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機器人斗,人類還得靠那些小九九

婁曉晶/文

如果你看了最近的影院大片Lucy（以下略有劇透），你可能會被劇情設定驚到。比如大腦層級開發之後，人類就越來越像電腦，越來越像機器人，最後居然變成了無處不在的神（或者說，一個U盤）。

當然，你被驚到的原因也可能只是因為覺得「人類的大腦只開發了10%」這個論斷是偽命題，也或者只是單純地覺得「U盤？Seriously？！呂克·貝松是還活在上個世紀嗎？法國人拍科幻片就是不行啊……」

Anyway，在這部電影里，你多多少少應該會思考「人性」這個命題。在Lucy越變越強的過程中，她的「人性」也越來越少，以致於導演不得不安排一個男性花瓶在一旁提醒她世間還有真情在……所以，我們應該怎麼定義我們「生而為人」呢？

在各式各樣的科幻電影里，我們都在討論這個問題。比起動物們來說，人類的標誌在於會直立行走、會思考、會用工具、穿著整齊並乘坐有輪子的物體每天在幾個籠子之間通勤來去……可是如果要和另一些智力和體力都更高級的生物體去比——比如外星生物體或者可能出現的高智能機器人——以上這些你會的人家都會，而且一旦打起架來，人類的戰鬥力就是渣，那我們以後到底靠什麼混？到底還有核心競爭力嗎？

從體力上看，我們肯定沒有機器人或者潛力被開發之後的超級人類強大，所以在科幻電影里人類基本上永遠都是充當芝加哥／東京／中國香港被毀時四處逃跑的炮灰角色。

不過，也許我們體力的孱弱只是一種假象，真實的我們就和《黑客帝國》里一樣，潛力無窮但是被困在了澡堂里？所以體力倒不是什麼格外重大的問題，比如《攻殼機動隊》里的改造人素子和巴特，即使是渾身上下改裝得基本沒剩下多少人類的零件了，也還是會因為一點微弱的愛情而又強悍又脆弱。

那麼，我們生而為人的標誌大概就是這些幽微的情緒，關於對這種情緒的解讀，與其聽科學家的，還不如聽藝術家怎麼說。竇唯老師那首《高級動物》里經典的Rap說「矛盾虛偽貪婪欺騙、幻想疑惑簡單善變」——就是這麼隨便摘的一句里也有62.5%都是負面辭彙！

如果放到科幻界的語境里，就是哪怕基因序列被部分修改了，只要這人還有一點血肉之軀，ta就可能永遠無法克服以上那些人類的原罪。也許這就是為什麼酷愛自殺的作家太宰治會說「生而為人，對不起」吧。

耐克為2014巴西世界盃製作的主題廣告很值得參考。愛開跑車的自戀狂C羅和愛發Facebook的洗剪吹內馬爾都有了複製版本：他們踢球技術更精確也更聽話，體能就像永動機，賽場下還不那麼讓人想打！更重要的是，他們永葆青春，不會退役。

看到這裡，一切都很大快人心，或許這應該是人類進化的方向——變成又能幹又好管的機器人，但在這支廣告的結尾，肥羅帶著球員們殺回來了，用人類特有的自戀、冒險和不精確，但同時還有榮譽感、信念和團結，最終橫掃了複製人軍團，人類戰勝了機器。

這個反轉的劇情正好回答了前面那個關鍵問題：說到底，人性是沒法複製的，它太複雜了，但你還別瞧不起這些劣根性，它也許就是我們人類的核心競爭力和最後的武器，比如那個大毛病不斷小毛病一堆但是就得指著他擊退外星侵略者的鋼鐵俠。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們進入了要和機器人、複製人、外星生物之類一起生活的未來紀元，你該如何找到自己的定位呢？可能就要靠下面這些有點Offensive的標準了哦。

沒轍，我們人類就是這樣呀！

永遠善變

如果說機器人就像是一個高戰鬥力的遊戲角色，那麼每個人類都像是一個有10個賬號20個角色的多面玩家……在公司是職員A，在麻辣燙店是13號顧客，在家裡是大爺……總之，我們隨時準備切換賬號，就像換個人物換個職業玩一下那麼簡單。

生命體的自我繁衍

生孩子這件事對於人類來說大概是，要不要生，什麼時候生，生了怎麼養，每一件小事都有一排怪要打，但這就是細胞和基因延續的方式，可能電路板確實沒有自我分裂的動力和激情。就算是機器人也一樣要談戀愛，比如撿垃圾的Wall-E也還是能和白富美Eva談個戀愛，但是畢竟不能生個小機器人出來。就算未來他們用電路板造出個新的小機器人，畢竟不是「自我繁衍」哦。

戰鬥力弱，但會忽悠

外形一樣的兩個人，一個能大刀剁腹，另一個並不具備這種上能拯救世界，下能在天橋賣藝的絕學，那麼後者是普通人類的可能性明顯更大。而機器人無論是走變形金剛那種硬派金屬風，或者只是簡簡單單長得和人類一樣但是刀槍不入還自帶反彈，各有各有的精鍊優勢。而人類只能靠先進技術武裝自己，或者利用超強的演講水平逆轉形勢了——換句話，忽悠，接著忽悠。

經常反理性

還是按照以上論斷，人類永遠都不是經濟學課本里追求效益最大化的「理性人」，就算是把自己基本當成機器人在生活的謝耳朵，也會經常干出各種順應感情但是違背邏輯的舉動。再比如說，包裹在鐵皮里的鋼鐵俠，最終會為了博美人一笑，把盔甲們當煙花放了。托尼·斯塔克是暫時的，Javis是永恆的，但是Whocares，拯救人類的畢竟是鋼鐵俠哦。

