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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允許我愛她,這樣我就覺得幸福了 | 毛姆

威廉·薩默塞特·毛姆(William Somerset Maugham,1874.1.25—1965.12.16),英國小說家、戲劇家。

《月亮和六便士》講述了主人公原是位證券經紀人,人屆中年後突然響應內心的呼喚,合棄一切到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島與土著人一起生活,獲得靈感,創作出許多藝術傑作。毛姆在小說中深入探討了生活和藝術兩者的矛盾和相互作用。書摘▼女人把愛情看得非常重要,還想說服我們,叫我們也相信人的全部生活就是愛情。實際上愛情是生活中無足輕重的一部分。我只懂得情慾,這是正常的,健康的。愛情是一種疾病。在愛情的事上如果你考慮其自尊心來,那隻能有一個原因:實際上你還是最愛自己。我不能希望她像我愛她那樣愛我。我是滑稽角色。她允許我愛她,這樣我就覺得幸福了。女人對一個仍然愛著她、可是她已經不再愛的男人可以表現得比任何人都殘忍;她對他不只不仁慈,而且根本不能容忍,她成了一團毫無理智的怒火。一般來說,愛情在男人身上只不過是一個插曲,是日常生活中許多事務中的一件事,但是小說卻把愛情誇大了,給予它一個違反生活真實性的重要的地位。儘管也有很少數男人把愛情當作世界上的頭等大事,但這些人常常是一些索然寡味的人;即便對愛情感到無限興趣的女人,對這類男人也不太看得起。女人會被這樣的男人吸引,會被他們奉承得心花怒放,但是心裡卻免不了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些人是一種可憐的生物。男人們即使在戀愛的短暫期間,也不停地干一些別的事分散自己的心思:賴以維 持生計 的事 務吸引 了他們的注意力;他們沉湎於體育活動;他們還可能對藝術感到興趣。作為墜入情網的人來說,男人同女人的區別是:女人能夠整天整夜談戀愛,而男人卻只能有時有晌兒地幹這種事。她對自己的丈夫從來就沒有什麼感情,過去我認為她愛施特略夫,實際上只是男人的愛撫和生活的安適在女人身上引起的自然反應。大多數女人都把這種反應當做愛情了。這是一種對任何一個人都可能產生的被動的感情,正像藤蔓可以攀附在隨便哪株樹上一樣。因為這種感情可以叫一個女孩子嫁給任何一個需要她的男人,相信日久天長便會對這個人產生愛情,所以世俗的見解便斷定了它的力量。但是說到底,這種感情是什麼呢?它只不過是對有保障的生活的滿足,對擁有家資的驕傲,對有人需要自己沾 沾自喜 ,和 對建立 起自己的家庭洋洋得意而已;女人們秉性善良、喜愛虛榮,因此便認為這種感情極富於精神價值。但是在衝動的熱情前面,這種感情是毫無防衛能力的。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愛的環境里,淡薄寧靜、與世無爭,這難道是糟蹋自己嗎?與此相反,做一個著名的外科醫生,年薪一萬鎊,娶一位美麗的妻子,就是成功嗎?我想,這一切都取決於一個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意義,取決於他認為對社會應盡什麼義務,對自己有什麼要求。我們每個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獨的。每個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鐵塔里,只能靠一些符號同別人傳達自己的思想;而這些符號並沒有共同的價值,因此它們的意義是模糊的、不確定的。我們非常可憐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財富傳送給別人,但是他們卻沒有接受這些財富的能力。因此我們只能孤獨的行走,儘管身體相互依傍卻並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別的人也不能為別人所了解。我不需要愛情。我沒有時間搞戀愛。這是人性的弱點。我是個男人,有時候我需要一個女性。但是一旦我的情慾得到了滿足,我就準備做別的事了。我無法克服自己的慾望,我恨它,它囚禁著我的精神。我希望將來能有一天,我會不再受慾望的支配,不再受任何阻礙地全心投到我的工作上去。因為女人除了談情說愛不會幹別的,所以她們把愛情看得非常重要,簡直到了可笑的地步。她們還想說服我們,叫我們也相信人的全部生活就是愛情。實際上愛情是生活中無足輕重的一部分。我只懂得情慾。這是正 常的, 健康 的。愛 情是一種疾病。女人是我享樂的工具,我對她們提出什麼事業的助手、生活的伴侶這些要求非常討厭。我覺得,大多數人這樣度過平庸的一生好像欠缺點什麼。我承認這種生活的社會價值,我也看到了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卻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渴望一種更狂妄不羈的旅途。我的心渴望一種更加驚險的生活。

