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代禁書題解(中興小歷)又名(中興小紀)南宋.熊克(記述南宗高宗史的史書)

《中興小歷》

 

 《中興小歷》,又名《中興小紀》,是南宋時期熊克撰寫的記述南宗高宗史事的一部史書。   熊克,字子復,建寧建陽人。自幼聰慧異常,長大後好學上進,善於屬文。建寧郡的博士胡憲很看重熊克,認為他日後會以文章顯名。高宗紹興年間(1131年至1161年)熊克中進士,任知紹興府諸暨縣,不久,被調至都城提轄文思院。熊克的文章很受當時人的推崇,孝宗皇帝看過文章,下旨任其值學士院。宰相趙雄十分推重熊克,上疏皇帝,建議朝廷召用他,孝宗皇帝於是又下詔任熊克為校書郎,後遷任學士院權直。孝宗曾召見熊克,說:「卿制誥甚工,且有體,自此燕間可論治道。」要熊克談論一下自己治國安邦的見解。   熊克所處的時代是南宋和金南北對立的時代,當時國家的軍國大事在外就是對金的關係。熊克因受到皇帝的器重,就上書讓奏有關國家內外政事。熊克經上書說:「朝廷雖然與金朝締結了和約,但不能保證以後能否和平,因此朝廷應該宋取以和為守,以守為攻的策略。在和好的時候,要做好防備進攻的準備,這樣才能未雨綢繆,有備無患。邊防鞏固了以後,金朝如果一旦撕毀和約,南犯我朝,肯定占不了優勢,而且發動戰爭的責任不在我方。現在的邊防事務,最重要的莫過於淮東地區。金朝如進犯淮西地區,一定要自帶糧草,這樣很難。如果從淮東地區進犯,順清河運糧南下,十分容易。   然而防守淮河的計策,以墾田、修堰、教育民眾為首務。援助淮東的策略,上策是靠近江陰建立水軍,急難時可以互相聲援照應。中興之際,不患兵不可用,而患將權難收。今日的弊端,不患將不可馭,而患軍情易動。以前諸大將對待士兵像家人子弟一般,自從削奪諸大將兵權認後,前線的主帥經常變換,以前軍隊里用以養活士兵的財物,現在卻挪作他用,不僅如此,還要剋扣軍餉,這樣一來,士兵能不怨恨嗎?應該嚴禁前線半將帥剋扣士兵軍餉。」皇帝對熊克的建議十分欣賞,任熊克為起居郎兼直學士院。《宋史·文苑傳》講熊克博聞強記,自少至老,除著書寫文外沒有別好嗜好。特別熟悉宋朝的典制度,趣聞軼事。熊克樸素儉約,富貴以後,仍不改清貧本色,住的地方卑下簡陋,門口不能通車,同官大吏來訪,都要下車而入。熊克卒年七十三歲。   據《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史部二·中興小紀提要》,該書四十卷,主要記述靖康南渡以後的南宋史實,起自建炎,迄止紹興。按照宋朝的制度,累朝的國史都是先修日曆,本書名為《中興小歷》,以示有別於官修史書。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認為「熊克之為書,往往疏略,多抵牾,不稱良史。」岳珂《呈史》也認為如此,並舉《中興小歷》記載金海陵王南侵南宋時,把薰風殿議政和武德殿議政一併記載於紹興二十八年,十分不妥。以為當時人記當時事,「耳目既有難周,是非尚未論定」,當然比不上李心傳撰《建炎以來系年要錄》。但岳珂仍認為《中興小歷》「上援朝典,下參私記,綴輯聯貫,具有倫理,其於心傳之書亦不失先河之導。」認為創始之功不少,不宜太多苛求。《宋史·藝文志》記載,熊克所著還有《九朝通略》一百六十八卷,大多佚去,《永樂大典》里僅存十一卷,而且首尾零落不堪,無法排列秩序。   從政治上講,熊克是主張論和的人,因此,在《中興小歷》中,對主張派李綱、趙鼎等人的事迹和言行在字裡行間意在貶抑。