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含小故事(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阿含小故事(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關於鴦掘摩羅尊者的故事(原經後附)

(改寫自:雜阿含1077經、增一阿含38品6經)

a.赫人的殺人魔皈依佛陀

中印度的喬薩羅國,是佛陀時代的一個強大帝國,這個帝國的統治者——波斯匿王是一個深受佛陀思想影響的人,而他的兒子只陀太子,曾經被給孤獨長者的精神所感動,共同將「祇園精舍」獻給佛陀的僧團。

有一天早晨,波斯匿王的宮殿前,聚集了很多百姓,人們臉上帶著驚恐的神色,七嘴八舌的交談著,其中一位老者穩定了一下情緒,對守護宮門的衛隊長說:「勇士們,最近出現了一個叫做鴦掘摩羅的惡魔,他殺人無數,還把所殺之人的手指頭穿起來當瓔珞戴在脖子上,我們都很害怕,希望大王派軍隊去討伐他!」衛隊長安慰他說:「等國王一回宮,我就會立刻告訴國王這件事情。」

雖然有衛隊長的承諾,但這些沒有等到國王的百姓,卻一直守在宮殿門口,久久都不肯散開。直到午時,有很多比丘來這裡乞食,他們看到這個場景,在心裏面默默記下。

比丘們乞食回到精舍後,他們就向世尊報告了關於殺人魔「鴦掘摩羅」的情況。

世尊聽完後,默然起身出去了。過了一會兒,世尊找到了鴦掘摩羅經常出沒的地方,這裡尚有一些膽大的百姓在附近耕種、放牧、拾柴禾。當這些人看到世尊要往森林深處走去時,紛紛上前阻攔:「這位出家人,前面有殺人的惡魔,你獨自一人,連個伴兒都沒有,就不要前去送死啦!」

「大家放心,我也許不會死的。」世尊一邊安慰他們,一邊繼續朝前走。

就在此時,鴦掘摩羅的母親,瞞著丈夫來給兒子送飯。但如今的鴦掘摩羅已被自己那個邪惡的師父蒙蔽了良知,當他看到母親拿著飯菜走過來,心裡卻在想:「師父讓我殺夠一千個人,集齊他們的手指,就肯將他的學問悉數傳授給我,現在還差最後一個,何況師父曾說,殺母可以升天,現在母親就在面前,我何不殺了她,湊夠最後一個?不僅可以升天,還能獲得師父的真傳,真是一舉兩得啊!」

已經失去良知的鴦掘摩羅,一手抓起母親的頭髮,另一隻手拿劍就想結束母親的性命。佛陀看到此景,不希望鴦掘摩羅犯下五逆的惡業,於是施展神通放出大光明,使本來昏暗的森林變得異常明亮。

鴦掘摩羅非常驚異,就問母親這是什麼光?母親答說:這遠非人間的日月火燭之光,唯有正覺的佛陀,才能散發這種光明。

他的母親哪裡能想到:兒子現在已經是殺紅眼的惡魔,一心只聽他師父的話。當鴦掘摩羅聽說這是佛陀的光明,不禁大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師父曾教導我,如果一個人殺了佛陀,可不是升到普通的天界,而是會升到梵天上享福。」

於是,他放下母親,說到:「母親,待我去殺了那個出家人,再來吃飯。」鴦掘摩羅說完就朝世尊行走的方向追上去,世尊再次施展神通,使得他的腳步看起來雖然緩緩而行,但卻讓鴦掘摩羅始終追不上。

鴦掘摩羅十分氣憤,便使足了力氣,拔劍急追,但是依然被世尊甩在身後。他追呀追呀,最後實在是沒有氣力了,就開口說到:「前面那個出家人,你快停下,我都沒力氣了!」

世尊說:「朋友,我早已經停下,只是你還沒有停下而已!」

鴦掘摩羅不禁迷惑了,他問道:「你這個出家人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啊?你明明在走,卻說自己已經停下;而我已經累得不得不停下來,你卻說我並沒有停下。反正今天我也追不上你了,你就停在這裡跟我說明白這句話的道理吧!」