《人生的枷鎖》是毛姆的代表作,具有明顯的自傳色彩。書摘▼世界上最大的折磨也莫過於在愛的同時又帶著藐視了。打翻了牛奶,哭也沒用,因為宇宙間的一切力量都在處心積慮要把牛奶打翻。生活中就有這樣的事:你接連數月每天都碰到一個人,於是你同他的關係便十分親密起來,你當時甚至會想沒有了這個人還不知怎麼生活呢。隨後兩人分離了,但一切仍按先前的格局進行著。你原先認為一刻也離不開的夥伴,此時卻變得可有可無,日復一日,久而久之,你甚至連想都不想他了。他不懂得在人生的旅途上,非得越過一大片乾旱貧瘠、地形險惡的荒野,才能跨入活生生的現實世界。所謂「青春多幸福」的說法,不過是一種幻覺,是青春已逝的人們的一種幻覺。我真看不出來,總是沒完沒了地讀同一樣東西有什麼用,這只不過是一種貌似勤勞的懶惰而已。他全部生活曾經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別人的理想後面,那是他們用語言和書本灌輸給他的思想,而絕非是他自己心裡的願望。過去左右著他生活道路的那些他認為是應該做的,而不是他全心全意希望去做的事情。現在他不耐煩地把這所有一切都拋棄了。……也許對幸福的俯就是自認失敗,但是,這種失敗比許多次勝利都要強。他一向具有一種對生活的熱愛,在他眼裡,他遇到過的理想主義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對生活的懦怯的退縮。理想主義者自動地逃避生活,因為他受不了那種人群的競爭擠撞;他沒有力量去奮鬥,所以就把這種奮鬥說成是庸俗的;他虛榮,由於的同伴沒有用他對自己的估價來看待他,他就以蔑視他的同伴來自我安慰。將來會怎麼樣,我根本不會考慮。要是成天想著今天,愁著明天,生活還有什麼意思呢?就是事情糟到無可再糟的地步,我想總還是有路可走的。世界上只有兩件東西使我們的生活值得苟且,這就是愛情和藝術。 我總覺得你我應當把生命視作一場冒險,應當讓寶石般的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燒。做人就應該冒風險,應該赴湯蹈火,履險如夷。

