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悲翻譯]正念冥想是治病良藥嗎？

作者：哈爾·阿科維茨和斯科特·歐·利林菲爾德

作者介紹：

哈爾·阿科維茨（Hal Arkowitz）和斯科特·歐·利林菲爾德（Scott O. Lilienfeld）擔任《科學美國人·心智》（Scientific American Mind）刊物的董事會顧問。阿科維茨是亞利桑那大學的心理學副教授。利林菲爾德則擔任埃莫里大學的心理學教授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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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典型的正念冥想課程中，常常是這樣的圖景：一個人坐在地上，閉上雙眼，後背挺直，盤腿而坐，調整姿勢以進入冥想狀態。在10到15分鐘時間裡，他宛如一位旁觀者從外向內觀察自己的念頭。呼吸非常重要，當意識散亂時，他重新專註於呼吸。在練習過程中需要清除雜念，從而達到更平靜、安寧的狀態。

冥想一向用於幫助心靈成長。最近，心理療法的研究者和實踐者們對某種佛教冥想方法表現出濃厚興趣，這種方法旨在培養正念。正念是一種無分別念、專註當下的狀態。正念冥想能幫助治療各種疾病，如疼痛和牛皮癬。（《活在當下》，阿米什·比·傑哈；《科學美國人·心智》刊物，2013年三月/四月）儘管大量數據表明正念能減少臨床抑鬱症和防止舊病複發，不過其治療精神疾病的效果好壞參半。在這個專欄中，我們將討論這些研究結果以及關於正念應用的一些爭議。

開放性和接受性

人類練習冥想已有久遠歷史。它已經發展出多種形式，而且幾乎能在所有主流宗教中找到其身影。2004年，多倫多大學的心理學家斯科特·畢肖普和他的同事將正念定義為「專註當下體驗並持好奇、開放和接受的態度」。

心理療法研究者已經開發並評估了幾種正念冥想療法。例如，基於正念的減壓療法，顧名思義，用於減少心理壓力。而基於正念的認知療法，則從另一方面結合了正念和改變病態思維的方法——這種思維可能導致有問題的情緒與行為。這兩種療法通常都由八節每周一次的課程和一次全天候的工作坊組成。

作為針對抑鬱和焦慮的療法，正念冥想可以幫助患者放開負面想法，而非沉溺其中。訓練人們去體驗當下，而非顧慮過去或未來，這可以幫助患者內心擺脫抑鬱或焦慮的怪圈。

事實上，有證據表明，這種訓練可以改善抑鬱甚至焦慮癥狀。2010年，針對兩種正念冥想療法治療抑鬱症和焦慮症的效果，波士頓大學心理學家斯蒂芬·霍夫曼和他的同事基於相關研究的薈萃分析（定量評估）（譯註：meta-analysi薈萃分析：對具備特定條件的、同課題的諸多研究結果進行綜合的一類統計方法）的結果表明：冥想療法課程能夠迅速且顯著改善這兩種病症，這種改善效果在三個月後還存在。但是，考慮到當時設計完好的實驗相對較少，作者的結論比較保守。

2013年的薈萃分析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2010年的評估結果。根據當時在蒙特利爾大學就職的心理學家巴薩姆·庫利和其同事的分析，這兩種正念冥想療法可以治療抑鬱和焦慮症，不過效果並不優於非正念認知療法。另外一些研究表明，在治療焦慮症方面，正念冥想的效果並不理想。在今年發布的另一次薈萃分析中，英格蘭薩塞克斯大學心理學家克萊拉·施特勞斯和她的同事發現，正念冥想可以治療抑鬱，但對焦慮症無效。

不同研究在正念冥想治療焦慮症的效果方面得出的結論不盡相同，這或許是由於病患群體的差異。比如，一些研究中的焦慮症患者同時伴隨如癌症類的重大身體疾病，而其它研究中的患者則沒有。正念冥想的效用可能取決於患者焦慮的源頭。

防止複發

正念冥想最明顯的心理健康效用就是減少部分抑鬱症患者的複發率。由於臨床抑鬱症的複發率相當高，防止複發便成了治療師面臨的重大挑戰。在經歷過一次抑鬱症的患者中，多達百分之六十的人員會有一次或更多次的複發；在經歷過兩次抑鬱的患者中，百分之六十到九十會複發；在經歷過三次及三次以上抑鬱的患者中，百分之九十五會複發。

對經歷過三次及三次以上抑鬱的患者，正念冥想看似特別有效。2000年，針對基於正念的認知療法防止抑鬱症複發的效果，就職於英國劍橋醫學研究理事會(MRC)的心理學家約翰·提斯戴爾和他的同事發表了開創性的研究。研究比較了基於正念的認知療法的人群與接受常規治療的人群——如看家庭醫生、精神病醫生和治療師。

他們對實驗對象進行了超過一年的跟蹤調查。對經歷過三次及三次以上抑鬱的患者，正念冥想比一般療法更能降低複發率。但是對經歷過兩次或更少抑鬱的患者，這些療法的效用沒有明顯區別。這些令人驚訝的結果在另外一些實驗中也被證實。

雖然人們並不知曉——為何正念冥想對經歷過三次及三次以上抑鬱的患者更加有效。但在2004年，同在醫學研究理事會的提斯戴爾和心理學家S·海倫·馬做的研究提供了一些線索。正如提斯戴爾之前的研究結果，他們發現：對經歷過兩次或更少抑鬱的患者而言，生活中的負面事件，如家人離世或分手，是抑鬱複發的常見誘因。而對於經歷過三次及三次以上抑鬱的患者來說，這些外在事件往往不是抑鬱複發的誘因。

研究者們推測，對於後者而言，這些重大負面事件並不足以引起抑鬱複發，更相關的因素是慣性的負面情緒和抑鬱思維。當一個剛擺脫抑鬱的人體驗到輕微的負面情緒，這種情緒可能會觸發如下想法：「它又來了。」從而勾起當事人的抑鬱複發。在這種情況下，正念冥想可以幫助患者打破惡性循環，使個體不容易受負面情緒影響，從而遠離情緒混亂。

這些機製表明，基於正念的認知療法和減壓療法有望成為抑鬱甚至焦慮症的治療方法。而且，基於正念的認知療法對經歷過三次及三次以上抑鬱的患者有明確療效（對焦慮症複發的效用則尚不明確）。儘管人們無法充分了知正念冥想療法治療這些疾病的機理和具體效果，這些療法仍給心理療法的發展指出了一個可喜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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