世尊聽到鴦掘摩羅這樣說,便停下來對他說:「我常住於慈心,對眾生已停止一切加害,悲憫這世間的一切,久離生死輪迴的苦海;而你依然懷著殺心,加害眾生,不斷播種地獄之因,難以停止生死的輪迴。因此我說:我已停下,而你還沒有停啊!」

鴦掘摩羅聽到世尊的話,感到非常的稀有難得,但他的內心畢竟還記著他原來師父的那些邪惡教悔,因此還在猶豫。

世尊接著又對他說:「我住於涅槃寂靜之地,煩惱永遠熄滅;而你行放逸之法,以至於不知苦因,也不知如何熄滅內心的痛苦。因此說:我已熄滅、停止;而你卻未熄滅、未停止。」

聽到這裡,鴦掘摩羅累世積累的善緣在這一刻徹底的成熟,他想起自己造下的無邊惡業,內心充滿了悔恨和恐懼;而對於世尊所說的涅槃解脫,又充滿了無比的信心。

只見鴦掘摩羅放下手中的劍,並將它扔到深深的山崖下面。他滿懷敬意的頂禮世尊,並對世尊說:「世尊的威德和慈悲,深深地打動我的心,我相信世尊所言既真且善,惟願世尊能夠允許我跟隨您出家學道。」

世尊慈悲的看著這個雖已走到地獄邊緣,卻能迷途知返的孩子,溫和的說:「鴦掘摩羅,這樣很好啊,那就到我這裡來吧,孩子。」

於是世尊開始為鴦掘摩羅剔除鬚髮,世尊一邊為他剃頭髮,一邊對他說:「鴦掘摩羅,我現在為你剃髮,而你內心的那些結縛與不善之法,就如同這剃頭的過程一樣,當結縛解開,善果立現,將會無復煩惱。」

鴦掘摩羅此刻內心清凈,安住於當下,聽聞世尊此言,如同驚雷暴雨灌入久旱的心田,當時他就證悟了初果。

世尊為鴦掘摩羅剃度後,帶著他一起返回了祇園精舍。就在此時,波斯匿王也正帶著眾武士走在去往祇園的路上,原來他是應百姓的要求去討伐殺人魔鴦掘摩羅的,但因為波斯匿王對佛陀非常尊敬,所以在他出發前,希望聽一聽佛陀對此事的看法和教導。

波斯匿王到了精舍後,向世尊請安、問候,然後恭敬的坐在一邊,把關於鴦掘摩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世尊聽。世尊聽後,面露微笑,對大王說:「如果現在鴦掘摩羅已經成為一個清凈的比丘,並且道心堅固,一心向法,大王會如何對他?」

波斯匿王答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將會如同尊敬所有比丘那樣尊敬他,隨時恭敬頂禮,並且供養他。但是,世尊,像鴦掘摩羅那樣的殺人魔,他怎會放下刀杖,出家學道呢?那是不可能的啊!」

世尊對波斯匿王說:「大王,你且向那邊看……」波斯匿王順著世尊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個年輕的比丘正在靜坐禪思。這時世尊對他說:「這位尊者就是鴦掘摩羅。」波斯匿王聽後頓時感到汗毛豎立。世尊見狀說:「大王不必害怕,你可以上前問他。」

有了世尊的保證,波斯匿王大著膽子問道:「敢問尊者的姓名?」

鴦掘摩羅尊者答道:「我名叫伽伽,母親名叫滿足。」

波斯匿王一聽,正是那殺人魔鴦掘摩羅的名字,內心感到非常的震驚。他一邊驚異於世尊竟然可以調服這樣的惡人,一邊也對鴦掘摩羅尊者能夠棄惡從善報以深深的隨喜之心。於是波斯匿王對尊者恭敬的頂禮問候,並說:「尊者若能在世尊的正法中,精進不懈怠,終有一天能找到苦的邊際,永遠熄滅煩惱。只要我活著一天,就會供養尊者一天。」

