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回歸20年後出現「港獨」?香港民建聯原主席回應

為何回歸20年後出現「港獨」?香港民建聯原主席回應_鳳凰資訊http://news.ifeng.com/a/20170512/51084513_0.shtml自動播放核心提示:全國政協社會和法制委員會副主任、香港民建聯原主席譚耀宗接受鳳凰衛視專訪,被問及「為什麼在回歸了20年之後會出現『港獨』這樣的聲音?是哪裡出了問題?」時,譚耀宗指出,是教育出了問題,有很多的人都提出批評的意見,覺得是不是我們年輕學生這一代對國家的認識比較少,都強調「我是香港人」,對國家、對民族、對中國的歷史認識不深,所以產生這些問題。1997年7月1號,香港回歸,特區政府正式成立,《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也同時生效。取代了殖民地時期的《皇室訓令》的地位,確認了香港特區政府的組成辦法、權力和責任,以及和中央政府的關係等等。近些年,無論是香港本地、中國內地,甚至國際社會,關於香港《基本法》都有著非常熱烈的討論。在香港《基本法》實施20周年之際,我們欄目特別邀約了幾位香港基本法的起草參與者,向您講述這一份香港最為重要的憲制文件背後的故事。本期問答嘉賓,全國政協社會和法制委員會副主任,譚耀宗。吳小莉:譚先生好。譚耀宗:嗯,小莉你好。吳小莉:很高興再次見到您,歡迎到我們的公司來。譚耀宗:嗯,,一定。吳小莉:尤其在今年是香港回歸20年,這個很特殊的時候,你算是親歷者。譚耀宗:對,整個過渡期我都在,我都參與了,所以是很難得的機會,也是我的一種榮幸。民主建港協進聯盟,簡稱民建聯,是當前香港最大的政治組織,也是香港立法會最大的政黨。作為民建聯創黨成員之一,人稱「譚sir」的譚耀宗,在1985年由勞工界功能組別進入立法局,香港回歸後,1998年起轉戰新界西選區,而後實現了「四連莊」。2007年,他臨危受命,接任黨主席,8年任期內,民建聯在區議會、立法會,乃至政府內部服務的人數,均創新高。吳小莉:香港回歸20年。在香港回歸之前的籌備工作我們就認識,但是在香港《基本法》起草的時候,當時你在英國接到了電話說要來作為起草委員會之一?譚耀宗:對。吳小莉:驚訝嗎?譚耀宗:那當然吳小莉:您是怎麼樣被找到的?被選上的?譚耀宗:當時我記得,收到電話,叫我回去開會,我那個時候正在英國進修,我說哎呀,我最後階段,是不是我可以第一次會議不回去嗎?後來也同意了,所以我第一次會議,那個全體那個集體照就沒有我在。但是我當時聽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我也想,為什麼會找到我呢?當時我就覺得,因為我是那個勞工界的代表,中央政府也希望在這個《基本法》起草委員裡面呢,有方方面面的代表。吳小莉:那您立刻就答應了嗎?譚耀宗:那當然了。那個不用懷疑了。吳小莉:當時會覺得是什麼樣的一個任務,覺得是非常光榮的一個任務呢?譚耀宗:那當然。吳小莉:因為對於香港的未來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一個事情?譚耀宗:這個《基本法》這個層次很高的,是所有香港法律之上的一個憲制性的文件,所以我覺得,哎呀,我有機會參與,當然是非常榮幸,而且也覺得真的學了很多。而且呢,我當時不是什麼名人,很多人都不認識我,譚耀宗是哪個,是什麼人呢?我記得呢,第一次開會,香港的委員見不到我,就問譚耀宗是哪個?吳小莉:譚耀宗是哪個?譚耀宗:那個問的人是誰啊?是包玉剛爵士,因為他,你知道的。吳小莉:輩分很高?譚耀宗:對,輩分很高。吳小莉:船王?譚耀宗:他是名人的,很多中央的領導他都見過,當時問譚耀宗是誰啊?因為我沒出席啊。後來他們有人就介紹,他是工會的,他現在還在英國進修,所以後來是,就慢慢就參與會議的時候,就慢慢認識了。吳小莉:我知道在草委會當中呢,分5個組,您是分在哪個組上呢?譚耀宗:每個人基本上參加了兩個小組,所以5個組裡面的話,兩個是我參加的,一個是中央地方關係小組,另外一個居民的權利義務小組。