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明嘉靖官窯瓷器風格

口李兵

明代是我國瓷器發展的集大成時期，這時期的青花、五彩、鬥彩、單色釉瓷等都得到了長足的發展。嘉靖是明代生產瓷器最多的朝代之一，嘉靖一朝歷時45年，官窯生產從未間斷，僅據有檔可查的記載，嘉靖朝對景德鎮的派燒額達60萬件，加上弘治以來燒造未完成的30萬件，總計達100萬件（馮先銘主編，《中國陶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518頁）。將近半個世紀的生產，形成了嘉靖官窯瓷器的獨特風格。

本文以首都博物館的藏品為例，淺談一下嘉靖官窯器在器型、胎釉、品種、畫法、紋飾、款識等方面的風格。

一、器型與胎釉

嘉靖官窯器的器型有梅瓶、玉壺春瓶、活環瓶、蒜頭瓶、執壺、梨式壺、罐、綉墩、塑像、缸、盒、碗、爵杯、方斗杯、馬蹄杯、盤、爐、鼎、豆、斝等。『除此之外，還出現了具有道教風格的葫蘆瓶，並發展出多種樣式，如四方、六方、八方、上圓下方或多棱等。

首博嘉靖官窯器的器型有蓋罐、盤、缸、碗、盒、瓶，其中罐居多，盤、碗次之，盒最少。

嘉靖官窯胎釉分為兩類，小件器物胎體堅緻細密，較輕薄。青花器一般採用回青料，故與前朝淡雅色調不同，而呈寶石藍般的濃艷泛紫色調，由於含鐵量低，基本上沒有黑色鐵鏽斑。而其它色釉，呈色穩定，色彩絢麗，釉面肥潤光亮，均為嘉靖官窯的上乘作品。大件器物胎質堅實但是粗糙，胎體厚重，修胎不規整，青花呈色濃艷，少有暈散現象，彩瓷呈色鮮艷，礬紅、紅綠彩的使用尤為突出。嘉靖的大件器物相對較多，水平較高。小件器物相對較少，以鬥彩、五彩的器物精細。

二、品種與畫法

嘉靖朝屬明代中晚期，也是明代瓷器品種的大發展時期。除了有青花、釉里紅、青花釉里紅、五彩、鬥彩、三彩、金彩、白釉綠彩、白釉黃彩、白釉孔雀藍或綠、白釉赭彩、素三彩、黃釉綠彩、綠釉黃彩、黃釉紅彩、紅釉黃彩、紅釉綠彩、綠釉紅彩、黃釉青花、青花紅彩、藍釉五彩、白釉、紅釉、黃釉、藍釉、孔雀藍釉、青金藍釉、醬釉、瓜皮綠釉、茄皮紫釉、冬青釉、回青釉、青白釉、甜白釉等多種色釉（耿寶昌：《明清瓷器鑒定》，北京：紫禁城出版社，1993年版，第133-137頁）。其中嘉靖五彩器更是聞名遐邇。

首博藏的嘉靖官窯器的品種有青花、五彩、三彩、白釉、回青釉、青金釉、藍釉、黃釉綠彩、孔雀藍釉、甜白釉等。其中青花最多，回青釉、五彩次之，青金釉最少。

嘉靖官窯器在畫法上精細與粗獷並存，精細者可媲美成化，粗獷者也別有情調。畫面的布局構圖趨於富麗繁縟，缺乏層次感，但布局講究排列對稱，這可能是受到明代緙絲織品紋樣的影響。繪畫技法上大多採用雙勾輪廓線填色，也稱「雙勾平塗」，填色細緻講究，色彩很少溢出輪廓線外，畫風自然，人物造型誇張又不失真實，多寫意，顯生趣。

三、紋飾與款識

嘉靖官窯紋飾題材豐富多樣，無論動物、人物、植物、景物等均有長足發展，與萬曆官窯一起構成自永宣、成化以來的第三個高峰。其中人物紋中有反映多子多孫、長壽幸福願望的百子嬰戲、瑞獸麒麟、福壽康寧、壽山福海、團壽字、纏枝蓮托「壽」字、靈芝捧壽、松竹梅加「壽」字、松鹿壽星；有宗教神仙故事如十八羅漢、老子講經、孫悟空大鬧天宮、仙人乘槎、群仙慶壽、八仙過海；人物故事和田園風光有竹林七賢、牧牛圖、報捷圖、豐登圖、攜琴訪友等；植物紋有靈芝、仙桃、萬年松；動物或動物群組成的畫面有團龍、行龍、正面龍、海水龍、蟠龍、仙鶴、群鶴、獅子、雲鸞彩鳳、三羊、八駿、桃鶴、海馬瑞獸、天馬行空、雉雞牡丹、四魚、鯉魚、瓜果蟲蝶等；文字類有梵文、迴文、漢字寫出的「國泰民安」、「萬壽清平」、「五穀豐登」等。此外還有錦紋、八卦、如意、靈芝、萬字、瓔珞等；紋飾內容廣泛，寓意明確，題材和裝飾形式多樣，使嘉靖朝瓷器具有豐富多彩的時代特點。