波斯匿王頂禮完鴦掘摩羅尊者,又轉過頭來讚歎世尊:「真是太稀有了!世尊,您竟然能使不降服者降服,令這城中多少百姓幸免於難!惟願世尊身體安康,久住世間!」

而鴦掘摩羅尊者自證悟初果以來,精進於法,不曾須臾懈怠,過了一段時間,尊者就證了阿羅漢果,具足六通。

b.慈心的尊者以誠實語護佑產婦

有一天,鴦掘摩羅尊者穿好僧袍,托缽出門乞食。就在尊者托缽乞食的路上,有一位懷孕的婦女來不及趕回家中,在半路就顯現了臨盆之相,整個面孔因為痛苦已經變了形狀。尊者心裡非常憐憫,想到:「眾生的苦痛如此,卻仍然因為迷惑執著而不斷地受生。這位姐妹因何受到這樣的苦痛?而我又該如何幫助她呢?」

想到這裡,尊者就收拾衣缽回到世尊處,對世尊講了這件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世尊對他說:「鴦掘摩羅,你現在就去那位姐妹的身邊,對她說:『我自從於賢聖之道中出生以來,未曾殺生。』以此真實之言的功德,將會使她們母子平安。」

鴦掘摩羅尊者便依照世尊的話,回到原處,對那位婦女說:「姐妹,我自從於賢聖之道中出生以來,未曾殺生。願以此真實之言的功德,使你們母子平安!」

當尊者說完這句話,那位產婦便平安產下了她的嬰兒。

c.鴦掘摩羅尊者的忍辱與感恩

有一次,鴦掘摩羅尊者在衛舍城中乞食,被一人認出來,那人大喊道:「大家快來看啊,這就是那個殺人魔王鴦掘摩羅,現在卻假惺惺的扮出家人,來我們這裡乞食。」

這附近的居民,有的家人曾被他傷害,有的自己曾經從他手中死裡逃生,人們難以按捺心中的怒火,無論大人孩子,紛紛拿起手中的東西投向鴦掘摩羅尊者,有的甚至拿出刀杖來打他。尊者默然受之,直到眼睛和頭都被打破了,衣服也已經破成了寸縷,膿血和汗水順著身體一直往下流淌。當人們不再追逐他、打他後,他就一瘸一拐的回到世尊住的地方。

世尊早已遠遠地看到鴦掘摩羅尊者的身影,等他到了跟前,對他說到:「鴦掘摩羅,你且忍受,這罪業本該你墮入地獄,長劫受苦。」

此時的鴦掘摩羅尊者早已是滅盡煩惱的阿羅漢,他的內心沒有絲毫嗔恨,唯有慈悲與感恩。當他聽到世尊的話之後,隨即用一首偈頌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恩。

只聽鴦掘摩羅尊者說到:

