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炫耀武力背後

沙特特種部隊。沙特試圖讓參與葉門空襲的多國聯盟變成永久性的「阿拉伯聯軍」。

截至今年1月,75%的沙特人在政府機構工作。公共部門的薪水佔國內生產總值的11%,總計約800億美元,是沙特財政預算中最大的一項開支。

沙特新國王蘇勒曼繼位僅兩個月就發動了對葉門的軍事行動。

利雅得正頻繁地展示它的武力,過去是利用它資助並武裝的遜尼派組織,現在乾脆親自上陣,出動戰機空襲葉門。與此同時,它還操控國際油價以打壓對手;進行勞工改革以增強經濟實力;並對宗教宣傳實施更大掌控以鞏固其剛獲得的自信。問題是沙特的強勢將會進行到什麼程度,對於動蕩的中東這將意味著什麼?

每天晚上7點,在一貫喧囂的沙特首都利雅得,生活似乎突然停止了,整個國家陷入寧靜。商人、公務員、普通家庭聚集在電視機前,等待比黃金時段肥皂劇更驚心動魄的事件———沙特領導的對葉門的空中打擊。

一身軍裝的阿米德·阿斯里准將平靜地講述空襲的細節,興緻勃勃的觀眾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葉門的高清地圖,追蹤胡塞武裝———不幸成為沙特空軍最新打擊目標的伊朗同盟———遭受的每一個重創。

在沙特全國各地,到處可看到為空襲「祈福」的廣告牌和條幅。畢竟這是沙特近1/4個世紀以來第一次發動戰爭。新聞媒體將空襲與Khozaz戰役相提並論。那是在1500多年前阿拉伯部落為對抗來自葉門的波斯入侵者發動的一次起義。

公眾不僅支持沙特的新戰爭,同樣支持它在中東所扮演的新「警察」角色,填補美軍撤離後留下的權力真空。「今天沒有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的阿拉伯國家,明天將會感到後悔,」電氣工程師穆罕默德·哈姆丹坐在利雅得郊外一家煙館裡,看著電視發表評論,「你要麼支持我們,要麼反對我們。」

最近,沙特民眾所展示的驕傲和民族優越感顯示了一個更大膽、自信的沙特正試圖在中東地區乃至整個世界擴張其地緣政治影響力。不到5個月前,沙特王室剛剛完成權力更迭,國王阿卜杜勒去世,他的弟弟薩勒曼繼承王位,現在,沙特放眼本國疆界之外,力圖在政治經濟上扮演更積極角色———一個可能急劇影響巨變中的中東地區戰略平衡的角色。

利雅得正頻繁地展示它的武力,過去是利用它資助並提供武器的遜尼派傀儡武裝,現在乾脆親自上陣,出動戰機,試圖遏制地區宿敵伊朗日益擴大的影響力。它修改了石油政策,以在外國資本方面獲得更大影響力,與此同時,它正在進行勞工改革以增強經濟實力,並對宗教宣傳實施更大掌控以鞏固其剛獲得的自信。

上周,惹人注意的是,薩勒曼國王並未出席華盛頓-阿拉伯峰會,這一舉動既有象徵意義,也是出於戰略考量。通過委派王儲穆罕默德·本·納伊夫代為出席,薩勒曼將沙特王室第三代的首位第一順序繼承人推到了聚光燈下,象徵外交上權力的傳承。沙特國王同時傳遞了一則信息:沙特王室不再任由華盛頓的召喚驅使。然而,這一切變化都發生在新政權面臨重重問題的時候。利雅得與伊朗的持續冷戰,加上無休止的敘利亞內戰,伊斯蘭國在伊拉克的存在,葉門升級的暴力局面,令這個國家有著同時被捲入多場戰爭的危險。在國內,它還面臨著頑固的宗教極端主義問題,在人權問題上不停受到西方指責。

在這一切背後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沙特的強勢將會進行到什麼程度,對於中東地區這將意味著什麼?

