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盡鉛華留素顏——琴溪鎮馬頭村

洗盡鉛華留素顏——琴溪鎮馬頭村

在涇縣、宣城、南陵三縣交界處的青弋江群,有一座古樸而寧靜的村落,群巒環繞,林木藏蕤,碧水漣漪,晨曦映照之下,青磚黛瓦和馬頭牆所勾勒出派建築的清晰輪廓,莫不給造訪者以深刻印象,這便是琴溪鎮馬頭村,確切的說,這是一座歷經千年的馬頭古鎮。

清嘉慶《涇縣誌》載:馬頭山在閬山北,一峰聳立,俯臨深潭。與河西鵝山對峙,為縣境鎖鑰。其下有鎮·…石磯高百餘仞,昂如馬首古廟踞其巔,旁有鎮,置汛兵烽墩。

涇川鎖鑰

傳說乾隆皇帝游江南時曾訪馬頭,見其地勢險要,遂御筆題書「涇川鎖鑰」四個大字,後被人刻石鑲嵌於馬頭磯(山)的腰壁上。

其實這是一則附會風雅的傳說,事實上,「涇川鎖鑰」四字系乾隆三十六年(1771)以通判之職署理徑縣事務的江恂所書。

宋元時期,馬頭還只是一個戶口不多、名不見經傳的小村落。到明代,隨著社會較為安寧,南品經濟日漸活躍,馬頭快速成長,始設為鎮建有水運碼頭。明清迄至民國,馬頭鎮逐漸走向繁盛。

馬頭鎮的興起

馬頭鎮的興起得益於多種因素,地理位置的優勢無疑為其主要原因,在經濟發展主袋依水運的時代,馬頭鎮的興起自是順理成章。

它東鄰宣城,北接南陵,上控涇縣,太平,在農耕經濟居主導地位的往昔,青弋江中上游各地的茶葉同,紙張、竹木、柴炭以及其他山區特產山貨,均須經馬頭運出情蘇浙一帶。

馬頭鎮正是充分利用其位於青江水運控擁之地的巨大優勢，曆數世之經營,至明清漸至繁榮盛,而躋身青弋江沿岸重鎮之列,商群雲集,物資充盈。

清未,此處沿江建成舟船泊位6處,竹筏停靠碼頭4處水域面積長達3000餘米,碼頭撒運工達220餘人,平日進出港停泊舟廂常年達50餘艘,舟往來穿梭,桿然林立,可謂盛況空前。

民國年間,馬頭建行政鎮區,設鎮公所,轄9保88甲、1114戶,居民有6000人之多。鎮內房屋建築面積達36000平方米,鎮上開辦紡織、繅絲,鐵器制傘、皮革、油、圖酒等各類手工作坊企業20餘家,有百貨,土布匹、縫紉,店,肉店、糖坊,醬坊,炮竹、碳米等各類店鋪近200家,立另有竹木行、牛行等5家市行,縣城規模最大的恆發錢莊也在此設分號,一些外國「洋行」也來此開設分銷處,代辦所,集賢居,迎河園等茶館西肆,為客爾喜愛的聚集之所。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全縣礱坊總計40家,馬頭一鎮就有14家之多。當時的馬頭鎮沿街遍布商牌高掛,旗幡搖曳,舟車接集,人流如潮,馬頭鎮的緊榮趨於鼎盛。

兵家必爭之地

據邇聞名的馬頭鎮,在巨量的物資集散交流中,集聚起百千財富，自也為盛名所累,兵災之年,免不了掠劫災難。

據史載,咸豐十年,太平軍忠王李秀成統率的金戈鐵馬,正是經由馬頭鎮東向杭州,採取圍魏救趙的戰術,擊清軍江南大營,解降了清軍對都城天京的威脅;但也帶來戰爭的洗劫,也是在太平天回期間,清廷面門開始在馬頭設立厘金局,強征勒索過往商旅;直至民初才被裁撤。

民國時期,馬頭鎮又成為國民黨軍隊的重要據點,蔣介石嫡系部隊國民軍第五十二師部隊重兵就駐紮在此,皖南事變前夕,新四軍先期撤離的部分將士就曾沿馬頭一楊柳一孫埠一郎溪這條線路東進前往蘇南敵後抗日。