我的心堅定地安住於聞法,堅定地安住於法的實踐,堅定地親近善友,我已於正法中尋見永熄煩惱之所。

鴦掘摩羅,他本為危害眾生的惡魔,卻能幸運的遇到世尊,是世尊將我從永劫不復的苦海中尋回。

世尊使我明於正法,浸於法乳,成就三明,成就諸佛所行。

往日,我曾殺害無數生命,而今,已見真實之法的我,捨棄了所有的傷害之心。

無論是語言,還是行為,鴦掘摩羅已經放下了所有惡,包括思想中,亦不會出現任何一絲惡念。

治水之人善於調御水性,木匠師傅善於調直木材,而智者善於調御他的言行。

世人常以刀杖、或以嚴厲的言語調御他人,而世尊卻不使用這些,令我自己調服自己的內心。

每個人都曾經犯下過錯,但只要放下惡業,不再復犯,就如同烏雲散去,陽光重新出現。

我今天所受的苦痛,只是一些小小的苦楚,真的算不了什麼。因我對一切知足、感恩,已脫去一切苦本,尋見不死之處。

鴦掘摩羅既不會再受死亡的束縛,亦不樂於生存的慾望,我已領悟中道的奧妙,安住於法喜,不動不亂。

世尊聽後,對鴦掘摩羅尊者點頭稱讚,尊者於是頂禮佛陀,獨自離去。

世尊接著為大家說了鴦掘摩羅尊者的本生因緣。(此處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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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阿含1077經[正聞本1180經/佛光本1065經](比丘相應/八眾誦/祇夜)(莊春江標點)  如是我聞:   一時,佛在央瞿多羅國人間遊行,經陀婆闍梨迦林中,見有牧牛者、牧羊者、採柴草者、及餘種種作人,見世尊行路,見已皆白佛言:   「世尊!莫從此道去,前有央瞿利摩羅賊,脫恐怖人!」   佛告諸人:「我不畏懼。」作此語已,從道而去。   彼再三告,世尊猶去。   遙見央瞿利摩羅手執刀楯走向,世尊以神力現身徐行,令央瞿利摩羅駃走不及。走極疲乏已,遙語世尊:   「住!住!勿去。」   世尊並行而答:   「我常住耳,汝自不住。」   爾時,央瞿利摩羅即說偈言:   「沙門尚駃行,而言我常住,我今疲倦住,說言汝不住,    沙門說云何,我住汝不住?」   爾時,世尊以偈答言:   「央瞿利摩羅!我說常住者,於一切眾生,謂息於刀杖,汝恐怖眾生,惡業不休息,    我於一切蟲,止息於刀杖;汝於一切蟲,常逼迫恐怖,造作兇惡業,終無休息時。    我於一切神,止息於刀杖;汝於一切神,長夜苦逼迫,造作黑惡業,於今不止息。    我住於息法,一切不放逸;汝不見四諦,故不息放逸。」   央瞿利摩羅說偈白佛:   「久乃見牟尼,故隨路而逐,今聞真妙說,當捨久遠惡。」   作如是說已,即放捨刀楯,投身世尊足:「願聽我出家。」   佛以慈悲心,大仙多哀愍,告比丘:「善來!」出家受具足。   爾時,央瞿利摩羅出家已,獨一靜處,專精思惟:所以族姓子剃除鬚髮,著袈裟衣,正信非家出家學道,增修梵行,現法自知作證:「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時,央瞿利摩羅得阿羅漢,覺解脫喜樂,即說偈言:   「本受不害名,而中多殺害,今得見諦名,永離於傷殺。    身行不殺害,口意俱亦然,當知真不殺,不迫於眾生。    洗手常血色,名央瞿摩羅,浚流之所漂,三歸制令息。    歸依三寶已,出家得具足,成就於三明,佛教作已作。    調牛以捶杖,伏象以鐵鉤,不以刀捶杖,正度調天人。    利刀以水石,直箭以熅火,治材以斧斤,自調以黠慧。    人前行放逸,隨後能自斂,是則照世間,如雲解月現。    人前放逸行,隨後能自斂,於世恩愛流,正念而超出。    少壯年出家,精勤修佛教,是則照世間,如雲解月現。    