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蒼狼:匈奴帝國的崛起

2016-04-19 09:21:13來源:共識網-作者賜稿 作者:蓮悅

摘要 實際上,當時放劉邦與否,主動權完全在冒頓手中。冒頓是一個有勇有謀,有政治智慧的人。為殺父奪位,他可以讓衛士射殺自己的閼氏;為迷惑東胡,他也可以將閼氏慷慨相送。所以,閼氏的地位並不足以影響冒頓自己的判斷。

  「出塞」是中國最古老的歷史意象之一。說到「出塞」,我們會想到「秦時明月漢時關」,想到「但使龍城飛將在」,想到「可憐無定河邊骨」,想到「一將功成萬骨枯」……當然,我們也會想起「一身歸朔漠,數代靖兵戎」的和親公主們細步款款的衣香鬢影。

  「出塞」關於戰爭。那是兩千多年前,在長城內外,在蒼茫的草原,在荒莽的大漠戈壁中發生的我們漢民族一次漫長的對外戰爭。戰爭的另一個主角即是曾經雄踞蒙古高原的蒼狼的後裔——匈奴。

  百蠻之王

  「匈奴,其先祖夏後氏之苗裔也,曰淳維。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於北蠻,隨畜牧而轉移。」

  這是司馬遷在《史記·匈奴列傳》中對匈奴起源的描述。唐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引「張晏曰:『淳維以殷時奔北邊』」,又引「樂產《括地譜》云:『夏桀無道,湯放之鳴條,三年而死。其子獯粥妻桀之眾妾,避居北野,隨畜移徙,中國謂之匈奴』。」

  匈奴乃夏朝遺民,是華夏民族的後裔,避居蒙古高原。為適應當地的自然環境,這些夏朝移民與聚居地的土著雜居融合之後,逐漸發展成為風俗習慣與農耕華夏民族迥異的游牧民族。這種說法在古代中國被史家普遍認可。隨著歷史學的發展,近現代的歷史學家對匈奴的起源則更偏重於匈奴與華夏民族無關,是許多北方少數民族的後裔。直到今天,匈奴種族的起源在學術上仍是一個眾說紛紜、沒有定論的話題。

  無論匈奴是否為華夏民族的後裔,可以確定的是,匈奴是一個在風俗習慣上與當時的華夏民族大相徑庭的民族。匈奴過著逐水草遷徙的游牧生活,華夏民族的生活方式則是定居和農耕;匈奴以畜肉和乳製品為主食,華夏民族的主食為穀物;匈奴衣皮革,被旃裘;華夏民族則穿絲麻棉布做的長袍、短衣;匈奴貴壯賤老,華夏民族敬重長者,以孝治天下;匈奴父子同帳,實行娶兄嫂、庶母的轉房婚制度,華夏民族重人倫、講禮儀……

  公元前318年,匈奴配合韓、魏、趙、燕、齊五國聯合攻打秦國。這是「匈奴」這個名稱和民族出現在我們的史書中最早的時間。這以後,匈奴便開始散見於各種典籍的記載。不過,匈奴作為我們的勁敵出現在歷史中,有賴於一個人——冒頓。

  秦末之時,秦軍疲於鎮壓各地農民起義,長城以外的匈奴人趁機渡過黃河南下,進入河套地區。冒頓也在此時,作為匈奴頭曼單于的長子登上歷史舞台。

  《史記》記錄了許多關於冒頓的極具傳奇色彩的事迹。頭曼單于更愛少妻幼子,欲借他人之手除掉長子冒頓,於是將冒頓送往更為強大的月氏國做質子,卻揮軍攻打月氏。月氏王欲殺冒頓,冒頓僅憑一己之力盜馬逃回匈奴。懷恨在心的冒頓開始用鳴鏑訓練衛士,在射殺了自己的寶馬和妻子後,終於如願以償地殺父奪位。冒頓自立為單于,強大的東胡王遣使來索要已故頭曼單于的千里馬,乃至於索要冒頓的一個閼氏(妻子)。匈奴人異常憤怒,欲與東胡一戰。冒頓卻毫不在意,爽快地將千里馬和閼氏送給了東胡王。冒頓百般示弱讓東胡不覺大意輕敵。當東胡王再提出索要匈奴土地時,冒頓出其不意地揮軍滅掉了東胡。

