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分離，讓我們真正成長

文：心理師安心| 壹心理專欄

昨晚做夢，回到了老家。吃著老家的燴粉條，跟家人說我在北京吃的粉煮都煮不開，咽到肚子里都會站起來。夢到家裡魚缸里的魚反了天。有一隻「貓魚"看著我飛了出來，它需要出來透透氣。還看到了清道夫，還有其他鸚鵡魚，爸爸背對著魚缸裹著被子，在床上睡著了，像小時候我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夢裡和姐姐弟弟在一起，看著弟弟寫作業，問他最近學了什麼，考試會不會做。還有我初中同桌閆君，夢裡我在想我要是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會挺開心的？一切都是在童年的樣子。姐姐沒有結婚，弟弟沒有長大，爸爸在下雪的下午拉著窗帘睡大覺，媽媽在樓下忙著做晚飯，炊煙升起，熱汽也蒸騰起來，有饅頭的味道，有炒菜的味道。一切都像從前那樣，一點都沒有變。我在夢裡感受著那樣的幸福感，遲遲不肯醒來。直到最後我真的醒了，才發現那個夢有那麼那麼的美，儘管它在之前是那樣那樣平常。

如果問我這些年的成長讓我學會了什麼，我第一個說的是，懂得了珍惜，學會了平淡。這個夢讓我想到小學時候學校看的一部電影，當時的我們搬著小板凳坐在學校的活動室，拉著大幕看投影。每次看電影哭得最厲害的就是我，而至今讓我記憶猶新的是那部《我的兄弟姐妹》。具體的故事情節我早已忘記，只記得有一幕是讓我放聲大哭的——哥哥被爸爸媽媽罰站在院子里，大冬天剛下完雪。妹妹偷偷拿出一個饅頭給哥哥吃。哥哥狼吞虎咽，看著妹妹笑。身邊同學的衛生紙都被我用完了，以至於之後學校通知看電影時我都得提前預備一塊手絹。

奇怪的是，現在的我再看這部電影，竟然也沒有那麼多淚可以流，甚至覺得它有點矯情。順著這個感受再往下體驗，我體會到了包在我們外邊厚厚的殼。那些令我們酸楚和流淚的瞬間，再不讓我們動情了——我們啟動自動保護系統了。我也能了解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會哭個不停。

影片的前半部分很細膩地刻畫了平凡的鄉村生活，一個貧寒的家庭里的平凡的快樂和不幸。在四個小孩的身上停留最多。他們的童真、稚氣、懂事，以及這兄弟姐妹間天然的感情。他們不需要懂得什麼道理，偏懂得凡事兄弟姐妹要在一起。

那些畫面，也會讓十歲的我想到自己的姐姐，自己的爸爸媽媽。那時候我們很怕爸爸，從來沒有與爸爸親近過。電影里的爸爸帶著孩子們唱歌、騎車的畫面，我們統統沒有經歷過，反而那爸爸打孩子的畫面我好想很熟悉的樣子。看到那個鏡頭，童年的我也會痛哭。

今天回顧這個影片，我才知道，小孩子為什麼那麼容易哭。或者說，小時候的我為什麼那麼愛哭。其實每一個受驚嚇、受委屈的畫面，小小的我們都記得。甚至我們長大後那些記憶還在，只是被成人的我們壓抑掉了。因為如果我們始終對所有難過的事情記憶猶新，人就不能正常的生活。所以，聽到一些音樂、看到一些電影、聽說一些故事，我們都會被感染，甚至感同身受。因為，我們心底都有相似的碎片。

故事的後來，年齡最大的哥哥將弟弟妹妹全都送給別人，請求別人收留。因為他們的爸爸媽媽在一個下雪的黑夜，在去醫院的路上一起死了。四個小孩從親戚家逃出，不願給人家填麻煩，也不願看人家嘴臉。最後只得各自離散，每人拿一張全家福的黑白照，約定長大後終會相見。當哥哥把弟弟妹妹全部安置妥當後，他再也忍不住地失聲痛哭。邊哭邊跑，逃到了一片雪地上大聲呼喊家人們的名字。他很痛苦，因為他要」絕情「地扔下自己的弟弟妹妹送到陌生人家，為的是他們有口飯吃。一次又一次地經歷與至親的分離。他還很小，要承擔一個大人都不好承擔的責任，要承受世態炎涼下人性的變化。然而，我們都害怕分離。與戀人分手、離開家鄉工作、出嫁成家、親人離世……都是分離。說起來我們一生好像要經歷許許多多的分離，才算完整的一生。沒有誰的人生是能離開分離的。也許也是分離，才一路見證著我們的成長。「離開老家後我才知道去哪裡都比不上原來的那個家幸福溫暖。僅僅是簡單的一頓晚飯，或是打開衣櫃媽媽的香水味……」「和前男友分手後我才知道，現在的世界已經很難尋找到仍有耐心了解你和真正愛你的人。」「出嫁後我才懂得建立起一個家庭有多麼難。」「爺爺走後，我才知道要珍惜眼前人，要尊敬身邊的老人。要好好與他們講話……「是分離讓我們真正懂得了珍惜，真正明白了眼前的平凡即是最好的安排。以此，我們不再揮霍青春，不再怨恨和逃避。懂得對身邊的人給予愛，懂得經常做看似不緊急卻非常重要的事——多給家人打個電話，常回家看看，多和身邊的愛人說一句我愛你，多珍惜自己的錢財。因為你不知道，這一刻的平凡，下一刻還能不能繼續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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