在南宋初年、岳飛、韓世忠等人屢次抵抗金兵南侵,立下赫赫戰功,但在《中興小歷》經常是一帶而過,要麼是語焉不詳,要麼是明褒暗貶,和實際發生的歷史史實殊難相合。岳飛被迫害致死,是當時的一件大事,但在《中興小歷》中卻只有廖廖數語,既沒有剖析岳飛冤死的原因,也沒有記述岳飛之死在朝野中所造成的反響,這是絕對不能反映出當時的歷史真相的。   與此相反,對於主和派的主要人物如汪伯彥、黃潛善、秦檜之輩的記載則從自己的政治立場上出發,在內容上詳細記載,不厭其煩;在用字遣句上則大加褒賞。對於黃潛善放逐李納,誅死陳東,歐陽澈等人,《中興小記》不僅不如加以譴責,而且語含褒賞。當時南宋面臨的最大事情,是如何抵抗金兵的南侵,並進而北上中原,收復失地,迎回二帝,但身快相位的黃潛善、汪伯彥等因循苟且,不思進取,對力主抵抗的主戰派百般阻撓,橫加干涉,致使主和派人士紛紛落入縲紲,恢復失地無望。對於黃潛善、汪伯彥的這種行為,熊克沒有予以應有的譴責反而濫加褒美。   在《中興小歷》中除了對主戰派的無情貶抑和對主和派的肆意褒賞,熊克還在記述中對宋高宗極盡阿諛諂媚之能事。在卷一記載趙構即位時,《中興小歷》記載道:「夏五月庚寅,大元帥康王即皇帝位於南京。上,道君皇帝之第九子,母曰賢妃韋氏,以大觀元年五月乙巳夜生於宮中,紅光照室,初賜名,授武定軍節度使。……康王博涉經史,道君向以古事及應詔制述,率常稱旨。」在同卷記載宋高宗趙構與黃潛善議事時,黃潛善將探事人張宗獲得的金朝人的赦書和迎立孟太后書上奏高宗。高宗「揮淚大慟,其身先士卒,追二聖於河北。諸將曰:『此將臣職爾,大王乃宗社所受,不可輕舉。』」   再如紹興十二十一月有這樣一段記載,「上謂宰執曰:『人君惟虛心則事至自見,『秦檜曰:『虛心則臣下或有迎合,亦無所避』,上曰:「臣下迎氣,孟子所謂逢君之惡,其罪大,程克俊曰:『此不容誅也。』秦檜曰:『陛下虛心照臨,百官士庶熟不精白以承休德哉。』這一段記載是充滿了溢美阿諛之詞,而歷史事實卻與此相反,在秦檜執掌朝政的近二十年歲月里,兩度為相,靠的就是處處揣度、迎合高宗的心思,而高宗也並不是熊克描述的虛懷若谷的英明皇帝。   按照常情,這樣一部充滿對皇帝歌功頌德的書是不可能被列入禁毀之列的。但許多歷史事件的出現是超出意料之外。《中興小歷》的被禁,既有其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其必然性在於,熊克撰寫《中興小歷》的時候,是主和派和朝廷上掌權的時候,但政治上的局勢也會有變化的。宋寧宗繼位之後,很想有番作為,而他任用的權臣朝胄也是意在積極北代,恢復中原故土,這樣一來,堅持議和立場,貶折主戰派,褒揚主和派的《中興小歷》和宋寧宗及權臣韓胄的政策顯然是多有抵觸了,其被禁毀是必然的事。而《中興小歷》的被又有偶然的一面,寧宗嘉泰二年(公元1220)夏天,有一個書商,帶著《中興小歷》渡涉淮河時,被駐守盱眙的官軍查沒,而當時寧宗已下詔查禁私人修撰的歷史書,又把私修史書分為「有益公議」和「有干國體」二類,而《中興小歷》又屬於「有干國體」這一類的私修史書,書中充滿著與當時國策不和的投降、妥協論調,於是命令各地道師憲司府嚴格檢查各地私人書坊,一經查出《中興小歷》,即行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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