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眾星拱之」夢想首先在孔廟裡實現了
孔子「眾星拱之」夢想首先在孔廟裡實現了
許錫良
在中國,孔儒其實從來沒有退出過中國大地。無論是新儒家還是舊儒家,都不能在中國再增添一些什麼新東西,而是只要維護舊東西而已,所謂新儒家,有如用了一個新瓶子去裝舊酒而已,因為,這是由儒家文化的守舊倒退特點決定的。其價值導向是指向古代,而且越古老越好。
其實,中國的一切變革都不應該把儒當成目標,而應該當成出發點,儒家是中國需要拋棄的遺產,中國的發展不可能從這裡開發出什麼新的東西。在這裡浪費時間與聰明才智是可悲的。
以孔子的為政思想來說,他最有名的那句話,就是:「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這句話可以說是孔子最經典的論述從政的論斷。可惜,只是一個比喻句。這句話,一是表明了德治的要害,簡單地說就要施仁政。二是仁政的前提條件就是以皇權為核心,形成的等級特權體系。所謂的施仁政的要害,就在於統治者要表現出仁慈來吸引民眾歸順。這個時候,統治者就像北斗星一樣,被眾星拱衛著,嚮往著。只可惜這樣的仁政,在孔子自己為魯國大司寇代太宰職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實現北斗星式的眾星拱之,相反,他自己落得了一個狼狽逃竄的喪家犬的下場。但是,那個「從星拱之」的政治格局卻因為孔子成為了至聖而得以保留下來。中國二千多年來,哪個朝代不是眾星拱衛北斗一樣拱衛著皇帝這個核心?不僅皇權如此,而且幾乎一切場合都莫不如此。就連孔子死後,後人給他修建的孔廟格局及裡面的擺設,也是按照孔子為政思想來布置的。
孔廟裡,孔子作為「大成至聖先師文宣王」自然是居於北斗星的核心地位,享受眾星來拱之的待遇。圍繞著孔子這顆北斗星,接著就是四配——即眾星中的常委級別的牛B星。是這四個人:顏回、孔伋、曾參、孟軻四人。古時以此四人配祀孔子左右。顏回、孔伋(子思)居東,曾參、孟軻居西。這四個也是聖人級別。顏回是僅次於孔子的,因其一生忠貞不二地追隨孔子,對孔子之言,言聽計從,點頭如搗蒜,從來沒有半點違逆,有如孔子的複製品,生前被孔子多次大讚「賢哉回也」。所以被後人封為「復聖」,居四配之首。
孔伋子思是孔子的正宗嫡系孫,雖然是曾子的學生輩,但是由於是祖龍師爺孔子的嫡系孫子,自然是不敢輕慢他,儒學八派中有「子思子之儒」,便是孔伋一派,為孔門嫡傳。孔伋是儒家中一個承前啟後的重要人物,他前承孔子,後傳孟子。孔伋的思想經他的門人傳給孟子,孟子繼承並發展,後人稱為「思孟學派」。這個自然是要封「述聖」,居第二位。只是他的著述《中庸》那本書本身的作者身份就存在著爭議,甚至說不定就是一個代寫品,在儒家內部就是爭論不休的,所以後來《中庸》乾脆不署作者名。居第三位的人是曾參,傳說他受業於孔子後,學有成就,便開始講學。父母死後南遊楚國,「得尊官焉」。後齊國欲以為相,楚國欲以為令尹,晉國欲以為上卿,都被他一一謝絕,專事研習孔學並授徒,極力傳播孔子思想,他的弟子也有70多人。最終成為儒家名師,在孔門中被視為道統的繼承者。因為帶徒弟多,他自己在有生之年就是「眾星共之」的角色,徒子徒孫,多如牛毛,他自己就是老祖宗級別了,這樣的人自然是要被封為「宗聖」。之所以屈居子思之後,實在是因為人家爺爺是孔子,相比而言「我爸是李剛」其實算不了什麼的。中國人對歷史不了解,才會那樣大驚小怪不已。
排第四位的是曾參的學生子思的學生孟軻。傳說孟軻受業於孔伋的門人,孟子學業有成後,他聚眾授徒,歷游齊、宋、滕、魏等國,四處求官不得,回頭學孔子收徒弟,賺學費維持生計,據說他也有弟子3000多人,可惜賢者一個也沒有,但是與孔子相比,他多活了11歲,84歲壽終正寢,這也算是一點進步。他發揮了孔子的思想,提出了一套「仁政」學說,雖然沒有什麼實際成就,但是,畢竟留下了中國儒家第一本不存在爭議的署名專著——《孟子》。讓中國開始有了明晰的著作版權意識,總算是有了一點貢獻。由於孔子收的學生多,又有專著,所以他的職稱就是「亞聖」。
