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教授學佛群疑彙編（3）

1、問：凈土法門將是什麼樣的一個發展趨勢？

答：凈土法門看似簡單，實際上內涵相當深，其信仰分為很多層次，也是針對不同的眾生。一般來說，是針對不能見道的、罪業比較重、但信仰很深的眾生，這種眾生僅僅憑信願就可以往生。這種可能性確實是存在的，當沒有其他的條件學習很深的教理，修其他很多法門的時候，這個法門是適宜的，像一些不識字的老太婆，你給他們講很深的理論，他們不可能接受；你叫他們修禪定，他們不能修。但是能夠深信凈土法門，如果是這種人的話，修行的效果就非常好，實際上能夠往生的人大部分都是這一種。

如果文化程度比較高，佛學學得比較多，就要從另一個門進去了。歷代凈土宗的祖師都是在精通經教的基礎之上選擇了凈土法門，他們的深切信願是從哪裡生起的？是把佛教的教理、整個修學次第學完了以後，把各個法門的整個修證過程都明白了以後，最後會明白，哦，最適合我修的只有這一個法門，這樣建立的信願才是確定不疑的。當然，在中國修凈土宗的信眾裡面，這樣建立信願的很少。印光大師是凈土宗的十三祖，他在普陀山看大藏經幾十年，不是光念佛，他為什麼能夠往生呢？那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念佛。蓮池、藕益大師這些祖師也都是這樣，他們的教理水平非常高。對於這樣根器的人，凈空法師的這種凈土法門那恐怕就不行了。還是要從佛教的基本教理學起，把所有的修行道次第給他講完。我有一個在峨眉山佛學院講的《諸乘修證次第》在網上，把從顯到密整個修行的過程講得很清楚，你一對照就知道自己在哪個次第上，然後決定你適合修哪一個法門。這樣建立的信願就算是確信不疑的，要不然凈土宗要深信不疑是非常難的。

然後，要修念佛三昧，念佛三昧證入的層次也很多。最低是一心不亂，一心不亂的標準就像海山法師證到的那樣，看見整個極樂世界的境界現前，生活在極樂世界裡，阿彌陀佛就在對面對話，這叫做事一心不亂。歷代念佛的人很多，但是證到這種成就的很少，在佛教史上，從《高僧傳》看，從古到今也不過一二十個。實際的成就是非常難的，修到這樣能幹什麼呢？從理論上講，就是決定能夠往生。但是從事實來說，是不是能夠往生呢？我抱懷疑態度。因為往生這件事要看你臨終的那一念，你是不是堅持往生西方，堅持念佛，如果業障很重，臨終那一念沒有保持正念，那恐怕還是不一定能夠往生。在事一心的基礎之上，再拿佛經的教理修觀，或者用禪宗的方法去參究，叫禪凈雙修、實相念佛，可以達到禪宗開悟的目的，或者是密宗即身成佛的目的，就是見道。這樣見到的道跟禪宗開悟和南傳佛教見到的道是一樣的，這個道就可以拿來斷煩惱，在生活中把欲界煩惱斷得差不多，再加修菩提心、念佛，那就保險往生，而且能得到上品往生。如果僅僅是信願往生，像我前面講的第一種人，一般來說是下品往生，住在蓮花苞里、花開見佛的時間很長。而上品上生的往生，去了以後就能成就，馬上可以到十方世界去供養諸佛；上品中生要住一夜才能花開見佛，上品下生住七日花開見佛。

不同的根器，看他適合於修哪一種，就教給他哪一種。現在弘揚凈土的只教一種，只教一種的話對有些人就不夠。念佛的方法，大概是中國漢傳佛教最大的一個成就，古人講得非常具體，非常切實，非常多，你照著修就可以證到。我把這些東西的精華編了一個格言，印出來以後就可以照著修了。日本學者對中國佛教有一評價，說中國佛教從宋代以來，發展方向就是禪凈雙修。怎麼樣找到禪凈雙修最直接的一條路子，把它合為一個的話，那就是中國佛教發展的方向，我認為也是這樣。如何即念佛能夠達到開悟，達到見到法身佛，禪凈雙修雙成，大概是最適合當代人修的法門。

2、問：在末法時代，多元化的佛教應該是怎麼樣的？

答：多元化首先是佛教的內容多元化，能適應不同的根器。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佛教信徒都即身得到解脫，人家沒有這個需求要去要求人家，也不合理，需求是多方面的。他要求升官發財、保佑平安，也無可非議，只要他信佛就好，不能強制性地要他追求了脫生死，要他開悟；他對凈土法門沒有興趣，要學密法，你就教給他密法，他能夠修密法那也很好；他不喜歡西方凈土，喜歡往生兜率天，就教給他彌勒法門；他不希望往生到任何凈土，希望能夠轉生為人，生生世世弘揚佛法，我碰到這樣的大德也有的是，比如像正果法師、法尊法師，兜率天他也不去，他就要再轉生為人弘揚佛法，這個也很好。他喜歡南傳佛教或藏傳佛教，那也好。總之，適應眾生根器需求，有多個宗派，多個法門，才叫多元化。

其次，是弘傳方式多元化，在寺廟佛教之外，還有居士佛教、家庭佛教、學術佛教、文藝佛教、心理治療佛教、養生佛教等。

3、問：末法時代佛法容易被外道異化，佛法與外道法的根本區別在哪裡？

答：佛法包括世間法和出世間法。在世間法上，佛教跟其他宗教和學說沒有太大的區別。比如說因果報應，儒家也講，但是它的意思和佛教不完全一樣，儒家講是報在子孫，佛教是講報在自身、報在三世，不大一樣，但是兩者都具有教化功能，功效是都有的。在這個層面上，佛教跟其他的宗教、其他的學說可以和平共處。但是，在出世間法上，是不能和平共處的，這是佛教的傳統。佛教中有一句話：「寧可鐵輪頂上懸，不把佛法作人情」，我碰到的大德都是這樣。就是說出世間法這件事是非常嚴肅的，一點也不能含糊，佛當時也是這樣，他對外道、對其他宗教，態度很客氣。但是，當講到怎麼樣超出生死的見地的時候，他就要批判，不會肯定你，不會說「我們兩個是一樣的」，說一樣就不是佛教了。最根本的標準是什麼呢？就是「三法印」，特別是「三法印」裡面的「諸法無我」印。這一印是區別佛法和外道最根本的一個標準，足可以判定所有的學說和佛法根本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