「過去幾十年,沙特過度依賴它的盟友,習慣了等待認可和綠燈,而不是主動捍衛自己的地區和全球利益。」沙特《利雅得報》的政治編輯哈尼·瓦法說,「我們有政治和軍事資本,並準備使用。」

流亡者之都

亞辛快速走過酒店大廳,他被多名葉門顧問包圍,後者又被穿藍色制服的沙特保鏢所包圍。過去兩周里,亞辛先生一直利用位於利雅得心臟的五星級酒店作為臨時外交部,召開了無數次的會議,直到深夜還在不停打電話試圖爭取國際支持,與此同時,葉門的暴力局勢持續升級。今天,這位流亡的葉門外交部長正在舉行內閣會議,並向沙特官員做簡報,討論新一輪空襲。「沙特正投入軍隊和資源保護葉門人民和合法的政府,」亞辛正在和葉門部落領導人會面,試圖爭取他們的支持,「在葉門,我們只能做囚犯。身在沙特我們卻可以治理國家。」

近年來,利雅得已經變成了沙特的遜尼派盟友們的避難天堂,就像曾經的卡薩布蘭卡,成為下台獨裁者、流亡部長、被革命驅逐的阿拉伯領導人尋求庇護的地方,他們在這裡期盼權力回歸的一天,無論這一希望有多麼渺茫。

敘利亞革命和反對力量國家聯盟前領導人阿瑪德·賈巴已經把利雅得當成家,和他同樣命運的還有很多自由敘利亞軍的將軍,這些人拿著利雅得的資金、武器聽從沙特的指令,背叛了敘利亞總統巴薩爾·阿薩德。2011年1月,阿拉伯之春中被推翻的突尼西亞前總統本·阿里一直悄悄居住在沙特首都。形形色色、不勝枚舉的流亡領導人們無不象徵著沙特遏制伊朗政策的失敗,過去10年,利雅得暗中資助的眾多代理人戰爭均以失敗告終。

在阿卜杜勒國王領導下,沙特將希望寄託於遍布阿拉伯世界的遜尼派代理人身上,希望他們能夠打敗伊朗支持的什葉派勢力。從黎巴嫩北部到巴林南部,每一個小鎮,每一個村莊都是雙方爭奪的目標。2005年以來,利雅得向黎巴嫩、伊拉克和巴林陸續投入了約300億美元,試圖創造一個由沙特情報機構指揮的龐大遜尼派網路。

然而,到2014年,利雅得終於意識到代理人戰爭的局限性。進攻受到拖延,起義被鎮壓,戰爭失敗。在黎巴嫩,遜尼派領導的政治運動未能遏制什葉派武裝真主黨的勢力。在伊拉克,面對伊朗的強大影響力,遜尼派的部落反抗運動迅速凋零。在敘利亞,經過4年的內戰,阿薩德的地位似乎更加穩固了。更糟糕的還在後面。2015年1月,已經佔領葉門首都薩那的什葉派胡塞武裝驅逐了沙特支持的總統哈迪。在利雅得看來,伊朗和它的代理人第一次逼近沙特領土。

「十多年來,面對伊朗的挑釁,沙特一直保持沉默,」沙特王室的一位親信聲稱,胡塞武裝的行為讓沙特王室「勃然大怒」。「伊朗勢力侵入葉門跨過了最後一道不可逾越的紅線。」

策略轉變

3月25日,哈迪政府被胡塞武裝趕出亞丁,被徹底趕出了葉門領土。薩勒曼國王將沮喪轉變成行動。執政僅兩個月的他向葉門派遣戰機,啟動了持續一個月的空襲,讓沙特陷入了繼1991年海灣戰爭後的第一次正式戰爭。名義上,「果斷風暴行動」的確切目標並不清楚,據說整個空襲行動讓美國外交官們「深感疑惑」。沙特軍隊稱空襲的目標是「恢復葉門的合法政府」並「保護葉門公民免受胡塞武裝和前總統薩利赫軍隊的迫害」。然而,在經過一個月的空襲後,約1000人遇害,哈迪政府依然流亡利雅得。

空襲造成的人道代價接近天文數字。雖然沙特承諾願意全額負擔聯合國人道救援資金總計2.737億美元,救援機構依然無法救助全部30多萬名因空襲失去家園的葉門人,還有約200萬平民急需食物和醫療。人權觀察組織指責沙特在空襲中使用了從美國購買的集束炸彈。2008年,116個國家簽署協議禁止這種炸彈的使用,但其中並不包括沙特和美國。雖然利雅得宣布「果斷風暴行動」已經結束,但每天的轟炸依然在持續。

