臣籥懇訓政,乞體念時艱,俯允所請,俟及二旬,親理庶務。至列聖宮廷規制,遠邁前代。將來大婚後,一切典禮,咸賴訓教。臣愚以為諸事當先請懿旨,再於皇帝前奏聞,俾皇帝專心大政,承聖母之歡顏,免宮闈之劇務。此則非如臣生深宮者不敢知,亦不敢言也。」太后認為醇王說的有理,就不再商議此事了。
光緒十三年正月,光緒親政。四月,太后下諭預備皇帝大婚,都當本著力行節儉的原則,同時命醇親王稽察。
光緒十四年九月,醇親王上奏:「太平湖賜第為皇帝發祥地。世宗以潛邸升為宮殿,高宗諭子孫有自籓邸紹承大統者,應用其例。」太后聽從了他的建議,另外賞賜府第,發銀十萬兩修葺治理。十五年正月,光緒帝大婚禮成,賞賜金桃皮鞘威服刀,賞賜銀六萬兩。並進封醇王的諸子:載灃為鎮國公,載洵為輔國公,載濤賜頭品頂帶、孔雀翎。
光緒十五年二月,河道總督吳大澄密奏,援引高宗皇帝御批的《通鑒輯覽》,大意是說:「宋英宗崇奉濮王,明世宗崇奉興王,當時議政的人想要改稱皇帝的親生父親為伯、叔,這實在是不近人情,應當定親生父親的名號,加上徽號;而且一般臣子過繼為別人的後代,還可以根據本身的封典,封自己的親生父母,何況貴為天子,天子的父母,必當要有尊崇的封典,因此請朝廷眾臣議定醇親王的稱號禮節。」不過醇王早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當光緒即位的第二年,他就密奏太后:「臣見歷代繼承大統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備載史書。其中有適得至當者焉,宋孝宗不改子偁秀王之封是也。有大亂之道焉,宋英宗之濮議、明世宗之議禮是也。張璁、桂?之儔,無足論矣。忠如韓琦,乃與司馬光議論牴牾,其故何歟?蓋非常之事出,立論者勢必紛沓擾攘,乃心王室,不無其人;而以此為梯榮之具,迫其主以不得不視為庄論者,正復不少。皇清受天之命,列聖相承,十朝一脈,詎穆宗毅皇帝春秋正盛,遽棄臣民。皇太后以宗廟社稷為重,特命皇帝入承大統,復推恩及臣,以親王世襲罔替。渥叨異數,感懼難名。原不須更生過慮,惟思此時垂簾聽政,簡用賢良,廷議既屬執中,邪說自必潛匿。倘將來親政後,或有草茅新進,趨六年拜相捷徑,以危言故事聳動宸聰,不幸稍一夷猶,則朝廷滋多事矣。仰懇皇太后將臣此摺,留之宮中。俟皇帝親政,宣示廷臣世賞之由及臣寅畏本意,千秋萬載,勿再更張。如有以治平、嘉靖之說進者,務目之為姦邪小人,立加屏斥。果蒙慈命嚴切,皇帝敢不欽遵,不但臣名節得以保全,而關乎君子小人消長之機者,實為至大且要。」太后聽從了醇親王的話,將這道密奏留在宮中。當吳大澄上疏後,太后就把這道密奏拿了出來,證明醇親王的確是個純正無私且有遠見的人。
光緒十六年正月,因皇帝二十壽,增加護軍十五人、藍白甲五十人,授予載濤二等鎮國將軍。
光緒十六年十一月,醇王疾作,皇上親自前往探視。丁亥,醇王薨,年五十一。
太后前往祭奠,皇上也親自前往。定稱號曰皇帝本生考,稱本生考,遵高宗皇帝御批;仍原封,遵從醇王的志願。謚號為賢,配享太廟。經朝臣商議:由皇上穿素服一年,縞素、輟朝十一日;初祭、大祭,奉移前一日,皇上親自前往行禮,穿青長袍褂,摘去帽纓;一年內居住便殿,用素服;以王禮葬,以天子禮祭奠,立廟班諱。
光緒十八年,葬於北京西山妙高峰。宣統皇帝即位,定稱號曰皇帝本生祖考。
奕譞一生共生有子七人:德宗,第二子;載洸,初封不入八分輔國公,後進鎮國公;載灃,襲醇親王,宣統皇帝即位,命為監國攝政王;載洵,出為瑞郡王奕志後;載濤,出為鍾郡王奕詥後。宣統間,載洵為海軍部大臣,載濤為軍諮府大臣,主軍政。
愛新覺羅·奕譞妻妾冊:
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道員承恩公惠征之女,慈禧太后之妹。