少壯年出家,精勤修佛教,於世恩愛流,正念以超出。    若度諸惡業,正善能令滅,是則照世間,如雲解月現。    人前造惡業,正善能令滅,於世恩愛流,正念能超出。    我已作惡業,必向於惡趣,已受於惡報,宿責食已食。    若彼我怨憎,聞此正法者,得清淨法眼,於我修行忍。    不復興鬥訟,蒙佛恩力故,我怨行忍辱,亦常讚歎忍,隨時聞正法,聞已隨修行。」   佛說此經已,央瞿利摩羅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增壹阿含38品6經[佛光本338經/6法](莊春江標點)  聞如是:  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  爾時,有眾多比丘入舍衛城乞食,聞王波斯匿宮門外有眾多人民,於中舉手喚呼皆稱怨:  「國界有賊名鴦掘魔,極為兇暴,殺害生類不可稱計,無慈悲於一切眾生,國界人民無不厭患,日取人殺,以指為鬘,故名為指鬘,唯願大王當往共戰!」  是時,眾多比丘乞食已,還詣祇洹精舍,收攝衣鉢,以尼師檀著肩上,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爾時,眾多比丘白世尊言:  「我等眾多比丘入舍衛城乞食,見眾多人民在王宮門外,稱怨訴辭:『今王國界有賊名鴦掘魔,為人兇暴,無有慈心,殺於一切眾生,人亡國虛,皆由此人,又取人指以為華鬘。』」  爾時,世尊聞彼比丘語已,即從座起,默然而行。  是時,世尊尋到彼所,諸有取薪、負草、犁作之人,及牧牛羊者,見世尊詣彼道,各白佛言:  「沙門!沙門!勿從彼道,所以然者,此路側有賊名鴦掘魔,於中止住,諸有人民欲就此道者,要集十人、或二十人、或三十、四十、五十人,猶不得過,盡為鴦掘魔所擒獲,然,沙門瞿曇獨無有侶,為鴦掘魔所觸嬈者,於事不省。」  世尊雖聞此語,故進不住。  爾時,鴦掘魔母持食,詣鴦掘魔所。  是時,鴦掘魔便作是念:「吾指鬘為充數不乎?」  是時,即數指,[猶]未充數,復更重數,唯少一人指。  是時,鴦掘魔左右顧視,求覓生人,欲取殺之,然,四遠顧望,亦不見人,便作是念:  「我師有教:『若能害母者,必當生天。』我今母躬來在此,即可取殺之,得指充數,生於天上。」  是時,鴦掘魔左手捉母頭,右手拔劍而語母言:「小住!阿母!」  是時,世尊便作是念:「此鴦掘魔當為五逆。」即放眉間相,光明普照彼山林。  是時,鴦掘魔見光明已,復語母言:  「此是何光明照此山林?將非國王集諸兵眾,攻伐我身乎?」  是時,母告曰:  「汝今當知:此非日月火光,亦非釋、梵天王光明。」  爾時,其母便說此偈:  「此非火光明,非日月釋梵,鳥狩不驚怖,和鳴殊於常。   此光極清淨,使人悅無量,必是尊最勝,十力至此間。   於天世人中,天眼覩世界,故欲度汝身,世尊來至此。」  是時,鴦掘魔聞佛音響,歡喜踴躍,不能自勝,便作是語:  「我師亦有教誡而敕我曰:『設汝能害母,並殺沙門瞿曇者,必生梵天上。』」  是時,鴦掘魔語母曰:  「母!今且住!我先取沙門瞿曇殺,然後當食。」  是時,鴦掘魔即放母而往逐世尊,遙見世尊來,亦如金聚,靡所不照。見已,並笑而說是語:  「今此沙門定在我手,必殺不疑,其有人民欲行此道者,皆集大眾而行此道,然,此沙門獨無伴侶,我今當取殺之。」  是時,鴦掘魔即拔腰劍,往逆世尊。  是時,世尊尋還復道,徐而行步,而鴦掘魔奔馳而逐,亦不能及如來。  是時,鴦掘魔白世尊言:「住!住!沙門!」  世尊告曰:「我自住耳!汝自不住。」  是時,彼鴦掘魔並走,遙說此偈:  「去而復言住,語我言不住,與我說此義,彼住我不住。」  爾時,世尊以偈報曰:  「世尊言已住,不害於一切;汝今有殺心,不離於惡原。   我住慈心地,愍護一切人;汝種地獄苦,不離於惡原。」  是時,鴦掘魔聞此偈已,便作是念:  「我今審為惡耶?