1930年,《尋歡作樂》以連載的形式最初發表於《時尚芭莎》;1958年,毛姆在接受採訪時稱,《尋歡作樂》是他本人最得意與最喜愛的一部小說。書摘▼虛偽是一個人所能尋求的最困難、最刺激神經的惡習,它需要永不間斷的警覺和精神的高度集中。它不像通姦或貪食可以在空閑的時間進行;它是需要付出全部時間從事的工作;它還需要一種玩世不恭的幽默。我早就發現在我最嚴肅的時候,人們卻總要發笑。實際上等我過了一段時間重讀自己當初用真誠的感情所寫的那些話時,我也忍不住想要笑我自己。這一定是因為真誠的感情本身有著某種荒唐可笑的地方,不過我也想不出為什麼會如此,莫非因為人本來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行星上的短暫居民,因此對於永恆的心靈而言,一個人一生的痛苦和奮鬥只不過是個笑話而已。人們從小就會被灌輸這樣一種觀點,老人總是比年輕人聰明的,當我們發現這觀點的荒謬時,我們也老了,然後突然發現這說法對我們是有好處的,於是便不自覺的讓這騙局延續下去。美是一條死胡同。它就像一座山峰,一旦攀登到了峰頂,就會發現往前無處可去。因此我們最終發現埃爾·格列柯的作品比提香的作品更富有吸引力,而莎士比亞的並不完美的成就也比拉辛的盡善盡美的作品更為動人。關於美的文章實在太多了,因此我也添上這麼一點議論。美是滿足人的審美本能的事物,可是哪些人才要得到這種滿足呢?只有那些把飽食當做珍膳的傻瓜。我們應當面對現實:美有點令人生厭。我發現要是有人打電話來找你,而你恰巧不在,於是他留下口信,請你一回家就打個電話給他,說他有要緊的事,那麼這件事多半是對他要緊,而不是對你要緊。對於愛情我已經懂得很多,但我以為那只是一件與年輕人有關的事情。我以為人一旦結了婚,所有這一類感情就結束了。過了30歲的人居然還戀愛,我覺得相當令人噁心。隨著我們年歲的增長,我們會日益意識到人類的錯綜複雜、前後矛盾和不通情理;這就是那些本來應該比較適當地去思考一些更為嚴肅的主題的中老年作家把他們的心思轉向想像中的人物的瑣事的惟一借口,因為如果對人類的研究應當從人入手的話,那麼比較明智的方法顯然應當是去研究小說中的那些前後一致、有血有肉的重要的人物,而不是現實生活中的那些沒有理性、模糊不清的形象。

《刀鋒》的主人公拉里以著名哲學家維特根斯坦為原型,生動而又深刻地探討和展現了西方整整一代知識分子上下求索人生意義的心路歷程。書摘▼他們說熱情沒有了,愛仍舊可以存在,他們指的是另外一種東西,感情,好心,共同的愛好,興趣,和習慣。特別是習慣。人不論男男女女,都不僅僅是他們自身;他們也是自己出生的鄉土,學步的農場或城市公寓,兒時玩的遊戲,私下聽來的山海經,吃的飯食,上的學校,關心的運動,吟哦的詩章,和信仰的上帝。這一切東西把他們造成現在這樣……大多數人在戀愛的時候會想出各種理由說服自己,認為照自己的意旨行事是唯一合理的舉動。他們就像那些把自己的事情交給一個明知道是壞蛋的人物管一樣;由於這個壞蛋和自己很好,他們就不願意相信一個壞蛋首先是壞蛋,而且堅決認為這個人儘管對人不老實對自己決不會如此。我不斷問自己,人生是為了什麼。歸根到底,我能夠活著只是靠運氣;我要一生有所作為,但是不知道應當做什麼。我從來沒有對上帝開動過什麼腦筋,現在卻想起他來了。我知道自己很膚淺,我不認識什麼可以請教的人,但是,我要學,所以我一直在尋找自己那份自由的飛翔嚮往空間。我很重視錢,錢能夠給我帶來人世上最最寶貴的東西——不求人。只要我願意,我就能夠罵任何人滾他媽的蛋,真是開心之至,你懂嗎?" 拉里:"可是,我並不要罵任何人滾他媽的蛋;而如果要罵,也不會因為銀行里沒有存款就不罵了。你懂嗎,錢對你說來意味著自由,對我則是束縛。在所有大城市裡,總存在著許多自給自足的集團,相互不通音問;它們是一個大世界裡的許多小世界,各個過著自己的生活,只有成員和成員之間交往過從;每個小世界是一個孤島,中間隔著無法通航的海峽。碰壁,碰壁,再碰壁,生命白白浪費,落得個一場空。當你決定離開常軌行事時,這是一種賭博。許多人被點了名,但是,當選的寥寥無幾。我是個俗人,是塵世中人;我只能對這類人中麟鳳的光輝形象表示景慕,沒法步他的後塵。

