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佛教(釋教三字經)~ 悟顯法師 集解編著 (5)
禪宗
以下講到禪宗。
三、禪宗
禪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一切不著,無用心處。
禪宗是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
不像其他宗派,轉彎抹角地建立許多儀軌法則,讓行人按部就班漸次修習,慢慢證成。就像想深入寶藏所。禪宗只一道門,一打開,即能進入,而其他宗派,最少的亦有二道門,多的就不止三、四道門了。
禪宗是佛教的正宗,它門風高峻,氣勢磅礴,人才輩出,氣象萬千,獨稱「宗門」。
達摩祖師在︽血脈論︾中說:「禪之一字。非凡聖所測。又雲。見本性為禪。若不見本性。即非禪也。」
中國佛教之興隆昌盛,都靠此宗作中流砥柱,獨挑大樑。但可惜近世,這僅有的一道無門之門,似乎已經堵死了。
此宗非但人才寥落,無過去諸大宗師生龍活虎般的氣派,縱擒活殺為人的手段,且亦不具有觀機提示學人,逢緣點化的妙手。
禪宗最重要的是師資。禪宗古來本不須參什麼話頭而是直接指示的。
如傅大士云:「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起坐鎮相隨,語默同居止。纖毫不相離,如身影相似。欲識佛去處,只這語聲是。」
還有寶志公《大乘贊》並《十二時頌》,都是直指,以及《十二時頌》的末二句云:「未了之人聽一言,只這如今誰動口。」更為徑捷明快。直指一法,變化多端,不是千篇一律的。
中國禪宗的「禪」,印度話叫「禪那」。譯成中文,是靜慮。「靜」是止息;「慮」是思慮。
傳心印。為禪宗。
先講「心印」:禪宗有句話叫心心相印。
上一個心字是指師父,第二個心字是指徒弟。
徒弟契入境界,得師父的印證,這兩相契合,所以又叫做以心傳心,或者叫傳心印。
諸如永嘉玄覺大師參禮六祖慧能大師,經過了一番對答之後,六祖說:「汝既如是,吾亦如是。」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心心相印是禪宗傳法之必經過程,也就是師父認可徒弟明心見性,有資格將佛教正法法脈傳續下去,普天之下凡屬禪宗的佛弟子皆要遵循這規矩不可逾越。
佛拈花。迦葉通。
這是講禪宗的起源。
在《大梵天王問佛決疑經》上說,大梵天王以金色波羅花供養釋迦牟尼佛。當時佛陀手「拈」著金色波羅「花」,目光看向與會的大眾們,大眾卻茫然,不解佛陀意思,唯有摩訶「迦葉」尊者坐在本位上,面露著微笑,大家都聽過有句話是「會心的微笑」。
於是佛告訴大眾說:
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傳授摩訶迦葉。這就是禪宗的起源,而迦葉尊者就是禪宗的初祖。
佛陀是各宗的教主,「祖」是繼佛陀而後,專弘某一宗的大德法師,諸如:迦葉尊者是禪宗的始祖,優波離尊者是律宗的始祖。
佛是佛,祖是祖,不可以混為一談。
台灣的民間信仰往往將「佛祖」並稱,那是錯誤的。
佛陀的心印,何以傳給摩訶迦葉?
