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如何稱呼「文言文」?
印像中「文言」一名似乎古未曾有之,是近代白話文運動以來纔使用的。一般稱「文」大概默認指文言,但古時是否有明確區別於口語文的稱呼?
請問現在稱爲文言文的文體,古人如何稱呼?
拜望知者辱示所聞,感激頓首。
謝邀。
古文:這個今天也用,不解釋。
文話:意同文言,和俗話、白話相對,見1918年6月16日《申報》:「小學用白話之省署主張,據省署傳出消息,兼省長閻錫山以國民學校原為兒童略識文字,能通曉告白、報紙等而設,然查所選教材皆為文話,於實際上甚不適用,因擬將小學所用課本一律改用白話,俟徵集妥協編輯完全後,即飭令一律改用雲。」
書生語:指念過書的人才會的書面語,明·王世貞《曲藻》:「不可作者:俗語、蠻語、謔語、嗑語、市語、方語、書生語、譏誚語。」
文理:本意修辭,一般都是文言文的,淺文理即淺文言,深文理即深文言,有《文理本聖經》。
乎而:「乎」和「而」是文言中常用的虛詞,因藉以指文言。《剪燈餘話·田洙遇薛濤聯句記》:「勸酬兼爾汝,講論雜乎而。」雜乎而,謂口語夾雜文言。
漢文:和漢語相對,日韓對中國文言文的稱呼。
前@勝爲士的回答已近完備,但是有幾個點不才竊怪之,本打算寫作評論,因為過長只好作罷,今不邀自答,望題主和諸答主不吝賜教。
第一是「古文」之稱,此詞在今日口語中的確與「文言」混同,但古人之「古文」可能僅指散文的可能較大。茲以年代為次摭證據佐之。
先秦兩漢。先秦時駢文尚未形成,與賦相類、相關之詞亦只見於「招魂」「大招」「賦篇」等,尚是未萌。至於兩漢,「古文」多指(1)上古文字(用例如「古文以山為九章之首,火在宗彝之下」)(2)伏生口授一類,與今文對立。而受儒學獨尊影響,亦有指(3)儒典者。如史記「孝武本紀」「封禪書」等皆有「牽拘於詩書古文」之辭。又如蔡中郎「陳留太守胡公碑」:「總角入學,治孟氏《易》、歐陽《尚書》、韓氏《詩》,博綜古文,周覽篇籍。」亦可大致推定「古文」指的是前文所提先秦儒家墳典。又,(1)乃文字學問題,(2)牽涉今古文之爭,屬於經學範疇,與問題無涉且長期沿用,故悉暫擱置不論。 魏晉南北朝。上文(3)之指代仍存,如「金樓子·說蕃」:「好古文,每就人間求善書,必為好寫與之,留其真本,加以金帛。士有不遠千里而至者,多獻其先祖舊書:《周官》、《尚書》、《禮》、《禮記》、《孟子》、《老子》,獻王好之,採《周官》及諸子之樂事,作《樂記》,獻八佾之舞,使弟子王定傳之二十四。首表立《毛氏詩》、《左氏春秋》博士。」可見其中緊接古文後者,除老子皆為儒典,而考慮其時儒道並流之勢,仍可姑將此例算做(3)。 隋唐。「古文」由於文學運動目的又增一義項,即(4)與駢文對立的散文。如退之「題歐陽生哀辭後」:「愈之為古文﹐豈獨取其句讀不類於今者邪。」「句讀不類於今」,而管窺汗簡,時正盛行四六,可知其指散文必矣。再如「師說」:「年十七,好古文。」又從其後「六藝經傳」云云可大致推知「古文」所指略當先秦散文。 宋明。(4)仍有見。如太平御覽「文部十五·改易」:「《唐書·文苑傳》曰:李商隱能為古文,不喜偶對。」所指清晰可見。又南宋「崇古文訣」所選一百九十二篇盡皆散文。清。「古文淵鑑」所選上起春秋、下迄宋末。含括左傳、國語、國策等書及詒、表、書、議、奏、疏、論、序諸體文,共千三百二十四篇。亦皆散文。乃至大名鼎鼎的「古文觀止」雖收駢文,僅只兩篇。可知縱較晚近的清代,古文亦偏指散文。
至於今日「古文」含義由狹而廣,不才蠡測,或是近代部分文學運動提倡「白話」,便是「今天」口裡操著的話,於是與之在時間上對立的駢文和散文,便合為一體,掃入「古代」,逕稱「古文」。因此,私以為說近人今人稱「文言」為「古文」尚可,說古人亦然恐有不妥。第二是「書生語」。王氏「曲藻」原文:「一、造語。謂可作者:樂府語、經史語、天下通語。予謂經史語亦有可用不可用。不可作者:俗語、蠻語、謔語、嗑語、市語、方語、書生語、譏誚語。愚謂謔、市、譏誚,亦不盡然,顧用之何如耳。又語病、語澀、語粗、語嫩,皆所當避。」察「經史」與「書生」並舉,可知其不致交叉,而若以「書生語」為「文言」古稱,混亂之弊不免。而察原文可知王氏論述的是創作方法論的問題,這「書生語」,私以為指的是一種作曲文的習氣。李東陽「懷麓堂詩話·六九」:「秀才作詩不脫俗,謂之頭巾氣。」或可當之。
嗚呼。上二者寔白璧微瑕哉。才疏學淺,不揣固陋,冒作無益之答,伏維題主諸答主海涵。你要是用簡體字再問一遍,我可以幫你搜資料舉證。你弄繁體字我實在懶得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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