首博藏嘉靖朝瓷器雖不甚全面，但也器型各異，紋飾豐富多樣，其中不乏有代表嘉靖朝特色的優秀作品，以下將分幾方面淺談一下嘉靖朝瓷器的紋飾及款識特點。

1．龍壽組合、龍紋、鳳紋

明代的龍紋多種多樣，大體有雲龍、海水龍、穿花龍、火珠龍、團龍、螭龍等。嘉靖龍紋曲身甩尾，繪畫更加細膩，但體態已經不如永宣時期的龍紋氣字軒昂。

青花雲龍壽字紋蓋罐（圖1），通高54.2、口徑25.3厘米，北京朝陽區南磨房出土。此件是嘉靖官窯雲龍壽字紋蓋罐類器物的代表作。此種蓋罐，還存有幾件，尺寸均在五六十厘米左右，體型碩大敦實，分別出土於北京朝陽區太子墳、八王墳、和平里、南磨房，丰台區菜戶營，西城區德勝門外皇姑墳等地區，而且還是出土於太子墳、八王墳、皇姑墳這種和皇家有關係的地區，有可能是皇親國戚所擁有的器物。而罐的主體紋飾為雲龍壽字紋，寓意吉祥祈福，也是為統治階級服務的題材。蓋唇口，束頸，溜肩，鼓腹，平底。蓋呈天地蓋式，平頂，寶珠鈕。蓋及腹部均以青花繪行龍趕珠紋，間飾花卉紋托一筆「壽」字及海水江崖、朵雲紋等。龍首渾圓而上顎突起，口部有肉刺，特別是如意狀的鼻子和豬鼻相似，滿頭飄灑的龍鬚不分上下一律向後飛揚。下顎部的龍鬚為飄帶狀向前飄揚。肘部有突出的鱗甲物並生出飄帶狀肘毛。龍爪粗壯如剷頭，蒼勁有力。龍身更趨細長。整體龍紋張牙舞爪，躬身曲頸，似有飛騰的氣勢。外口沿下橫書青花「大明嘉靖年制」六字單行楷書款。青花發色濃艷泛紫，色澤如寶石一樣鮮亮，胎釉精細，製作精湛。

其它幾件龍紋壽字紋罐，帶蓋的器物蓋面有會和主題紋飾相同的雲龍壽字紋，有繪折枝花卉紋等。肩部繪纏枝花卉紋，有纏枝靈芝紋和纏枝蓮紋。

這類雲龍壽字紋罐的款識也分為兩種，一種是在外口沿下橫書青花「大明嘉靖年制」六字單行楷書款。另一種是底中心有臍狀內凹，施白釉，上書青花 「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

五彩龍紋盤（圖2），高3.8、口徑19.6、底徑10.8厘米，北京朝陽區出土。此件是嘉靖龍紋的小件器物，其紋飾特徵與大件器又有不同之處。盤外以紅、綠、黃三彩繪海水龍紋四條，盤心繪海水龍紋一條。龍身用針狀物划出鱗甲，雙目白多黑少，狀如比目，十分突出，嘴部及龍身有肉刺狀物，肘部也有飄帶狀肘毛，龍爪則在突出尖銳和力量的同時表現出「肉」的質感。綠彩中留白表現出海浪的紋飾，這種紋飾題材為嘉靖瓷器的典型風格。外底用紅彩書寫 「平遙府嘉靖丙申歲造」款。丙申是嘉靖十五年（1536年）。

青金藍釉雙鳳紋罐（圖3），通高15、口徑6、底徑8厘米，北京市宣武區明代塔基出土。直口，短頸，豐肩，腹下漸收，圈足，寶珠鈕高圓蓋。通體施藍釉，釉面勻細瑩潤，色調鮮亮明快。腹部採用暗刻花紋裝飾，在如意雲紋和仰蓮瓣紋中間刻精美的雙鳳紋，外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

