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篇】《兩漢刊誤補遺》原文校正·第二卷第七節·馬口錢（漢武帝時期徵收馬口錢的考證）

來自專欄華夏歷史人物誌

【原文內容】

毋斂今年馬口錢文穎曰往時有馬口出斂錢今省如淳曰所謂租及六畜也仁傑按武紀太初二年，籍吏民馬補車騎馬又漢儀注民出口賦錢人二十三其二十錢以供天子其三錢者武帝加口錢以補車騎馬也蓋元狩四年以來中國車騎馬乏又縣官錢少買馬難得於是有馬者籍之且於口賦之外増三錢以為補車騎馬之用所謂馬口錢者此也昭帝既省乘輿馬及苑馬矣故民所出口錢可以勿斂穎淳誤認詔文似以為算舟車之類非也後書陳忠言武帝資及六畜注謂六畜無文按此自王莾均官事西域傳贊所云豈以畜牧貢利起於以物自占耶【案漢成帝世翟方進算馬牛羊頭數出稅算千輸二千以此得罪則前此未始租及六畜明矣】

【下為重新校正後內容】

毋斂今年馬口錢。

文穎曰：往時有馬口出斂錢，今省，如淳曰：所謂租及六畜也。

仁傑按武紀太初二年，籍吏民馬補車騎馬。

又漢儀註：民出口賦，錢人二十三，其二十錢以供天子，其三錢者武帝加口錢，以補車騎馬也。

蓋元狩四年以來，中國車騎馬乏，又縣官錢少，買馬難得。於是有馬者籍之，且於口賦之外増三錢，以為補車騎馬之。用所謂馬口錢者此也。

昭帝既省乘輿馬及苑馬矣，故民所出口錢可以勿斂。

穎淳誤認詔文，似以為算舟車之類，非也。

後書陳忠言武帝資及六畜，注謂六畜無文。按此自王莾均官事，西域傳贊所云，豈以畜牧貢利起於以物自占耶？

【案漢成帝世翟方進算馬牛羊頭數，出稅算千輸二千，以此得罪，則前此未始租及六畜,明矣。】

【翻譯】

毋斂今年馬口錢。

譯文：《漢書·昭帝紀》中記載，下令停止徵發馬口錢。

文穎曰：往時有馬口出斂錢，今省。如淳曰：所謂租及六畜也。

譯文：文穎對此注釋道，之前有馬匹運輸費用，今一律省去。如淳注釋道，馬口錢指的是對所有六畜的費用徵收。

仁傑按武紀太初二年，籍吏民馬補車騎馬。

譯文：吳仁傑按照《漢書·武帝紀》中的記載，漢庭下令登記吏民馬匹，以補充官方車騎用馬。

又漢儀註：民出口賦，錢人二十三，其二十錢以供天子，其三錢者武帝加口錢，以補車騎馬也。

譯文：又按照《漢儀》中的注釋，百姓在向朝廷繳納稅額時，一共是二十三錢，其中二十錢是本來就要交給官府的，而另外三錢則為漢武帝臨時加征的錢，以補充軍方用度。

蓋元狩四年以來，中國車騎馬乏，又縣官錢少，買馬難得。於是有馬者籍之，且於口賦之外増三錢，以為補車騎馬之。用所謂馬口錢者此也。

譯文：自從漢武帝元狩四年以來，漢庭因為戰爭持續不斷，官方用馬需求巨增，而朝廷本身又沒有足夠的財富購買，下面的縣令也無錢補充用度，無法買到馬。於是，漢武帝便下令對民間的馬匹進行統一登記，並按照百姓所養的馬匹數量，在養馬百姓原本需要交納賦稅的基礎上再加三錢，以補充朝廷需求。而這，便是稱為馬口錢的原因。

昭帝既省乘輿馬及苑馬矣，故民所出口錢可以勿斂。

譯文：漢昭帝既然已經省去了官方出行需要的馬匹和御用馬匹，自然對於馬匹的需求就不那麼大了，於是，便下令馬口錢從即日起廢除，不再徵收。

穎淳誤認詔文，似以為算舟車之類，非也。

譯文：文穎和如淳看錯了那裡的記載，他們把馬口錢當成了和車船稅一樣的稅種，這是不對的。

後書陳忠言武帝資及六畜，注謂六畜無文。按此自王莾均官事，西域傳贊所云，豈以畜牧貢利起於以物自占耶？

譯文：《後漢書·陳忠傳》中記載，漢武帝曾大量補充六畜所需。後人注釋道，六畜沒有具體的記載。另外按照王莽時期都是政府行為，並且按照《西域傳》中的記載，如此，豈能以畜牧之稅起於（財產稅），而據為己有呢？（此處翻譯可能有誤）

【案漢成帝世翟方進算馬牛羊頭數，出稅算千輸二千，以此得罪，則前此未始租及六畜,明矣。】

譯文：另外按照漢成帝時翟方進對牛馬等進行計算稅額，稅額一千錢而出兩千錢（此處其他記載是一千錢多加二十錢），因此而獲罪，故而之前也未有記載馬口稅是針對所有六畜的。

【注釋】

馬口錢，從本質上講，就是一種特殊稅種。而它的根源則是來自漢朝獨特的馬政政策。

它的具體流程是這樣的：由官府出資，交給百姓去豢養，而後經過一定的時間後，百姓需要為政府提供一定數量的馬匹，而這個馬匹就是那些養馬百姓所需要交納的稅額。

而後因為漢武時期持續較長的戰爭，所以在依然延續正常的馬政政策下，漢庭官方的馬匹數量在事實上是入不敷出的。而又因為當時物價較高，單純的一次性從民間購入，又是政府無力承擔的。

所以，漢庭便想出了馬口錢這一特殊稅種。其具體的徵收方式是，核算登記當時民間百姓養馬的數量，然後根據他們養馬的數量在原本稅額不變的基礎上進行另外徵稅，故所謂馬口稅。說白了，漢庭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迅速補充官方的用馬需求。

雖然本文並沒有說出此項稅收政策的實施結果，但是按照漢昭帝時期廢除這項稅額的記載來看，這項政策對於漢武后期的用度應該是很有幫助的。

另外需要說的一點就是，從漢昭帝廢除馬口稅的原因上來看，漢庭之所以徵收此稅，也不一定就是因為戰爭所需導致，更多的恐怕還是漢武帝的奢靡行為所導致。如此，在漢昭帝廢除掉那一系列額外的用度後，漢庭的用馬在原本的馬政基礎上就已經能夠完全補充了，所以當時漢庭才會廢除這項特殊稅種。

下為《兩漢刊誤補遺》原文第二卷第七節《馬口錢》的影印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