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秋葉

燃燒的秋葉

（20世紀50年代，明尼蘇達州的聖保羅城）

回望上世紀五十年代，

我用套著尖頭的長長鐵耙，

不停地鏟著秋天的落葉堆，

窸窸窣窣地將落葉壓緊實。

那裡的落葉堆積成了一座小山，我沒去鏟；

小山的後面，是沿河的兩岸，

落葉滿岸堤——我一天前剛鏟過啊；

秋日的精華飄落大地，沉沉入睡。

我愛這秋葉燃燒的氣息：

看來，今天我想它們了。

看著燃燒的秋葉，聞到那飄散的氣味

我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如今，這城市不允許燒葉子了，

我不知道別的事情能否取代它——：

我想，只能心存僥倖，指望夢中相見吧。

但眼前的片片秋葉，

讓我的耳邊一直響著火焰的嗶剝聲；

讓我依稀看見樹葉燃燒的火焰；

我甚至還能聞到——很久以前秋葉燃燒的氣息。

我真覺得自己鏟過太多的落葉了。

我現在老了，也累了，太累了，鏟不了這些堆積如山的落葉了；

但是我還想鏟，只不知是何緣由。

曾有一千個日子裡，我手拿著樹耙子，

靶頭深深地鏟進尖尖的泥堆里，

將這些落葉一網打盡——

就像逮住了那些酣睡的偷兒一般。

我擔心歲月不饒人，或者別的緣故，

這種疲憊不堪的感覺將一直縈繞著；

所以將來必須另尋他處，

我才能聞到燃燒的秋葉；

又或者，長眠以前——在進入那漫長的安眠前，

我偶然拿起樹耙，只為聽那一聲鏟樹葉的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