  根據司馬遷的記錄,我們不難得出結論:冒頓能單人匹馬逃出月氏,說明他是一個勇武剽悍且性格堅毅的人;成功殺父奪位,讓我們看到了他性格中狡黠而冷酷的一面;忍辱負重最終擊敗東胡,則向世人展示了他的政治智慧和頭腦。

  強大起來的匈奴,西擊月氏,北服丁零、堅昆等部,南吞白羊、樓煩二王,更大舉侵入戰國時秦、燕、趙舊地。此時正值楚漢爭霸,項羽和劉邦都無暇北顧。於是,匈奴的國力在冒頓時期達到極盛,號稱有控弦之士三十萬,將周邊的小國家、小部落悉數納入麾下。有史學家根據《史記》的這些記錄,推算匈奴一帳一戶五口人出一個戰士,那麼,匈奴的人口約為一百五十萬。

  此時的匈奴,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百蠻大國,而冒頓,當然是實至名歸的百蠻之王。

  兩雄並立的時代

  公元前200年隆冬,山西平城(今大同)的白登山下場面蔚為壯觀:西面是清一色的白馬騎士,東面是青駹騎士,北面是烏驪騎士,南面盡皆赤色戰馬的騂馬騎士。冒頓指揮麾下的匈奴鐵騎以這種極為自負的方式展示著國家的實力——向山上被團團圍困的漢高祖劉邦。

  白登之圍是漢匈百年戰爭史上最重要的一場戰役。此戰奠定了漢初七十年,漢匈之間的關係。

  公元前202年,劉邦正式稱帝,國號「漢」,定都長安。然而,剛剛在楚漢爭霸中勝出的劉邦並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就在建國後的第二年,匈奴圍攻馬邑,駐守馬邑的韓王信投降。匈奴大軍於是南下太原,攻至晉陽。

  公元前200年,漢高祖劉邦率領三十二萬大軍,御駕親征。

  在秦末農民起義的烽煙和楚漢爭霸的爾虞我詐中成長起來的劉邦,顯然低估了在漠北草原上更加險惡的生存環境中磨礪出來的冒頓的軍事才能和政治智慧。

  這是一個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冬季,很多出征的漢軍士兵甚至凍掉了指頭。精明的冒頓使出了誘敵深入之計,詐敗而走,更故意將精銳部隊和肥壯的牛羊隱藏起來。於是,漢軍前往刺探軍情的人看到了一路的老弱殘兵和羸弱牲口。他們眾口一詞告訴劉邦,匈奴不堪一擊。劉邦果然中計,親自帶領一隊騎兵追擊至平城,將大隊的步兵遠遠甩在身後。就在此時,冒頓的精銳騎兵部隊突然現身,將劉邦團團圍困於白登山。

  劉邦在小小的白登山上被圍困了整整七天七夜。這七天七夜足以讓他徹底改變對北方蠻夷——匈奴的認識。

  對於華夏民族來說,周邊凡是與我們風俗習慣不一樣的小邦小國,都是化外之地、蠻夷之邦,匈奴也不例外。在當時的劉邦看來,匈奴是落後、野蠻的代名詞。用司馬遷的話來說:「(匈奴)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苟利所在,不知禮義。」所以,對農耕的華夏民族而言,匈奴就是一群只追逐利益,完全不講禮義廉恥的強盜。

