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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而短暫的憂慮:夏洛蒂筆耕不輟

這部傳記早已被公認為是英國最偉大的傳記之一,而且也屬英國最有成就的小說家之一蓋斯凱爾夫人的最佳作品。

夏洛蒂·勃朗特以一部《簡·愛》轟動文壇,但她從職業和性格上講都是一個隱者,她對不求聞達的追求近乎瘋狂:在其短暫的一生中,人們對其知之甚少。但就在她去世幾個星期後,在她父親的請求下,蓋斯凱爾夫人就著手這本「正本」傳記的寫作了。

伊麗莎白·蓋斯凱爾(Elizabeth Cleghorn Gaskell,1810-1865),也稱蓋斯凱爾夫人,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小說家。當時以哥特式的靈異小說聞名,之後的評論家則更推崇她的工業流派小說,主要寫中等出身年輕女性的感情,也精細的描繪了當時英國社會不同階層的生活。她為同時代的女作家夏綠蒂·勃朗特所作的傳記也非常有名。

第四章

《簡·愛》一出版,夏洛蒂就開始著手創作新小說《謝利》。我曾介紹過勃朗特小姐在羅海德讀書時的情況。如果讀者去翻翻那些內容就會發現:那座校舍周圍每個地方都和 「盧德動亂」有著緊密的聯繫,那時的故事和趣聞軼事在附近的村子裡流傳很廣;伍勒小姐本人以及她多數同事的長輩們,一定都對那場動亂的參與者有所了解。夏洛蒂小時候在那裡聽到的一切,都在她長大後為新作品尋找創作素材時紛紛浮現在了腦海中;為了更好地了解那段多事之秋的情形,她寫信到利茲查閱1812年到1814年間的《信使報》。夏洛蒂急切地想把曾經的所見所聞都付諸筆墨;其中就包括西約克郡人的性格,而發生在盧德分子中間的任何故事都能把這種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謝利》這部作品中的角色原型都來自她的生活。當然,故事中的事件和場景都是虛構的。

夏洛蒂以為,既然故事情節完全是虛構的,那麼她從真實生活中取材就不會被人輕易發現,可事實並非如此;因為她對真實人物的研究過於細緻。這一點反倒不時給她帶來困擾。由於她對人物的相貌、行為的方式和思想的變化都進行了生動的描述,儘管這些人物原型在故事中都被賦予了新的角色,並被放在與現實生活差別很大的故事場景中,但是現實生活中的人們還是會在書中認出自己來,或是被其他人發現書中某個角色的原型其實就是他們。每當認識的人里有某個人的才能或獨特個性給勃朗特小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都會用心觀察這個人,以細膩的方式琢磨他;通過了解這個人,就能理解他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她會將這些成因作為作品中一個角色的內核,然後再向外擴展來充實這個角色——這樣一來,就把之前分析人物的過程顛倒了過來,不知不覺中為書中角色再現了相同的外部環境。比如《謝利》里的「三位助理牧師」就有其生活原型,他們都常去霍沃思和那周邊地區;當他們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自己的言行舉止被夏洛蒂悉數寫進了小說,起初會頗為生氣,但後來倒還挺享受其他人幽默地用夏洛蒂在小說中賦予角色的名字來稱呼他們。在小說中,「普賴爾夫人」這個角色對於那些喜歡其生活原型的人來說最為熟悉。至於約克家的一家人,據可靠消息稱,幾乎是生活原型的翻版。事實上,勃朗特小姐跟我說過,在小說出版之前,她把這些不同尋常的角色出場的小說片段寄給了這家人其中的一個兒子;他讀完這些片段後給夏洛蒂回了信。他只是在信中說,「她把他們寫得還不夠堅強」。對於那些多才多藝的兒子們而言,我懷疑,夏洛蒂在她的前兩部作品中都如實刻畫了角色的性格。誠然,除了她的弟弟,約克家的這幾個兒子是她在生活中非常熟悉的僅有的幾個年輕男子。他們一家人和勃朗特家之間不但有著深厚的友誼,還有著極大的信任——儘管他們彼此之間的來往時斷時續。不過,他們之間從沒產生過什麼更熱烈的感情。

