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賞】范縣人眼中的板橋:50歲老人的悠悠范水情!

    作者簡介:韓傳棟,男,生於60年代。河南范縣棲鳳樓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其作品見於《人民日報》《讀者》《西南軍事文學》《工人日報》《散文世界》《黃河文學》《中國鐵路文藝》《湖南作家》等。作品被一些省、市作為高考模擬題,選入多種權威文學讀本,並被作為中學教材。中國作家網、人民網、光明網等予以轉載。散文榮獲人民文學獎,孫犁文學獎。散文《母親走在春風裡》榮獲「漂母杯」全球華文母愛主題散文大賽獎;著有散文集《阡陌心田》。

范水悠悠 板橋情長

韓傳棟

范縣粒塵,是在范水邊上長大的。歲至隆冬,天垂霧霾,故鄉退出了視線,卻一直充盈餘心。

  故鄉范縣,自漢公元前206年設縣,至今已2200年余。谷豆黍麥,五穀具備,民性曠悍,禮儀蘊重,居豫東北部,毗鄰山東,因范水河流過而得名。「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 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留在記憶里的故鄉是單純的,與時間無關,與金錢無關。在外久了,想起故鄉,心中都是一片燦爛的慰藉。這不,悠悠的范水清韻,和著黃河的濤聲,送來了范縣老縣令鄭板橋的雅韻,讓我心意闌珊,情不自禁,那就跟隨我的心音,走進板橋先生的世界,看一看這位先生的傲骨與奇文,奇書與奇畫……

衙齋卧聽蕭蕭竹,

疑是民間疾苦聲。

些小吾曹州縣吏,

一枝一葉總關情。

應該說,初讀此詩是在高中,知道作者是揚州八怪之一的鄭板橋,還知道他在范縣當過五年縣令,令我這個土生土長的范縣人驚訝萬分。後來讀了他的許多詩文,得知他是一個作家,一個怪才,一個詩人,更是一個有抱負的政治家,一個頗有見地的思想家,一個心胸開闊的樂天派,一個能上能下的為政者,一個幾千年的農業文明孕育的一代奇男。他不僅用一管羊毫開創了中國書畫史上的先河,而且以一個「七品芝麻官」的風骨成了從政天宇中的北斗。於是鄭板橋逐漸走近我的身旁,走進我的心裡……

《清史列傳·鄭燮傳》說,鄭燮,字克柔,號板橋,江蘇揚州府興化人,他出身於貧寒的書香門弟,三歲喪母,十四喪繼母,三十喪父,三十九歲喪婦,四十五喪乳母,五十七歲喪子,可謂身世飄零,命運多舛。可就是這位凄風苦雨中走來的鄭板橋,卻成了「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降進士」。年輕時,喜山喜水喜遠遊,山水的靈氣,遠遊的見聞,讓他血性十足,傲走天涯。曾詩云:英雄何必讀書史,直攄血性為文章。鄭板橋早就抱定了上安社稷,下撫性靈的壯志。學好百般藝,貨與帝王家。直到遠遊到北京,結識了康熙第二十一子允禧,經他的舉薦,才在五十歲時出任范縣縣令。這是乾隆六年(1742年)的春天,一個柳芽吐嫩,紙鳶飄飛的日子,鄭板橋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中,從江南的細雨微風中出發了。「達則兼濟天下」,這幾十年的願望就要實現了,能為百姓做點事了,豈不快哉。馬蹄聲聲,春風拂面。潺潺流水,陣陣漿聲,拍打著鄭板橋的心。這一去,黃河北岸的范縣就萬福大幸,天降甘露!這一走,走出了一個名垂千古的鄭板橋,這恐怕連鄭板橋自己也料想不到。

