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與現實並存的靈峰寺

聞名遐邇的靈峰寺坐落在畢節城郊約五公里遠的垮山山麓，廟宇為三重飛椽式殿堂，分前殿、正殿和後殿。前殿塑十八羅漢肖像，稱彌勒佛殿；正殿奉祀如來佛高大雄偉的金身，又稱大雄寶殿；後殿作禪房，供僧人和住持打坐參禪，周圍有青松翠竹掩映，中央留一片小巧玲瓏的天井，左右各種植一棵玉蘭喬木，花開之際，馨香四溢，一副楹聯匾牌鑲嵌于山門兩側：晨鐘暮鼓喚信男善女膜拜頂禮；青松翠竹掩大殿樓宇金碧輝煌。

一、傳說中的靈峰古剎

靈峰寺原名銅佛寺。據說，在明朝時期，有位外地商賈在畢節經商賺了錢財，想買點當地特產捎回故鄉。豈料走遍城內大街小巷的商號店鋪均未能如願。商賈暗自思忖：城裡的東西人們都瞧厭了，到不如下鄉去轉轉。他行不多時，遠遠看見一座雄奇的山麓，險峻崢嶸，山巔隱隱約約有一道霞光直衝霄漢。商賈驚喜不已，邁開大步朝著峭壁聳立的山峰狂奔。他愈走愈有精神，轉瞬來到一堵懸崖陡壁的大山前，山頂的巉崖，高有數丈，好似一朵天然的靈芝。

商賈正看得出神，一個癩頭和尚手捧一尊佛像走過來，並高聲朗朗的唱諾：「誰人識得真銅佛，流芳百世拜靈峰。」

商賈立即迎上前去問道：「仙師，這尊佛像要多少銀兩？」

和尚斜睨他一眼，幽默地說：「一千兩不多，八百兩不少。」

商賈接過和尚手中的佛像，立即用衣袖揩乾凈表面的塵土，然後用舌頭輕輕舔一口，便知這是真正的上等青銅器佛像，可以說價值連城，於是把包里的銀子全抖給和尚。

商賈無比高興，可雙手托著佛像沒走幾步，便累得大汗淋漓，只得將佛像置於地上。誰知佛像落地生根，他抱著佛像搖曳幾下卻紋絲不動，回頭再找那賣佛像的和尚早已無影無蹤了。商賈是個虔誠的佛教徒，心想莫非是佛祖顯靈，這地方肯定是風水寶地。他立即跪在佛像前祈禱：「佛祖保佑，我若賺得大錢，給您重修廟宇，再鍍金身。」說罷，就在那裡砌石壘土，搭成一座地廟。商賈發了大財後，帶著金銀財物，修了一座小巧玲瓏的廟宇，因供奉的是一尊銅佛，故取名「銅佛寺。」

銅佛寺初建時期沒有固定的住持，不知過了多久，來了一位遊方和尚，法名一清，人生得清矍文雅，慈眉善目。一清和尚已年過半百，再也無心雲遊，立即動手清掃佛堂，整理寺綱，每天在寺內念經誦佛，晨鐘暮鼓，香火不斷。

有一天，一清正在佛堂誦經，忽然聽見山門外「咣啷」一聲悶響，他立即躍出佛堂，但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昏倒在山門前。一清立即將少年拽到膳堂，施以粥湯。

少年不過十五六歲，本來無病，只是饑寒交迫，一時支撐不住而昏厥。經這暖烘烘的粥湯喝下去，很快就蘇醒過來。少年是大定人氏，姓包名國棟，因父母被強人殺害，無家可歸，只得到處流浪。一清見他可憐就收做徒弟，取名「空空」。

過不多久又來了一位雲遊僧人，自號「雲海」，乃雲遊四海之意。此人身肥體胖，目露凶光，手持一柄鑌鐵禪杖，剛進山門就將廟前的一棵銀杏古樹打折了。從此雲海和尚在寺內橫行霸道，衣來伸來，飯來張口，從來不做任何事情。

自從雲海來到銅佛寺後，香客越來越少，幾乎到了門可落雀的地步。

且說四川峨嵋山有位高僧，法名玄虛，自創五指玄功，五個指頭能發光又能治病救人，世人稱他「燃指和尚」。

燃指和尚這一天剛做完功課，一時心血來潮，欣然邁步，踱出禪堂，手搭涼蓬，遠眺群山，忽見雲貴高原金光閃耀，佛光崢嶸，不禁驚嘆：「阿彌陀佛，銷聲匿跡千年的銅佛重新面世啦，我得親自走一趟了！」