又師語我言:『此是大祠,獲大果報:能取千人殺,以指作鬘者,果其所願,如此之人命終之後,生善處天上,設取所生母及沙門瞿曇殺者,當生梵天上。』」  是時,佛作威神,[令彼]神識[怡-台+霍]寤:  「諸梵志書籍亦有此言:『如來出世甚為難遇,時時億劫乃出,彼出世時,不度者令度,不解脫者令得解脫,彼說滅六見之法,云何為六?言有我見者,即說滅六見之法;無有我者,亦與說滅無有我見之法;言有我見、無有我見,亦與說有我見、無我見之法;復自觀察、說觀察之法;自說無我之法;亦非我說、亦非我不說之法。』若如來出世,說此滅六見之法,又我奔走之時,能及象、馬、車乘,亦及人民,然,此沙門行不暴疾,然,[我]今日不能及此,必當是如來。」  是時,鴦掘魔便說此偈:  「尊今為我故,而說微妙偈,惡者今識真,皆由尊威神。   即時捨利劍,投於深坑中,今禮沙門跡,即求作沙門。」  是時,鴦掘魔即前白佛言:「世尊!唯願聽作沙門!」  世尊告曰:「善來,比丘!」  即時,鴦掘魔便成沙門,著三法衣。  爾時,世尊便說此偈:  「汝今以剃頭,除結亦當爾,結滅成大果,無復愁苦惱。」  是時,鴦掘魔聞此語已,即時諸塵垢盡,得法眼淨。  爾時,世尊將鴦掘魔比丘還詣舍衛城祇洹精舍。  是時,王波斯匿集四部之眾,欲往攻伐賊鴦掘魔。  是時,王便作是念:  「我今可往至世尊所,以此因緣,具白世尊,若世尊有所說者,當奉行之。」  爾時,王波斯匿即集四部之兵,往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爾時,世尊問王曰:  「大王!今日欲何所至,塵汙身體,乃至於斯?」  波斯匿王白佛言:  「我今國界有賊名鴦掘魔,極為兇暴,無有慈心於一切眾生,使國丘荒,人民流迸,皆由此賊,彼今取人殺之,以指為鬘,此是惡鬼,非為人也,我今欲誅伐此人。」  世尊告曰:  「若當大王見鴦掘魔信心堅固,出家學道者,王當奈之何?」  王白佛言:  「知復如何?但當承事供養,隨時禮拜,然復,世尊!彼是惡人,無毫釐之善,恆殺害,能有此心出家學道乎?終無此理。」  是時,鴦掘魔去世尊不遠,結跏趺坐,正身正意,繫念在前。  爾時,世尊伸右手指示王曰:「此是賊鴦掘魔。」  王聞此語,便懷恐怖,衣毛皆豎。  世尊告王:  「勿懷恐怖!可往至前,自當悟王意耳!」  是時,王聞佛語,即至鴦掘魔前,語鴦掘魔曰:「汝今姓誰?」  鴦掘魔曰:「我姓伽伽,母名滿足。」  是時,王禮足已,在一面坐。  爾時,王問曰:  「善樂此正法之中,勿有懈怠,修清淨梵行,得盡苦際,我當盡形壽供養衣被、飲食、床臥具、病瘦醫藥。」  是時,鴦掘魔默然不對。  王即從座起,頭面禮足,還詣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是時,王復白佛言:  「不降者使降,不伏者使伏,甚奇!甚特!曾所不有,乃能降伏極惡之人,唯願大尊受命無窮,長養生民,蒙世尊恩,得免此難!國事猥多,欲還城池。」  世尊告曰:「王知是時。」  爾時,國王即從座起,頭面禮足,便退而去。  爾時,鴦掘魔作阿練若,著五納衣,到時持鉢,家家乞食,周而復始,著補納弊壞之衣,極為麁醜,亦復露坐,不覆形體。  是時,鴦掘魔在閑靜之處,自修其行,所以族姓子出家學道者,欲修無上梵行:「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更不復受胎,如實知之。」  時,鴦掘魔便成羅漢,六通清徹,無有塵垢,已成阿羅漢。  到時,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  是時,有婦女臨產甚難,見已,便作是念:  「眾生類極為苦痛,受胎無限。」  