吳小莉:在這兩個您參與的小組,您有沒有提出一些比較印象深刻的意見,後來是獲得接納的?譚耀宗:80年代,就香港社會都很小,政府要考慮的退休保障,特別是勞工界,我進到立法局以後呢,我就多次提出,政府要設立那個退休保障,但當時港英政府開始的時候,它不重視,就是覺得退休這個問題自己解決了,你自己打工的時候,你就掙點錢,以後退休,以後可以用,所以你最窮的時候,都是政府幫忙,其他政府都不管了。所以後來我在香港立法局工作之後就推動這個工作,我在起草《基本法》的時候呢,我也想,怎麼把它寫進《基本法》裡面,所以我就跟勞工界的朋友一起來推動了,推動這個事,怎麼樣把退休保障要寫進《基本法》裡面。吳小莉:成功了嗎?譚耀宗:成功,你現在的你在找吧。吳小莉:它那句話是什麼?譚耀宗:是退休保障受法律保護吳小莉:因為《基本法》其實被稱為香港的小憲法,你這個的議題其實比較民生議題。譚耀宗:對。吳小莉:還是被接納了?譚耀宗:對,所以這個是,得到絕大部分,差不多全體那個草委的支持,不然它都放不進去的。小組討論1985年,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在北京成立,由23名香港委員和36名內地委員組成。第一件事情談的並不是《基本法》,而是而是確定《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的工作章程,確立了透明、開放的制度。譚耀宗在採訪當中告訴我說,當時起草委員會根據不同專題,分成了5個小組,每一位委員可以參加兩個小組。而每個小組討論完的議題,都要經過兩次,全體委員的投票,並且每一次的贊成票都要超過三分之二,才可以通過。這5個小組當中,人數最多的是政治體制專題小組,同時爭論也最為激烈的。吳小莉:當時爭拗最多的呢,是香港委員之間,討論的比較多呢,還是內地和香港委員有很多不同的意見?譚耀宗:兩種情況都有。那個內地委員呢,他一直就比較就希望不要變動太大,或者是循序漸進這個精神,他會比較強調,但是香港裡面內部呢,意見就很不一樣了。有些希望我們儘快要雙普選。普選這個概念呢,它是因為地區直選要儘快的100%,來在立法會裡面組成。另外呢,那個行政長官也是,要一人一票,選出行政長官。所以當時呢,花的時間,討論最多,爭議最大的就是關於政治體制這部分,就是立法會的組成跟行政長官這個選舉。所以後來我們就想,那怎麼辦呢?雖然我們有5年時間,但是我們不能是一直一直爭論下去,你爭論下去,萬一沒有結果那怎麼辦呢?我們怎麼交代呢?所以後來就是用那個集體的智慧,集體的智慧是什麼呢?現在你不是聽到很多人都講什麼時間表啊,路線圖啊,其實就是那個時候就用這個辦法了。我們就開始就1997年到2007年,10年裡面我們分了三屆,來一步一步增加地區直選的議席,減少那個選舉委員會的議席,然後呢,最後就達到50%是功能組別選舉,50%是地區直選。然後呢,就2007年以後,就有一個可以修改,如果是修改的話呢,就要通過人大常委會備案,備案再批准,吳小莉:回歸以後的「一國兩制」是香港是高度自治,那麼「高度」在哪裡,據說也有很多的討論?譚耀宗:其實這個問題呢,比較集中在中央跟地方關係這個小組,討論的比較多。「高度自治」不是絕對的,高度怎麼高度呢?你說這樣高,我說那樣高,你說這樣就已經很高了,我說不夠,所以最後怎麼樣?我們就在每一個條文裡面反映出來。比如說對立法的權力,行政的權力,司法的權力,都把它明確下來。特別是對《基本法》的修改,《基本法》的解釋權,因為你立這個法,法用文字寫了,但是有一些事情要改了,改的時候怎麼辦呢?這個程序就怎麼樣呢?權力在哪裡呢?《基本法》有解釋了嗎?因為有一些時候我們有判案的時候,最終審判的時候,法院要做這個解釋這個法律,然後覺得他有沒有違反《基本法》,什麼才是最終的判決。吳小莉:當時的爭議在哪裡呢?譚耀宗:爭議就是這個權力,《基本法》的修改權力和解釋權都在中央,但是香港就有點,提出來這個委員就是覺得就是指香港人不放心啊。那怎麼辦呢?後來我們也動腦筋的搞了一個機制出來,由兩邊的人,有內地委員,香港委員,一起來組成一個《基本法》委員會,然後呢,如果遇到要修改《基本法》,遇到要解釋《基本法》的時候,這個委員會就作為諮詢組織,就向人大常委會表達意見。