大側福晉:顏扎氏,來福之女,是慈禧太后從內務府「秀女」中選出來特賜予醇親王的;病故後被追封為側福晉。
二側福晉:劉佳氏,五品典衛德慶之女。
三側福晉:李佳氏,德純之女。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之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中,光緒之生母)、二側福晉劉佳氏(右,溥儀之生母)、三側福晉李佳氏(左)
醇親王之嫡福晉婉貞(中右)及側福晉劉佳氏(中左,載灃之生母)與醇親王之子愛新覺羅·載灃(右側站立者)偕嫡福晉瓜爾佳氏(右側站立者)合照。
愛新覺羅·載灃偕嫡福晉瓜爾佳氏(左側站立者)分別懷抱溥儀、溥傑與醇親王之嫡福晉婉貞(中右)及側福晉劉佳氏(中左,載灃之生母)合照。
愛新覺羅·奕譞子嗣錄:
第一子:載瀚,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所生,同治四年乙丑正月初六日辰時生,五年丙寅十一月初三日未時卒,年兩歲。
第二子:載湉,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所生,即光緒帝。
第三子:未命名,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所生,光緒元年乙亥正月初八日子時生,初九日午時卒。
第四子:載洸,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所生,光緒六年庚辰十月二十六日酉時生,十年甲申四月二十四日申時卒,年五歲。
第五子:載灃,側福晉劉佳氏所生。宣統帝生父,攝政王,襲醇親王。
第六子:載洵,側福晉劉佳氏所生,過繼給瑞郡王奕志為嗣。清末海軍大臣。
第七子:載濤,側福晉劉佳氏所生,一開始過繼給貝子奕謨為嗣,後改繼給鍾郡王奕詥為嗣。清末軍咨府大臣。
第一女: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所生(名義上),第一側福晉顏扎氏所生(實際上)。咸豐十一年辛酉三月初二日申時生,同治五年十月十八日辰時卒,年六歲。
第二女:側福晉劉佳氏所生,三歲殤。
第三女:側福晉李佳氏所生,死年二十八歲。
愛新覺羅·奕譞與其第五子載灃
愛新覺羅·奕譞之兄弟姊妹典:
皇長子愛新覺羅·奕緯,隱志郡王,母和妃那拉氏,時為旻寧藩邸使女,
皇次子愛新覺羅·奕綱,順和郡王,母孝靜成皇后博爾濟吉特氏,時為靜嬪。
皇三子愛新覺羅·奕繼,慧質郡王,母孝靜成皇后博爾濟吉特氏,時為靜妃。
皇四子愛新覺羅·奕詝,即咸豐帝,母孝全成皇后鈕祜祿氏,時為全貴妃。
皇五子愛新覺羅·奕誴,過繼給惇恪親王綿愷,為惇勤親王,母祥妃鈕祜祿氏,道光十一年(1831)六月十五(1831.6.15-1889.1.19),道光二十六年(1846)正月過繼敦恪親王綿愷為嗣,降襲為多羅敦恪郡王,咸豐十年(1860)正月晉封和碩敦恪親王,光緒十五年(1889)正月十九卒,年59歲,卒後謚「勤」。
皇六子愛新覺羅·奕訢,恭忠親王,母孝靜成皇后博爾濟吉特,時為靜妃。
皇七子愛新覺羅·奕譞,醇賢親王,母庄順皇貴妃烏雅氏,時為琳貴人。
皇八子愛新覺羅·奕詥,鍾端郡王,母庄順皇貴妃烏雅氏,時為琳妃。
皇九子愛新覺羅·奕譓,孚敬郡王,母庄順皇貴妃烏雅氏,時為琳妃。
皇長女,端憫固倫公主(1813.7.3—1819.10.20),母孝慎成皇后佟佳氏,時為嫡福晉,生於嘉慶十八年(1813)七月初三,嘉慶二十四年(1819)十月二十日,年僅7歲,追封為郡主,葬許家峪園寢,嘉慶二十五年(1820)九月追封為端憫固倫公主。
