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單親家庭的90後，有態度，不帶刺

NO.829

文：艾小羊 純純

明天是竇靖童20歲生日。

在生日之前，她剃了個光頭。陪她剃頭的是周迅，給她剃髮的則是周迅的上師，宗薩欽哲仁波切。竇靖童大方談起與周迅的友誼：「我比較偏愛跟年長的人交朋友，感覺很好，能在她身上學到很多為人處世的方式。」

周迅，是竇靖童堂叔竇鵬的前女友，也是她繼父李亞鵬的前女友。

宗薩欽哲仁波切給竇靖童剃頭，不是出家，就是想讓頭髮重新長出來。

關於竇靖童的性格，知乎上最高贊評價是：竇靖童從人到歌，都有一種柔軟感，在酷酷的表象下的柔軟。這份柔軟在她父母身上都沒有。

我們時代最有性格天后和初代搖滾巨星的女兒，被整個華人世界等待著的性格巨星，就這麼長成了佛系青年。

「你不能去學壞，你可以不太乖」

佛系是這種style：怎麼都行，一切隨緣，不爭不怒，與世無爭。

竇靖童有多「佛系」？

她的朋友網上爆料，她賺了點錢打算買車，後來想要幫姑姑分擔弟弟妹妹的學費，覺得錢不太夠，車也不買了。

有一陣她在咖啡館打工，不少迷妹慕名前去，咖啡館的生意因此好了不少。

作為咖啡館老闆娘，我把這張照片放在店裡讓員工學習。當你與視線比你矮的人交流，這是最有教養的姿態，沒有之一。

有人喝完咖啡，熱情洋溢地在知乎上寫觀感：

她是一個有柔軟氣質的人。說實話那幾天客流量很大，她非常忙，但是她態度自始至終都非常好。她蠻喜歡說『不好意思』的，『謝謝』也很自然地掛在嘴邊。

王菲懟人的話可以編成語錄，竇唯算內向平靜的人，激憤起來也控制不住情緒燒了卓偉的車。

即使面對港媒「三個爸爸哪個最好」這樣帶惡意的問題，她也只是表情無奈，老老實實地說：我不知道怎樣回答。

「她得到了很多不露聲色的愛」

王菲竇唯離婚的時候，竇靖童不到兩歲。父親很快重組家庭，母親忙於演藝事業。竇靖童似乎有一萬個理由變得叛逆、憤世嫉俗。然而，她卻長成了我們意想不到的樣子：對朋友真誠，對事業認真，對父母孝順。

她的家庭教育，從以往的採訪中，可以窺到一些細節。

李亞鵬很佩服王菲有一種「隔絕記憶的能力」。

在青春期，王菲與母親夏桂影的關係非常緊張。夏桂影是煤礦文工團女高音歌唱家，年輕時忙於事業，童年給予王菲的陪伴很少。

像很多中國傳統家庭一樣，夏桂影一心想要王菲考上重點大學，而王菲卻一心想要唱歌，直到後來結婚生孩子，王菲走的每一步，母親幾乎都是拒絕的。母女之間的衝突，直到母親夏桂影去世才告一段落。

十幾歲的王菲忙著上電視、出專輯，母親夏桂影曾經在出專輯和期末考試之間，堅定地讓她選擇期末考試。

或許因為青春期與母親拉扯得過於痛苦，輪到王菲教育自己的孩子，她採取的方法與母親截然相反。

小時候竇靖童一會要打鼓，一會想唱歌，王菲都持尊重態度。李亞鵬守在校門口三小時，好不容易要到北京四中入學資格，竇靖童上了一年就要退學，王菲只說了一句「你想好了就行」。

在育兒這個大課題上，王菲是「佛系媽媽」。

「我對孩子的這種保護欲及擔憂只存在於她們的嬰幼兒時期，過了這個階段就把他們當作獨立個體去相處和交流了。」

竇靖童回憶，自己和媽媽從沒吵過架。她去台灣演出，王菲只發給她一句「好好玩兒」。

雖然離婚，父親竇唯在竇靖童的生活中從未缺席。

網上有竇靖童和爸爸、姑姑、奶奶、同父異母妹妹竇家媛在各個時期的合影，現在她每次回北京也會給竇唯打電話。「我、他、我爺爺，我們三個聚，喝喝茶，聊聊天。」

竇靖童與爸爸、奶奶、同父異母的妹妹在一起。

竇唯，竇靖童以及竇唯的父親竇紹儒，祖孫三代還合作過一張清冷的專輯《潸何吊》。

儘管王菲竇唯離婚，並不那麼愉快。好在兩人在孩子問題上都拎得清。竇靖童小時候受父親這一支系影響很大，她說自己的音樂啟蒙是在姑姑竇穎的車上聽CD。

竇唯用樸素的道理教育女兒，告訴她凡事要自然。

她有一段時間化妝、留長發、戴美瞳，跌打滾爬地摸索個人風格，直到回到父親教授的「要自然」上，才形成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風格。