無論結果如何,分析者和外交官們普遍認為,此次空襲的主要目標是向盟友和敵人———主要是美國和伊朗———傳遞一則信息:沙特做好了單獨行動的準備。它不再滿足於乖乖地在一邊旁觀。「我們作為一個國家,準備對抗侵略,哪怕我們的盟友選擇視而不見,」一位參與空襲的軍隊指揮官說。在利雅得看來,空襲標誌著中東衛兵的換崗,新的地區秩序正在形成,而沙特將成為領導。「你向周圍看看就會發現,所有傳統阿拉伯強國———伊拉克、敘利亞、埃及———都已陷入混亂,」親政府的《半島日報》執行編輯賈瑟爾說,「這個地區需要一個阿拉伯強國,沙特在薩勒曼國王領導下正準備承擔這一角色。」

沙特軍官們私下誇耀說,他們在葉門的行動是如此迅速,「直到空襲開始前4個小時,美國人才得到消息。」但事實上,利雅得的行動並沒有它炫耀的那麼快———早在2014年10月,前國王阿卜杜勒據說已經警告過西方官員軍事行動的可能———真正讓西方外交官驚訝的是,沙特在葉門問題上能夠如此迅速地建立起一個「自願聯盟」。

「我們早已知道,如果衝突涉及到邊界,沙特做好了行動準備,」一位駐利雅得的西方外交官說,「我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借這件事弄出來一個遜尼派聯盟。」沙特很快就說服力他們忠實的遜尼派盟友———約旦、阿聯酋、巴林和埃及———參與空襲。沙特軍隊知情者說,這是一個利雅得準備反覆在中東地區使用的聯盟,以聯盟的名義,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戰爭抹掉伊朗的影響力。3月,在阿拉伯聯盟通過的一項動議中,沙特和埃及開始將這個聯盟變成永久性的「阿拉伯聯軍」,用於未來的反恐行動和向其他被困的阿拉伯同盟政府提供援助。在永久部隊的名義下,沙特試圖用他們的先進的美國武器、埃及和約旦的充足人力來保護自己的利益、對抗極端組織、對什葉派運動發動戰爭。沙特擁有84架先進的F-15戰機可以調派,很快他們還將擁有超過200枚先進的愛國者導彈。對他們而言,葉門只是一場軍訓。

「我們建立聯盟是為了對抗伊朗對地區穩定的破壞,」一位沙特軍官說,「今天是葉門,明天是伊拉克,然後或許是敘利亞。我們將打擊被伊朗和其代理人涉足的地方。」雖然很難區分虛張聲勢和利雅得真正的戰爭意圖,但不難從戰爭熱情中看出沙特對自己未來的地區定位。沙特官員們神氣十足地宣揚「積極主動」的軍事原則,不禁讓人聯想到奧巴馬的前任喬治·W·布希。「這不是戰爭,」一位軍事指揮官談到葉門行動時說,「這是先發制人打擊。」

利雅得的自信同樣體現在它對另一種有力武器———石油———的應用。過去1年,隨著國際原油價格大幅下跌,沙特完全可以減少產量,再次提升油價。在過去它一定會這樣做。但這一次卻是例外。它依然繼續以創歷史紀錄的水平開採石油,即使面對史無前例的386億美元預算赤字也毫不退縮。沙特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通過保持產量和低油價,可以成功打擊伊朗。不同於利雅得,伊朗並沒有幾十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來緩解油價下跌的損失。油價的暴跌還同時傷害了同樣嚴重依賴石油的俄羅斯。普京對伊朗和阿薩德政權的一貫支持早已導致利雅得和莫斯科關係緊張。雖然沙特不節制地產油也可破壞美國新生的頁岩油產業,但地緣政治利益的考量顯然處於第一位。「保持石油產量是沙特外交政策的新工具,」沙烏地阿拉伯新聞網華盛頓辦公室主任希沙姆·梅勒說。

沉重的就業負擔

2011年,拉蒂法·阿爾瓦蘭是8萬名在美國留學的阿拉伯學生之一。當時,很多沙特人將美國文憑看成一種榮譽勳章,4年的大學時光只是為了等待,回到沙特後自然有一個報酬優厚又輕鬆安逸的政府職位。然而,阿爾瓦蘭女士想要更多。在華盛頓大學攻讀MBA學位時,她對西雅圖的咖啡文化產生了濃厚興趣。她很好奇,為什麼很多西式樣啡,從有泡沫的拿鐵到絲滑的瑪奇朵,都可以用機器製作,只需要按下一個按鈕。而沙特人常喝的阿拉伯咖啡製作起來依然繁瑣,需要等待半個小時。「我們的咖啡製作技術還停留在石器時代,」阿爾瓦蘭說。於是她研發了一款自動電水壺,專為製作阿拉伯咖啡設計,參考意式濃縮咖啡機的原理,幾分鐘就可以製作出溫度恰到好處的阿拉伯咖啡。她還開發了一系列速溶阿拉伯咖啡。阿爾瓦蘭的咖啡和水壺主宰了沙特各地超市的貨架,甚至打入了科威特市場。她的公司目前僱傭了超過70人。在讀大學的時候她被看作夢想家。現在,她代表了沙特的未來。

