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文章：遠去的聲音

遠去的聲音

看著日曆上的數字，我感到心被一根刺刺痛。耳畔遠去的聲音又變得清晰了……

那聲音是一個老人的哭聲。

我的爺爺是一個腦血栓患者，這使他的記憶力大大衰退。他總是把我當做我的堂哥，也經常把我的父親和大伯弄混，甚至還搞不清我三個姑姑的區別。

爺爺的身體也越來越差。在我兒時的記憶中，他還能拄著拐棍顫顫巍巍的走路。可是後來，他離不開輪椅和床，甚至吃飯也要奶奶喂，住院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一次，我與父親去看爺爺奶奶。爺爺剛開始並未認出我們。當他得知看望他的是他的兒子和孫子，他竟然哭了，像是一個孩子受了委屈一樣。淚水順著他褶皺的臉不斷地流了下來。哭聲中還夾雜著含混不清的話語，細聽起來，大致是在抱怨我和父親不經常看望他。

那是我記憶中第一次看到爺爺哭，也是第一次看到爺爺哭得那麼傷心，那哭聲聽起來十分令人難受。

聽到這哭聲後，奶奶連忙一邊安慰爺爺一邊拭去爺爺的淚；而父親卻低下頭來，臉上滿是無盡的愧疚與不安。

我上初一時，爺爺住院了。我和父親、大伯、姑姑都以為這次住院會像以往一樣，用不了幾天，爺爺就會出院。誰知，我們錯了。

幾天後，醫院裡傳來噩耗：爺爺，走了。

爺爺喪禮那天，父親和大伯顯得異常沉默，一言不發；三個姑姑則哭得甚是傷心。不知怎的，這哭聲聽起來居然與那天爺爺的哭聲一模一樣。

爺爺去世後，奶奶似乎與以前相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不過他的身影顯得越發消瘦和孤寂了。

今天是爺爺的祭日，我又想起了爺爺和他的哭聲。父親掃墓回來了，耳畔清晰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擦去眼角的幾滴淚，對父親說：「爸，明天，咱們去看望奶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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