  如今,劉邦的眼前都是奔騰的駿馬、剽悍的匈奴騎士。而這個時候正值漢王朝民貧國弱之際,皇帝出行湊不起四匹顏色相同的馬,將相則只能乘坐牛車。劉邦不得不改變舊有的觀念,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強盜集團、一群烏合之眾,而是一個崛起的、強大的、馬背上的國家。

  關於劉邦如何從白登山脫困,《史記》的記載是:劉邦遣使者賄賂單于閼氏,於是,單于閼氏勸冒頓:「兩主不相困。今得漢地,而單于終非能居之也。且漢王亦有神,單于察之。」冒頓曾與韓王信的將領王黃與趙利相約合擊漢軍,但兩人一直沒有如約到達。冒頓怕他們又背叛自己,與漢軍合謀,於是網開一面,放走了劉邦。

  不過,劉邦從白登山脫困,仍舊給我們留下了千古謎團。《漢書》說劉邦用了「世不得而言」的計策,《資治通鑒》則引應劭注,說是陳平讓畫工畫了漢家美女的畫像,讓使者給閼氏看,欲獻給單于。閼氏醋意大發,生怕自己的寵愛被奪,於是設法幫助劉邦。

  其實,這些說法不過是站在漢民族的角度,認為劉邦的脫困全賴我們自己的各種奇計妙策。但實際上,當時放劉邦與否,主動權完全在冒頓手中。冒頓是一個有勇有謀,有政治智慧的人。為殺父奪位,他可以讓衛士射殺自己的閼氏;為迷惑東胡,他也可以將閼氏慷慨相送。所以,閼氏的地位並不足以影響冒頓自己的判斷。

  從冒頓的選擇我們可以看出,冒頓對南方中原王朝的了解遠遠超過劉邦對匈奴的認知。漢王朝初建,國內局勢並未穩定,異姓諸侯王林立,冒頓即便抓住劉邦,也無法挾天子以令諸侯;而殺了劉邦,他的主力大軍卻在包圍圈外,中原王朝還有能征善戰的功臣集團和在戰火中千錘百鍊的軍隊。作為異族,匈奴想在此時入主中原,應該說沒有機會。經此一亂,最多能造成漢王朝的分崩離析,再來一次楚漢爭霸。而「無利不往」的匈奴人又能從一個極度貧弱、戰亂不息的地方得到什麼呢?再退一步說,即便冒頓能夠問鼎中原,如此龐大的人口、遼闊的疆域,他該如何治理呢?這即便對劉邦和他的功臣集團來說,都還是個難題。強秦以統一六國之雄,不也倏忽而亡了嗎?

  我們的史料當然沒有冒頓所思所想的記錄。但根據當時的政治局勢,我們可以分析,冒頓放走劉邦,而不是抓住機會殺死或俘虜劉邦,趁機南下入主中原,並非因為政治的短視,相反是經過了充分的利弊權衡。

  白登之圍後,以劉邦為首的西漢統治集團應該非常清楚地意識到,世界很大,不只有漢,還有一個可怕的、值得敬畏的對手。南有大漢,北有強胡。在漢初,無論漢王朝,還是匈奴汗國,都沒有能力可以徹底將對方打敗、征服。所以,建立睦鄰友好的雙邊關係將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白登之圍的政治遺產

  白登之圍後不久,冒頓迎來了南方漢王朝送來的第一個和親公主。

  「和親」是劉邦的謀臣劉敬的建議。如果劉邦將自己的長女魯元公主嫁給冒頓,冒頓就成了劉邦的女婿。將來,冒頓和魯元公主的兒子繼承單于位,自然會與漢王朝親厚。於是,通過物質文化的交流,改變匈奴的文化和生活方式,最終「同化」匈奴,即達到「兵可無戰以漸臣」的目的。

  「和親」並非劉敬的奇思妙想,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各諸侯國之間為尋求政治和軍事的結盟進行的聯姻,便是「和親」。