2．人物紋

描寫兒童嬉戲、玩耍的畫面，謂之嬰戲紋或嬰戲圖。明代景德鎮青花瓷器上曾大量的使用嬰戲紋飾做裝飾圖案，各式嬰戲圖不僅數量多，題材也層出不窮。嘉靖朝是嬰戲紋大發展的時期，特別是官窯嬰戲紋飾不僅青花、五彩、鬥彩，色彩填彩俱全，而且表現的內容也日趨豐富，有放風箏、鬥草、猜拳、庭院嬉戲、玩陀螺等。雖然嘉靖官窯嬰戲紋飾具有較高的藝術成就，但不容否認的是，其畫風趨向草率，內容繁雜。最為明顯的時代特徵是童子的後腦多外凸，額前或左右兩側常留一小撮短髮。

青花嬰戲圖蓋罐（圖4），高45、口徑14.5、底徑25.5厘米，1980年北京朝陽區窪里出土，為嘉靖官窯器物，其紋飾布局疏朗典雅，通體繪青花紋飾。器蓋繪仰蓮、覆蓮、雲紋及折枝花果紋。肩部飾錦地開光折枝花果紋。腹部主題圖案為16個不同年齡、不同衣飾的兒童在庭院中嬉戲玩耍，間襯以蕉葉、松樹、花草、山石、欄杆。童子有的鬥蟋蟀，有的授讀誦書，有的騎竹馬奔跑，有的在拉玩具，亦有童子或持蓮、或玩風車、或打傀儡、或搖鈴等。底書青花「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其人物造型誇張，四肢粗短，後腦凸起，有頭重腳輕之感，具有明顯的時代特色。青花色澤鮮艷，構圖嚴謹，紋飾繁密、清晰。

『青花人物圖蓋罐（圖5），通高40.3、口徑20.5、底徑25厘米，唇口，短頸，圓腹，圈足，蓋平頂折沿，上置寶珠形鈕。造型雄渾飽滿，是嘉靖時期蓋罐的典型式樣。通體青花裝飾，青花艷麗明快，藍中泛紫。以腹部的開光人物花卉為主題圖案，上下青花繪畫朵雲、蓮花、折枝花、變形蓮瓣紋。底書青花「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畫面人物形神兼備，特徵鮮明，陪襯的景物切合主題，可謂情景交融。具有工筆畫的藝術風格。

3．蓮池魚藻紋

五彩魚藻紋圖在明代嘉靖時常見，尤以罐為多。

五彩魚藻紋罐（圖6），高36、口徑19.8、底徑24.5厘米，北京市朝陽區出土。礬紅畫鯉魚，肩部飾復蓮，下腹繪蕉葉，其魚藻錯落有致，疏密蘊韻，水藻隨著魚兒飄動，魚回水勢，頗見匠心，為典型的嘉靖五彩瓷。值得一提的是魚體肥大，為八尾紅鯉魚，游魚形象鮮活，鱗鰭清晰，展鰭折尾，視覺感受生動。青花水藻退居其次，而以八尾紅鯉魚撐起畫面的熱鬧和生氣。布滿蓮葉蓮花和水藻的池塘略無水紋，但游魚和水藻的動勢卻使這個純凈透明的世界裡蕩漾起輕細的風。裝飾手法以釉下青花與釉上紅、黃、綠等各種色彩相結會，描繪出紅鯉魚游曳於蓮藻之間。作品色彩濃艷，是嘉靖五彩瓷器的精品。

青花紅彩魚藻紋蓋罐（圖7），高42、口徑22.5、底徑21.5厘米，北京西郊郝家灣出土。蓋繪蓮苞紋及魚蓮紋。罐體頸、肩、底部飾卷草紋、蕉葉紋和變形蓮瓣紋，魚藻蓮花為主體紋飾，其間繪12尾戲水追逐的游魚。通體用青花滿繪長滿了蓮花和水藻的池塘，藻澤間有不同姿態的游魚，魚體較前期的肥大，魚身以黃彩為地，以紅彩勾畫輪廓及魚鱗，以黑彩點睛，紅魚與青花相映成趣。整個蓋罐繪工精細，釉色光潤。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此罐存世僅4件，而且又非常的完整，具有明確的出土地點，實為罕見，具有極高的歷史、藝術價值。池塘游魚紋在嘉靖時期較為流行，寓意「金玉滿堂」。釉下青花和釉上紅彩相結合的瓷器裝飾技法。先燒成青花瓷器，再在釉上用鐵紅描繪圖案，然後低溫烘烤。始於明代宣德，自此開創了釉下青花和釉上彩相結合的新工藝。成化至萬曆各朝仍有燒造。