謝利這個角色本身,其實是夏洛蒂眼中的妹妹艾米莉。我之所以要提這一點,因為,我作為一個外人,根據我對艾米莉的全部了解,不僅對於我自己而且對於我的讀者來說,艾米莉給人的印象都不佳。但我們必須明白,無論如何,相較於和她朝夕相處的姐姐夏洛蒂來說,我們都對艾米莉知之甚少。根據夏洛蒂的描述,艾米莉「真的很好,確實很棒」。假使艾米莉後來能健康幸福地活下來,她會是什麼樣的,夏洛蒂就照著她對艾米莉的這種設想塑造了謝利·基達爾這個角色。

勃朗特小姐在創作《謝利》時頗費苦心。她感到《簡·愛》帶來的名聲讓她的肩上有了雙重重擔。她竭力讓自己的小說和真實生活毫無二致——因為她確信,如果她能如實反映真實的個人經歷與觀察,假以時日,作品會因這種寫作手法而贏得人心。為此,她認真研究了各方對《簡·愛》的評價和批評,希望能從中總結出可以用於之後創作的教訓和建議。

就在她新作品寫完一半時,噩耗接二連三地傳來。在她快要寫完小說第二卷時,弟弟勃蘭威爾英年早逝——緊接著,妹妹艾米莉與世長辭——然後,妹妹安妮也撒手人寰——三姐妹朝夕相處、相親相愛之時被她放下的創作之筆,在她孤身一人後被再度拿起。在這段噩耗不斷的日子過去後,她接著書寫的那一章內容簡直可以被命名為《死蔭的幽谷》。

當我讀到這一章的結尾和下一章的開頭那些痛徹心扉的文字時,我大概能體會《謝利》這位匿名的作者彼時痛苦的心境:

「她全心全意、無比虔誠地向上帝祈禱,直至破曉。

「那些敢於這樣懷有神聖衝突的人並不常能獲得勝利。一個又一個黑夜裡,額頭上暗暗地冒出痛苦的汗水。祈求者在心中用發自靈魂深處的聲音,無聲地呼喚上蒼的憐憫,只有向上帝求助時才會用的無聲的呼喚。『求您寬恕我愛的人』,她祈求上蒼,『治癒我生命中的摯愛吧!請別從我這裡奪走那些與我血脈相連、靈魂交織的家人!上帝啊——俯身——聽聽——請賜予我仁慈!』在我痛哭不已、萬分掙扎後,太陽會照常升起,他終將被打敗。那天光漸亮的拂曉,曾用西風的低吟、雲雀的鳴叫送去問候,如今卻一開始就從那退去血色與溫度的可愛的雙唇中發出這樣的低吟——『哦!這一夜,我萬分折磨。這個黎明,更加糟糕。我試著站起身來,可我毫無氣力。不常出現的夢境,讓我無法安眠。』

「然後,守夜者來到病人的枕邊,發現那熟悉的面孔變成了另一種陌生的模樣,立刻感到那痛苦的時刻正在臨近。他明白,是上帝的意旨要讓他的幻覺破滅。於是他低下了頭,讓靈魂屈服於那命中注定的判決,幾乎無法承受的判決……

「她在醒來之前,沒有發出任何可憐的、無意識的呻吟——這如此消耗我們的體力,即使我們發誓要堅強。然而,一股無法抑制的淚水仍會衝破那誓言。之後的時間也亦無充耳不聞的無動於衷。而最先說出的話語,並不是關於即將陰陽相隔、已不時迷失於讓生者陌生的世界的人所說的話語。」

夏洛蒂繼續堅持寫她的作品,但這時已再無人悉心聆聽她筆下故事的最新進展——既無人給她挑錯,也無人心生共鳴,這讓寫作變得單調乏味——她在一個個夜晚繼續繞著客廳踱步,而那些姐妹相伴踱步的舊日時光已隨風而逝。曾經,都是她們三姐妹相伴踱步——然後,一個妹妹離開人世,變成了兩姐妹——到如今,另一個妹妹也告別人間,空留她一人踱步,形影相弔。她總是幻想著妹妹們熟悉的腳步聲能再次響起——此刻窗外,風聲陣陣,聽起來彷彿在和她的心一起嗚咽。

雖然病痛不斷,夏洛蒂仍然筆耕不輟。她在信中寫到:「輕微感冒的癥狀總在不斷出現,嗓子和胸口也時常隱隱作痛。我雖用盡辦法,但終究無法完全擺脫這些病痛。」

到了八月份,夏洛蒂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份新的憂慮,幸福而短暫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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