  劉邦認可了劉敬的建議,只是礙於皇后呂雉的竭力反對,沒有將親生女兒魯元公主送給冒頓,而是將宗室之女以公主的名義送往匈奴和親。同時,「歲奉匈奴絮繒酒米食物各有數,約為昆弟……」

  冒頓當然知道劉邦送來的公主並非真公主,不過,他並不介意。因為,對冒頓來說,重要的不是女人,而是南方漢王朝送來的財物。

  匈奴人所聚居繁衍的蒙古高原自然環境惡劣,降水量稀少,冬季溫度常低至零下20度,所以,匈奴人的游牧生活非常艱辛。在農耕地區,百畝地即能養活一個五口之家。而台灣學者王明珂在《游牧者的抉擇》一書中告訴我們:當前內蒙古的新巴爾虎右旗,20畝地才能養活一隻羊,三四百頭羊供養一個五口之家,因此,一個牧民家庭需要至少6000畝地。

  游牧民族由於自然環境惡劣和生產模式單一,他們自己的生產勞動並不能完全滿足生活的需求。有西方學者甚至認為,游牧社會必須寄生於農耕社會才能存續,如果游牧民族不能順利地與農耕民族進行商品交換,他們就會對農耕民族進行掠奪。

  白登之圍奠定了漢初七十年漢匈之間的關係,那是因為,漢王朝所主導的以和親和贈送財物的方式來維持兩國睦鄰友好局面的策略,對雙方來說都大有裨益。

  漢初的政治局面並不穩定。劉邦自建立漢王朝後終其一生都在為削平異姓諸侯王而征戰;劉邦去世後,漢王朝又有諸呂之亂;文帝、景帝時期還有同姓諸侯王之憂。所以,與北方強大的匈奴汗國保持相對的和平,對漢王朝來說,就是為自己創造崛起的時間和空間。

  漠南和中原地區土地肥美、水草豐富,對匈奴人來說具有強大的誘惑力。因而,向南方擴展以掠奪財富便成為了匈奴人的一種生存需要。現在,不需要武力搶奪,南方漢王朝每年都會奉送大量的財物,而邊境上關市大開,匈奴民眾也可以通過自由貿易換取生活必需品。對冒頓來說,何樂而不為呢?

  劉邦死後,冒頓寫了封信給呂雉,稱:「陛下獨立,孤僨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虞,願以所有,易其所無。」這對西漢王朝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還有人將冒頓的信解讀為一種野心的表達。呂雉若嫁給冒頓,那麼,漢王朝的土地、人口便成了陪嫁,冒頓不費一兵一卒唾手而得。

  這個時候的漢王朝雖然呂雉大權在握,但皇位的實際繼承者畢竟是漢惠帝劉盈。所以,以冒頓的政治頭腦,不可能有娶呂后便能奪江山這種幼稚荒唐,根本不具現實性的念頭。冒頓的國書向我們傳遞著匈奴這個民族另一個與華夏民族截然不同的習俗——轉房婚。

  轉房婚是指在父親和兄長死後,娶其庶母和嫂子的婚俗。在中國古代北方,很多少數民族都有這樣的習俗,匈奴亦然。《史記》里就有「冒頓殺父代立,妻群母」的記載。如今,漢王朝和匈奴結盟,劉邦和冒頓乃昆弟。兄長劉邦去世,作為弟弟的冒頓妻其寡妻,以匈奴的風俗來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同樣的話語在不同的語境中會有不同的理解,更何況冒頓枉顧他人的風俗習慣寫下這樣的國書,確有輕侮、戲謔之意。呂雉讀信後大怒,欲攻打匈奴。不過,她是個有政治智慧的女人,最終選擇了忍氣吞聲,再度將和親公主送往匈奴。冒頓也遣使到漢謝罪稱:「未嘗聞中國禮義,陛下幸而赦之。」

