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留下的《紅樓夢》是不是殘書？（三）

(2008-05-10 01:00:12)

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境，警幻仙曲演紅樓夢」是整本書的總綱，通過太虛幻境中的正冊、副冊和「紅樓夢」十二支曲預示了十五個女子的不幸命運和全書的故事悲劇結局。如「金陵十二釵正冊」探春的終結是「兩個人放風箏，一片大海，一隻船，傳中一女子。掩面泣涕態」。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探春抽的簽上題詩是「日邊紅杏依雲栽」。眾人開玩笑說：「必得貴婿，莫不又是一個王妃「。點的十分明白，探春遠嫁東國，成為王妃。王熙鳳的下場是「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表明被賈鏈休棄，死在回金陵的途中。「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暗示妙玉的遭遇，而襲人和香菱呢？一個是「甚羨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一個是「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暗示了襲人嫁給蔣玉菡為妻；香菱則是被夏金桂致死的不幸遭遇。這些都是寫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中提到的，還不止這些，如林黛玉、薛寶釵、賈元春、賈迎春、賈惜春、史湘雲等等，以至整個家庭都有了結局，就連結局後的情境都有了描寫，正如《飛鳥各投林》中寫道：為官的家業凋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裡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自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倖，看破的，遁入空門，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這些曲子和冊子勾畫出一派衰亡敗落的景象，形象的暗示了四大家衰亡的必然命運。此回是具有重要作用的，與其說這是賈寶玉神遊太虛境，還不如說這就是《紅樓夢》的大結局。

第七十回，抄檢大觀園是《紅樓夢》一個引人注目的高潮，也是夢即將醒來的那一剎那。這次抄檢，震動了大觀園上上下下許多人，暴露了賈府內部矛盾日漸加深，主子與主子之間、奴僕與奴僕之間的糾葛紛爭已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這樣大的家族，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古人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起來才能一敗塗地。這個重大的轉折揭露了賈家必然衰敗的內因。

這種由大引小的思想，曹雪芹在前面已作了鋪墊，例如前面所講的甄士隱家的小枯榮，引出了天下望族賈家的大枯榮。元妃省親和襲人探母也是一例，雖說是小巫見大巫，但實質是一樣的，七十四回是賈家內部抄家，暗示必定引出日後皇家的大抄家。《紅樓夢》在寫作上用了一明一暗，明是指出賈府，暗是指甄府。「假作真時真亦假」，是《紅樓夢》的特點，大家也許還記得在抄檢大觀園時探春說過的一句話：「你們不用忙，連抄你們的日子有呢！你們議論的甄家不是被抄了嗎！」「甄」的都抄了，那「賈」的就不言而喻了。由此看來，曹雪芹真是用心良苦，匠心獨具！小說之林的皇冠是非他莫屬。

自清代以來，續《紅樓夢》的作者已不下三十餘家，如《後紅樓夢》、《續紅樓夢》、《紅樓復夢》、《紅樓圓夢》、《補紅樓夢》等等，以至現代紅學家周玉清寫的《紅樓夢新續》也是根據第五回和前八十回各各角落中的暗示寫出來的，確實他們在許多方面獨具匠心，令人可敬可佩，但是這無疑是給斷臂維納斯續上了手臂，多此一舉，反倒破壞了偉大文學家創作的意圖。

曹雪芹之所以這樣寫，我覺得有以下兩個作用：

其一，採用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文學藝術結構——夢式結尾。

其二，逃避「文字獄」的迫害，所以《紅樓夢》第一回就表明「此書不敢唐突朝廷亦非傷時罵事之旨。」如果要寫出結局，那麼貴族統治階級和封建制度就必然滅亡，這樣就會給曹雪芹帶來滅頂之災，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曹雪芹用夢式結尾法，用倒敘的手法，隱諱的詩詞描寫封建統治給人們帶來的不幸。

滿紙荒唐言，一把心酸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十年辛苦」煞費苦心，才創作了這不朽的曠世奇書——《紅樓夢》。最後以「夢」結局「紅樓」。那麼我們作為炎黃子孫，要了解它的藝術結構特點和創作意圖，讀懂它、欣賞它、才不致辜負這位偉大的文學家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