按照慣例,初來乍到,作為一縣之令,應該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威風八面,衙役開道,華蓋如雲。可鄭板橋卻一反常規,首先令人在衙門的牆壁上挖孔數百,通到街上。眾人不解,鄭板橋說是出出前任縣太爺的惡氣,提高「辦事」的透明度。他找來了范縣縣誌細讀。悲聲在民間,興,百姓苦,衰,百姓苦。從貧民中走來的鄭板橋最知百姓的苦衷,於是灰暗的燈光下,他捧讀著柳宗元的《捕蛇者說》,一個令人心酸的故事,一個「孰知賦斂之毒,有甚蛇者乎」的結論,令他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明亮的燭光下,他找到了西門豹治鄴一文,玩讀再三,深得個中三昧。於是以德治人的告示張貼於范縣縣衙,主張興辦教育,政簡刑輕,鳴琴而治,不事擾民,知縣帶頭倡仁孝之風,講和謙之禮,以德報怨,老百姓誰不效仿呢?

在范縣的五年,鄭板橋的生命發出了奪目的光華,這種光華不是來自官高位顯,而是在於人格的強健和思想的高度,他的詩文也頗豐。范縣這片古老又年輕的土地,給了他無限的溫暖和靈感,他的人性發揮到了極致,他愛這片貧瘠的熱土,更愛這片土地上善良的人們。他離開范縣多年,還在文字中寫到:「范縣民情有古風,一團和藹又包容,老夫去後相思切,但望人安與歲豐。」還說:「罷官後,當移家於范,約為兄弟婚姻」。畢竟范縣是他仕途生涯的第一次,這第一次的印象清又深。他愛農人,視農人為第一等人。他在給其弟鄭墨的信中寫道:「我想天地間第一等人,只有農夫,而士為四民之末。」自貶而高農,這是何等的胸懷,何等的目光啊。歷來農民是天底下最下層的人,「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把腰彎成了弓,把汗流成了河,每遇天災人禍,首先遭殃的就是農民,天底下最善良最樸實最勤勞的農民。而一些所謂的父母官們,視農民為草芥,草菅人命是常有的事,把百姓掛在嘴邊,還動輒「執政為民」。可鄭板橋卻把農民百姓放在心裡,這一「邊」一「里」,一「嘴」一「心」,孰「正」孰「負」,日月山川自有公斷。

「喝道排衙懶不禁,芒鞋問俗入林深。」這是鄭板橋在《喝道》中的詩句,烏紗擲去,芒鞋問俗。於是農家土炕上有他與百姓促膝交談的場景;青青麥田裡,有他臨風飄動的衣袂;大雪封門,有他輕叩柴扉的身影;雞鳴犬吠中,鄭縣令拖著一根灰白的辮子,一腳踏進了酒肆茶坊。這一幅幅親民圖,一幕幕愛民景,一樁樁恤民事,多麼溫馨動人,又多麼令人神往!這在歷史與現實的天空幾近成了飄逝的絕唱!

一年的春節,他看到一戶人家門前貼著這樣一副春聯:「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橫批是:「南北。」他急忙和衙役扭頭便走,去到商鋪買了一塊肉和一袋糧食,還有衣服,不一會兒,他們敲開了那家人的門,只見一家老小衣衫襤褸,桌上沒有飯菜。鄭板橋對他們說:「過年了,這點東西留下用吧!」一家人千恩萬謝。出了門,衙役大惑不解地問:「老爺,您怎麼知道的?」 鄭板橋呵呵一笑,解釋道:「他家的上聯缺了個『一』,下聯少了個『十』,橫批光『南北』沒『東西』。這合起來不是缺衣少食無東西嗎?」 衙役一聽,恍然大悟。

作為一代鴻儒的鄭板橋,沒有文人的那種酸、腐、迂,心中蕩漾的是時代的朗月清風,又不乏智者的豁達幽默與樂觀。他憑著一管羊毫,抒出了純樸民風,敦厚民情,畫出了勁節青竹,塊塊粗石。他的詩文,洋溢著浪漫情懷,承載著黃天厚土,因襲著文化靈蘊。他有李白「欲上青天攬明月」的逸興遄飛,又有蘇軾「大江東去」的浪花飛濺,更有杜甫「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愛民情懷。正是這些文化細浪,拍出了鄭板橋心中的千堆雪,這雪如風如嵐,如雨如練,激起了滾滾長江的朵朵浪花,碰出了九曲黃河的點點淚珠,映出了唐詩宋詞的幾多風流。

是真名士自風流,是真豪傑自多情!