用這個辦法令到大家比較安心了,香港都有參與啊,不是所有的都是中央政府一面倒的意見,那麼當年我們在修改《基本法》的時候,也有過比較嚴格的規定,不是輕易地可以改。也要香港的全國人大代表提出來,然後呢,特區政府也同意,行政長官同意,然後再拿到人大去,來大會裡面通過。吳小莉:那不需要經過《基本法》諮詢委員會嗎?譚耀宗:也要諮詢,對,這個其中的一個程序就是要諮詢。《基本法》這個解釋也是這樣的,當終審法院要做最終的判決的時候,如果是中央跟地方關係的問題啊,國防啊、外交的事情,都要到人大常委會,要要求這個解釋,然後拿這個人大常委會做的解釋,有關的條文法律以後呢,法院就要遵守普選1988年,起草委員會公布了百花齊放的徵求意見稿,俗稱第一稿,在香港和全國各地做廣泛的諮詢。在經過了多處的修改之後,1989年的2月,形成了基本法草案,也就是第二稿。在這第二稿當中,加入了特區行政長官、立法會,最終都是由普選產生的規定。而譚耀宗告訴我說,這兩項規定,已經比《中英聯合聲明》進了一大步。吳小莉:當時並沒有承諾到「普選」兩個字?譚耀宗:沒錯,我們還寫的這個最終目標,是普選產生行政長官,普選產生立法會的議員。那麼所以呢,所以已經比過去進步了。以前《中英聯合聲明》裡面寫的就是行政長官是協商或者選舉產生,吳小莉:協商和選舉是在《中英聯合聲明》當中中方的承諾,那麼在做起草的時候,為什麼會把普選放上去,是香港委員提出的呢,還是內地委員提出的?譚耀宗:香港委員有提出來。因為有些人覺得,如果我們不把那個最終目標寫出來,大家就覺得不夠,不滿意。這個民主的進程太慢了。我們應該有一個最終目標,應該向這個普選方面,來作為最終目標。這個香港不光是委員,還有香港協會。都提出這個訴求。然後中央方面也覺得,我們回歸以後呢,特區又成立了,經過一段時候,一步一步來變化,來向前推進的話呢,應該也可以,也是作為一個相信香港人一個做法。吳小莉:在政改的過程中,討論比較多的就是提名委員會,譚惠珠就提到說其實提名委員會的提出還是香港委員提出的?譚耀宗:其實呢,當時很多意見呢,就不是一個人提出來的,是很多是大家在討論,比如說有人不放心,說以後那個普選行政長官,如果是普選產生出來,中央政府又任命的嗎?中央政府不任命那怎麼辦呢?又產生一個。吳小莉:政治危機?譚耀宗:對,政治危機了,所以大家就想了,那是不是我們可以過渡過去?原來是選舉委員會,選舉產生,然後我們把這個選舉委員會,變成為那個提名委員會,然後由這個提名委員會,通過這個提名以後,然後再普選產生,盡量地避免了中央不做任命這個情況發生,所以後來大家覺得這也是一個辦法,所以就寫進那個《基本法》裡面了,吳小莉:公布之後市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意見?譚耀宗:沒有,沒有,大家都,因為大家都在意這個普選行政長官,在前面的那個程序大家就覺得也合理吧,提名嗎,以前都有提名了,如果你想參與特首的選舉,你起碼要拿到150個委員那個提名,你才可以參與,所以變到普選的時候,就不是個人來提名了,就是要委員會來提名。我們當時起草的時候,其實我們每一個字眼都很小心的,都很重視的。希望是不會產生誤解。吳小莉:《基本法》公布之後,您說香港的市民反映還是很正面的,從哪一些方面可以感受到,是有民調呢,或者是一方面的反映?譚耀宗:當時當然有一些民間的團體,也是做一些民調了,民調,而且我們在起草《基本法》的過程裡面,都是有很廣泛的諮詢,我們有一個差不多有200人的諮詢委員會,都是搜集大家的意見。最後我發現呢,普遍真是,大家都是說好,都沒有人出來,遊行示威要把它撤銷,要拉倒,沒這個事情,當時也沒有人談到什麼「港獨」。其實我覺得,當時覺得呢,雖然是香港部分人是信心不足,是真的,所以有一些移民去了。但是呢,大家都有一個概念就是,這個是國家民族的問題,我們總不能就在1997以後,香港還是英國的殖民地吧,另外呢,「一國兩制」,這是對香港最好的路,中央政府願意,在一國下面也允許兩個社會不同的制度,允許香港保持原來的制度50年不變,而且呢,國家也不斷地強調是「港人治港」,高度自治,而且呢,在起草《基本法》裡面有很多問題都談了,已經最後有爭議的,也找出很多具體的方法出來解決。