燃指和尚邁開大步，風塵僕僕地來到銅佛寺，只見寺廟蕭條冷落，一清和空空敲著木魚在念經文，惟獨雲海閉著眼睛在打瞌睡。

燃指和尚瞧那雲海一副凶神惡煞之相，有心要教訓他一下。於是，信口編了一首打油詩，唱道：

「靈山寶地真銅佛，遠來香客興沖沖。木魚輕敲謁誠意，小廟深藏瞌睡蟲。」

雲海原本非善良之輩，又遭初來乍到的和尚奚落，頓時惱羞成怒，一個炮竹衝天從蒲團上躍起，朝著燃指和尚腦門一掌劈去。

燃指和尚不避鋒芒，反而迎刃而上。只聽得「當」一聲響亮，這一掌正擊在燃指和尚的腦頂門，他則若無其事。可是，雲海這一掌好似劈在燒紅的鐵板上，灼熱無比，疼痛難當，其臉色猶如死灰，很是駭人。

燃指和尚趕緊道歉：「貧僧遠道而來，並非與人交惡，無意間觸怒了師兄，抱歉抱歉！」一邊說一邊拉著雲海的手抖了幾抖，又朝他的胯下輕輕捏了一把。

雲海「嗯」一聲，臉色由紫轉青，由青轉白，漸漸恢復紅潤，但卻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燃指和尚對一清道：「貴寺乃靈山寶地，確是修行誦經的幽雅所在。可惜廟宇狹窄，管理不善，故而興旺不起來。依貧僧之見應傾其財力擴建佛堂，重振寺綱才有出頭之日。」

一清嘆道：「實不相瞞，敝寺如今江河日下，財力不支，莫說擴建廟宇，就是吃水也非常困難。」

燃指和尚微微笑道：「這麼好的泉水便在門前，然何說起無水吃的話來了！」

一清又道：「仙師笑談也太甚了，這裡山勢突兀，峭壁懸崖哪裡有出水的地方？」

燃指和尚用手指著對面的巉崖：「那不是即將噴發的泉眼嗎？」

一清似信非信，順著他所指的山頭眺望，愣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子丑寅卯。突然，山風怒號，狂風驟起，晴天打個霹靂，隨著一聲巨響，巍然屹立的懸崖奇石紛紛揚揚地垮塌下來，震得山搖地動，煙霧沉沉。

煙消霧散之後，驚世奇蹟出現了。

原來險峻陡峭的巉崖被震垮下來，形成一堵斷層崖，從此，人們稱它為「垮山」。令人驚喜的是從垮山的縫隙里流淌出一泓泉水，碗口粗細，水質甘甜，晶瑩透亮。

吃水的問題解決了，燃指和尚帶著小和尚空空下山去化緣，在畢節城為民治病，深受歡迎，老百姓紛紛慷慨解囊。偶然間，燃指和尚看到城門掛著緝捕文書，罪犯的相貌與雲海極其相似，他大喊一聲：「糟糕，快回山。」拉著空空速跑，老遠看見山頂烈焰騰空，燃指和尚嘆道：「銅佛寺毀在雲海之手啦！」

雲海原名郝海，是一流寇，到處作案，殺人放火無所不為。一年前竄到大定城中殺死官紳包容夫婦及子女數人，搶走家中的金銀財物和一枚古代玉如意。當時，包容的長子包國棟在外讀書幸免於難，官府懸賞300兩銀子輯捕，郝海走投無路才削髮假扮僧人到寺廟躲避。

然而郝海賊心不死，到了銅佛寺又盯上那尊價值連城的銅佛，這一晚乘燃指和尚和空空小和尚下山化緣之機，他放火燒毀寺廟，燒死一清和尚，搶走寺內供奉的銅佛。

郝海得手之後盤算著把銅佛背下山去賣掉，然後遠走高飛。可是，這銅佛越背越重，累得他喘不過氣來，只得坐在地上抱著銅佛哀嘆，被燃指和尚逮個正著。

燃指和尚將郝海五花大綁，從他的包袱里搜出玉如意。原來他就是殺害空空（包國棟）父母的強盜。

面對殺害父母的仇人，空空怒不可遏：「仙師，讓我親手宰了這個罪大惡極的賊人，我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燃指和尚勸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把他交給官府自然有人會殺他，何必打臟我們出家人之手。再說，他是官府懸償輯捕的罪犯，我們還可以得一筆賞銀來資助修廟。」

