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外語的奧秘
1987年,我曾採訪過出版和印刷大亨羅伯特?馬克斯韋爾(Robert Maxwell)。採訪地點在倫敦Holborn Circus,他公司的倫敦總部就在那裡。
他的去世以及身敗名裂是幾年以後的事情。馬克斯韋爾當時領導著歐洲最大的印刷公司、美國最大的印刷公司之一和鏡報(Mirror)報業集團。但當他讓高管跟在我身邊協助我時,我欣慰地意識到,我是在採訪他而不是在為他工作。除了他盛氣凌人的作風之外,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有他出色的英語。
1923年,馬克斯韋爾在捷克與羅馬尼亞邊境上的一個小村子裡出生。1940年,他來到利物浦,參加了英國軍隊。儘管17歲才開始學習英語,但他的英語毫無瑕疵,而且帶著地道的上流社會口音。
如果你不是從小聽慣了與他同輩的中歐和東歐難民說帶有口音的英語,你或許很難明白這有多麼不同尋常。許多中歐和東歐移民的英語嫻熟至極,但終身改不掉外國口音。(夏洛特?門德爾松(Charlotte Mendelson)在她新出版的頗有趣味的小說《大半個英國人》(Almost English)中饒有興緻地描寫了匈牙利祖母和阿姨的語言。)
如果你走入英國《金融時報》的讀者圈,你很容易想像,幾乎所有人都能說一口不錯的英語,儘管說英語的人沒幾個會說其他語言。
但歐盟(EU)最近的一項研究發現,略超過一半的歐洲人可以用另一種語言與人交談。
在英國和愛爾蘭,只會說一種語言的人所佔比例很高(分別為61%和60%),葡萄牙的這個數字與此不相上下,匈牙利和義大利則更高。
英國政府本月開始徵求意見,內容是如何監督在英國工作的歐盟其它國家醫生的語言能力。去年,英國出現了10起涉及醫生英語能力不足的「行醫能力」案件。
為什麼一些成年人覺得自己學起語言來比其他人要難的多?最近邁克爾?埃拉爾(Michael Erard)撰寫的一本有趣的著作《梅佐凡蒂的天賦》(Mezzofanti』s Gift(Babel No More in the US))對通曉多種語言的超常人士的特點進行了研究,以圖找出其他人只能學會一種語言的原因。
本書開頭講述了19世紀初的一名牧師兼博洛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Bologna)教授朱塞佩?梅佐凡蒂(Giuseppe Mezzofanti)的故事,據說他能說72種語言。
儘管現在已沒有人敢說自己會70多種語言,但仍然有人說自己會十幾種語言。這可能嗎?在書中,埃拉爾引用了雙語現象專家卡羅爾?邁爾斯-斯科頓(Carol Myers-Scotton)的話,她說:「當你遇到自稱會說四五種語言的人時,你應該呵呵一笑,表明你很欽佩,但並不完全當真。」
這取決於我們如何定義「會說一種語言」。如果能夠進行日常交流就算是會說一種語言,那麼很多人——比利時人、黎巴嫩人、南非黑人——都會說多種語言。
其他人有著更嚴格的標準。明尼蘇達大學(University of Minnesota)應用語言學家安德魯?科恩(Andrew Cohen)表示,會說一種語言的意思是,你可以用這種語言來講課。一名美國情報官員告訴埃拉爾認為,會說一種語言意味著能夠翻譯有雜音的手機通話內容。
上述這些是很高的標準。我們多數人可能會認同的一個標準是:如果你能夠以這種語言參加一場會議或一項商業談判,那就說明你會說這種語言。
要達到這種水平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埃拉爾表示,有一派觀點認為,學習語言就是靠勤奮。還有一派觀點認為,語言學習能力與神經有關——語言天才的神經傳導機制與常人不同。
當然,有些人的語言天賦更好。像馬克斯韋爾這樣、能夠在成年以後學會地道發音的人確實少見。
關於語言掌握程度特別突出者的大腦功能,如今已有大量研究。但埃拉爾的書中說,這方面尚無定論。沒有人真正理解語言學習的原理。一種看法是,性格外向的人在語言學習方面更有優勢,但埃拉爾遇到過一些外語能力令人刮目相看但性格超級內向的人。
成長於多語言環境有助於提升語言學習能力,生活在一個小國卻必須與外國人做生意也有同樣作用。埃拉爾寫道,比利時人的語言能力並不是「靠喝自來水就神奇地喝出來的」。
在研究梅佐凡蒂的檔案時,埃拉爾發現,裡面滿是抄著單詞的小紙片,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單詞卡」。不管你的神經系統有什麼優勢,學習語言還是離不開勤奮的。
譯者/梁艷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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