這四配可以說是孔廟裡的最高配置,常委級別的。四配外圍的星就是12哲人,屬於政治局委員級別,自然是要次一點,當然人數也會多一點。十二哲人塑像,列於大成殿內「四配」之後,東西各六人,東位西向的是閔損、冉雍、端木賜、仲由、卜商、有若,西位東向的是冉耕、宰予、冉求、言偃、顓孫師、朱熹。
接下來的星又差一點,也就是中央委員的級別,這一級別叫「先賢」,共有七十九先賢。之後又次一點的是「先儒」,共有七十七先儒,相當於中央候補委員級別。基本上與先賢的數量相當。
應該說明這份聖人、先賢、先儒名單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不斷地在變化之中,究竟誰能夠入到圈子裡去,關鍵是看後來統治者的好惡了。比如,孔廟的配享從祀的賢儒位置有的幾經改祀、升遷,有的罷而未復,死者的名單,什麼時候被拿掉,根本無法預料。很有意思的是類似的名單現在在中國也到處都是。
如荀況,宋元豐七年入廟,明嘉靖九年罷祀;楊雄宋元豐七年入廟,明洪武二十九年罷祀;戴聖、劉向、賈逵、馬融、何休、王肅、王弼、杜預,唐貞觀二十一年從祀,明嘉靖九年罷祀;鄭眾、盧植、服虔,唐貞觀二十一年從祀,明嘉靖九年遷出;王安石,北宋崇寧三年配享,靖康元年罷配享,仍從祀,南宋淳佑元年罷祀;王雱北宋政和三年從祀,南宋春熙四年罷祀。被罷享罷祀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因為「短喪」(本條選擇性極強,王雱短喪,顏回呢?)有的因為「宗旨老莊」,有的因為「誦神仙方術」,有的因為「家語不載疑史記誤書」,還有的因為學說「謬」,而被視為「異端」等等。
這樣一個圍繞著孔子這個北斗星而眾星拱衛之的動態格局就形成了。可見,做教授,當博導,招學生的數量一定不能夠少,少了自己這顆北斗星就缺乏了拱衛之星。那個時候自己就變成了孤星一顆,誰來認你是「宗聖」呢?
今天,我們用心觀察一下無論何處,哪個單位,甚至哪個會場,又不是按照孔子「眾星拱之」的格局而存在著呢?花那麼多的時間、精力與聰明才智,不過是要維護這種本來就在現實中根深蒂固存在著的東西,有必要嗎?
「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後來在民間化成許多通俗的表達方式。比如:「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主」,「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或者「好馬不被雙鞍配,好女不嫁二夫郎」,「一個籠子里容不下兩隻叫公雞」。「廟裡需有一尊菩薩」。因此,中國人做人做事的方式也就變成了「香要燒得粗,佛要拜得大」,「求羅漢八百,不如拜佛一尊」,都是要遵循那個「北辰」效應。能夠求到眾星拱衛的核心對象當然好,如果不行,就求四配,再不行,就求十二哲吧,然後依次先賢與先儒。
其實,政治本來是一門精密的科學。亞里斯多德的《政治學》翻譯成中文本,可是數百頁紙,而且是建立在三段論的推理論證的邏輯思維基礎上,用比喻的方式來說明一個複雜的現象,本是極不精準的,更何況我們也知道了所謂「北辰」被「眾星拱衛之」其實也是假象,他們根本就是相距多少億光年,互相不相干的恆星。是我們的肉眼局限才造成了這種錯覺。還有家庭里的親情關係里的「孝」,其實是建立在血緣關係基礎上的,根本不適用於公共領域裡的國,不能夠變成「忠」,公共領域與陌生環境里,需要用統一的規則來規範,這就是「法治」。把父子與君臣攪和在一起,也是聖人腦袋發了昏的結果。如果古人有如此局限性還可以理解的話,那麼,今天的所謂新儒家還要繼承將這發昏的腦袋發揚光大,就是不可原諒的了,那時非變成腦殘不可。
2015年8月31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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