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勞模皇帝 」的崇禎為何挽救不了大明社稷

公元1644年3月18日，李自成率領大順農民軍攻陷了北京外城，明思宗（年號崇禎）朱由檢眼見大明江山大勢已去、社稷傾覆在即，自己已回天乏術，絕望之下，他逼周皇后自盡，隨後親自殺死幼女昭仁公主，又砍傷了長女樂安公主，命左右侍從護衛太子朱慈烺乘亂衝出禁宮出匿逃亡，以圖東山再起，恢復大明偉業。大明太子的下落成了一宗歷史迷案，一直眾說紛紜，暫且按下不表。將這一切安排完畢後，崇禎皇帝在煤山「自掛東南枝」，自縊身亡。一代帝王化作南柯一夢。由朱元璋一手締造的大明帝國存在了276年，最終也逃脫不了覆亡的下場。

由此上溯17年，公元1627年，痴迷於「躲貓貓」遊戲和木匠活的熹宗皇帝死了，因為沒有子嗣，按慣例由他的親弟弟朱由檢繼位，年號崇禎。崇禎帝這年才17歲，年紀雖小，卻也十分精明幹練，個性剛強，頗思振作，似乎比他那位沉溺於捉迷藏、喜歡木匠活的哥哥熹宗強多了。有學者評價崇禎帝性格剛愎自用，猜疑心重，小氣寡恩，但這種個性也不會像他那位個性柔弱的哥哥那樣易於被人操控。史料記載，當時權傾朝野的閹黨首領魏忠賢曾想篡位，年輕的皇帝卻很果斷，他不動聲色的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乾淨利落的剪除了魏忠賢的幫凶羽翼，然後逼迫魏忠賢自殺，這是少年天子一生中幹得最為漂亮的一件事。魏一死，曾遍布朝野的餘黨頓做鳥獸散，或殺頭或被充軍或逃匿，受魏忠賢排擠冷落的袁崇煥被重新啟用。干戈四起、風雨飄搖、內憂外患、病入膏肓的大明似乎重新有了一線希望，但這稍縱即逝的希望事後被證明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據說，新繼位的崇禎皇帝十分勤政，常常親自批閱各地奏文至深夜，有時甚至通宵不眠。他凡事親力親為，日理萬機，兢兢業業，欲盡全力「挽狂瀾於既倒」。然而，形勢比人強，柱石已朽，大廈將傾，人力豈能支撐？大明內有此起彼伏的農民起義之憂，外有強橫如虎狼的滿清八旗兵虎視眈眈之患，敗局早已註定。好比擊鼓傳花的遊戲，經過幾代荒誕帝王的傳遞，剛好傳到了崇禎之手這鼓聲便嘎然而止。 而且傳花遊戲的道具不是一枝花，是一枚「定時炸彈」。明代皇帝不是短命便是荒謬，有幾十年不上朝的嘉靖帝；有整日在豹房淫樂不理政事的明武宗正德皇帝；還有兇殘戾狠差點被宮女掐死的皇帝，有整日鬥蟋蟀的，有痴迷木匠活的，有被太監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和這些渾渾噩噩的前輩比起來，勤勉的崇禎帝只能算是最生不逢時的皇帝。明代皇帝有太多的興趣愛好，但大多不靠譜，唯一靠譜的是他們都不喜歡打理朝政、治理國家。有先輩不堪如此，大明積弊已深，崇禎帝縱然有心振作朝綱，也不過勉強將大明這輛破車再艱難拖行17年罷了，此時的大明之主朱由檢，可謂「 有心振作，無力回天」了。

明代黨爭激烈、宦禍為害、國庫虧空、邊患四起，內耗不斷。士兵甚至幾年都領不到餉，很多兵士裸身套著盔甲，只因無錢買內衣褲。李自成、張獻忠領導的農民起義軍大量殺傷明軍的有生力量，滿洲軍也屢屢挑起戰端，大明顧此失彼，四面楚歌。朱元璋大概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親手締造的大明帝國無法萬壽無疆。自己用殘酷手段誅殺功臣、嚴禁宦官干政為子孫「削棘」，卻無法江山永固、傳子傳孫。他死後不久，宦禍復熾，奸臣當道，勢焰熏天。有明一代，「不得流芳千古，也要遺臭萬年」的權閹就有王振、汪直、劉瑾、魏忠賢等輩，堪稱中國歷史上為禍時間最為長久的閹黨群體。奸相嚴嵩、嚴世藩父子更是赫赫有名，令人談之色變。這些奸臣巨閹或干預朝政，或打擊異己，欺上瞞下，為禍劇烈。廟堂之上，烏煙瘴氣，群鴉蔽天，貪官污吏前腐後繼，粉墨登場，正人君子屢遭打擊迫害，避之唯恐不及。

客觀的說，崇禎不算亡國之君，想干一番事業的他上任後很有點中興氣象。然而，封建帝制的先天不足、個人性格的弱點註定他無法力挽狂瀾。其實，大明的悲劇下場在崇禎以前幾代帝王那裡已埋下伏筆。加之崇禎個性剛愎自用、猜忌心重、愛財如命，在危急時刻，不僅不捨得拿府庫里的銀兩來發軍餉，還中了皇太極的反間計。誅殺了忠心耿耿的袁崇煥，自毀長城的明人，幫滿清除掉了心腹之患。1644甲申年，李自成軍兵臨城下，明亡。很有一番作為、雖性格偏狹但不算昏君的崇禎帝成了大明的末代皇帝，將祖宗基業葬送在自己手中。

擊垮大明的李自成好比「為他人作嫁衣裳」，進京42天即匆匆離京，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好比「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撿了便宜的清軍長驅直入，直至問鼎中原。大明的崩潰是偶然中的必然，毫無監督的皇權專制制度遺禍無窮，先天不具有免疫力。凡是和專制沾邊的東西，立刻變得面目猙獰、醜陋怪誕。大明的皇帝行為怪異，興趣、愛好、口味都很重，唯獨治國無方，卻無法被罷免，使賢者上位。大明的官僚腐敗、效率低下，卻搜刮有術、斂財有方。大明的軍隊糧餉無著，將不知兵，兵無戰心，焉能不敗？在長期的封建治術的殘酷統治下，大明的民眾變得孱弱、圓滑、自私、冷漠，只滿足於口腹之慾、苟且偷生。1644年前後的明帝國，各個方面都表現得令人失望、甚至絕望。比之先輩。崇禎即使不是社稷棟樑之才，也不算亡國之君，但大明偏偏就亡在他的手上。他的努力、付出也變得不值一談，因為他的命運和大明的國運一樣早已註定！他雖然宵衣旰食、日夜操勞，很有上進心，不可謂不努力，絕無昏聵淫樂的亡國之君的衰樣，但也只是徒勞。崇禎很有明君的樣範，遠比他前面那幾個皇帝優秀，但也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1644年，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年。袁崇煥被冤殺後的第15年，崇禎皇帝自縊煤山，身邊只剩一個太監陪死，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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