皇二女,(1825.1.13—1825.7.14),母祥妃鈕枯祿氏,時為祥嬪,生於道光五年(1825)正月十三,七月十四日即殤,未封,無名。
皇三女,端順固倫公主(1825.2.20—1835.11.8),母孝全成皇后鈕祜祿氏,時為全妃,生於道光五年(1825)二月二十,道光十五年(1835)十一月初八殤,年11歲,葬陳家門園寢,追封為端順固倫公主。
皇四女,壽安固倫公主(1826.4.6一1860.3.3),母孝全成皇后鈕祜祿氏,時為全貴妃,生於道光六年(1826)四月初六,道光二十一年(1841)指配德穆楚克札布,16歲,不久封為壽安固倫公主,十月初三日下嫁。咸豐十年(1860)閏三月初三日卒,年35歲,葬京師郊外園寢。同治元年(1862)三月額附請移葬藩部,不許。
皇五女,壽臧和碩公主(1829.10.19—1856.7.9),母為祥妃鈕祜祿氏,生於道光九年(1829)十月十九,道光二十一年(1841)封為壽臧和碩公主,道光二十二年(1842)指配恩祟,年14歲,十二月初三日下嫁,咸豐六年(1856)七月初九卒,年28歲。恩崇(?一1864),初名思醇。咸豐七年(1857)正月薦授滿洲副都統,尋兼內務府總管,十一年(1861)避穆宗載淳諱改為恩祟,同治元年(1862)四月免去內務府總管職,二年(1863)五月署漢軍副都統,三年(1864)再兼署內務府總管,不久即卒,無嗣,以從子為嗣。
皇六女,壽恩固倫公主(1830.12.7—1859.4.13),母孝靜成皇后博爾濟吉持氏,時為靜妃,生於道光十年(1830)十二月初七,二十四年(1844)二月封為壽恩固倫公主,指配景壽,道光二十五年(1845)四月下嫁,咸豐九年(1859)四月十三卒,年30歲。
皇七女,(1840.7.2——1844.12.20),母彤貴妃舒穆魯氏,生於道光二十年(1840)七月初二,道光二十四年(1844)十二月二十殤,年僅5歲。未命名。
皇八女,壽禧和碩公主(1841.11.26—1866.8.2),母彤貴妃舒穆魯氏,生於道光二十一年(1841)十一月二十六,咸豐五年(1855)十一月封為壽禧和碩公主,指配札拉豐阿,同治二年(1863)十月下嫁,同治五年(1866)八月初二日卒,年26歲。
皇九女,壽庄固倫公主(1842.2.13——1884.2.14),母庄順皇貴妃烏雅氏,時為琳嬪,生於道光二十二年(1842)二月十三,咸豐五年(1855)十一月封為壽庄和碩公主,指配德徽,同治二年(1863)十一月下嫁,光緒七年(1881)十月晉封為壽庄固倫公主,光緒十年(1884)二月十四卒,年43歲。德徽,(?—1865)博羅持氏,父裕恆,世襲誠勇公。德徽曾授散秩大臣,同治四年(1865)正月卒,無子,以從子為嗣。
皇十女,(1844.3.17—1845.1.20),母彤貴妃舒穆魯氏,生於道光二十四年(1844)三月十七,次年(1845)正月二十殤,未封,無名。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於府中與家人合照
愛新覺羅·奕譞詩詞作
餘十六歲蒙先皇親授刀法今奉派管理營務每見技藝步法不如內學回思當日深恩慨然有作
二百連環法,刀傳自內廷。霜鋒揮閃爍,寶鍔式儀型。上苑松陰碧,離宮草色青。即今修武備,時事此身輕。
官軍攻克金陵詩以志快
蠻觸紛紜一炬枯,欣傳露布達京都。不因塵海欃槍患,肯發天威霹靂誅。十二年華稽國法,九重籌算盼民蘇。連營匝合皆精旅,名將風流本宿儒。立幟先登城屬漢,揮戈直入地平吳。狼奔豕突氛終掃,鼠尾牛頭讖已符。探本窮源恢大業,酬功覃賞壯皇圖。搖墀忭舞龍顏近,鳳詔遙頒聖澤敷。
有會漫書