實話實說

「To tell you thetruth」大概是人類避之不及的十大開頭金句之一吧？它後面接著的不是謊話就是你不愛聽的真相……機器人們都就事論事，只有人類才在真話、假話、善意的謊言幾個頻道之間來回切換，還有那麼幾句肺腑之言讓大家一起涕泗橫流，人類社會的運行機制可真複雜呢。

有慾望，是不是就有希望？

生理需求

雖然不能確定男性人類每6秒鐘就能想到一次生理需求這事是不是真的，但是人類肯定不像大熊貓那樣，要靠強制觀看小電影才能興緻勃發。而機器人——按我們上文所說，因為沒有繁衍的能力和義務——是否能發自內心地對大街上走過的美麗同類吹口哨，實在是個謎呢。

吃貨屬性

「吃貨」這個詞成為熱門辭彙已經差不多兩年了，這個詞基本上意味著「我熱愛生活」，附帶「這就是為什麼我有點胖」的解釋意味。其實進食這件事的原始意味無非是用自己能找到的食材給自己補充所需的能量而已，所以中國人法國人義大利人這種對食物的專註，機器人們（和英國人）應該是無法理解的吧！同樣，他們也沒有增肥的恐懼。然而，人性的光輝不就是在增肌減脂、練出腹肌、肥仔逆襲這種地方體現的？

買買買

一般來看，機器人們在影視作品裡如果有什麼需要，基本上是不會進Shopping Mall去刷卡購買的——他們消費主要靠搶—你也很難看到機器人A羨慕機器人B擁有的比自己多——只有人類才對買包買車換大房之類的事情充滿執念，這讓人類顯得不那麼高風亮節。

但是從商業的角度來看，機器人們很明顯還處於商業社會的原始階段哦，而我們人類就創造了8億元票房啊雙十一節啊之類的狂歡事件，Blossom哦。

冒險

用自己的生命去發現未知的世界——尤其是在明知自己並沒有經歷過什麼機械上的改造時——這種行為簡直不能用程序或者指令來理解。單純用概率來進行數理分析的話，探索未知的成功率不會超過1%吧？然而，如果沒有這些敢於冒險的人類，就不會有幾艘破船發現新大陸，也沒有印第安納·瓊斯了呀。

競爭和嫉妒

很難想像機器人會有這些互相攀比的行為呢，可能是因為想像中他們都是一個型號長一個樣子的吧，唯一可比的大概就是充當炮灰被主角擊倒時誰站在中間誰站在邊上這種事。

而人類可攀比的可多啦。人類幾乎就是被「別人」驅動著的生物，但也許這也是人類進化的推動力，不夠進化的人可能已經被淘汰出基因庫了。不過顯然這個過程並不是很有效率，因為進化了幾千年，我們人類還沒都進化成愛因斯坦或者Angelababy啊。

人類的世界機器人永遠不會懂

無聊和空虛

就算是「老婆，我出差好忙，忙得沒有時間給你打電話了」的工作狂人，大概也有50%的時間是在神遊天外吧，神遊天外也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呢，與其說它幫你驅散無聊，不如說它就是無聊本身！我們花了太多時間來空想、發獃、無聊，從而浪費了很多大腦的帶寬，而不能像效率至上的機器人在沒事兒乾的時候就關機，有事就拚命計算。

但是很可能，也正是這些無聊啟發了很多偉大的Idea—你不能說阿基米得泡在澡盆里時都在做無用功啊！雖然大部分的普通人類確實是在消磨時間啦。

選擇恐懼症！

就像Lucy所說的，當你的計算能力足夠強大，知道你的舉動會帶來一系列什麼樣的後果—比如說，如果我買這件紅色的套裝，我的老闆可能喜歡而我的客戶不喜歡，再綜合考慮我的信用卡還款利率的話，最終導致我的收益（如果我們把置裝當做一門投資來看的話）是3000元錢；而買那套黑色我會收益4000元，想做出決定就不那麼難了。不過呢，正是因為人們在短暫克服了選擇恐懼症之後，做出了購買紅、橙、黃、綠各種顏色套裝的不理性的決定，才讓這個世界的俯瞰圖更花俏呀。

腹黑

基本上，我們在機器人身上看不到內心的OS，或者表面賣萌內心切開是黑的之類的設定——這種設定倒是會在一些擬人的企鵝之類的動物身上體現出來——機器人就和《三體》里的三體星人一樣，誰也藏不住念頭，想啥對方都知道，或者我想啥就是要說出來，非常直白，也略微少了點情趣：比如英語里那一套言行潛規則，說「Not bad」，其實是覺得不錯；而誇你「Interesting」，其實是覺得你好無聊哦。

而一半女性人類的內心獨白更是複雜得需要寫一本教科書來解釋：比如「我沒事」，那就是「有事，我希望你能敏銳察覺」；而「我想談談」，就是「我想罵你」。不要說是機器人，就連男性人類都搞不清啊！而男性人類「我累了」就是「我累了」、「我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我沒什麼好說的」的作風就顯得格外清爽——假如世上真有機器人，還是藏在男性群體里更容易呢。

忍一忍！

不知道機器人的行為程序里有沒有「推遲滿足」之類的控制系統，這一來可能是系統里沒寫（都怪程序員），二來是機器人的成敗看起來也不是靠情商決定的——誰知道機器人的人生是靠什麼決定的啊！而對於人類來說，人生就是忍一陣，接著又忍一陣，並且在忍的過程中不停地回看《教父》來激勵自己。

不想忍的呢，就像張向東老師一樣發個公告告訴全世界，哥不想再忍了！你們忍吧！再見！繼而浪跡天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