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中國 | 從1960到1990
提起老一輩攝影家翁乃強,大概很多人已在網路見過他的作品,他拍攝的毛澤東在天安門接見紅衛兵、大串聯、知識青年到北大荒等組照,是少有地記錄那個特殊年代的彩色影像。
最近,他的攝影圖文集《彩色的中國:跨越30年的影像歷史》出版,屬於他的作品第一次結集,不少作品第一次呈現,難得。經授權,理想國選取部分圖文,分享給大家。從1960年代到1990年代,跨越30年的影像歷史,可窺見時代變遷的脈絡。
彩色的中國
——跨越三十年的影像歷史
圖 | 翁乃強
文 |那日松
圖注 | 楊磊 趙雲婷
大約10年前,我第一次看到翁老的照片,感覺挺震驚的,因為作為一個非新華社記者,能在上世紀60-70年代拍攝這麼多彩色照片,還是很少見的。更重要的是,翁老的照片還有一種所謂「當代藝術」的味道,他的個展2016年在798百年印象畫廊展出後,在攝影圈和藝術圈都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其中一幅代表作《大海航行靠舵手》(照片的題目應該是畫廊取的)當時曾拍出20多萬人民幣的價格。
大海航行靠舵手
這本《彩色的中國:跨越30年的影像歷史》中所收錄的照片因為它濃烈的色彩,而讓我們對那個時代的記憶忽然平添了一些恍若夢中的感覺,好像有一股力量要把你拽向時間的黑洞,你彷彿又重新觸摸到了那些歷史的痕迹。那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那一片片綠色的軍裝,那一張張亢奮的臉龐……當然也有安靜的小城、廣闊的田野、飛馳的自行車、燦爛質樸的笑容……我想這也許是彩色照片與黑白照片的區別——彩色照片更容易讓人產生一種夢幻的現實感,而黑白照片則讓我們彷彿看到某種歷史的真實。
1969年,天安門的遊行隊伍。
20世紀60年代,海南黎族華僑參加了海南的開發建設。
1970年,雲南峨山彝族自治縣,知識青年在與農民話家常。
1970年,雲南中甸,新聯大隊少年閱讀《毛主席語錄》。
1971年,河北固安,小學生在麥收時節參加勞動——挑麥種。
我曾經有一個觀點得罪了不少人,我說——「中國攝影家不會拍彩色照片」,當然,翁老除外。翁老在這一代攝影家中,最突出的一點就是留下了一大批優秀的彩色攝影作品,這些作品不僅有完全政治性的宣傳照和領袖圖片,也有很多記錄了普通社會生活的真實影像。
在那個攝影純粹為政治服務的年代裡,翁老是少數幾位還秉承著「要抓拍,不能擺拍」理念的攝影家。但這種「抓拍」其實也是一種「擺拍」——我稱之為「真誠的擺拍」,因為他的拍攝對象都已經自覺地變成了荒誕時代的無法主宰自己命運的演員,而翁老則真誠地記錄了這個時代的荒誕與現實。
1976年,翁乃強在天安門廣場採訪。任詩吟攝
上世紀50-70年代恰恰是歐洲和美國的報道攝影(中國也管之叫「紀實攝影」)最為發達和輝煌的時期,與之對應的,中國卻是「政治攝影」(藝術擺拍)成為幾乎唯一的主流。那時候,在中國攝影界甚至可能根本沒有「紀實攝影」這樣的辭彙出現過。中國攝影家在70年代末期才開始真正睜開自由的眼睛。這一點在80年代翁老所拍攝的影像中也可以看出來,翁老那時的作品明顯有了更多真正「抓拍」的內容。
20世紀80年代,湖南衡陽南嶽鎮,在街口玩耍的孩子們。
20世紀80年代初,在天安門廣場上遊玩的父子。
20世紀80年代,北京在春秋季節常會有沙塵暴。圖為一位女士系著紗巾防塵。
可以研究一下的是,如今在全世界都很火爆的「中國當代攝影」(觀念攝影)幾乎全是所謂「擺拍」的作品,它們跟20世紀50-70年代的中國攝影真是一脈相承,只是那時候攝影家的擺拍完全代表國家或者政黨的意識,而現在的「當代藝術家」的擺拍則代表的是個人的意識和觀念。另外,他們的拍攝對象也基本是一致的:不同時代照片里的人物,但都是「演員」。
回到翁老的作品中,尤其是那些帶有強烈政治符號的彩色照片,在封塵了多年之後,卻成為「中國當代藝術影像」具有特殊代表性的經典作品。——有點荒誕,但又非常現實。這是一個時代政治美學的延伸。
——節選自那日松《一顆紅心,真誠記錄時代》
翁乃強攝影作品
20世紀60年代,海南通什(今五指山市)的黎族村民在山上放牛。
20世紀60年代,海南黎族的農民在水田中撓秧。
20世紀60年代初期,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的「五一」勞動節「大頭娃娃」表演。
20世紀60年代初期的「五一」勞動節,在公園等待表演節目的孩子們。
1966年,北京東長安街的大字報和人們購買油印小報的場景。
1967年,北京東長安街舉行「紀念秋收起義四十周年」的宣傳活動。