是時,鴦掘魔食後,收攝衣鉢,以尼師檀著肩上,往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爾時,鴦掘魔白世尊言:  「我向著衣持鉢,入舍衛城乞食,見一婦人身體重妊,是時,我便作是念:『眾生受苦何至於斯?』」  世尊告曰:  「汝今往彼婦人所,而作是說:『我從賢聖生已來,未曾殺生。』持此至誠之言,使此母人胎得無他。」  鴦掘魔對曰:「如是,世尊!」  是時,鴦掘魔即其日,著衣持鉢,入舍衛城,往至彼母人所,語彼母人曰:  「我從賢聖生已來,更不殺生,持此至誠之言,使胎得解脫。」  是時,母人胎即得解脫。  是時,鴦掘魔城中乞食,諸男女大小見之,各各自相謂言:  「此名鴦掘魔,殺害眾生不可稱計,今復在城中乞食。」  是時,城中人民各各以瓦石打者,或有以刀斫者,傷壞頭目,衣裳裂盡,流血汙體,即出舍衛城至如來所。  是時,世尊遙見鴦掘魔頭目傷破,流血汙衣而來,見已,便作是說:  「汝今忍之,所以然者?此罪乃應永劫受之。」  是時,鴦掘魔至世尊所,頭面禮足,在一面坐。  爾時,鴦掘魔在如來前,便說此偈:  「堅固聽法句,堅固行佛法,堅固親善友,便成滅盡處。   我本為大賊,名曰鴦掘魔,為流之所[漂*寸],蒙尊拔濟之。,   今觀自歸業,亦當觀法本,今以逮三明,成就佛行業。   我本名無害,殺害不可計,今名真諦實,不害於一切。   設復身口意,都無害心識,此名無殺害,何況起思想。   弓師能調角,水人能調水,巧匠調其木,智者自調身。   或以鞭杖伏,或以言語屈,竟不加刀杖,今我自降伏。   人前為過惡,後止不復犯,是照於世間,如雲消月現。   人前為過惡,後止不復犯,是照於世間,如雲消日現。   比丘老少壯,修行佛法行,是照於世間,如彼月雲消。   比丘老少壯,修行佛法者,是照此世間,如彼日雲消。   我今受痛少,飲食自知足,盡脫一切苦,本緣今已盡。   更不受死跡,亦復不樂生,今正待時節,歡喜而不亂。」  是時,如來可鴦掘魔所說。  是時,鴦掘魔以見如來然可之,即從座起,禮世尊足,便退而去。  是時,諸比丘白世尊言:  「鴦掘魔本作何功德,今日聰明智慧、面目端{政}[正]、世之希有?復作何不善行,於今身上殺害生類不可稱計?復作何功德,於今值如來得阿羅漢道?」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  「昔者,過去久遠,於此賢劫之中,有佛名迦葉如來、至真、等正覺,出現於世。  迦葉如來去世之後,有王名大果,統領國界,典閻浮提。  爾時,彼王有八萬四千宮人婇女,各無兒息。  爾時,大果王向諸樹神、山神、日月、星宿,靡所不周,欲求男女。  爾時,王第一夫人身即懷妊,經八、九月便生男兒,顏貌端{政}[正],世之希有。  是時,彼王便生是念:『我本無有兒息,經爾許時,今方生兒,宜當立字,於五欲之中,而自娛樂。』  是時,王召諸群臣能瞻相者,而告之曰:『我今以生此兒,各與立字。』  是時,群臣聞王教已,即白王言:『今此太子極為奇妙,端{政}[正]無比,面如桃華色,必當有大力勢,今當立字,名曰大力。』  是時,相師與太子立字已,各從座起而去。  是時,國王愛慜此太子,未曾去目前。  是時,太子年向八歲,將諸臣佐往父所,朝賀問訊。  父王復作是念:『今此太子極自奇特。』即告之曰:『吾今與汝取婦何如乎?』  太子白王:『子今年幼何須娉娶?』  是時,父王權停不與取婦。  復經二十歲,王復告曰:『吾欲與汝取婦。』  太子白王:『不須取婦。』  是時,父王告群臣人民曰:『我本無兒息,經歷久遠,方生一子,今不肯取婦,清淨無瑕。』  爾時,王太子轉字名曰清淨。  是時,清淨{大}[太]子年向三十,王復敕群臣曰:『吾今年已衰微,更無兒息,今唯有清淨太子,今王高位應授與太子,然,太子不樂五欲之中,當云何理國事?』  群臣報曰:『當為方便,使樂五欲。』  