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永斌 | 蔡文姬——一朵亂世中隨風搖曳的苦情花

蔡文姬——一朵亂世中隨風搖曳的苦情花

圖文 寇永斌

在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湧現出的才子能士數不勝數，但論及才女，我們腦海之中首先會浮現出兩位，那便是蔡文姬和李清照。她們雖未處同一時代，但命運卻極其相似，才華橫溢卻命運凄慘。尤其是蔡文姬，一生身如浮萍，孤苦無依，三嫁三別，經歷坎坷。一千多年來，她痛苦的遭遇令多少仁人志士和文人騷客扼腕長嘆，唏噓不已。

據史料記載：蔡文姬，名琰，原字昭姬，東漢末年河南開封杞縣人。其父蔡邕為東漢著名的文學家和書法家，還精於天文數理，妙解音律，是曹操的摯友和老師。生在這樣一個書香門第，蔡文姬自小耳濡目染，加之天資聰穎，少女時期便博學能文，善詩賦且長辯音律。和我們大多數人一樣，她擁有一個美好幸福的童年。碧玉之年，她第一次出嫁，遠嫁河東衛家，誰料新婚不到一年，丈夫衛仲道便咯血而亡。

東漢末年，由於政府的腐敗和官吏對平民的壓迫，終於爆發了黃巾起義，國家形勢突生巨變，由於受董卓的牽連，蔡邕被獲罪處死。只是短短几年時間，年輕的蔡文姬便經歷了亡父喪夫兩次苦痛。經過一連串精神打擊後，嬌弱的蔡文姬成熟了許多。欣慰的是她最終走出了生活的陰影，變得堅韌和頑強。

董卓死後，軍閥混戰的局面終於形成。羌胡番兵乘機掠擄中原一帶，戰亂之中，年僅二十三歲的蔡文姬和許多中原婦女一樣，被擄虜到南匈奴，開始了她痛苦的十二年匈奴生活。十二年里，由於她的美貌和過人才華，成為了匈奴左賢王的王妃，為他生下兩個兒子，學會了吹奏「胡笳」，學會了一些異族的語言。

在剛到匈奴的那幾年裡，雖然她衣食無憂，但每日卻悶悶不樂，思念故土之情卻愈日倍增。漫漫長夜裡，面對頭頂那輪皎潔的明月，她默默垂淚，心中凄苦無比。多少次她夢見自己回到了故鄉，看到了故鄉那熟悉的一草一木，望見了父親那張親切的笑臉。她深情依偎在父親身旁，聞聽父親那悠揚的琴聲。可午夜醒來，耳旁還是那呼嘯的風聲，投入眼帘的還是懸掛在氈房裡的胡笳和弓箭，還是身邊兩個兒子沉睡的臉龐……

十二年中，中原大地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雄心勃勃的曹操已掃平北方群雄，當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能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大丞相。閑暇時，他回憶起亦師亦友的蔡邕對他的教誨，當他得知蔡邕的女兒還在匈奴時，心中悵然無比，便派周進攜帶黃金千兩、玉璧一雙，要把她贖回來。

此時的蔡文姬身心俱憊，對重返中原已無幻想。但面對前來的使者，內心還是十分激動和糾結。十二年里，她和左賢王已產生了深厚的感情，尤其是兩個可愛的兒子是那麼的天真可愛。如今要捨棄他們重回故鄉，心裡說不清是悲還是喜，只覺得肝腸寸斷，心如刀割。此時一別，也許今生再也難以相見，想到這裡，堅強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淚如雨下，掩面而泣。天蒙蒙亮，在漢使的催促下，她向尚在睡夢中的兒子投去匆匆一瞥，便恍恍惚惚登上了回歸的馬車。在車輪轔轔的轉動中，十二年的生活，猶如放映電影一樣，在她腦海里浮現……

蔡文姬在周進的護送下回到故鄉陳留郡，但眼前的情景讓她潸然淚下。經歷戰亂的故居已是斷壁殘垣，荒草叢生，再無棲身之所。後在曹操的安排下，三十五歲的她嫁給了田校尉董祀。婚後夫妻生活並不和諧，董祀一表人才，才華出眾，是一位自視過高的人物，他迎娶蔡文姬完全是迫於丞相的授意。蔡文姬多年飽經離亂憂傷，常常思念胡地的兒子，故而時常神不守舍，精神恍惚。面對已是殘花敗柳之身，面容憔悴的蔡文姬，董祀總感覺自己的婚姻是無奈和不幸的。後來董祀犯罪當死，文姬心裡十分惶恐，蓬頭赤足的在曹操的酒宴上為丈夫求情。曹操不願文姬再次守寡，又念及和蔡邕的交情，赦免了董祀的死罪。從此以後，董祀感念妻子的恩德，在感情上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開始對蔡文姬恩愛起來，夫妻雙雙也看透了世事，溯洛水而上，居在風景秀麗，林木繁茂的群山之中。曹操也仰慕文姬的才華，後來狩獵經過這裡，還曾經前去探視。

文姬有著超強的記憶力，回到中原後，憑記憶述寫了父親生前的幾百篇作品。

並結合自己的悲慘經歷，參考胡人聲調，創作了哀怨惆悵，令人斷腸的《胡笳十八拍》。在嫁給董祀後，感傷亂離，又創作了我國詩史上第一首自傳體五言長篇敘事詩《悲憤詩》。《胡笳十八拍》和《悲憤詩》在中國文學史上享有很高聲譽，蔡文姬有此被後世文人譽為「中國第一才女」。

蔡文姬去世後葬於陝西藍田，其墓位於藍田縣三里鎮蔡王村西北約100米處，是陝西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據說離墓地不遠的蔡王村就是當年為蔡文姬守墓的王姓男子後代繁衍而成的。藍田縣也將文姬墓地毗鄰的街道命名為「文姬路」，以紀念這位博學多才、命運凄慘、婚姻不幸的一代才女。

多少年來，蔡文姬墓冢像一座孤島，孤零零的隱沒於百餘畝麥田之中。直至藍田縣城擴建開發，才在墓地前建起了紀念館。紀念館集展示、收藏、研究於一身，建館的目的在於打造藍田旅遊亮點，揭示蔡文姬文物知識，給慕名前來參觀者帶來全新的、趣味盎然的參觀體驗。

蔡文姬一生是凄涼悲苦的，「回歸故土」與「母子團圓」本是美好的，人人應該享有，而她卻偏偏不能兩全。若逢盛世，她絕對是一顆最璀璨耀眼的明星，會過著優於他人的幸福生活。可命運就是這樣的造物弄人，讓嬌弱的她經歷了太多太多的苦難。後世人們既仰慕她的才華，有同情的的遭遇，唐朝李頎詩云：「蔡女昔造胡笳聲，一彈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淚沾邊草，漢使斷腸對歸客」。

人總是同情弱小，哀憐不幸的，更何況她是一個弱小的、迭遭不幸且又具有美好品德與豐富情感的弱女子！千百年來，這位被後人譽為「中國第一才女」，這位美麗凄苦、才華橫溢的奇女子，她那傳奇悲苦的一生，她那流芳千古的詩篇，常常被人提起，令人感慨，使人久久難以忘懷。

蔡文姬，一朵亂世中隨風搖曳的苦情花，千年以後，她依然美麗，依然悲戚，依然嫵媚，依然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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