1966年,中央文革表態支持全國各地的學生到北京交流革命經驗,也支持北京學生到各地去進行革命串聯。1966年9月5日的《通知》發表後,全國性的大串聯活動迅速開展起來。當時串聯師生乘坐交通工具和吃飯住宿全部免費,成為「文化大革命」很特殊的一道風景。1966年,翁乃強跟隨學生前往江西等地,重走長征路,沿途記錄學生活動。圖為1966年12月25日,串聯學生翻越江西井岡山黃洋界。黃洋界位於井岡山主峰北面,扼山險要道,為井岡山五大哨口之一。
1966年,火車上的串聯學生。
串聯學生在水利工地上向農民宣傳毛澤東思想。
1966年,學生大串聯到盧溝橋,前隊的學生在橋上寫字,給後隊提示方向。
1970年,雲南中甸新聯大隊大串聯的學生在新疆翻越達坂。
「五一」勞動節,孩子們在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表演節目。
1969年,群眾慶祝黨的「九大」勝利閉幕,中央民族學院的師生表演節目。
北京頤和園,參加節日聚會的學生。
1966年7月16日,73歲高齡的毛主席在武漢暢遊長江。他認為「游泳是同大自然做鬥爭的一種運動,你們應該到大江大海去鍛煉」。此後,全國各地舉行了游泳、武裝泅渡等紀念活動。圖為1970年,毛主席暢遊長江四周年之際,什剎海舉行紀念活動,少年們背著紅纓槍泅渡。
20世紀50-70年代,先後有數萬名知識青年響應共產黨號召,來到北大荒地區開墾荒地、改造沼澤。翁乃強於1968年開始,跟隨知青到達北大荒報道他們的生活。圖為1968年,知青們剛剛乘船來到北大荒新建的知青點。
知青在修建橋樑
知青自己動手蓋房子
把糧食背到糧倉
在採石場上進行政治學習
拖拉機秋收
搭建豬圈,自己動手養豬
1970年,雲南峨山彝族自治縣,知識青年與農民一起挑著擔子、扛著鋤頭下地勞動。
寶書台是專門放置毛主席著作的條案,當時毛主席著作是紅色塑料封面,因此被稱為「紅寶書」,家家戶戶幾乎都有。在鄉下,每戶人家的堂屋都有張長長的木質條台,放置了「紅寶書」之後,條台就改稱「寶書台」了。圖為1968年廣東的一戶農家,孩子正在為奶奶朗讀毛主席著作,牆上還張貼著多張毛主席像。
1971年,山東漁民聚在船上一起學習毛主席著作。
北京的外文印刷廠在印刷毛主席像。
1971年,秋收時節的勞作間隙,宣傳隊員表演數來寶。
20世紀70年代初,王府井工藝美術商店的瓷器展,吸引了市民的圍觀。
1971年,故宮重新對外開放,圍觀的市民。
20世紀70年代,北京故宮城牆下的剃頭師傅和他的老主顧。
20世紀70年代,故宮東華門城牆下早讀和鍛煉身體的人們。
20世紀70 年代,北京街頭賣蟈蟈的小販,自行車上掛滿了蟈蟈籠子。買蟈蟈玩是當時孩子們的童年樂趣之一。
20世紀70年代,上海外灘,清晨練習太極拳的人們。
20世紀70年代末,社會從十年浩劫中走出,高考恢復後,大批知識青年開始積極備考,各地的圖書館、教師都坐滿了學習的人們。圖為湖南衡陽南嶽鎮,一位年輕的爸爸背著娃娃在看小人書。
廣東圖書館,讀者在認真學習。
20世紀70年代,廣州製作南獅獅頭的老藝人。舞獅是一項中國傳統節慶表演活動,南獅造型威武,色彩艷麗,一般用竹子做骨架,輔以紙和配飾。
20世紀70年代中後期,廣東順德糖廠運送甘蔗的船。
20世紀70年代,北京丰台,冬季清晨的蔬菜集散地。
20世紀70年代末的廣州,河沿邊的早市,人們在挑選新鮮蔬菜。
20世紀70年代末的廣州,一位市民把剛剛購買的彩色電視機放到自行車后座上拉回家。
改革開放後,市民們的業餘生活豐富起來。圖為20世紀80年代初,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跳集體舞的年輕人。
改革開放後,市民們開始有了個人形象追求,越來越在意個人的衣著、髮型。圖為20世紀80年代,西單的一家理髮店向行人展示新髮型的照片,招徠生意。
20世紀80年代初,改革開放使各地市場逐漸活躍起來,在「文革」中停辦的廟會也得到恢復。圖為春節期間的地壇廟會異常熱鬧,人們興緻勃勃地逛公園,買小吃,看大戲。
20世紀80年代初,北京東城區南池子冬天的早晨,人們冒著風雪去上班。
1995年,王府井百貨大樓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圖為百貨大樓在北京重裝開業。
東華門早市上熙熙攘攘的人們。
清晨,小販們蹬三輪車載著新鮮的蔬菜到早市出售,早市背靠紫禁城,面對筒子河,老北京的生活情趣盡顯無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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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圖文選自
《彩色的中國:跨越30年的歷史影像》
翁乃強 著
中信出版集團/中國國家地理圖書
2017年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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