千年的古鎮的文化底蘊

千年的古鎮,自然積澱著深厚的文化底蘊。

那矗立江濱的馬頭磯，歷代文人墨客多有詩文吟詠,康熙年間貢生翟孝在(舟過馬頭磯贈友人詩中贊道:「楓似紅纓絡馬頭,昂然百尺飲寒流,祖龍若得鞭驅起,邑合驊騮老故丘」。邑人朱苞遊覽馬頭磯後著文稱「磯下潭水瀠洄,瀾翻不已。」「遊人陟者,如騎天馬而控上流也」 。

明清鼎革之際,皖南各縣慘遭蹂躪,堅持在徽州一帶抗清的太史金聲及其學生江天一被俘,押解兩人的舟船泊於馬頭磯下,江天一對金聲說:「一泓清水,洵足娛情。」意在與老師一起投江殉國,太史金聲擲地有聲的回答:「大丈夫死當令天下共見之!」後來,金聲、江天一在金陵不屈殉難。

始建於南宋初年的三聖殿立於馬頭磯頂,大有高屋建瓴之勢。三聖殿內供奉著一對夫妻,男子名叫吳木匠,人稱「三聖老爺」,女名張女,眾謂「三聖娘娘」。據傳,吳木匠曾住在馬頭機上,為人樂善好施,一次意外失足,落水身亡,其屍不沉源底,也不源流別處。

當地人地驚奇的覺得吳木匠應是星宿下凡,於是眾議決定在馬古密頭磯上興建廟字,廟中供奉依據吳木匠形貌而塑成的坐像,敬稱「三聖老爺」,每年正月十五舉辦盛大的廟會祭把,三聖股成為院南名剎,香火歷久彌盛。

除三聖殿外,馬頭鎮過去還有觀音,地老樓、鏈子屆,自歲宮、仙姑廟,顯明寺等寺觀廟字,這些寺廟歷史悠久,有的具規模,善男信女,住來其間,梵音悠揚,香火裊裊,為古鎮平添了兒分生機,幾分古幽。

漫步在馬頭古鎮的青條石和鵝卵石鋪砌而成的長長街道上,翹首看看兩側,不時會見到幾處高大的石庫門樓,門樓上嵌著書有「大夫第」「進士第」的門額,顯見昔日的馬頭,不僅經濟繁榮,也是個文化興盛、人傑輩出之地。

馬頭人吳介如,民國初年東渡日本入早稻田大學學醫,回國後在馬頭開辦了全縣第一家西醫診所,民國12年創建「延壽醫院」收授學徒,培養西醫人材。

抗戰期間,受聘擔任縣衛生院院長。吳介如關心教育事業,曾自薦擔任處於半停頓狀態的馬頭小學校長,還帶頭捐資在南陵西馬頭創建小學一所。

馬頭的衰落只在近數十年間,隨著陸路交通的快速發展,特別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在青弋江上游建起了截江高壩陳村水庫,下游水位陡降往來的商旅舟船水運停航,長久依賴水運的馬頭鎮,隨即失去了往日的風采和光芒。上世紀八十年代之後,不少馬頭人外出謀求發展,人口也就隨之銳減。

置身於馬頭鎮古老的街道深巷之中,再也聽不到商賈的吆喝聲和酒樓的喧鬧聲,只有那帶有徽式建築風格的青磚灰瓦馬頭牆和那高高聳立的大夫第,依舊佇立在晨曦暮靄中,彷彿仍在眷戀著往昔的繁華與榮光。

古老馬頭的復甦

世紀之初,古老的馬頭開始了復甦的步伐。如今的馬頭村有29個村民組,3296人,總面積12平方公里,其中耕地面積3154畝,山場9240畝。2002年7月,由岩龍禪寺果堅法師籌資,經過兩年多時間的建設,在馬頭磯之巔重建了三聖殿廟宇。

馬頭村和馬頭街道每年又如期舉行廟會,著意通過「文化搭台,經濟唱戲」,推動地方經濟的發展。而今馬頭農業林業也有改進發展,同時又以種植皖南優質煙葉為主導產業,還著力培育養殖業。這裡旅遊業基礎設施建設得到加強,多項民生工程正全面推進這一切都為重振馬頭在加油添力。

2014年,馬頭村入選安徽省首批傳統村落之列。可以預期,歷經滄桑的馬頭古鎮,將拭去歷史的塵埃,在不遠的將來以嶄新的面貌呈現在世人面前。

（摘自「涇縣村落」趙東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