因為佛陀在世,悟道的人,由佛陀為他印證。
佛陀滅度以後,若無正傳,萬一落於偏邪,那就貽害不淺。
因此,以迦葉為初祖,以便次第相承,並且交付衣缽以為「信」的表示。日後若有人能悟道,必須得到祖師印證而後才可算是正悟。
雖然祖師門下,悟道的弟子眾多,而付法傳衣,必待適合的人,不然則寧缺勿濫。所以有靈山會上而後西天二十八祖、東土的六代祖師,皆是經此過程而印定了。
近代卻淪為法卷傳法,實屬宗門悲哀。
接著下文是:
授阿難。為二祖。
「阿難」尊者是世尊的堂弟,也是侍者。
在十大弟子之中,是多聞第一。世尊滅度後,迦葉尊者領導結集三藏,而經藏就是阿難尊者負責升座背誦的。經藏結集而後,迦葉尊者將禪宗的法衣「授」與「阿難」,作「為」禪宗第「二」代「祖」師。
次第承。皆可數。
阿難尊者以下的傳承,就是:商那和修尊者、優婆多尊者、提多迦尊者、彌遮迦尊者、婆須密尊者、佛馱難提尊者、伏馱蜜多尊者、?尊者、富那夜奢尊者、馬鳴尊者、迦毗摩羅尊者、龍樹菩薩、迦那提婆尊者、羅羅尊者、僧伽難提尊者、伽耶舍多尊者、鳩摩羅多尊者、闍夜多尊者、婆修盤頭尊者、摩拏羅尊者、鶴勒那尊者、師子尊者、婆舍斯多尊者、不如密多尊者、般若多羅尊者、菩提達摩尊者,以上是印度,也就是西天二十八祖的法脈「次第」相「承」。
想了解禪宗的人,可看禪宗的典籍,如:《達摩血脈論》、《達摩悟性論》、《破相論》,《大珠慧海禪師語錄》、《黃檗禪師傳心法要》,可直接向大乘定香精舍免費索取,就可明白。
第十二。號馬鳴。
禪宗代代相承,傳至「第十二」代的祖師法號是「馬鳴」。
馬鳴菩薩的身世很不平凡。他的本地是大光明佛,以八地菩薩的身分來到人間,弘揚佛化。所以一般的經論上,都稱他為馬鳴菩薩。
造起信。大乘興。
馬鳴菩薩是佛陀滅度後六百年左右出生於中印度的。
在馬鳴菩薩未出世以前,婆羅門教死灰復燃,而且相當興盛。
佛教受到婆羅門教的排擠而逐漸沒落。
大乘佛教對當時沒落的佛教是一劑靈藥。馬鳴菩薩繼禪宗十一祖富那夜奢尊者之正統而為禪宗第十二代的祖師,但馬鳴菩薩為利益眾生,因此有別於禪宗歷來不立文字之說,采大乘佛經要義,造《大乘起信論》來興隆大乘佛法。
《大乘起信論》是馬鳴大師為破小乘及外道邪見,依百部大乘經典所作,為發起學佛人對大乘的正信!
故立論、宗法界一心,開真、妄二門,洞徹生滅之本、窮迷悟之源,指修行之正路、示止觀之妙門,總括一萬一千餘言;理無不盡、事無不該,真可說是大乘佛教的關鑰、禪宗的指南!它將一心真妄迷悟的義理清楚闡述,如視白黑,以便助於初學,實是真正要深入學習大乘佛法必學的一部論典。
接下來講第十四代祖師─龍樹菩薩。
十四祖。名龍樹。
龍樹菩薩是在佛滅度後七百多年,出生於南印度婆羅門家。
龍樹菩薩青年的時候很頑皮。他曾和三個朋友,跟著一位術師學隱身法。學成了以後,一齊跑到王宮裡,找宮女淫樂。
國王甚為困擾,後知道這是善於隱身法的人在作祟。
於是,緊閉宮門,令多人持刀亂砍一陣,龍樹菩薩的三個朋友,先後都被砍死。龍樹菩薩很機警,躲在國王的身後,所以僥倖不死,但他已覺悟到欲樂是一切苦惱的泉源。因此,跑到山裡,找了位師父,落髮、出家而受戒了。龍樹菩薩確實了不起,唐譯《楞伽經》上,世尊曾經說過:「未來世當有,持於我法者,南天竺國中,大名德比丘。號為龍樹,能破有無宗。世間中顯我無上大乘法,得初歡喜地,往生安樂國。」
在佛經上得到世尊授記的,除馬鳴菩薩外,還有龍樹菩薩,龍樹菩薩是歡喜地的菩薩,所以經論上,大都稱呼為菩薩。
入龍宮。華嚴遇。
龍樹菩薩出家後,曾經遍禮五印度的佛教聖跡。他在靈鷲山的一座寶塔中,曾遇到一位老比丘,送了他不少大乘經典。
他讀了以後就對大乘佛法深生愛好。但他對已經讀過的大乘佛經並不滿足。於是走遍五印度,讀盡了所有的佛經,總覺得奧義未盡。進而忽然想別立教派。幸好此時有一位大龍菩薩,把他接入龍宮裡去。龍宮裡有一座藏經閣,閣里以七寶為函,珍藏了千千萬萬卷的經典。只拿《華嚴經》來說:
上本華嚴有十個三千大千世界微塵數偈、一四天下微塵數品;中本華嚴有四十九萬八千八百偈、一千二百品;下本華嚴有十萬偈、三十八品。