燃指和尚協助官府破了驚天大案得賞銀300兩，官府又把郝海搶走的玉如意退還包國棟。

郝海被處決之後，燃指和尚對空空說：「國棟，我看你有俗家福份，將來官運亨通，封妻蔭子，福壽雙全，拿著你的傳家之寶回去吧！」

空空小和尚道：「弟子早已皈依佛門，寺廟就是我的家。我要陪仙師去化緣，一定要把燒毀的廟宇修復。」

燃指和尚沉下臉來：「你乃國家之棟樑，佛門不可久留，快去吧！」

空空走後燃指和尚獨自一人四方奔走，到處化緣，經過幾個月時間化得500兩銀子，加上300兩賞銀總共才800兩，要修一座像樣的廟宇，這點銀子還差得多。

沒多久，空空便回來了，燃指和尚不解地問道：「國棟，我早就叫你還俗歸家，好好讀書，將來為國家做大事，你又來這裡幹啥？」

「仙師，這一千兩銀子是弟子捐獻給佛門重修廟宇的，您就收下吧！」

「你哪來那麼多銀子？」

「我……我把玉如意賣了。」

「哎，那是你父母用生命換來的傳家之寶，怎麼能隨便亂賣呀！」

空空小和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仙師，您為弟子的父母報了仇，別說一枚玉如意，就是我身上的皮肉，只要能賣銀子我一定毫不吝嗇地割下來，為了修復廟宇我什麼都捨得……」

燃指和尚感動得熱淚盈眶。有了銀子，他立即招聘能工巧匠，大興土木，不久，一座畢節亘古未有的廟宇在此竣工。

靈峰寺修葺一新，遊覽上香的人們如潮水般湧來。逢年過節，這裡人山人海，熱鬧非常。有位騷人墨客即興賦詩一首：

佛仙巍峨聖境雄，藏龍卧虎瑞靄風。

黔中寶地留古剎，化外還得法雨蒙。

東望扶桑一輪起，西鎮太白隱靈峰。

猿鳥自在亦皆樂，得聽暮鼓與晨鐘。

這首詩起勢恢宏，喻意深長，尤其是「西鎮太白隱靈峰」之句，氣勢磅礴，不同凡響，實乃點睛之筆。從此，畢節人就把這座寺廟取名「靈峰寺」。

二、歷代名人政客修膳的靈峰寺

燃指和尚主持修建的靈峰寺風起雲湧地熱鬧一個多世紀，明成祖朱棣（1403—1424年在位）時，曾以「瑞甲全黔」的御告封賜靈峰寺；明英宗（朱祁鎮）正統十年，年輕俊逸的詩人林晟寫了許多讚美靈峰寺的詩詞，其代表作有：「靈峰秀異即蓬萊，蒼翠玲瓏似剪裁。紅樹白雲圍葯灶，琪花瑤草足丹台。采芝人語松邊徑，騎鶴仙留石上苔。際此悠悠忘世慮，決勝劉阮到天台。」他把靈峰寺比作「蓬萊」，甚至想親臨其境欣賞一下人間美景「丹台」。到明朝萬曆年間，禪堂樓閣被風雨駁蝕，佛像金身黯然失色。為振興靈峰寺昔日的輝煌，僧人寶珠四處遊說，八方化緣，積極推銷廟宇文化，博得當地政府官員的大力支持。明朝萬曆四十一（1613）年，畢節衛指揮孫勇和教諭徐紹堯慷慨解囊，出巨資又將頹廢衰落的靈峰寺修葺一新。

中國的廟宇文化由來以久，舊時奉祀祖宗、神佛或前代賢哲的地方，稱為廟。在封建社會，皇帝死後，在太廟立室奉祀，特立名號。《後漢書·明帝紀》：「有司奏上尊廟為世祖。」《舊唐書·高祖本紀》：「群臣上謚曰大武皇帝，廟號高祖。」而後逐漸發展到民間，有錢有勢的地方官紳可以設置家廟，奉祀自家大有作為的老祖先人。由於廟宇繁榮，廟宇文化也得到顯著的發展，社會上允許興辦廟會，有些地方也叫廟市，並明文規定廟會的時間、地址。屆時商賈雲集，買賣各式各樣的商品，據說：「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的對聯正是一個和尚住持在廟會撰寫的。這種「廟市」逐漸發展成一種集市形式，許多商人利用廟市發了大財。廟宇住持也趁機搶得商機，購置廟田，有的地方由政府劃撥土地供作廟田。到宋朝宋徽宗撥給皇廟的廟田和庫銀數量相當驚人，廟宇的住持富可敵國，幾乎成為地方的一霸。