青花魚藻紋碗（圖8），高5.4、口徑15、底徑6厘米，是集合了蓮池魚藻紋，龍鳳紋和正面龍紋於一身的嘉靖朝典型器物。碗外壁繪蓮池魚藻紋，同樣是盛開的蓮花、浮游的水藻和鮮活的游魚相映成趣。碗內壁邊緣繪龍鳳紋，龍鳳首尾相逐，龍紋閉嘴仰頭，龍身細長，鳳首細長，青花點睛，鳳頸有幾根羽毛做裝飾，缺乏富麗堂皇之感，鳳尾五根。碗心繪一正面龍紋，龍發均雙向飄灑，龍爪伸展有力，肘毛或三或四，或伸或卷。這些紋飾均具有嘉靖朝紋飾的典型特點。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

4．具有道教風格的紋飾

嘉靖皇帝崇信此，從秦彩鮮道教，喜添祥瑞，所以嘉靖瓷器中具有很多道教色彩的器型和紋飾題材的器物。首都博物館藏明嘉靖朝的器物也很多，有百餘件，其中也有一些具有道教風格的藏品。

青花群仙祝壽圖蓋罐(一對，圖9)，通高64、口徑26、底徑25.6厘米，分別是1955年北京海淀區百萬庄出土和朝陽區郡王墳出土。此罐為嘉靖官窯青花中的精品，蓋上繪龍穿花。腹部主題紋飾為頭部高聳的老壽星手持如意，面帶微笑坐在形似蓮花的岩石上，周圍祥雲繚繞，牡丹、仙鶴、奔鹿烘托著22個神仙前來祝壽。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其構圖極為生動豐富，將神仙的超脫描繪的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層次分明，色調明快的青花極為柔和。洒脫流利的線條將人物勾勒的淋漓盡致。此類構圖紋飾在嘉靖官窯瓷器中較為常見，此外還有八仙過海、仙人渡海等。

青花八仙過海圖瓜棱罐（圖10），高28.5、口徑15、底徑18厘米，1980年北京朝陽區酒仙橋出土。亦為嘉靖官窯器，腹部的主體紋飾為八仙過海圖，其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青花色澤艷麗濃重。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

鬥彩八卦紋雙耳三足爐（圖11），通高9.8、口徑12.1厘米，為1962年北京新街口外小西天清代黑舍里氏墓出土。此件瓷器製作精細，胎輕體薄，釉面肥潤光亮，主體紋飾為青花八卦圖案和鬥彩折枝花卉紋。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八卦紋是元、明、清瓷器裝飾的紋樣之一，為典型的道教紋飾。《周易》中的八種基本圖形。以「一」為陽， 「一一」為陰，變化組成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種卦象。 《易傳》作者認為八卦主要象徵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自然現象。其中「乾」、「坤」兩卦象徵天、地，是自然界和人類社會一切現象的最初根源。相傳八卦是伏羲氏所創，後道教經籍吸收陰陽八卦思想以衍經義。八卦紋在瓷器上出現，約始於元代，明代嘉靖朝道教極盛，八卦紋較為流行。

青花雲鶴紋盤（圖12），高5.4、口徑27、底徑16.5厘米，1973年北京安定門外出土。內心及外壁繪嘉靖朝常見的雲鶴圖案。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主題紋飾以雲鶴為主，雲鶴紋為瓷器的傳統裝飾紋樣之一，指以飛鶴於雲間飛翔為題材的畫面，充滿神秘的道教色彩，嘉靖時期景德鎮瓷器盛行這種紋飾，突出體現了嘉靖帝崇尚推崇道教的特徵。雲鶴紋多裝飾在瓶罐、碗、盤等器物上，以青花、五彩及黃釉綠彩較常見。紋飾層次豐富，畫工古樸雅緻。鶴紋始見於唐代，《淮南子·說林訓》載：「鶴壽千歲，以極其游」。因鶴的壽命長，體形優美，故成為宋以後瓷器的常見裝飾紋樣。宋耀州窯青瓷碗有雙鶴展翅、群鶴飛舞以及飛鶴與古圖案相間的畫面。明清瓷器上所繪的多為丹頂鶴，畫面為松鶴延年或雙鶴對舞等。

青花八卦雲鶴紋串鈴式盒蓋(圖13)，高4.8、外口徑39、內口徑25厘米。此件器物僅剩盒蓋，底已經遺失。蓋面圓形開光內飾八卦圖，兩卦之間用雲鶴紋連接，外壁繪姿態各異的雲鶴紋，外壁上方單線長方框．內橫書青花「大明嘉靖年制」六字單行楷書款。八卦與雲鶴相結合的題材，更體現出了嘉靖皇帝對道教的虔誠。

