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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衛 | 南方小村

南方小村


冬天快走到了盡頭,還沒下雪。

這是個南方小村莊。

正午的太陽還有一些艷,只是起得晚,睡得早。夜晚有星星閃爍,月亮大概也不在這冬眠。還好這裡陰晴不定,星月才有機會喘息。

話雖如此,依然冷。這種冷,卻不似北方。北方乾冷侵皮膚,南方濕冷入骨髓。沒有暖氣的南方,無論走到哪牙齒都在打架。

山裡,除了長青的松柏,其他樹都脫光了葉子,落到樹根堆了一座座小山丘。似墳墓,埋葬自己,可沒有墓碑,便不算死去,開春還會抽枝。是養料吧,自給自足,它向大地汲取養分,又給予大地枯枝腐葉做營養。這應該也是大自然的一種輪迴吧。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家,這樣說大概更恰當。樹根在哪,家便在哪,落葉歸根亦是這麼回事。

山頂是最「冬天」的,白雪皚皚。坐落雲貴高原的這座小城,海拔不低,高山山頂積雪覆蓋,在肉眼可以看到的遠方。老人說,站在那裡能看到自己的未來。或許是站得高看得遠的緣故?

小村的早晨能見度極低,這倒不是源於污染,而是霧靄,很厚的一層,延續到中午方才散盡。深山中,更是猶如半天雲,修仙得道的好去處,靜謐無比。

小村的冬天是慵懶的。人們起的晚,太陽刺破霧靄的時候方能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午飯的時候最是熱鬧,阿姨大媽吆喝著飯點到了,自家孩子便從四面八方出現。午飯之後,男人們拖著凳子,抱著煙筒到門外享受陽光的沐浴,吞雲吐霧,正是應了那句「飯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年紀稍大的人,都背著手在村裡小路轉悠。他們不受冷,頭頂都戴著氈帽保暖。老人念舊,帽子破了縫縫補補,捨不得扔,這也或許是老一輩的光榮傳統,省吃儉用。這帽子在那些身材顯瘦的老人頭上,像極了大樹上喜鵲搭的窩。既溫暖,又有安全感。看似孤獨,實則不然。

村裡狗很多,多是田園犬。餵養的主要目的是防盜,雖然村裡盜賊稀少,或者說根本沒有。但是圖心安,很多人家都餵養。田園犬性情生猛,極大震懾了不法分子。這或許是村裡盜賊少的原因之一。午後村莊的農田,便是它們的天下,因為冬天沒有農作物,空曠,它們可以在這遊戲,一展身手。田園犬尤為活潑,這倒與慵懶的小村莊相反。不過倒也協調,就像風水學中所說的陰陽調和才得以平衡。

村莊瑣事多。誰誰家閨女找了個姑爺,誰誰家兒子找了個媳婦,都是新鮮事,足以打發漫長的日子。當然,也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上半天口角,圖個你對我錯。若是沒有結果,便請鄰里評理。如若還是沒結果,那只有勞煩村社委員仲裁了。可喜的是,大夥勇於承認錯誤,道理通了,事情便解決了,和好如初。事後提上兩斤自家釀的包穀酒登門拜訪,這事便結了,又是哥倆好。吃飽喝足以後,泡杯濃茶,談天說地,俗稱「擺龍門陣」。擺到興頭,酒杯再上,繼續喝它幾大碗,反正是冬天,活少。村裡人淳樸,幾百米的距離都要親自送回家。路上勾肩搭背,路已是走不穩了。看那架勢,倒像是隔世不見的老友,有喝不完的酒,說不完的話。

關於這個小村莊,我是寫不完的。只能到這草草結筆了。

我深愛著這個南方往南的小村莊,不做作、不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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