是時,父王即椎鐘鳴鼓,敕國中人:『其能使清淨太子樂五欲者,吾當賜與千金及諸寶物。』  爾時,有女人名曰淫種,盡明六十四變,彼女人聞王有教令:『其能使王太子習五欲者,當賜與金千斤及諸寶物。』即往至父王所,而告之曰:『見與千金及諸寶物,能使王太子習於五欲。』  父王報曰:『審能爾者,當重相賜,不負言信。』  時,婬女白王:『太子為寑宿何處?』  王報曰:『在東堂上,無有女人,唯有一男兒在彼侍衛。』  女人白曰:『惟願大王敕內宮中,勿見限遮,隨意出入。』  是時,淫女即其夜鼓二時,在太子門側,佯舉聲哭。  是時,太子聞女人哭聲,便敕侍人曰:『此是何人於斯而哭?』  侍人報曰:『此是女人在門側哭。』  太子告曰:『汝速往問所由哭耶?』  時,彼侍臣往而問之所由哭耶?  淫女報曰:『夫主見棄,是故哭耳。』  侍臣還白太子:『此女人為夫主所棄,又畏盜賊,是故哭耳。』  太子告曰:『將此女人著象廄中。』  到彼復哭。  復將至馬廄中,復哭。  太子復語侍臣:『將來在此。』  即將入堂,復於中哭。  太子躬自問曰:『何為復哭?』  淫女報曰:『太子!女人單弱極懷恐怖,是故哭耳。』  太子告曰:『上吾床上,可得無畏。』  時,女人默然不語,亦復不哭。  是時,女人即脫衣裳,前捉太子手,舉著己胸上,即時驚覺,漸漸起欲想;以起欲心,便身就之。  是時,清淨太子明日清旦,往父王所。  是時,父王遙見太子顏色,殊於常日,見已,便作是說:『汝今所欲者事果乎?』  太子報曰:『如大王所言。』  是時,父王歡喜踴躍,不能自勝,並作是說:『欲求何願,吾當與之。』  太子報曰:『所賜願者,勿復中悔,當求其願。』  時王報曰:『如汝所言,終不中悔,欲求何願?』  太子白王:『大王!今日統領閻浮提內,皆悉自由;閻浮提里內諸未嫁女者,先適我家,然後使嫁。』  是時王曰:『隨汝所言。』  王即敕國內人民之類曰:『諸有女未出門者,先使詣清淨太子,然後嫁之。』  爾時,彼城中有女名須蠻,次應至王所。  是時,須蠻長者女露形、倮跣,在眾人中行,亦無羞恥,眾人見已,各相對談:『此是長者女,名稱遠聞,云何露形在人中行?如驢何異?』  女報眾人曰:『我非為驢,汝等眾人斯是驢耳!汝等頗見女人還見女人有相恥乎?城中生類盡是女人,唯有清淨太子是男子矣!若我至清淨太子門者,當著衣裳。』  是時,城中人民自相謂言:『此女所說誠入我意,我等實是女,非男也,唯有清淨太子乃是男也,我等今日當行男子之法。』  是時,城中人民各辦戰具,著鎧持杖,往至父王所,白父王曰:『欲求二願,唯見聽許!』  王報之曰:『何等二願?』  人民白王:『王欲存者當殺清淨太子,[太]子欲存者今當殺王,我等不堪任承事清淨太子辱國常法。』  是時,父王便說此偈:『為家忘一人,為村忘一家,為國忘一村,為身忘世間。』  是時,父王說此偈已,告人民曰:『今正是時,隨汝等意。』  是時,諸人將清淨太子取兩手縛之,將詣城外,各相謂言:『我等咸共以瓦石打殺,何須一人殺乎?』  是時,清淨太子臨欲死時,而作是說,又作誓願:『諸人民取吾[打-丁+王]殺,然,父王自與我願,我今受死亦不敢辭,使我將來之世,當報此怨,又使值真人羅漢,速得解脫。』  是時,人民取太子殺已,各自散去。  諸比丘!莫作是觀,爾時大果王者,豈異人乎?今鴦掘魔師是也;爾時淫女者,今師婦是也;爾時人民者,今八萬人民死者是也;爾時清淨太子,今鴦掘魔比丘是也;臨欲死時作是誓願,今還報怨無免手者,緣此因緣,殺害無限,後作誓願,願欲值佛,今得解脫,成阿羅漢,此是其義,當念奉行。」  爾時,世尊告諸比丘:  「我弟子中,第一聰明捷疾智者,所謂鴦掘魔比丘是也。」  爾時,諸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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