龍樹菩薩一見到這無數的寶藏,深感到殊勝。
然而,因為我們南閻浮提人根器陋劣,龍樹菩薩憑他的記憶力,誦得下本,返回到人間,寫成梵策,這之後,世界上才知道有所謂《大方廣佛華嚴經》。
傳世間。法雨澍。
以上是《華嚴經》傳世間,法雨澍的典故。
「雨」是能潤澤乾枯、生長百穀,而佛法是能解除眾生
心中熱惱,生髮智慧,所以叫「法雨」。
「澍」是降落的意思。
造諸論,施甘露。
龍樹菩薩誦得下本《華嚴經》、流傳到人間後,因為眾生的業重,因此對這浩瀚的大經,感到無從下手。所以又造了一部十萬偈的《大不思議論》,用以解釋《華嚴經》。可惜這部論失傳了。
現在所能看到的,只是藏經中的一部《十住毗婆沙論》,那是《大不思議論》中解釋第二地菩薩的文。其次又造《無畏論》十萬偈。
為了解釋《大般若經》,又造了《大智度論》十萬偈。還有《中論》、《十二門論》。這些大乘論,都是為眾生解黏去縛、卻除熱惱,所以稱為「施甘露」。「露」是露水。甜的露水叫做「甘露」。
古人以為,天下太平,上天必降甘露以為瑞應。
一部《大方廣佛華嚴經》,由於龍樹菩薩才得以流傳人間。
華嚴宗或賢首宗,都以龍樹菩薩為開宗祖師。北齊慧文禪師讀《中論》「因緣所生法」之一偈,發明一心三觀之旨,天台宗即取以為立宗的基礎。《中論》是龍樹菩薩所造的,當然天台宗也以龍樹為開祖。至於三論宗的三論:《百論》、《中論》、《十二門論》,其中《十二門論》及《中論》都是龍樹菩薩的作品,三論宗也以龍樹菩薩為開祖。在南天竺國有一座很大的鐵塔,收藏了密宗全部的寶典。龍樹菩薩在一個機會之下,進入鐵塔,遇到金剛薩埵菩薩。金剛薩埵嘉許龍樹菩薩的智慧,於是傳授他兩部大法。這兩部大法就是金剛、胎藏的兩界。因此這世界上之有密宗,是由於龍樹菩薩;所以龍樹菩薩是密宗的開祖。
由於如上的因素大家都尊奉龍樹菩薩為八宗共祖。
廿八祖。達摩尊。
龍樹菩薩為禪宗的第十四代祖。
龍樹以下,一脈相承,傳到菩提達摩尊者,為西天第二十八代祖師。
他將禪宗傳到中國來,是東土禪宗的第一代祖。
菩提達摩─簡稱為達摩─是南印度香至國王的第三王子,是剎帝利王種。生性淡泊,喜愛修行,所以出家作沙門。遇到般若多羅尊者,傳付心印,並告訴他:「震旦國人有大乘氣象。可將大法傳到彼土去,可以使佛種不斷。」所以達摩尊者在他的國家宏揚佛法很多年後。
來東土。示性真。
等機緣一到,達摩尊者就乘著商人的船,由水路而到達中國,在廣州登陸,華林寺是他登岸後進入的寺院。
那時候正是梁武帝當政,他篤信佛教,護持大乘、弘揚佛法。當時廣州的地方官見到一位外國高僧入境,很快地奏報給梁武帝。
當達摩尊者到了當時的都城─建康,也就是現在的南京,梁武帝就馬上召見。
兩邊見面以後,梁武帝就很直率地問:
「朕造寺、寫經、度僧,不可計數。有沒有功德?」
達摩尊者說:
「毫無功德!這不過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隨形,暫時似有,終無實在。」
梁武帝問:
「那麼,如何是真的功德呢?」
達摩尊者說:「凈智妙圓,體自空寂。如是功德,不以世求。」
帝又問:「如何是聖諦第一義?」
尊者曰:「廓然無聖。」
帝又問:「對朕者誰?」
尊者曰:「不識。」
梁武帝對於尊者的話,感到沒頭沒腦。
達摩尊者也因為梁武帝與之不相應,於是渡江而北上,止於河南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
其實達摩尊者對梁武帝的一些答詞,便是此文上的「示性真」。
也就是說,達摩尊者的話,皆是直顯心性的。
離文字。要親證。
所謂「離」就是不立。所謂不立,就是不著。
達摩尊者傳來的禪法,是不立「文字」、屬教外別傳,全憑禪者一念無心與自性相應。
所謂「要親證」是因為不論文字如何高妙,說理如何深刻,還是需要親自證悟才是究竟。
若是隨口提出兩、三則公案,依古來禪師的語錄,談心說性,雖聽來很高妙,但是抵不得生死。
所以要親證。
再來是講禪宗二祖慧可大師。
有慧可。得心印。