清靜無為,與民休息,是鄭板橋的從政主張。於是范縣大地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社會秩序井然。因為鄭縣令----這一讀書人知道,做百姓的父母官,拿朝庭的俸祿,卻不把百姓的冷暖掛在心頭,不為百姓辦實事,哪叫什麼皇恩浩蕩?鄭先生更知:為政者烏紗帽上的每一根細紗,都浸透著百姓的血汗, 更寄託著百姓的期待!

「立功天地,學養生民」是鄭板橋的宏大抱負,但現實的黑暗,官場的污濁.讓他的做人之道與做官之規發生了衝突與錯位,尤其是他率性天然,不拘一格,而又心高氣傲,與民同樂的心性,在那「文官三隻手,武官四隻腳」的官場中,很不合適宜,更跟不上時代的節拍,於是遭嫉妒受排擠。那是乾隆十一年(1746年),鄭板橋調往濰縣縣令,濰縣本是富庶大縣,可從乾隆十年起,水、旱、蝗蟲撲天蓋地。鄭板橋上任的第二年,災情日趨嚴重,以致「人相食,斗粟值錢千百」。鄭板橋看在眼裡,痛在心裡頭,他一邊組織救災,一邊下令開倉濟民,還命令富商地主開設粥廠施捨,強迫大戶開庫平糶。他在濰縣給弟弟的信里說:天寒冰凍時,窮親戚朋友到門,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醬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溫貧之具。樸實親切的言語沁人心脾。

關心底層的人,才能得到底層的人的敬佩。於是老百姓自發地為鄭板橋建了生祠。

又是一個春意盎然百花盛開的日子,鄭板橋應令去濟南趵突泉參加山東巡撫舉行的宴會,上司對他十分器重和激賞,請他即席賦詩。在某些人看來,這是一個既可表現才華又可討好上司的好機會,說說大人英明,大人辛苦的話是手到勤來的小事,可鄭板橋就是鄭板橋,隨口念道:原原有本豈徒然,靜里觀瀾感逝川,流到海邊渾是鹵,更誰人辯識清泉。於是巡撫不高興了,道台不高興了,各縣令不高興了,結果不歡而散,鄭板橋被指責為「仙謗上台」。

還有,作為一個讀書人,在和平的時期交了一份勤政為民的答卷,不會巧言令色,賣身投靠,不會拉幫結派,於是只好原地踏步走,做你的縣令吧。大清朝物阜民安,鶯歌燕舞,你鄭板橋何來 「衙齋卧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這不是對大清國的誣衊嗎?你不向上級請示,就開倉賑民,更是膽大包天,餓死賤民事小,違背聖旨事大。還有……罷了,這些都足夠讓你下台了!好在你有自知之明,雖「難得糊塗」,卻「心若明鏡」,而且你也確實深諳,人活一輩子不就是圖個痛快!君自橫行儂自淡,升沉不過一秋風。於是你憤而「扯碎狀元袍,脫去烏紗帽」,辭官而去。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你走時,只用了三頭毛驢,自己與引路的皂隸各騎一頭,另一頭馱著兩夾板書,新縣令送行,你說:「我鄭燮以婪敗,今日歸裝若是其輕而且簡,諸君子力踞清流,雅操相尚,行見上游器重,指顧鶯遷,倘異日去濰之際,其無忘鄭大之泊也」。是宣言,是抗議,更是內心失意與無助的極度爆發!寫詩作畫,開倉放糧,救民於火,行儒家之仁,視百姓為衣食父母,何錯之有,孟子不是說民為貴,君為輕嗎?可現實卻不是這樣啊!