窗下青石盆,其方尺有咫。蓄以小游魚,盛以清泠水。蕭齋薄醉余,寂寂憑欄視。俄從竹籬根,斗出南柯蟻。始則互牴牾,繼見一披靡。前者逃倉皇,後者追不止。攀援復爭逐,共落石盆里。幸而陣風來,吹墮桃花蕊。二蟻附蕊上,浮沈如有恃。一勺碧紋輕,在蟻滄浪似。一瓣落英飄,在蟻舴艨擬。因思湖海間,從古爭不已。才見降帆出,又聞戰艦駛。南渡暫偏安,北征甘誓死。叱吒海風生,衝突銀濤起。諒在天視之,亦猶此盆耳。
天成寺江山一覽閣恭依乾隆壬戍聖制題石壁元韻
傑閣枕巒顛,晴開隔宿煙。徑如蛇宛轉,人似鶴盤旋。絕壁形遮塔,幽禽語和泉。省方全盛世,重感紀元年。
入門
入門無俗事,第一問梅花。為報茶爐畔,才舒鐵干斜。漸為春遞信,仍待我歸家。亟命開樽酒,相酬萼綠華。
蒔花
除莠培根辨燠寒,護持少惰色香殘。區區草木猶如此,無怪民生得所難。
讀史
倉卒青岡盡倒戈,功成天幸論非苛。一呼豈料真移陳,萬騎誰教竟渡河。兒輩逡巡原愕眙,中軍談笑故婆娑。深謀終許桓宣穆,慚恨猶嫌客氣多。
萬曆十年龍文九子墨按,九子墨為古婚禮用。
麝元香擬熙豐世,龍文脊肖廷珪制。翠黛泥金煥若新,雀屏已改青雲第。好事何代無昌言,胡郎承晏評淵源。一朝投贈黟川品,月團聲價逾瑤璠。開緘細楷標壬午,摩挲深慨爭門戶。大奄披猖焰旋消,群工齋醮心誠苦。就中獨惜張江陵,冰山十載徒崚嶒。起衰振墮千秋業,好譽居功一字矜。是年朝政如麻亂,新昌彭澤紛凋散。白簡青詞事疊更,蒼崖黃犬心三嘆。盈庭抨擊禍何深,是非顛倒爭驅侵。閫外長傳紀效法,宮中猶榜肅雝箴。緬懷礪銳霜毫引,睢陽一斗應立盡。不道葛囊淪落余,尚留烏玦同高隱。飛揚鱗鬛氣如蘭,珍比澠池趙璧完。吁嗟十頃田蕪久,未抵松煙墨一丸。
哭殷譜經先生
一書報君病,再書報君逝。臨風一哭君,別灑無窮淚。蕭山文端師,與君朱陳誼。余秀孚敬王,與君青藍契。從弟蟫齋詢,髫齡杖履侍。回首三十年,都成夢泡類。君在心尚酸,君逝心如醉。欲紀君才華,遺集已行世。欲紀君出處,史館有成例。我但寫我悲,一紙祝融畀。倘能達九原,君應為隕涕。
月夜偶成
卧聽鳥雀啄莓苔,睡起松窗素月來。草際蛩喧轉幽寂,花間露重為徘徊。恩深暫輟林泉志,事急方知將帥才。淡淡銀河舒倦眼,天狼不見見三台。
海口夜泊月下望海口占
南岸彎環北岸斜,洪濤縱目望無涯。五台舊跡傳千古,炮台凡五,以"威、鎮、海、門、高"為號,咸豐間,僧忠親王築。議和後,久成廢址。少荃相國督直,後復因其舊而新之,更添營壘為輔。四海他年或一家。帆影隨風輕似鳥,波光映月盪成花。樓船振旅吾何敢,聊說張騫犯斗槎。
航海放歌
我曾游徐無,絕頂峰上頭。登峰更宿峰之樓。下視眾山皆培塿,疑是銀濤千里翻清秋。今復躋天橋,危坐入東海。飄飄心跡真仙宰。滄波萬疊涌艨艟,又疑雲煙出沒籠崴嵬。西送月無痕,東瞻日初浴。除卻升沈赤白丸,惟有滉瀁一色連天綠。仰寥泬,俯幽宮。神不可召,蠡不可窮。但學謝安石,悠然雲海中。不學郭璞狂,浪說蹄涔同。我心先為坡仙得,走筆大書示二客。茲游奇絕冠平生,蘇句。一言能抵千行墨。涯涘渺不見,仙藥安可期?放懷且邁洪流外,看作桑田未變時。
愛新覺羅·奕譞與府中僕人
親王世襲:
1 醇賢親王 愛新覺羅·奕譞 2 醇親王愛新覺羅·載灃
載灃與幼子溥儀(站立者)、溥傑
愛新覺羅·奕譞軼事典故
1850年2月咸豐登基時,十歲的奕譞按例封為「醇郡王」。咸豐年間奕譞在政治上並不出色,但咸豐帝死後,奕譞積極配合慈禧太后發動辛酉政變,親自捉拿了顧命八大臣之首肅順,再加上娶了慈禧太后之妹為嫡福晉,所以慈禧太后開始重用奕譞。同治三年,奕譞「加親王銜」。1869年,主驅逐洋人,激勵紳民打毀天主教堂,盛傳天津教案為他所主使。事後因懲凶賠款,憤請辭職。
同治十一年(1872年)晉封親王。光緒登基,他又被加封親王「世襲罔替」,亦即為清朝十二個鐵帽子王的其中一位。奕譞十分了解慈禧太后,因而一生小心侍奉慈禧太后,故不同於六兄奕欣而官途一帆風順。他經歷了同治帝後之死、東太后暴卒後,更加謹小慎微,兢兢業業,把取信討好慈禧,看做是他惟一的本分。他負責建設海軍的時候(李鴻章是會辦大臣),為了讓太后有個玩的地方,便將很大一部分海軍經費挪出來修建了頤和園。這座頤和園修建工程最緊張的階段,正值直隸省和京師遭受特大水災,御史吳兆泰因為怕激起災民鬧事,建議暫時停工,因此奪官,「交部議處」。而醇親王卻一言不發,鞠躬盡瘁地完成了修建任務。1891年頤和園完工,他也與世長辭了。又其人不同於最後被封鐵帽子王的慶親王奕劻,就是醇親王不愛財,從其過世前留給兒孫輩的一手小曲可看得出來:
「財也大,產也大,後來子孫禍也大,若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多膽也大,天樣大事都不怕,不喪身家不肯罷;財也小,產也小,後來子孫禍也小,若問此理是若何,子孫錢少膽也小,此微產業知自保,儉使儉用也過了。」
時任大清海軍總理事務衙門大臣的愛新覺羅·奕譞與北洋水師會辦李鴻章(右)、協辦善慶(左)
愛新覺羅·奕譞墓葬
醇親王之墓又稱七王墳,現為北京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其位於北京西郊北安河西北10餘里之妙高峰古香道旁。其早於唐代就是佛家聖地「西山八院」之一香水院。醇親王生前在其郊野園林蔚秀園養病,到西山響堂閑逛,看中了此地,慈禧和光緒帝賜銀五萬兩買山建墳。七王墳於同治七年(1868年)開始籌建,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竣工。墓地有四個寶頂:正中最大為七王奕譞與嫡福晉葉赫那拉·婉貞之墓頂;在左一個為大側福晉顏扎氏之墓頂;在右兩個小的內為二側福晉劉佳氏,外為三側福晉李佳氏之墓頂。
史書傳記愛新覺羅·奕譞
《清史稿》列傳醇賢親王奕譞,宣宗第七子。文宗即位,封為醇郡王。咸豐九年三月,分府,命仍在內廷行走。穆宗即位,諭免宴見叩拜、奏事書名。迭授都統、御前大臣、領侍衛大臣,管神機營。同治三年,加親王銜。四年,兩太后命弘德殿行走,稽察課程。十一年,進封醇親王。十二年,穆宗親政,罷弘德殿行走。十年,恭親王奕?罷軍機大臣,以禮親王世鐸代之,太后命遇有重要事件,與王商辦。時法蘭西侵越南,方定約罷兵,王議建海軍。十一年九月,設海軍衙門,命王總理,節制沿海水師,以慶郡王奕劻、大學士總督李鴻章、都統善慶、侍郎曾紀澤為佐。定議練海軍自北洋始,責鴻章專司其事。十二年三月,賜王與福晉杏黃轎,王疏辭,不許。鴻章經畫海防,於旅順開船塢,築炮台,為海軍收泊地。北洋有大小戰艦凡五,輔以蚊船、雷艇,復購艦英、德,漸次成軍。五月,太后命王巡閱北洋,善慶從焉,會鴻章自大沽出海至旅順,歷威海、煙台,集戰艦合操,遍視炮台、船塢及新設水師學堂,十餘日畢事。王還京,奏獎諸將吏及所聘客將,請太后御書榜懸大沽海神廟。太后命毋庸議。十三年正月,上親政。四月,太后諭預備皇帝大婚,當力行節儉,命王稽察。十四年九月,王奏:「太平湖賜第為皇帝發祥地。世宗以潛邸升為宮殿,高宗諭子孫有自藩邸紹承大統者,應用其例。」太后從之,別賜第,發帑十萬葺治。十五年正月,大婚禮成,賜金桃皮鞘威服刀,增護衛。葺治邸第未竟,複發帑六萬。並進封諸子:載灃鎮國公,載洵輔國公,載濤賜頭品頂帶、孔雀翎。二月,河道總督吳大澄密奏,引高宗御批通鑒輯覽,略謂:「宋英宗崇奉濮王,明世宗崇奉興王,其時議者欲改稱伯叔,實人情所不安,當定本生名號,加以徽稱」;且言:「在臣子出為人後,例得以本身封典貤封本生父母,況貴為天子,天子所生之父母,必有尊崇之典,請飭廷臣議醇親王稱號禮節。」。渥叨異數,感懼難名。原不須更生過慮,惟思此時垂簾聽政,簡用賢良,廷議既屬執中,邪說自必潛匿。倘將來親政後,或有草茅新進,趨六年拜相捷徑,以危言故事聳動宸聰,不幸稍一夷猶,則朝廷滋多事矣。仰懇皇太后將臣此摺,留之宮中。果蒙慈命嚴切,皇帝敢不欽遵,不但臣名節得以保全,而關乎君子小人消長之機者,實為至大且要。」