先講關於二祖慧可大師在還沒有親近達摩大師以前的情況。
據《景德傳燈錄》上說,慧可大師是河南省武牢地方的人,俗家姓姬。父親是一個樂善好施的善人,遺憾的是,偏偏沒有兒子。
因此,老夫婦就時常地向佛、神禱告。
禱之既久,果然有一天夜裡,感到紅光滿室,他的母親懷孕。
生下來以後,就取名叫做「光」。「光」從孩提時就不屑與其他小孩為伍,等到年紀稍長,喜歡讀書,尤其是愛談玄理。
至於家人的事業根本不屑一顧,只有名山大川是他讀書餘暇最歡喜遊歷的地方。後來在偶然的機會之下,他讀到佛經,因讀佛經而啟發了他出世的發心。於是辭別父母,去洛陽龍門香山,依寶靜禪師落髮出家,並且受了具足大戒。
接著遍學大小乘經論。當他三十歲的時候,又回到香山,採用靜坐的工夫,有八年之久。有一天,在寂定之中見一神人對他說:「你不是期望證果嗎?那何必滯留在這地方呢?大道距離你不遠,趕快向南方追求去!」慧可大師認為獲得神人的幫助,因而改名叫神光。他在見到神人的第二天,忽然感到頭痛,別人要替他請醫生,空中有聲音說:「這是換骨,不是頭痛。」慧可大師將夜來見到神光的奇事告訴他師父。師父再看他的頭骨,居然五峰秀出。
因而說:「這是吉祥相!你對於佛法必定有極大的證悟。
神叫你向南,達摩大師在南方,他定是你的良導。」
另一方面,達摩大師在少林面壁九年,想親近而求教於他的人也很多,而慧可大師就是其中的一個。
達摩大師對慧可大師不理不睬。十二月九日冬夜裡,天空下著大雪,慧可大師仍站立在雪中。
到天將明,雪深已淹過了他的膝蓋。達摩大師問慧可大師:「汝久立雪中,當何所求?」
慧可大師虔誠地說:「希望和尚慈悲,開甘露門,廣度群品。」
祖師對慧可大師說:「諸佛無上妙道,必須曠劫精勤,難行的能行,難忍的要能忍。哪能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就妄想證到真乘?實是徒勞無益!」
慧可大師聽祖師的教誨,就離開了雪地,去找了一把利刀,砍斷了自己的左臂,並將血淋淋的手臂,放置在祖師的面前。
祖師知道神光是真正的法器,於是點首示意,說:「諸佛最初求道,無不為法忘軀。你現在有這樣的忍力,斷臂我前,求亦可在。」因而為神光改法名叫「慧可」。
慧可大師進而求法說:「諸佛法印,可得聞乎?」
意思是:「我能聽聞諸佛的法印嗎?」
達摩大師說:「諸佛法印,非從人得。」意思是說:「諸佛所傳的法印,不是靠人說而傳的。」
慧可大師說:「我心未寧,乞師與安!」
大師說:「將心來與汝安!」是說:「把心拿來,幫你安!」
慧可大師沉默很久,然後說了一句:「覓心,了不可得!」
祖師說:「我與汝安心竟。」這樣就幫慧可大師安心安好了,因為眾生這念心是虛妄不實,了不可得。識得虛妄就無所謂安不安的問題了!像「斷臂求法、達摩祖師為安心」的公案,是祖師在嵩山面壁初年的事。
魏孝明帝聽到達摩祖師的大名,多次下詔書邀請,祖師堅持不去。孝文帝又頒賜了摩衲袈裟、金缽、銀水瓶等等的珍物,祖師推卻再三,不得已而後受下。自此之後,僧俗人眾,更加信敬。迄九年已,乃召集親近的門人,對他們說:「我要回祖國去了,臨別之前,我聽聽你們學法的心得。」
達摩祖師的門人道副法師說:「如弟子所見,以不執文字、不離文字而為道用。」
祖師說:「汝只得吾皮。」
這一評語顯得道副法師的見地尚淺。
眾中有位總持比丘尼答:「弟子如慶喜見阿佛國,一見,更不再見。」
祖師說:「汝得吾肉。」
門人中道育法師說:「四大本空,五陰非有,而我見處,無一法可得。」
祖師說:「汝得吾骨。」
之後,竟無一人再出來陳述見地。祖師問慧可說:「慧可!你為什麼不發一言?」慧可大師走到祖師的座前,頂禮了一拜,回到位子上,垂手而立。
祖師贊慧可大師說:「汝得吾髓!」
於是對慧可大師說:「昔如來以正法眼藏咐囑摩訶迦葉,輾轉而至於我,我今付汝,汝當護持!我現在並將這袈裟傳授於汝,以為法信。」
祖師說:「內傳法印以證明契心源,外付袈裟以定宗旨。
從此以後,人情澆薄,疑慮叢生,就會有人說我是印度人,你是此方人。你有什麼憑據,得到我心印的傳授?