送行的百姓來了,黑壓壓一片,大家牽衣頓足,淚濕衣衫。「去官日,百姓遮道挽留,家家畫像以祀」。鄭板橋不忍回頭,用腳狠蹬了幾下毛驢,他怕人們看見他眼中的清淚。六十一歲了,做了十二年縣令,心累了,該是歸去的時候了!突然一股莫名的孤獨與失落襲上心頭,猶如英雄末路,屈子行吟,騎手迷途……可鄭板橋就是鄭板橋,豁達樂觀的本性難易。臨行之前他還寫了一首七言絕句,告別濰縣的朋友: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西風江上作釣竿。多年之後,他請人刻了一方印章「七品官耳」作為仕途紀念,在自嘲中也隱隱透出一股得意神色。

來了,連去加回十二載!

鄭板橋是在一個春日抵達揚州的。那天風和日麗,桃花正艷。又回到了我日思夜想的揚州,回到了「二十四橋明月夜」的揚州,「茅屋數間猶好在,秋風外,夕陽邊」。儘管仕途已絕,漸入老境,也漸入佳境,人性更恬,詩情更旺。雖然在官場走了一遭,但未被污染,心還是當年的心,性還是當年的性,骨還是當年的骨。我一肩明月,兩袖清風,一管禿筆,獨撐蒼穹。那濃濃官氣,暮暮沉氣,怎是我鄭板橋生活的場景。我「刪繁就簡三秋樹,領異標新二月花」,怎能受那繁文縟節的束縛。來了,故鄉伸出了雙臂,歡迎遊子的歸來。

還家後,有一小偷以為他會存下很多錢財,就趁著月色來他家行竊。不料,鄭板橋恰巧沒有睡著。鄭板橋沒有大聲叫喊,只低吟道:「細雨蒙蒙夜沉沉,梁山君子進我門。」小偷一聽,知道自己被發現,就停住了手腳。鄭板橋繼續吟詩:「腹內詩書存千卷,床頭金銀無半文。」小偷聽說沒錢,就要轉身出門。鄭板橋又吟:「出門休驚黃尾犬,」小偷想有狗呀,我還是翻牆而去吧。這時又聽鄭板橋吟道:「越牆莫損蘭花盆。」小偷仔細一看,果然牆上有一盆蘭花,就小心地躲開。他剛跳到牆外,又聽鄭板橋在屋裡吟詩:「天寒不及披衣送,趁著月色赴豪門。」幽默的天性悠然逸出。

李方鷹、李魚單 來了,這與鄭板橋有相同經歷的好友,默默相座,都能在內心深處感受到對方的深刻與弘博。借酒澆塊壘,是文人的雅趣,何況三人又都是被貶的好官,他們講官場的卑污,百姓的疾苦。窗外的飛雪飄舞,心中的豪氣陡生。酒意升騰,淚眼婆娑。無奈與哀傷揮去,靈氣與心緒交融。於是一幅驚世之作《歲寒三友圖》誕生了……

汪士慎、黃慎、金農、高翔、羅聘來了,他們終身不為官,如山中幽蘭,高掛一臉秋霜,如霧中綠茶,獨留一路清香。有人曾推舉金農做官,他一笑置之,執意不去。後人就為他作詩「百年大布衣,三朝老名士,疏鬃雪蕭蕭,生氣長不死」。這就是揚州八怪,這就是讀書人的真性情。