太后如王言,留疏宮中。大澄疏入,諭曰:「皇帝入承大統,醇親王奕譞謙卑謹慎,翼翼小心,十餘年來,殫竭心力,恪恭盡職。每優加異數,皆涕泣懇辭,前賜杏黃轎,至今不敢乘坐。其秉心忠赤,嚴畏殊常,非徒深宮知之最深,實天下臣民所共諒。光緒元年正月初八日,王即有豫杜妄論一奏,請俟親政宣示,俾千秋萬載,勿再更張。自古純臣居心,何以過此?當歸政伊始,吳大澄果有此奏,特明白曉諭,並將王原奏發鈔,俾中外咸知賢王心事,從此可以共白。闞名希寵之徒,更何所容其覬覦乎?」十六年正月,以上二十萬壽,增護軍十五、藍白甲五十,授載濤二等鎮國將軍。十一月,王疾作,上親詣視疾。丁亥,王薨,年五十一。太后臨奠,上詣邸成服。定稱號曰皇帝本生考,稱本生考,遵高宗御批;仍原封,從王志也。謚曰賢,配享太廟。下廷臣議:上持服期年,縞素、輟朝十一日;初祭、大祭,奉移前一日,親詣行禮,御青長袍褂,摘纓;期年內御便殿,用素服;葬以王,祭以天子,立廟班諱。十八年,葬京師西山妙高峰。宣統皇帝即位,定稱號曰皇帝本生祖考。子七:德宗,其第二子也;載洸,初封不入八分輔國公,進鎮國公;載灃,襲醇親王,宣統皇帝即位,命為監國攝政王;載洵,出為瑞郡王奕志後;載濤,出為鍾郡王奕詥後。宣統間,載洵為海軍部大臣,載濤為軍諮府大臣,主軍政。三年十月,並罷。十二月,遜位。
愛新覺羅·奕譞史書評價
醇親王為人富有遠見,從他提議建立海軍一事就可看出,在吳大澄一事上也可以看出。為人也是謙恭有禮不以自己是皇弟而目空一切。在兒子當了皇帝之後,更加謙恭和小心,殫精竭力,恪盡職責。對於朝廷的恩賜也是一再請辭,為人處事的小心謹慎由此可見。而且對於政治上也富有野心,不過在光緒登基後為了避免懷疑和慈僖猜疑,只能退保自身放棄的自己的政治生命。不過這也是他的高明之處,所以在他的一生中也受到重用和信任,死後也極盡哀榮,後代也同樣得到了重用。但是假使光緒不是醇王的兒子,可能他的成就也不止於此,不用在光緒朝的時候默默無聞的終其一生。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家族世襲圖
愛新覺羅·載灃與其子女們(溥儀除外)
醇親王愛新覺羅·奕譞之二側福晉劉佳氏(左3)、三側福晉李佳氏(右5)與晚輩們(後排站立者為載灃)
二歲半時的愛新覺羅·溥儀在醇親王府
圖中坐者為愛新覺羅·載灃之嫡福晉瓜爾佳氏(榮祿女兒,溥儀之生母)註:1921年,溥儀生母瓜爾佳氏與端康皇太妃(原光緒帝瑾妃)發生矛盾後吞食鴉片自殺身亡。
圖為瓜爾佳氏生前與醇親王府內之親屬及子女們
載灃被封為攝政王輔佐幼子溥儀.其卸任後與子女們合影
後排左起:韞英(載灃之長女)、載灃、溥儀(載灃之長子)
前排左起:韞謦(載灃之五女)、韞穎(載灃之三女)、溥任(載灃之四子)、韞娛(載灃之六女)、韞歡
(載灃之七女)、韞和(載灃之次女)、韞嫻(載灃之四女)
文綉(左)、婉容(中)與唐石霞(溥傑原配之妻,系光緒帝瑾妃之侄女)合影
溥儀、婉容與雙方弟妹們於御花園欽安殿東牆外合影
左起:溥儀、毓崇妹、潤祺、韞穎、婉容、韞和、韞英、
註:後婉容弟潤祺娶了溥儀三妹韞穎
溥儀與弟妹們合影前排左起:韞娛、韞嫻、溥任、韞謦;中:溥儀;後排左起:韞和、溥傑、韞穎
溥儀之乳母王焦氏晚清甲申易樞:光緒生父何以取代恭親王
甲午戰敗後,世人多以為此乃洋務自強之敗,殊不知,吾中華數千年積重難返,撥亂反正、變革圖新豈能一蹴而就?如無恭王之開創、醇王之維持,則吾中華今日或許早已被人瓜分豆剖亦未可知。
易中樞以駑馬,代蘆服以柴胡。
「甲申易樞」,恭親王為首之軍機被全體罷斥,皇上(光緒皇帝)之生父醇親王自此當國。時人多以為醇王庸碌,才幹不及乃兄恭王,遂有此聯以譏諷。