有多少人還記得走主流路線的竇靖童？化著濃濃的煙熏妝，背著金鏈小包。這種名媛范兒打扮，她自己顯然也沒那麼自信。

前年竇唯被拍到謝頂發福坐地鐵，媒體認為竇唯活得不體面。竇靖童說：「他開心就好。如果他追求的是被人喜歡，肯定也不會這樣了。」

同樣，在面對如何看待母親與謝霆鋒的戀情時，她依然說：她開心就好。

對很多事情，竇靖童的態度都是「你開心就好」，這是她性格柔軟的根基。

繼父李亞鵬在竇靖童的成長中也扮演了重要角色。

怎麼說呢？王菲不是在演唱會現場為女兒搖旗吶喊的那種家長，她害怕煽情，但李亞鵬一定不會缺席。

有一張王菲抱著巨厚無比的《本草綱目》，紅頭脹臉陪童童爬山接受自然教育的照片，當時我挺驚奇，覺得不是天后風格。

竇靖童說小時候要養個寵物或是學個樂器，都要給李亞鵬寫一份書面報告，闡述動機以及能否堅持下去。李亞鵬跟王菲顯然是兩路人，王菲隨性自由，李亞鵬更加崇尚規則。

直到2017年，李亞鵬上《朗讀者》，深情朗誦給李嫣的一封信。我才明白，原來爬山親近自然、對二十四節氣進行科學觀測，是李亞鵬始終堅持的言傳身教。

竇靖童的靈性遺傳自她傳奇的父母，而性格中入世又積極的部分：守規矩、講道理，以及比她父母暖一些，可能是李亞鵬的功勞。

「有態度，但沒有刺」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一個人不能代表一個族群，但成長生活在同一個時代、同一個社會背景下的同齡人，性格會有跡可循。

我身邊不少竇靖童這樣的90後「佛系青年」，比如我的小侄女，平時看著就是一副得過且過、能混就混的鬼樣子。

重新認識她是因為有天我們遇到一隻氣若遊絲的流浪狗，我束手無策，她馬上找來紙箱，帶狗去醫院看病，路上已經在想找誰領養。小狗身體太弱，到醫院就死了。

我當場後悔，覺得沒看到小狗就好了，不救它就好了，可以少面對一次死亡，總之慫得要命。

侄女雖然難過，情緒並沒有太大波動。她說只要做了自己覺得正確的事，結果都可以承受。

可能絕大多數90後的成長環境比70後、80後順利，大多數的她們沒有經歷過度匱乏的物質生活，父母也多少開始懂了一點育兒理念。

她們生命里沒有關於辛苦生活的黑洞，成年後也沒那麼多課要補。

竇靖童的困惑或許也可以代表很多90後。在與陳可辛的對談中，她說：「現在的小孩，因為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太多了，等他們真正要過自己的人生時，已經失去了對人生的想像力了。」

站在極高的起點上，竇靖童可以長成她願意的任何樣子。左邊是媽媽，人生得意須盡歡，就讓傻逼去心酸；右邊是爸爸，心如止水，牛羊無事，百姓下棋；學李亞鵬，做個萬事妥帖的好人；簽陳家瑛紅到爆炸，就算樂壇蕭條也可以上真人秀圈粉，分分鐘變流量巨星迷死粉絲。

不管你喜不喜歡他們，都要承認這三口之家往舞台上一站，就是世界中心。

竇靖童在眾多可能性中，找到了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平衡點，她愛的是音樂，而名氣只是音樂之外的附屬品。

每次接受採訪，竇靖童在老老實實回答完記者的問題後，總不忘說一句：希望大家多關注我的音樂。

在專輯市場不景氣，很多音樂人變成綜藝咖的大環境下，她以每年推一張專輯的頻率穩步向前。

新年開工第一天，她為宣傳新專輯《Kids only》接受採訪，坦言懷念童年。因為小時候，人對世界沒有懷疑與恐懼，這種坦率的力量，當你一天天長大，就會慢慢丟失。

知乎樂評人蘼迷貓說：她（竇靖童）身上承載著太多人的期待，卻完美地做出了自己。

認可這個世界的規則，卻在規則之內，創造一個平行於規則的自我舒適區，這是許多人，人到中年才明白的事。

每個人都能活得特立獨行，關鍵看你要真正的特立獨行，還是披著特立獨行外衣的羊群效應。

陳可辛對竇靖童的評價是，有態度，但沒有刺。態度是我們內心的堅持，而刺是我們對他人的期待與要求。

無論職場還是情場，我們所受到的暴擊和傷害，往往不是因為內心的堅持，而是對他人的期待與要求。

小羊說：

新年第一天，奉上元氣少女篇。

無論什麼年齡，都願你在新的一年，特立獨行地活著，有態度，卻不帶刺。

關於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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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小羊。複雜人生的解局人，品質生活的上癮者，專治各種不高興。代表作：《我不過無比正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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