你現在受我的衣、法,將來萬一遇到法難,你可以將此衣和我的付法偈子拿出來作一證據,可無礙於教化。
我滅後二百年,這領袈裟可以停止傳授,因為到那時,如來的法門已經很普遍,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說理者多,通理者少。潛符密證的也是千千萬萬。你應當儘力闡揚大道,不要輕視未悟!因為一念回機,便同本得。」
達摩祖師傳付慧可大師的偈語是:
「吾本來茲土,傳法救迷情,一華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又對慧可大師說:「我有《楞伽經》四卷。這是如來心地要門,足可以令諸眾生開、示、悟、入。」
以上是慧可大師得法的經過。
以下是東土禪宗第三祖。
傳僧璨。為三祖。
二祖慧可大師在達摩祖師座下得法後,專門宏揚向上一著的禪宗教學手段,一方面求法嗣。一直到北齊天保二年,忽然有一位年紀,己經是四十多歲的人─突然來到二祖的座前,對二祖作禮,而啟請二祖,說:「弟子身患風疾,請和尚為我懺罪!」
二祖將手一伸,向來人說:「將罪來與汝懺。」
居士回光一照,說:「覓罪,了不可得。」
二祖說:「我與汝懺罪竟,宜依佛、法、僧住。」
那居士又繼續問:「今見和尚,已知是僧,但什麼是佛、法呢?」
二祖答云:「是心是佛,是心是法,法佛無二,僧寶亦然。」
那居士聽完了,恍然大悟說:
「今日方知,罪性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心固然是如此,佛、法也沒有別樣。」
二祖即為他剃度,披上僧衣,並且說:「這是我的寶貝。」
因而為他取法名,叫「僧璨」。
天保三年三月在光福寺受具足戒。從此以後,一直侍候在二祖左右有二年之久。二祖囑咐僧璨法師說:「過去菩提達摩大師不惜跋涉萬里,遠來我國,以正法眼藏密付於我。
我今並將達摩大師信衣,傳授給汝,汝當慎重守護,毋令斷絕。」
二祖接著說偈:
「本來緣有地,因地種華生。本來無有種,華亦不曾生。」
二祖又跟僧璨法師說:「你雖然得了法,應該遠處在深山,先不要從事傳法宣化事情,因為不久會有法難。」
僧璨法師說:「師父既然已經先知,何不為弟子說詳細?」
二祖:「這不是我預知的。而是達摩尊者轉將般若多羅尊者的懸記告知我的。般若多羅尊者所說的『心中雖吉,外頭凶』,我算算年代,你恐怕要首當其衝。所以我教你善於趨避,不要遇難。我也有自己的業債要償……」說完就前往鄴城。
以上就是文上的「傳僧璨。為三祖。」
前面講有災難就是指:北周高祖武帝宇文邕滅佛的事。
周建德三年五月,北周武帝廢佛、道二教,經像悉毀,沙門、道士,並令還俗。
當時被迫還俗的僧尼,有三百多萬人。
這樣一來,中國的北方是無佛法可言了。周宣帝接位以後,雖然經高僧請求,恢復佛教,然而只以俗服作菩薩僧而已!
