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遊七十五歲再憶唐婉,比《釵頭鳳》更凄婉動人,刻骨銘心
陸遊一生最大的個人不幸就是與結髮妻唐琬的愛情悲劇:陸遊於高宗紹興十四年(1144年)二十歲時與母舅之女唐琬結琴瑟之好,婚後「伉儷相得」,但陸母並不喜歡兒媳,終至迫使於婚後三年左右離異。後唐氏改嫁趙士程,陸遊亦另娶王氏。紹興二十五年春,陸遊三十一歲,偶然與唐趙夫婦「相遇於禹跡寺南之沈氏園。唐以語趙,遣致酒肴。陸悵然久之,為賦《釵頭鳳》一詞題壁間」。唐氏見後亦奉和一首,從此鬱鬱寡歡,不久便抱恨而死。
陸遊自此更加重了心靈的創傷,悲悼之情始終鬱積於懷,五十餘年間,陸續寫了多首悼亡詩,《沈園二首》即是其中最膾炙人口的兩首。
這組詩創作於宋寧宗慶元五年己未(1199年),是年陸遊七十五歲。
沈園二首
宋代:陸遊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台,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第一首詩回憶沈園相逢之事,悲傷之情充溢楮墨之間。
「城上斜陽」,不僅點明傍晚的時間,而且渲染出一種悲涼氛圍,作為全詩的背景。斜陽慘淡,給沈園也塗抹上一層悲涼的感情色彩。
次句即引出處於悲哀氛圍中的「沈園」。詩人對沈園具有特殊的感情,這是他與唐氏離異後唯一相見之處,也是永訣之所。這裡留下了他剎那間的毛喜與永久的悲,《釵頭鳳·紅酥手》這首摧人肝肺之詞也題於此。他多麼渴望舊事重現,儘管那是悲劇,但畢竟可一睹唐氏芳姿。這當然是幻想,不得已而求其次,他又希望沈園此時的一池一台仍保持當年與唐氏相遇時的情景,以便舊夢重溫,藉以自慰。但現實太殘酷了,今日不僅心上人早已作古,連景物也非復舊觀。詩人此刻心境之寥落,可以想見。
雖然已過了四十餘春秋,而詩人「一懷愁緒」,綿綿不絕,但「玉骨久成泉下土」(《十二月二日夜夢遊沈氏園亭》),一切早已無可挽回,那照影驚鴻已一去不復返了。然而只要此心不死,此「影」將永在心中。
第二首詩寫詩人對愛情的堅貞不渝。
首句感嘆唐氏溘然長逝已四十年了。古來往往以「香銷玉殞」喻女子之亡,「夢斷香消」即指唐氏之死。陸遊於八十四歲即臨終前一年所作悼念唐氏的《春遊》亦云:「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唐氏實際已死四十四年,此「四十年」取其整數。這一句充滿了刻骨銘心之真情。
次句既是寫沈園即日之景:柳樹已老,不再飛綿;也是一種藉以自喻的比興。此時年逾古稀,正如園中老樹,已無所作為,對個人生活更無追求。「此身行作稽山土」,則是對「柳老」內涵的進一步說明。「美人終作土」,自己亦將埋葬於會稽山下而化為黃土。此句目的是反襯出尾句「猶吊遺蹤一泫然」,即對唐氏堅貞不渝之情。一個「猶」字,使詩意得到升華:儘管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但對唐氏眷念之情永不泯滅;儘管個人生活上已無所追求,但對唐氏之愛歷久彌新。所以對沈園遺蹤還要憑弔一番而泫然涕下。「泫然」二字,飽含無比複雜的感情:其中有愛,有恨,有悔,詩人不點破,足供讀者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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