自英法聯師入寇京師,恭王臨危受命,締結城下之盟,嗣後痛定思痛,倡變法、興洋務、圖自強,乃有同光中興之景象,直至甲午戰敗。此三十餘載中,前二十餘年恭王執政,後數年醇王當家。醇王之於恭王,可算是蕭規曹隨,繼往開來,並無改弦更張,卻是錦上添花。只是醇王韜晦,精明不外露,世人多所誤解而已。
少年親貴
醇王乃宣宗(道光皇帝)第七子,文宗(咸豐皇帝)、恭王之弟。文宗即位時封為醇郡王,年僅十歲。至文宗駕崩,恭王聯通兩宮太后發動辛酉政變,正是醇王領兵,排闥直入,將權高傾朝的肅順於床榻上擒獲,一鼓蕩平顧命八大臣。此時,醇王年方二十一歲。
因穆宗(同治皇帝)年幼,國家又值內憂外患之際,不得已,乃設垂簾聽政,並親王輔政。此二者皆為權宜之計,祖宗成法所不見。朝中大權,實操諸輔政之親王手中,兩宮太后只有否決之權。恭王以「議政王大臣」任軍機領班,下以數大臣輔之,凡事均由恭親王做主,商之大臣而定。每日上朝,必由恭親王將軍機所商定者上奏請旨,太后多應允,雖偶有更動,極為罕見。世人及後人以為垂簾聽政乃是太后一手遮天,實為無知妄言。
醇王本為天潢貴胄,又娶西太后之胞妹為福晉,且立辛酉擁戴之大功,議貴、議親、議功,自然亦成朝廷棟樑。兩宮及恭王遂委醇王執掌京師「神機營」。「神機營」源出前明舊制,為御林軍精銳,清一色火器,內衛京師,外備征戰。咸豐初年重設,由僧格林沁統率,軍士皆由八旗及綠營中精中選精而來,配備火器,充作天子親軍。醇王接掌後,更將原健銳營、火器營等,一併歸入「神機營」,步軍、騎兵之外,亦有炮兵,光緒年間更習練海軍,實為京師內衛、外防之第一主力。
醇王掌兵,位雖不顯,權卻極重。同治三年,醇王賞親王銜(以郡王的爵位享受親王待遇),同治十一年實封親王,為「親王輔政」之關鍵人物之一。
同治四年,翰林院編修蔡壽祺彈劾恭王貪墨、驕盈、攬權、徇私,責其應歸政朝廷,退居藩邸,別擇懿親議政。西太后親筆草詔,切責恭王「從議政以來,妄自尊大,諸多狂傲。倚仗爵高權重,目無君上。看朕沖齡,諸多挾制。往往暗使離間,不可細問。每日召見,趾高氣揚。言語之間,許多取巧,滿口中胡談亂道」。
不料,此舉遭到惇親王(道光皇帝第五子,咸豐之弟,恭王、醇王之兄)竭力反對。惇親王上奏道:「恭親王自議政以來,辦理事務,未聞有昭著劣跡,惟召對時語言詞氣之間諸多不檢,究非臣民所共見共聞。而被參各款,查辦又無實據,若遽行罷斥,竊恐傳聞中外,議論紛然,於用人行政,似有關係,殊非淺鮮。」
太后無奈,遂將處分之事,交由王公大臣公議,惇親王等親貴與倭仁等大臣,針鋒相對。醇王聞訊,星夜回京,亦為恭王不平。至此,朝中「擁恭」與「倒恭」者幾乎勢成水火,而「擁恭」者中以王公親貴為主,名為「擁恭」,實乃捍衛「親王輔政」之權威。激蕩之下,兩宮太后讓步,恭王最後僅被「略示薄懲」,摘去「議政王」頭銜。
此番風波之中,醇王之協調斡旋,功不可沒。
激流勇退
穆宗(同治皇帝)崩逝,年僅十九歲。時值夜漏三下,兩宮太后臨視,痛哭失聲。少頃,西太后對東太后道:「事已如此,哭亦無益。我們回去歇歇罷。」榮祿跪奏:「此間尚有宗社大事,須兩宮主持,萬不能回宮。請召軍機、御前並近支親貴入見。」
兩宮遂命榮祿傳旨。恭王到時貿然說:「我要迴避,不能上去。」世人多以為恭王此舉,乃是誤以為其子載澄或可承繼大位。蓋因載澄與穆宗極為密切,飛鷹走狗、眠花宿柳,穆宗病中亦曾有言或可傳位於載澄。不料,懿旨下,乃是冊立醇王之子即位,此即當今天子(光緒皇帝)。
醇王聞之,當即驚懼失常,昏撲倒地。兩宮太后令宮監將其扶出,橫卧殿角,無人看顧。御前大臣夤夜迎聖駕入宮,聖駕此時年僅四歲。其母雖是西太后之胞妹,此時亦是不舍,卻又無奈。本是身登大寶的喜事,鬧得闔家凄惶。
新君即位,賞醇王「親王世襲罔替」,醇王力辭,太后不準。此時,醇王以皇帝本生父之尊而為臣子,如仍廁身機樞,不僅自招嫌疑,亦於禮節上難以周全。醇王遂上奏,言:「臣侍從大行皇帝十有三年,昊天不弔,龍馭上賓。仰瞻遺容,五內崩裂。忽蒙懿旨下降,擇定嗣皇帝,倉猝昏迷,罔知所措。獨犯舊有肝疾,委頓成廢。唯有哀懇矜全,許乞骸骨,為天地容一虛糜爵位之人,為宣宗成皇帝留一庸鈍無才之子。」