一直到隋文帝楊堅統一中國,佛法才恢復。
信心銘。超今古。
《信心銘》是三祖僧璨大師作的一篇文章。
開端的兩句是:「至道無難。惟嫌揀擇。」
只此兩句,就已經道出禪的要點,因為道是不可思議的。如果以揀擇分別心去體會,那是一輩子也不能契會於至道的。這篇文章有六百多字,可說是字字珠玉,所以說「超今古」。「超今古」是講超越今古,沒有人能趕得上的意思。
以下講到第四祖道信禪師。
第四祖。名道信。
僧璨大師受了二祖慧可大師囑咐後,鑒於二祖法難的預言,隱居於舒州的皖公山。法難的禁令漸鬆懈,又去太湖縣的司空山。來來往往,差不多十餘年的時間,沒人知道他的行?。
一直到楊堅消滅了北周,統一中國,建國號叫做大隋。
隋文帝開皇十二年間,有一位沙彌叫道信,在偶然的機會之下,遇到三祖。
道信沙彌對三祖作禮而請求三祖說:「願和尚慈悲,賜與我解脫法門。」
知無縛。解脫竟。
道信沙彌請完法,三祖反問道信沙彌,說:「誰縛汝?」(縛就是綁。)
道信沙彌說:「沒有人縛我。」
三祖又說:「既然沒有人縛你,你又求什麼解脫呢?」
沙彌道信於言下大悟。從此於三祖座下,長達九年之久。
受具足戒後,仍然侍奉三祖。三祖常常以微言大義加以試探,知道他因緣已熟,於是傳授衣、法於道信法師為禪宗的第四祖。三祖說偈道:「華種雖因地,從地種華生。若無人下種,華地盡無生。」
道信大師得法以後,在唐高祖李淵,武德年中於湖北蘄春縣的破頭山。
唐太宗李世民聽到四祖的大名,曾經三下詔書,請他去首都講法,但四祖都拒絕了。
以下是介紹禪宗五祖。
五祖忍。居黃梅。
五祖法號弘忍,湖北黃梅縣人。所以說:「五祖忍。居黃梅。」
五祖原是破頭山的一位栽松道者,年紀很大,曾經在路上遇到四祖,請問四祖,說:「諸佛法道,可以開示於我嗎?」
四祖將問法的人端詳了一番,然後說:「你老了,我開示於你,有什麼用呢?
你如果再來,我一定會等你!」栽松道者明白四祖的用意,於是辭別而去。正好路上河邊下有一位浣衣少女。
栽松道者停下腳來,向那少女說:「借一宿,可以嗎?」
那少女回答:「有父兄在,必須要他們答應。」
栽松道人說:「只要你同意就好」哪知道,少女自此懷孕了!
父母以為女兒無婚懷孕,視為莫大的恥辱,就將女兒趕出門去。
生下孩子,是個男孩。他母親因為無以為生,於是將孩子拋到水裡去了。
可是這孩子入水而不沉,又能逆流而上,而且相貌端正。
母親看了又捨不得,於是把他抱起來,過著乞討的生活而將他養大。
這孩子後來遇到四祖,四祖問他:「孩子,你姓什麼?」
孩子說:「姓是有的,不是常性。」(姓氏隨因緣而姓,非是常久)
四祖又問一次:「我是問你姓什麼?」
孩子回說:「是佛性。」
四祖再問:「依你說,你好像沒有姓啊?」
孩子回說:「性空,故無。」
四祖知道這孩子是法器,於是就將祖衣、法傳了給他。
以上四祖道信大師和五祖弘忍和尚有關姓氏的問答。
四祖跟五祖的母親商量,讓他出家、受戒。
東山上。道場恢。
五祖得法以後,就駐錫在黃梅東山,大闡宗風,座下的住眾經常都在五百人以上。
這就是文中所說的「東山上。道場恢。」的解釋。
「恢」者,恢復、恢宏的意思。
再來講禪宗第六祖。
第六祖。名慧能。
六祖的名字是出生時一位出家人去他家中告訴六祖父親的。
「『慧』是:以法慧濟眾生;『能』是:能作佛事。」
慧能大師是嶺南新州人,俗家姓盧。家裡貧窮,每天砍點柴賣錢,買些油米,養他母親。有一天,打柴回來,賣柴到一家旅店,聽到有人在誦經。他問客人誦什麼經。客人說:「《金剛經》。」
又說:「黃梅弘忍大師常說『《金剛經》久讀,可以生髮智慧。』」
經此因緣六祖去到黃梅,求見五祖忍。
傳衣缽。道大行。
關於六祖的學佛成道因緣可去看《六祖壇經》,這裡就不細說了!