  通過這些國書,我們不難看出,漢與匈奴在白登之圍後形成了兩雄並立的局面,國君之間是相對平等的關係。雖然,漢王朝向匈奴送和親公主和財物,局面較為被動,但並非臣服於匈奴。

  來自西方的啟示

  漢初之時,對整個西漢王朝來說,並沒有西域的概念。冒頓則不同,他知道世界很大,除了南方的大漢王朝,北方的匈奴汗國,還有一個遼闊的西方世界。那裡有很多國家的風俗習慣都與匈奴相同:住在穹窿之中,以牛羊為食,逐水草而居。不過,在匈奴和西域諸國之間有一個強大的月氏國,盤踞在河西走廊地區,控制著整個西域。

  從冒頓的父親頭曼單于開始,《史記》有多次匈奴攻打月氏的記錄。但對月氏造成毀滅性的打擊,還是在漢文帝繼位後。

  公元前177年,匈奴右賢王大舉南侵,漢文帝不得不遣邊吏車騎八萬到上郡高奴,同時遣丞相灌嬰領軍出擊右賢王。

  第二年,冒頓就右賢王背約南侵之事給漢文帝寫了封國書。在國書中,他特意告訴漢文帝,自己為懲罰右賢王,讓他領軍出擊月氏國,「以滅夷月氏,盡斬殺降下定之。樓蘭、烏孫、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國皆已為匈奴」。這封國書向漢文帝傳遞著一個重要的信息:匈奴已經取代月氏,不僅控制了河西走廊,控制了東西方貿易通道,更將西域地區原本臣服於月氏的國家都納入了匈奴的勢力範圍。

  在冒頓去世後,他的兒子老上單于繼續追擊月氏,不僅殺死月氏王,將其頭顱做成飲器,更將月氏人徹底趕出敦煌、祁連間,西遷至准葛爾盆地和伊犁河谷。

  我們可以看到,自冒頓開始,匈奴人一直在努力地將影響力向西方擴展,而非南方。

  冒頓清楚地意識到,南方的漢王朝對匈奴而言,太過龐大。即便在漢初,漢王朝的人口總數也有一千五百萬以上,十倍於匈奴。而安定下來的漢王朝,國力的壯大非常之快。如果,在白登之時,匈奴都無法入主中原。那麼,在劉邦、呂雉之後的漢王朝政局已逐漸穩定,國家欣欣向榮,匈奴便更沒有可乘之機了。所以,向西方發展,征服西域那些零星的小國,對冒頓來說,更具有現實意義。同時,通過對河西走廊和西域的控制,也能將西漢王朝死死困於東方。

  應該說,冒頓是匈奴歷史上最為偉大、傑出的領袖,他的一生都在為拓展匈奴人的生存空間而奮鬥。擊敗東方的東胡,吞併北方的小部落,和南方的漢王朝訂立盟約,將勢力範圍擴展到西域……冒頓時代不愧為匈奴最為強盛的時代。

  公元前174年,冒頓去世,屬於匈奴人的最輝煌的時代也就此終結。

  自然環境所造就的民族性讓匈奴無法停止對南方漢王朝的劫掠,兩個國家積怨漸深。當匈奴人滿世界耀武揚威時,忍辱負重的漢王朝卻在蟄伏和蓄積力量。這股力量一旦爆發,對匈奴人來說,便是毀滅的時刻。

  經歷了漢初七十年,漢匈之間勢必會決一死戰。

  作者簡介:蓮悅,專欄作家,著有長篇歷史小說《漢血》。本文首發於《看歷史》雜誌,喜歡本文請關注作者微信公號:遊歷史。


推薦閱讀:

「博望侯」張騫背後的那個匈奴女人
大漠蒼狼——匈奴帝國的崛起
揭開匈奴單于身世之謎
三銅,一段被掩飾拋棄的歷史《泰景亨策》3
戰爭與和親:劉邦被匈奴圍困七天七夜

TAG:匈奴 | 帝國 | 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