5．松竹梅紋飾

青花松竹梅紋罐（圖14），高14、口徑8.2、底徑9厘米，直口，短頸，豐肩，鼓腹，圈足。口沿飾回紋一周，肩部飾蓬瓣紋，腹部飾象徵「歲寒三友」的松竹梅，脛部飾變形蓮瓣紋。主體紋飾構圖嚴謹，散點式的小景布局，松竹梅極具時代特色，彎曲硬朗的松干，松針團簇，用青花渲染，濃色點心，竹葉錯落有致，小朵梅花，僅有一瓣。青花發色濃艷，藍中泛紫，外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

此類松竹梅題材的器物較多，或盤或罐，均為主體紋飾，紋飾布局畫法基本一致，一般輔以山石、靈芝、蝴蝶等小景構成完整畫面。

6．花卉紋

青花朵雲紋象耳瓶(一對、圖15)，高18.5、口徑5、底徑8.8厘米，1 964年北京通州區永樂店農場明墓出土。洗口，束頸，肩附對稱象耳，圓腹，台座式足。頸上部繪有錦紋，頸下部為朵雲紋，上腹繪海棠式開光花朵，下腹為仰覆蓮瓣紋。外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青花色調翠藍中閃紫紅。胎釉精細，製作精湛，是明中後期景德鎮窯佳作。

青花纏枝蓮紋罐（圖16），高48、口徑25、底徑32厘米，直口，短頸，溜肩，圓腹，平底無釉。肩部繪瓔珞紋一周，腹部繪兩組纏枝蓮紋，近足處繪雙層蓮瓣紋一周。底中心有臍狀內凹，施白釉，上書青花「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釉色藍中泛紫，胎體厚重。

7．文字紋飾

青花回紋印盒（圖17），通高9.．5、口徑19.8×11.5、底徑21.5×12.5厘米，盒長方形，直壁，長方形蓋，子母口。足脊無釉，施醬彩。蓋頂及器身飾卷草紋托開光阿拉伯文圖案。底書青花雙方框「大明嘉靖年制」六字單行楷書款。青花發色暈散。

8．白釉暗花紋飾和回青釉

白釉暗花梅瓶（圖18），通高47、口徑5.5、底徑12.8厘米，1951年北京西郊董四墓村出土。小口，短頸，豐肩，下腹內收，隱圈足。器身有兩道接痕，周身施白釉，下暗刻花紋，肩部為雲肩內飾折枝花卉，腹部飾纏枝花卉，足部飾蓮瓣紋。頸下一周暗刻「大明嘉靖年制」六字單行楷書款。

回青釉盤（圖19），高3.5、口徑19.5、底徑12厘米。撇口，淺腹，下塌底，圈足。底足修飾平整，足背露胎處有火石紅痕迹。通體施回青釉，足底白釉。底書青花雙圈「大明嘉靖年制」六字雙行楷書款。胎質潔白細緻，釉層勻細滋潤，色調鮮亮明快。

綜上所述，在首博近百餘件嘉靖瓷器中，官窯器尤具時代風格。其中龍或龍壽組合的紋飾在首博嘉靖官窯器中約佔百分之二十，而鳳紋很少，幾件而已，與龍紋相比遜色很多。大量的龍壽紋飾與嘉靖皇帝信奉道教，祈福增壽有很大的關係。魚藻和魚紋寓意生活富足，年年有餘，並有祝吉求子的象徵，嘉靖官窯的魚紋十分出色，約佔百分之七，大件器物居多，小件器尤為精緻，以罐上繪魚藻紋為常見。嬰戲、人物紋，這類器物雖不多，但每個都是精品，尤以大件器為代表，均反映出了嘉靖朝人物紋的水平。反映道教題材的八仙、暗八仙、群仙祝壽、八卦、雲鶴等紋飾約佔百分之二十，這都是因為嘉靖皇帝信奉道教，所以出現了大量代表道教題材的作品，若不是這樣，道教的紋飾是不會大量出現在官窯器物中，這也是嘉靖器物的鮮明特點。松竹梅、花卉紋、文字紋等也佔據嘉靖官窯器的一定數量，其中青花朵雲紋象耳瓶是這類紋飾中的代表器，也是嘉靖朝青花小件器的代表，無論是器型、釉色、青料、繪畫等工藝都是嘉靖朝不可多得的佳品。甜白釉和回青釉是單色釉的代表，白釉能與永樂甜白釉相媲美，回青釉是明嘉靖時期創燒的品種，所用鈷料採用進口回青與國產石子青料調和而成，釉色瑩亮淡雅，如寶石藍。

首博嘉靖官窯器雖不及故宮博物院、國家博物館等大館豐富，但多數都是北京各個區縣的明墓出土，對研究北京地區的墓葬與嘉靖官窯器的關係等都能起到一定的研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