中國寺觀廟宇的興衰往往和國家政權的穩定與否有著千絲萬縷的牽連。國家政權一旦動亂，首當其衝的是令人矚目的寺廟。從歷史的記憶中，靈峰寺經歷明清改朝換代的戰火，明末清初，廟田荒蕪，廟宇冷落，直到清朝乾隆十九年，董朱英任畢節知縣才把重修靈峰寺的規劃藍圖擺進自己的工作日程。

董朱英不但是一位有政治遠見的官員，而且對園林規劃設計具有非凡的造詣。他把廟宇統籌規划到園林建設之中，並在靈峰山麓開山鑿石，引水灌田，解決了當地人民生活的疾苦，為靈峰寺的興旺繁榮奠定了良好的經濟基礎。他還創建一個以畢節城為依託，靈峰寺作軸心的旅遊走廊。從畢節古城北門出發，越翠屏山，過安家井，跨雲峰橋即可抵達靈峰寺的大雄寶殿。一路上花團錦簇，涼亭、小軒供遊人欣賞、休息，碑文匾牌增添文化色彩，讓遊人深切地體會到如臨仙境之美感。

畢節知縣董朱英組織修建的靈峰寺規模宏大，設計精良，集傳統的古建築群和山水園林藝術於一爐，乾隆皇帝御賜題額「白雲古剎」，靈峰仙境譽為畢節八景之首，實乃名不虛傳。

光陰荏苒，朝政更迭。乾隆年間董朱英修建的靈峰寺在黔西北高原熱鬧一陣之後又隨著清政府宣統皇帝退位而冷落下去。到民國年間，靈峰寺雖然作了一些局部的修膳，但已是春光不再了。大躍進的1958年，全民大鍊鋼鐵，靈峰寺的廟宇樓台被拆毀，許多珍貴文物當燃料被付之一炬。改革開放後，中國經濟飛速發展，百廢俱興。1999年，畢節市人民政府批准重修靈峰寺，一座以鋼筋混凝土為骨架，現代琉璃瓦裝飾的廟宇重新在古老的靈峰遺址上拔地而起，讓山城人民再次欣賞到「晨鐘徹地溶溶月，暮鼓轟天淡淡風」的流光溢彩。

三、靈峰古塔和明代玉蘭樹

靈峰古剎依山而建，背後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峭壁巉崖，巍峨險峻。靈峰寺初建時沒有建鎮山之塔，有位遊方和尚瞻仰雕梁畫柱的廟宇殿堂後，仰天長嘆：「靈峰，靈峰，有靈無峰，何時成功！」後來，畢節人就在靈峰寺背後的高山頂端建造一座土塔，以壯山威。又有一說，初建為木塔，日久風化，遂改建土塔。土塔建造不到二十年時間，有一位滿腹詩書的教書先生羨慕靈峰山麓人傑地靈，決定在那裡開辦學堂。憑他自己的才華和教學經驗，真是桃李鬥豔爭奇，才子佳人倍出。然而，他在靈峰山麓辦學教的學生卻無一人高中。教書先生悶悶不樂，疑惑不解。一天，先生登上靈峰山巔，偶然間看到風雨駁蝕的土塔，搖搖欲墜。先生一時心血來潮，暗中許願：菩薩保佑，我的門生若得高中，即以石塔換土塔。數年之後，他的學生果然金榜題名。先生不忘誓言，聘請能工巧匠，建立石塔。而後，畢節的才子名冠京城。光緒皇帝的太傅就是畢節德溝人，所以，他曾親筆御賜一副楹聯：「一家三進士，天子是門生。」

上述關於靈峰古塔的描寫，絕大多數取材於民間傳說，屬於口頭文學、缺乏詳實的史實依據。為了弄清靈峰古塔建造的經過和拆毀時間，2014年10月2日上午9時40分，我和楊勇平驅車來到靈峰寺，拜訪住持釋祖悟大師。根據大師提供的寶貴資料，經過加工整理成文。在此，特向釋祖悟大師致謝！

古色古香的靈峰古剎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新建的靈峰寺是以現代化鋼筋混凝土築成的，其規模和造型均難與當年的靈峰仙境媲美。尤其是靈峰古剎的寶貴資料損失嚴重，如今新編的《靈峰寺歷史簡介摘要》（2011年3月3日編）顯得過於的枯燥、貧乏，甚至有些編寫上的疏忽，其中有一段：「靈峰寶塔，高11米」的數據，值得商榷。