直接講六祖得法經過,某天夜晚,五祖走進了碾米坊,問六祖,說:「米熟了沒?」六祖說:「已經熟很久了,只欠篩了。」
五祖用他的手杖,輕輕敲著碓頭三下,六祖領會其意。
等到三更以後,到丈室。五祖遮住燈光,為他宣說《金剛經》大意。
說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六祖豁然大悟。五祖吩咐說:「過去達摩尊者初來東土,為取信於人,所以傳衣,以證明得法。但是現在信心已成熟,衣、缽反而變成爭端,今而後不必再傳了。」五祖傳衣、缽於六祖後,六祖連夜離開。
六祖回到嶺南以後,因為因緣沒有成熟,隱身在獵人隊中,等到唐高宗儀鳳元年正月,距離得法已是十五年。六祖離開獵人隊,來到法性寺(今稱光孝寺,廣州西北部),這時就是佛門中有名的「旛動?風動?」公案的發生地。
六祖為二位比丘說出了:「不是風動,也不是旛動,是兩位的心在動。」
兩位比丘一聽,馬上稟告印宗法師。
印宗法師早知道六祖盧行者得法後隱居,所以一聽就認為這必是廬行者無疑。見面後詢問,果然不錯。
印宗法師馬上為六祖剃度,之後拜六祖,請他升座說法。
儀鳳二年,六祖移住寶林寺。
當時有位韶州刺史,請六祖在大梵寺說法,並受無相心地戒。
《六祖壇經》大部分就是於此時記錄。
於是教外別傳的「大道」,也由是而盛「行」於世。
六祖下。二禪師。
禪宗由西天初祖大迦葉尊者傳至二十八代菩提達摩大師。
菩提達摩大師為東土禪宗的初祖。
六傳至慧能大師,都是單傳。
六祖以下得心印者有四十三人,四十三人中能使
法統綿延不絕的有兩支,那便是「南嶽讓。青原思。」
即此所指的兩位禪師。
南嶽讓。青原思。
懷讓禪師,金州人,俗家姓杜。十五歲上,依荊州玉泉寺
弘景律師出家。慧安法師知道他的機緣所在,啟示他直詣曹溪,參六祖慧能大師。
能大師一見,劈面就說:「什麼處來?」
曰:「嵩山來。」
六祖又問:「什麼物?恁么來?」
懷讓禪師答不出,經八年後方悟。
便對六祖說:「說似一物,即不中。」
六祖問:「還可修證也無?」
懷讓禪師曰:「修證即不無,染污即不得。」
六祖說:「即此不染污,是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懷讓禪師豁然契會。
六祖又說:「西天般若多羅尊者曾經有預言說:『在你座下,有一馬駒,踏殺天下人。』你記在心中,不必說出。」從此在六祖座下服侍十五年,而後才分支出去。
便是「南嶽讓」。
接著講「青原思」。「思」是行思禪師。
青原是山名,山在江西吉州。行思禪師得了六祖心印後,講道於青原山,所以稱「青原思」。
行思禪師是吉州安城人,俗家姓劉。童年時代就落髮、出家。
出家後,他沉默寡言,和眾人不同。後來聽人說曹溪法席盛況,於是前去參訪。一見面,就問六祖說:「要如何才可以不落階級?」
六祖曰:「你做什麼工夫?」
行思大師答覆說:「連聖諦第一義,我亦不為。」
六祖又問:「那你在什麼階級呢?」
曰:「聖諦尚且不為,還有什麼階級呢?」
六祖聽了思大師的答覆後,認為他是稀有的法器,根器銳利無與為比,以行思禪師為首座。
有一天,六祖大師對行思禪師說:「禪宗向來都是衣、法雙傳,師資輾轉授受。你現在接了傳承,不患人家不信。
我因為衣的關係,遭到很多兇險,如果再傳下去,競爭必定更甚於前,所以現在將衣留鎮山門。至於法,你既已經得法,你可分化一方,不要使其斷絕,往青原去教化。」
這便是「青原思」的由來。
南嶽下。一馬駒。
五嶽中所謂南嶽衡山,是在湖南省境內。
懷讓禪師離開了曹溪以後,在唐朝武則天當政的末年,去到衡嶽,住在般若寺行道。
距離般若寺不遠,有座廟叫傳法院。傳法院內有位沙門法號「道一」。
他不問俗事,經常坐禪。懷讓禪師知道他是法器,因而就親自跑到傳法院,問道一禪師說:「大德坐禪,圖個什麼?」
曰:「為作佛。」
懷讓禪師沒回應他的回答,只低下頭來拾起一塊磚頭,在石階上磨。道一禪師看到這舉動,就問懷讓禪師說:「磨磚幹什麼?」