基本法普及、教育2017年3月5日,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當中指出,要繼續全面貫徹「一國兩制」,港人治港、澳人治澳,並且強調,「港獨」是沒有出路的。而這也是中國政府的工作報告中首次出現「港獨」的議題。吳小莉:您覺得為什麼在回歸了20年之後會出現「港獨」這樣的聲音,是哪裡出了問題?有人說是教育出了問題?譚耀宗:對,確實是教育,有很多的人都提出批評的意見,覺得是不是,特別是我們年輕學生這一代,對國家的認識比較少,都是可能強調我是香港人,對國家,對民族,對中國的歷史認識不深,所以也產生這些。吳小莉:出現這兩個詞的很多是年輕人,也就是回歸之後成長的這一代,完全是可以在教育的過程當中,是很理解中國的國情,或者是在教育的過程中了解中國人是什麼?譚耀宗:所以大家都認為是不是我們原來提這個國民教育,真的做的不足,有一些人對內地來講,是有點抗拒,對內地現在的發展不理解。吳小莉:可能對於內地以前的歷史,中國人以前的歷史都不是太清晰?譚耀宗:本來我們這一代的人就覺得,就覺得香港是中國的一部分,以前是給英國的,就是割讓給英國人,但是到現在,為什麼我們要離開這個母親呢?離開祖國呢?而且大家也覺得這個不可行,香港這個小地方,我們怎麼樣可以生存呢,所以從方方面面來講,都是不是出路,是死路。吳小莉:嗯,其實不知歷史,焉知未來,所以很可能就是一個這樣的斷層,我們看到了2017年的1月16號,香港政府就提出要對於《基本法》的教育要在中學的教育課程當中指引當中提到,要有對於《基本法》的認識要不少於39個小時的課程,您自己看,回歸這20年對於《基本法》的宣傳,或者是普及,可以打幾分?譚耀宗:我也不想用分數來說明,因為很難說,因為有那麼多的學校,可能有一些做的比較好,有一些做的不太理想吧,所以我覺得整個工作,我希望是可以加強,當然如果你是向小學生來宣傳基本法的時候,你要有一些辦法來宣傳,來教育他們。如果你是硬巴巴的每個條文來跟他們念,其實他們也不能理解。吳小莉:其實應該要把當時就像您這一代的人,經過的歷史到底是什麼?把它用說故事的方式,沒錯,說歷史的方式,讓大家知道我們是,就是香港是怎麼走到那一步的。譚耀宗:走過來的。吳小莉:又怎麼走到今天的,可能會更容易被接受,了解自己的歷史,才知道怎麼面對未來?譚耀宗:對,所以我們應該把當時這個背景,跟他們說的多一點,讓他們明白。所以有一些年輕人就說,《基本法》我都沒有參與,你沒有諮詢過我,我怎麼要接受?但是他不知道,這個事情是1985年到1990年的時候,那個時候怎麼諮詢他們,他們的爸爸、媽媽可能都還沒有出生吳小莉:你覺得我們的教師能夠理解《基本法》嗎?如果他們沒有辦法完全理解,怎麼傳授給我們的香港的下一代?譚耀宗:可能他們也有困難,因為我們的教師,當時他們還是很年輕,還是一個。吳小莉:並沒有參與?譚耀宗:對,他也沒有參與的,因為很多老師都是30來歲,40來歲的話呢,很多都沒有參與的機會了。吳小莉:最適合您這種(當時)最年輕的起草委一起去講解這個事情譚耀宗:我很樂意,我最近也到一些學校來談,談一些起草的時候的小故事,我就跟他們說,我們究竟當時我們是怎麼考慮的。吳小莉:在4月29號的《基本法》頒布27年的紀念會上面,梁振英曾經提到,現在要特別注意的是,要恪守「一國」,慎行「兩制」,您怎麼樣看這樣的說法呢?譚耀宗:這個說法是正確的。我從來都是認為是「一國兩制」,四個字,要一起來看。中央政府你看呢,很多時候,什麼重要的文件,講話,都強調,就是嚴格遵守那個「一國兩制」和《基本法》,尤其是中央的權利,我們要尊重。兩種制度,就是讓我們可以保持原來的這個特點,我相信中央政府真心真意是想香港保持原來的這個特色,可以保持「一國兩制」這個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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