1968年春天，我和幾個剛退伍的老兵到靈峰寺踏青，看見寺廟被拆毀了，但靈峰古塔仍巍然屹立。我們一行八人，五男三女，沿著寺背後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直上山巔。那時，山坡上的林木被砍伐殆盡，舉目四望，全是光禿禿的大山，甚至連一棵小樹都看不到，山上全是滾動的砂石。我們幾個退伍老兵可謂身手驕健，但爬到半山腰也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跟隨我們一起攀登靈峰古塔的還有三位年輕女士，其中有一位爬到半山腰時，不禁回眸一望，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我記得非常清楚，有位女士腳踩在一顆砂石上，身體立即失去重心，從山上往下滑跌兩米多遠的距離，正好滑到我的面前，我來不及多想，立即作了一個下蹲定位之勢，腳擋手抓，將她拽住。那一瞬間，真是驚心動魄，太危險啦，我被她猛烈下滑的慣性掀下山坡兩米多遠才穩住腳跟。假若再溜一步我倆就有可能摔到垂直的懸崖陡坎下，其後果不堪設想。

這次攀登靈峰古塔遭遇的驚險使我終生難忘。到了頂峰，我們幾個人圍著古塔照了一張像作紀念，可惜我的照片遺失了，但靈峰古塔在我腦海留下的深刻印象卻歷歷在目。當時，我們誰也沒帶捲尺，無法測量塔的高度，但我以身高作比例，塔的高度大約相當於8尺，塔底直徑5尺，塔身呈圓柱型，用青色石灰石砌成，中間填充砂石泥土，屬於就地取材。因年程久遠，塔頂遭雷擊削去大約三分之一，尚存5至6尺左右。我1.65米的身高不費多大的勁，兩手撐著石頭，輕輕一躍便上了塔頂，四個人坐在上面打撲克。這是我親身經歷的事實，毋容質疑。我曾走訪過靈峰村村民趙吉厚（71歲），他也證實，「古塔不高，僅僅比人高一點不多。」我問他，古塔是什麼時候拆毀的？他沒文化，說不清公元的年份，但他認為是在文化大革命鬧得厲害的兩三年中拆毀的。

靈峰古塔的建造經過有諸多的傳奇色彩，耐人尋味，發人深省，靈峰古塔被拆毀也有許多的遺憾。致於拆毀的具體時間，眾說紛紜，有待於更進一步地探索。

在靈峰古剎的彌勒殿大門前種有兩棵玉蘭樹，相傳，此樹是靈峰寺正式竣工之日燃指和尚親手培植的落成紀念樹。暗示「廟宇慈航，普渡眾生，淡泊清潔，流芳百世。」

玉蘭樹屬於木蘭科落葉喬木中最名貴的一種。玉蘭花葉為卵形，潔白而厚實，一朵花大約有6至7瓣，長7厘米左右，花蕊為淡黃色，每年3月，含苞怒放，花期為20多天，清香撲鼻，花謝後枝葉迅速成長，枝葉並茂，直至深秋仍然不凋不謝。玉蘭花不僅供人欣賞，而且可以製成佳蔬美味，供人食用。將玉蘭花瓣滲入豆漿，添點滷水，即成玉蘭豆花，淳美香嫩，令人垂涎。

靈峰寺佛堂門前的明代玉蘭樹從栽培到現在，大約有600多年的歷史，公元1981年，畢節市人民政府將其列為珍稀古樹保護。遺憾的是保護不好，導致左邊的一棵根須和主桿腐朽倒塌了。右邊的一棵至今仍然枝葉並茂，綠茹茵茵，長勢喜人。初步估計，高約15米以上，可謂遒勁挺拔，巨樹參天；樹桿的圓周約3米，即人的兩抱粗，枝葉伸展到6至8米開外，遮天蔽日，一派生機。

明代玉蘭樹飽經風霜，不怕日晒雨淋，見證了600多個春夏秋冬，仍然鬱鬱蔥蔥，香飄萬里，有詩為證。

千枝濃艷出靈峰，香熏天階十八重。

雪梅應減寒冬媚，蕞菊難添晚新紅。

春風識趣勤拂面，夜雨無聲伴芳容。

玉貌輝映留霞影，蘭蕊流芳萬戶同。

作者：楊富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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