鄭板橋有三絕,曰畫、曰詩、曰書。三絕中又有三真,曰真氣、曰真意、曰真趣。一個真字,更多是讚譽他孤高清峻的品格操守。他自己也說:「要有掀天揭地之文,震電驚雷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固不在尋常蹊徑中也。」乾嘉之際,文人書法大都沖不破趙孟頫、董其昌的森嚴壁壘,偏偏有鄭板橋這樣特立獨行的人物,以一筆不今不古、非隸非草的「六分半書」異軍突起,成為領異標新的典範,後人形象地將他的書法稱作「亂石鋪街體」。能把真、行、草、隸、篆諸體以楷隸為主,巧妙結合形成一種亦古亦新的書體,秦漢的波磔雜糅著魏晉的法度,貌似懶散地在紙上任意鋪排,蕭散野逸的別趣充盈在字裡行間。詞曲家蔣十銓說板橋作字似寫蘭,實在是解人之語,那橫飄豎撇中營造出的萬千氣象,和他筆下的幽蘭一樣令人傾倒。

讀書人寫字作畫,歷來羞於向人伸手要錢。鄭板橋看不起這種酸腐做派,不僅要得理直氣壯,還弄出個冠絕古今的「潤格」,成為妙趣橫生的一篇奇文:「大幅六兩;中幅四兩;小幅二兩;書條、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現銀則心中喜樂,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為賴賬。年老神倦,亦不能陪諸君子作無益語言也。畫竹多於買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接,只當秋風過耳邊。」這樣的舉動,在當時頗顯前衛,謾罵不屑者當然也不乏其人,總之,扭捏作態的虛與委蛇,不如明碼標價來得爽快,鄭板橋的這篇「潤格」,給書畫市場帶來了一場革命。他希望後人看到真實的自己,於是在詩文集後序中放了句狠話,他說:「板橋詩刻止於此矣,死後如有託名翻版,將平日無聊應酬之作,改竄爛入,吾必為厲鬼以擊其腦!」這種不失幽默的警告,藏不住一股狂傲之氣,難怪有人推舉他是「揚州八怪」中的魁首。

正生活的磨難與歷練,鄭板橋的心裡更加「糊塗」,也更加「清醒」。糊塗是一種智慧,清醒是一種自知,從某種意義上說,糊塗與清醒是不可或缺的處世之道,鄭板橋的自我反醒也在這清醒與糊塗中得以嬗變。他嚮往追求仁民濟世的意志力量,向內堅守自我清節的道德情懷,有了質的超越;他的悲天憫人超越了一般意義的人文關懷,忠君思想漸淡,個性覺醒凸顯,完成了「兼濟」外向擴展向「獨善」內向收斂的升華。世時洞明,難得糊塗!

心在磨難中而豁達,情在豁達中見真切,境在真切中露雄豪!儘管鄭板橋走出了自己的陰影,卻沒有走出時代的陰影!

「板橋不在虹橋在,無數青山分外明。」

一個鶯飛草長春雨淅瀝的日子,我和朋友們來到了位於范縣黃河岸邊的鄭板橋紀念館,這是我的父老鄉親對鄭板橋的一縷心香。板橋先生風流儒雅的雕像,巍然屹立在他熱愛的這片土地上。他面對黃河,臉含微笑,似有所思又若有所悟。

是揚州才子 有書有畫有歌詩 千斛珍寶留後世

作范邑縣宰 無私無畏無媚骨 萬家憂樂到心頭

這是從范縣的黃土地上走出的黃河的女兒---洪珉教授撰寫的楹聯,這是洪老師的心曲,又何償不是整個范縣人的心曲。走在細雨朦朧的紀念館,望著那滿園青翠欲滴的竹子,還有滔滔東去的黃河水,竹子的清香,黃河的濁流,頓時讓我眼迷離,心朦朧。瞧,細雨青竹中,走來了頭頂草帽青衣短衫的鄭縣令,腳上的一雙草鞋還帶著泥水,還有那撮山羊鬍子,在春雨里一撅一撅,抖落下的不知是點點春雨,還是點點心雨。

黃河東去,范水悠悠,板橋情長……

歲至隆冬,霧霾天垂,故鄉退出了視線,卻一直充盈餘心。范縣粒塵,是范水邊上長大的。

註:粒塵是我的小名,母親與姐姐給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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