毛姆最具爭議作品;同名電影《面紗》小說原著書摘▼我從來都無法得知,人們是究竟為什麼會愛上另一個人,我猜也許我們的心上都有一個缺口,它是個空洞,呼呼的往靈魂里灌著刺骨的寒風,所以我們急切的需要一個正好形狀的心來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陽一樣完美的正圓形,可是我心裡的缺口,或許卻恰恰是個歪歪扭扭的鋸齒形,所以你填不了。如此卑微而沉寂得愛著你,我不善表達,我更沒有虛偽做作,做的永遠比想得少,我眼裡流露出來的絕不是空洞,除去發自內心得愛意還有對上蒼得感謝,我就此去了也絕不會有任何悔恨,仍然是深深的眷戀與不舍。記住,分內之事、舉手之勞並不值得誇耀,那是賦予你的責任,就像手臟時要洗一樣理所當然。唯一彌足珍貴的是對責任的愛,當愛與責任合而為一,你就將是崇高的。你將享受一種無法言表的幸福。我對你根本沒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輕佻,頭腦空虛,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的企圖、你的理想,你的勢利,庸俗,然而我愛你。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然而我愛你。每當我想到你跟我在一起是愉悅的,每當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歡樂,我都狂喜不已。我儘力將我的愛維持在不讓你厭煩的限度,否則我清楚那個後果我承受不了。我時刻關注你的神色,但凡你的厭煩顯現出一點蛛絲馬跡,我便改變方式。一個丈夫的權利,在我看來卻是一種恩惠。我不懂的事情實在太多。生活是那樣奇特、陌生。我就像一個一輩子坐井觀天的人,一下子看見了大海。我喘不過氣來,同時又興緻盎然。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我感到了新的希望。我就像一個頑固的老水手,又升起帆向著未知的大海啟航了。我的心渴求著未知的世界。如果一個男人無力博得一個女人的愛,那將是他的錯,而不是她的。

威廉·薩默塞特·毛姆,生於1874年,卒於1965年,他是英國歷史上最富盛名的作家之一,也是二十世紀「擁有最多讀者的作家」。 他的小說《人性的枷鎖》、《刀鋒》、《月亮與六便士》、《尋歡作樂》等多次再版且長銷不衰,在今時今日仍然不斷被新的讀者閱讀、談論,成為了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經典。毛姆本人的一生可能更為跌宕、精彩、富有傳奇性。毛姆生於法國巴黎,八歲喪母,十歲喪父,後棄醫從文,處女作《蘭貝斯的麗莎》出版後,歷經十年磨練,在近半個世紀的時間裡引領戲劇與小說界之風騷。傳記作家特德·摩根這樣評價毛姆:「毛姆是下述一切的總和:一個孤僻的孩子,一個醫學院的學生,一個富有創造力的小說家,一個巴黎的放蕩不羈的浪子,一個成功的倫敦西區戲劇家,一個英國社會名流,一個一戰時在弗蘭德斯前線的救護車駕駛員,一個潛入俄國工作的英國間諜,一個同性戀者,一個跟別人的妻子私通的丈夫,一個當代名人沙龍的殷勤主人,一個二戰時的宣傳家,一個自狄更斯以來擁有最多讀者的小說家,一個靠細胞組織療法保持活力的傳奇人物,和一個企圖不讓女兒繼承財產而收養他的情人秘書的固執老頭子。」事業成功為毛姆帶來名望與財富的同時,爭議與毀謗也如影隨形。難怪有人說,「如果有人能將毛姆的一生寫出來,那將比他的小說精彩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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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國界線可以是這樣的,開眼了!
不著一字卻寫盡自身的孤苦,這樣悲涼的詩作,恐只有杜甫才能寫出
男孩子這樣養 ,長大肯定了不起
女人想要的無非就是歸屬感,唯有這樣做她才會死心塌地對你一輩子
通天紋橫貫手掌,這樣的手相可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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