懷讓禪師回曰:「磨作鏡。」
道一禪師說:「磚頭哪能磨成鏡呢?」
懷讓禪師回答道一禪師說:「是啊!我磨磚,不能作鏡,那麼,坐禪又豈能成佛?」
道一禪師問:「坐禪既不能成佛,如何才能成佛呢?該如何才對?」
懷讓禪師說:「就像駕牛車,車不動,是該打車?還是打牛?」
道一禪師沒回答。
懷讓禪師再開示:「你要學坐禪?還是要學作佛?」
「若是學坐禪,禪不是坐卧可入。若是學作佛,佛沒有定相。
於無住法中,不應生取捨心。若是想以執坐相來成佛,是殺佛,若執坐相,根本不達其理。」
道一禪師聽了開示,心地豁然開朗,如醍醐灌頂。
再問:「如何用心,才能契入無相三昧?」
懷讓禪師說:「你學習心地法門,如同播種,我說法要,如同下雨。因緣成熟,即得見道。」
道一禪師說:「『道』不是色相,怎麼能見呢?」
懷讓禪師說:「心地法眼能見道。無相三昧也一樣。」
道一禪師問:「道有成就與敗壞嗎?」
懷讓禪師說:「若依成壞聚散而見道,不是真見道。」
最後懷讓禪師說偈:「心地含諸種,遇澤悉皆萌。三昧華無相,何壞復何成!」
道一禪師開悟後,侍奉十年。
讓禪師座下入室弟子有六人,但唯有道一禪師密受心印。
道一禪師,俗姓馬氏,所以說:「南嶽下。一馬駒。」
「駒」是良馬、駿馬的意思。意思是讚歎道一禪師。
踏殺人。遍寰區。
馬祖道一禪師是四川漢州人。
馬大師的相貌奇異,牛行虎視,舌頭伸出來,能覆蓋鼻頭,腳板下有兩個輪相。
自幼就依止資州唐和尚落髮、出家,在渝州圓律師座下受具足戒。
唐玄宗開元年間,坐禪於傳法院時,遇懷讓禪師,發明心地,侍奉懷讓禪師達十年之久。
後來去到江西南康龔公山,開元精舍,大弘禪道。
嗣法門人遍佈於天下,所以說:「踏殺人。遍寰區。」
「寰區」就是指天下、人世間。「踏殺」比喻去除煩惱。
青原下。一石頭。
「青原下」是指青原山的行思禪師。
「一石頭」是指石頭希遷禪師。
希遷禪師是行思禪師的門下,所以說:「青原下。一石頭。」
石頭希遷禪師,廣東省端州人。過去文人用的文具中有所謂端硯,就是出於這個地方。
俗家姓陳。母親懷他的時候,就不吃葷腥。
嬰兒時代,從來沒有哭鬧。十幾歲,就直入曹谿,參禮六祖,六祖收為弟子,但還沒有受具足戒,六祖就圓寂了。
在六祖未圓寂的前幾天,希遷和尚問六祖:「和尚百年後,希遷將依附何人呢?」
六祖說:「尋思去!」六祖圓寂以後,希遷和尚經常選擇寂靜地方靜坐。
有一位長老問他說:「你師父已經不在,空坐有什麼用?」
希遷和尚說:「我遵照師父的遺命,靜坐尋思啊!」
那位長老說:「你師父是叫你尋找行思和尚去,不是叫你枯坐在這兒。行思和尚現在吉州。你的因緣在他那裡,你誤解了,卻在這兒空坐,糟蹋光陰。」希遷和尚於是往吉州青原山靜古寺,參禮行思禪師。
經過幾番對答,許為入室弟子。
唐玄宗天寶年間,往衡山之南寺,大闡宗風。南寺的東邊有大石頭,形狀如台一樣。希遷禪師就在石頭上結草為庵,作起居室,因而遠近的禪人,皆喊他為石頭和尚。
石頭路。滑似油。
江西馬祖大師座下有一位鄧隱峰禪師,曾經向馬祖告辭下山。
馬大師問:「要到哪兒去?」
回曰:「石頭去。」
馬大師說:「唉!當心,石頭路滑。」
鄧隱峰說:「桿木隨身,逢場作戲。」等到了石頭和尚處,繞了禪?一,振錫一聲,問:「是何宗旨?」
石頭曰:「蒼天!蒼天!」
鄧隱峰竟無從措辭。只好回到江西,馬大師說:「你再去見,他道「蒼天,蒼天」,你便噓二聲。」
鄧隱峰又去了,繞禪?而振錫一聲,問:「是何宗旨?」
沒想到,石頭和尚噓了兩聲。鄧隱峰無語,只好回到江西,告訴馬祖。
馬祖說:「老早告訴你,石頭路滑啊!」
以下說到禪宗後來分作五個宗派:
(5)
推薦閱讀:
※道綽《安樂集》探略(正澄法師)
※空海法師開示(六十五)
※清凈法師:自我和真我--學佛網
※五戒(界詮法師)
※學佛人的好榜樣 16‖ 上凈下空老法師對劉素雲老師的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