沙特能否在地區扮演主導角色部分取決於它是否能夠成功改革其規模位居阿拉伯世界第一位但卻結構單一的經濟。幾十年來,沙特石油收入也是公民的就業基金,某些時期,利雅得向90%的公民提供政府職位和各種福利。穩固的政府工作、每月最低2000美元的工資收入———私營領域最低收入標準的兩倍———累積多年後導致了膨脹臃腫的公共部門和瀕臨崩潰的私營領域。截至今年1月,75%的沙特人在政府機構工作。公共部門的薪水佔國內生產總值的11%,總計約800億美元,是沙特財政預算中最大的一項開支。

工廠、酒店和餐廳等私營企業大多從國外招募工人。這些人大多來自約旦、埃及、巴基斯坦、孟加拉和印度。成千上萬的外籍勞工填補了從計程車司機到胸外科大夫的各種職位。目前,多達900萬外國人組成了沙特的勞動力大軍,承擔私營部門超過80%的職位。與此同時,約60%的沙特人年齡不到30歲,利雅得政府必須想方設法吸收每年新加入勞動力隊伍的10萬公民。

2011年起,政府開始推行勞動力隊伍「沙特化」,鼓勵工廠和公司僱傭沙特籍員工。結果喜憂參半。據勞動部報告,2011年至2014年間,沙特私營領域僱傭人數增加了30%,其中沙特人的比例從10.9%增加到15.2%。雖然有各種措施,沙特的失業率依然高達10.5%———幾乎是政府目標的兩倍———而30歲以下沙特人的失業率更高達30%。

雖然沙特的私營經濟還有待發展,新一代的年輕沙特企業家從美國和歐洲回國,準備創業。奧薩馬·納托近距離目睹了這場經濟革命。自2010年以來,作為天使投資人,納托先生和他的創新商業方案公司已經投資創建了8家沙特公司。他說,過去幾年裡深刻的「文化變革」導致了沙特私營領域自信的增加。「資本投資無處不在,有技術的人才一直都有,但過去投資人更願意選擇可靠的國際公司。」納托說,「現在,目睹了成功的例子後,人們開始對「沙特化」有了信心。

感謝一系列的稅收優惠和眾多利好政策,利雅得開始見證一個新生商業和投資階層的出現。2014年,雖然油價大幅下跌,沙特經濟增長率依然達到5%,利雅得開始更多依靠年輕的私營企業。

聖地保管人

來自巴基斯坦、印尼、埃及和遠至中國的朝聖者們湧入麥加的先知寺巨大的大理石拱門。這座清真寺是伊斯蘭教第二大聖地,也是先知穆罕默德的最後安葬地。穿著簡單的白色朝聖服,信徒們陸續進入寺廟向先知的墓地致敬,開始有1200歷史的朝覲儀式。隨著正午臨近,朝聖者們聚集在清真寺庭院里,進行周五祈禱,超越語言、國籍、種族和政治的信仰將他們聯繫在一起。然而,接下來他們聽到的佈道絕對富有政治色彩。

「我主保佑『果斷風暴行動』,保佑兩大神聖清真寺的保管人捍衛伊斯蘭世界的運動,」伊瑪目卡西姆洪亮的聲音從頭頂的擴音器中傳出,「這不僅是一場關於葉門的戰爭,也事關它的伊斯蘭身份。這是一場捍衛伊斯蘭世界的戰爭。」

雖然坐擁石油財富,最近又展示了軍事實力,宗教講壇依然是沙特主要的政策宣傳平台。薩勒曼國王經常被冠上「兩大神聖清真寺的保管人」這一頭銜,沙特從不放過每一個機會宣揚它既是伊斯蘭教的誕生地,也是其守衛者。