王公大臣集議後,太后恩准,開去一切差使。禮部專訂醇王禮儀,遇皇帝升殿、皇帝萬壽,均毋庸隨班行禮,唯每年東陵、西陵應行致祭,每月朔望及元旦各節,及列祖忌辰誕辰,詣奉先殿行禮。
醇王所掌多年之「神機營」,改派伯彥訥謨祜、景壽管理,但懿旨仍令醇王顧問參酌。醇王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豈敢再執兵權,多方辭謝。至光緒五年方以「舊疾未痊」,需「安心調理」為由,不再會同商辦「神機營」事務,自此徹底賦閑,悠遊藩邸。
光緒十年,慈禧太后與恭王衝突再起。此時外有法國覬覦安南(越南),內有京師直隸大旱。謠傳邪教起事,在京中九門遍張揭帖。太后召醇王諮詢,醇王此時,閑居日久,靜極思動。對外,醇王竭力主戰,對內,亦提議速調北洋淮軍駐紮京師,並歸其調遣,以備不虞。
此時,榮祿為步軍統領,正在病假,因謠言遍及京師,遂銷假回任。榮祿立陳謠言不可輕信,絕不可以訛言為實據,遽行調兵入衛,京師為輦轂之地,旗、漢、回、教五方雜處,務求和諧穩定,不可折騰。
而外交方面,恭王對法主和招致太后不滿,清流也一哄而上,交章彈劾。太后命恭親王前往東陵,代皇上行清明祭典。此類差使,本由閑散王公辦理,此次卻派當國首輔,朝中疑懼頓起。恭王離京後,太后於九公主府召見醇邸,密議良久,遂罷恭王並全體軍機,以禮親王世鐸為首,額勒和布、閻敬銘、張之萬、孫毓汶等入軍機,重搭班子。而軍國大事,醇邸一同參預。此即「甲申易樞」,恭王自此退居十年,直至甲午開戰始復入軍機。
醇王掌國,於體例不符,御史們自然要有所參奏。太后解釋道:「自垂簾以來,揣度時勢,不能不用親藩進參機務。諭令奕譞與軍機大臣會商事件,本專指軍國重事,非概令與聞。奕譞再四懇辭,諭以俟皇帝親政再降諭旨,始暫時奉命。此中委曲,諸臣不能盡知也。」此即表明,醇王輔政為皇帝親政前之權宜而已。
韜晦自成
醇王賦閑時,對恭王施政多有不滿,不屑於洋務等「奇技淫巧」,與「清流」一般高談民心士氣,尤其於外交一道,常責難恭王過於軟弱。其曾上奏說:「請皇上自今以往,將大內西洋物件盡行頒賞,明為賤貨貴德,暗示永遠棄絕,則天下臣民聞風向義,效法樂從,無不以佩戴洋貨為賤為恥,漸至無人售買,則惟利是圖之夷人將不待驅逐而自遁矣。」
執掌中樞之後,醇王卻一反常態,對外應對自如,與法國爭鋒,當戰則戰,當和則和。至中法條約成立,不割地、不賠款,為近世罕見。世人皆責醇王與鴻章,當此戰勝之時,仍定屈辱條約。殊不知,我軍雖有鎮南關等陸戰之勝,卻亦有馬尾海戰之敗,且倭國乘虛深入朝鮮,鼓動兵變。與安南相比,日本之覬覦朝鮮乃是心腹大患,因此,需儘速了卻安南爭端,全力東顧。此亦權衡無奈之舉。中法約成,袁世凱等亦平定朝鮮內亂,自此,吾中華得十年和平期,難能可貴。
醇王鑒於馬尾之敗,痛定思痛,請旨大辦海軍,遂設立「總理海軍事務衙門」,醇王親自出任「總理大臣」,慶王及鴻章會辦。「海軍衙門」統籌調度,決議先建北洋,由鴻章專司其事,於旅順開船塢,築砲台,兩年後規模小成。醇王親臨檢閱,自大沽出海至旅順,歷威海、煙台,集戰艦合操,此乃吾中國新式海軍之第一次大規模演練。
海軍之外,鐵路、開礦、電報,舉凡洋務新政,醇王皆傾力扶持。甲午戰敗後,世人多以為此乃洋務自強之敗,殊不知,吾中華數千年積重難返,撥亂反正、變革圖新豈能一蹴而就?如無恭王之開創、醇王之維持,則吾中華今日或許早已被人瓜分豆剖亦未可知。此可謂當家難,難於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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