利雅得繼續利用國家僱傭的神職人員和學者發布宗教裁決,以鞏固大大小小的王室政策。這其中包括維護禁止女性開車的禁令、實施夏令時的決定等等。然而,在2015年,沙特王室更進一步,利用其對伊斯蘭大學和著名宗教人士的影響力保護其海外利益,賦予地區盟友們宗教合法化,譴責敵人為伊斯蘭教叛徒。

在一次公開鎮壓行動中,沙特政府逮捕了著名的神職人員穆罕默德·阿瑞夫。因為他在電視佈道和演說中指責埃及軍方政變推翻前總統穆爾西。利雅得一直反對穆爾西領導的穆斯林兄弟會運動,還公開聲明,沙特神職人員絕對不能批評埃及的軍事政變。2014年10月,在第一次被投入監獄後,阿瑞夫再未涉及埃及話題,後來還成為沙特空襲葉門的忠實支持者。

受到政府嚴格掌控的當然不只是佈道台。沙特女性被禁止開車。2014年,博客作者兼政治活動家萊菲·巴達維因為在批沙特王室家族的博文中「侮辱伊斯蘭教」被判接受鞭笞1000下。

類似高壓手段有時會引起沙特的西方盟友的不滿。在最近一次爭端中,2月,瑞典外交部長瑪戈特·瓦爾斯特倫引發了一次外交危機。她形容沙特王室專制獨裁,譴責對巴達維實施鞭刑是「中世紀」野蠻行為。

利雅得迅速做出回應,召回了駐瑞典大使,並拒絕更新瑞典公民的商業簽證,每年價值13億美元的瑞典對沙特出口因此受到威脅。瑞典國王卡爾·古斯塔夫不得不親自給蘇勒曼國王寫信道歉,才化解了這次危機。

雖然備受批評,然而沙特在婦女權利問題方面也取得了一些進步。2013年,約30名女性加入了王室親自挑選的議會,而更多的女性則像阿爾瓦蘭一樣在私營領域取得成就。

極端主義威脅

穆罕默德·阿布·貝克爾代表了對沙特政權的另一種威脅———一種更可怕的威脅。這位22歲的前工程系學生說他感受到某種「宗教召喚」,決定加入極端組織IS。

「我們必須保護我們的土地不被什葉派侵略者侵佔,」阿布·貝克爾在敘利亞北部通過Skype(網路即時語音通信工具)發表聲明說。

當被問到他為什麼要加入已經危及到沙特王室的聖戰者武裝運動時,阿布·貝克爾重複了利雅得一直宣揚的遜尼-什葉派爭奪中東論。他說,「如果遜尼派不站起來,波斯人和扭曲教義的人將會摧毀我們。」

約2000名沙特人追隨阿布·貝克爾加入了IS極端武裝。他們只是最新一代被聖戰組織誘惑的沙特年輕人———這個威脅一直是沙特當局揮之不去的噩夢。

沙特內務部發言人曼蘇爾·圖基少將說:「無論白天黑夜,我們最大的擔憂都是恐怖主義。」

過去30多年裡,阿拉伯世界所經歷的眾多衝突和戰爭———包括上世紀80年代蘇聯入侵阿富汗、2000年美軍入侵伊拉克———吸引了成千上萬沙特人加入聖戰,奧薩馬·本·拉丹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個。

現在,敘利亞正在變成失敗國家的邊緣,IS在伊拉克紮下了根,加上葉門的動蕩局勢,沙特同時面臨多場衝突,無不在吸引成千上萬的沙特年輕人,誘使他們走上極端化道路。

圖基說,「只要有衝突,極端主義就有機會趁虛而入。這正是讓我們擔心的原因。」

沙特的擔憂並非杞人憂天。過去兩年,沙特發生了11次致命的恐怖襲擊,導致8位公民和11位安保人員死亡。4月,沙特再次發生恐怖襲擊,在利雅得東部,自稱IS支持者的極端分子殺死了一名警察。

雖然面臨眾多挑戰,沙特人卻認為他們的國家比任何時候都更強大。從葉門戰場到利雅得證交所,官員們認為,沙特已經準備好了在中東地區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過去幾十年,我們一直是西方的夥伴和盟友,」《半島日報》執行編輯賈瑟爾先生說,「現在,沙特該自己站起來了,而且要站得高高地。」

原載:http://www.csmonitor.com/World/Middle-East/2015/0514/What-s-behind-Saudi-Arabia-s-new-muscularity

原文:TaylorLuck

編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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