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民工子女的家庭教育支招
[提要] 隨著教育布局的調整,我校有52%的學生屬於借讀生,而其中的絕大部分學生又屬於純勞力的民工子女。這些學生的家庭居住條件、家庭文化投入和家長的文化素養普遍都很差,有的是文盲或者半文盲,一年到頭為家庭生計操心,對子女…
隨著教育布局的調整,我校有52%的學生屬於借讀生,而其中的絕大部分學生又屬於純勞力的民工子女。這些學生的家庭居住條件、家庭文化投入和家長的文化素養普遍都很差,有的是文盲或者半文盲,一年到頭為家庭生計操心,對子女的唯一要求就是成績好,對孩子唯一的教育方式不是放任不管,就是棍棒伺候,沒有心情也沒有能力和孩子溝通、交流,致使民工子女中普遍存在著心理問題:孤僻、暴力、自卑,厭學情緒滋長。我們國家據統計有3.67億的未成年人,我相信這其中也包括民工子女,這些未成年人不能排斥在我們的教育之外,並且要特別地關注他們的成長,因為這些孩子不僅也是祖國未來的建設者,是中國社會主義的接班人,他們也有健康成長的權利,也有受教育的權利,更主要的是他們和其他階層的孩子一樣,也是我們國家和民族的財富啊!面對處於上海這個大都市下層的民工子女,這些問題只能通過社會的關心和家庭的「自救」才可能有解決的契機。那麼,我們該如何幫助民工解決孩子的成長中遇到的問題呢?這個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家庭教育」。
一、 民工家庭教育問題的癥結所在:
就我們學校的民工來說,家庭教育的主要問題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和孩子
溝通無方,做家長的忙於賺錢,家庭文化生活單調等。我們要幫助家長解決問題,就必須了解這些問題的「出處」。
(一)生活條件的局促:
對於我們學校的民工的生活現狀來說,我們的家庭教育指導者——班主任最有體會。她們常說,要家訪,只要到菜場里兜一圈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原來,這些家長都是在菜場里賣菜的小販,很多小販把家都安在菜場里。譬如,有一次我去家訪,只能和家長隔著賣肉的案板說話,在櫃檯後面的陰暗角落裡,放著一張床,離床最多20公分,就放著一個大大的剁肉用的木頭案板。這,就是這位民工的臨時居住處。一家四口就在這樣一個環境生活。相比我們學校一些孩子,至少有自己的一個書桌,而他們呢?姐弟兩個只能趴在床上,就著案板上方昏暗的燈光做作業。在這種生活狀況下,家長首先考慮的不是家庭文化的投入,親子的溝通,而是該如何養家糊口、付租金等實際問題。
(二) 家長文化素質的低下:
外來人口的流入,很大程度上給城市的發展帶來了更多的不僅僅是勞動力的問題,很多涉及到教育、環境、法制安全方面的事宜都到了不得不關注的地步。當然,就我這篇文章而言,外來人口的涉及對象只局限於單純的靠勞力為生的人口。這些人群,應該說是生活在我們上海這個大都市的下層人群,由於從安徽、江西、四川等內地前來,沒有一技之長,沒有文化背景,只能靠出賣勞動力獲得較低的報酬。據我們學校調查,有85%的民工家長文化水準在初中以下,有的班級的好幾個家長竟都是屬於初識階段,有的連通知都看不懂,要班主任一一解釋。試想這樣的文化水準的家長,能否都可以在上海給孩子一個好的家庭教育環境呢?
(三) 家長教育水平的無方:
有九成的民工家長在接受學校的調查時均表示:只要孩子可以,就供孩子上大學。可見。他們對孩子的期望是很大的,希望孩子有出息,這不僅僅是民工家長的心愿,是我們為人父母者的共同心聲!可惜的是願望不等同與現實,父母心不等同於孩子的心。我們曾經開展了了《爸爸媽媽,我想對您說》的「心愿牆」寫話活動,從這些對象的子女寫的話我們就很深地感受到他們對父母教育自己的苦悶和無奈。這些孩子來到人生地不熟的上海,原本心理就承受著壓力,而父母如果沒有注意到孩子的壓力,忽視他們,孩子心中勢必會感到更加的不安和隔閡。這些家長有的是忙於為生計奔波,天天早出晚歸,和孩子沒有交流的機會;有的是只看孩子的成績,孩子成績一差就打就罵;有的為孩子放棄工作,天天陪讀,可孩子收效甚微,弄得雙方都精疲力竭……有的家長就跑來倒苦水,有的索性就說讓老師全權代理……種種這些,都說明家長教育態度和動機有失偏頗,是需要我們這些指導者加以調適的。
二、 對症下藥「一把鑰匙開一把鎖」:
人們常說:任何職業都有培訓的機構,只有做家長的,不需要培訓就可以上崗。確實,現在只有孕婦學校,連婚檢都可有可無,沒有事先培訓的家長學校,真是一件沒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所以常常有這種情況出現:我的爸爸媽媽就是這樣教育我的,所以我就這樣教育自己的孩子。現在別說別人,就拿我們做老師的來講,何嘗不是在重複前人的育子經驗呢?我們也必須承認,類似「孟母三遷」的故事至今還是有教育意義的,但是對於民工家長來說,遷居不是因為孩子的教育,而是由於生活的原由。因此,我始終認為,對這些家長給予一些實質性的幫助,比讓他們聽家長學校的講座要實惠得多。
那麼,怎樣的幫助途徑才更有意義呢?其實就七個字:拉家常,降低身段。首先老師要樹立一個觀念:不管從事怎樣的職業,只要是靠自己的勞動,靠自己的汗水取得正當的勞動報酬的,都是為我們上海作出貢獻的人,都是我們上海的建設者,都是可以驕傲的。當我們和這些家長談話時,不能認為你是鐘點工,我是老師就可以採用居高臨下的態度說話,這樣的談話不可能達到融洽的目的;其次我們老師不可能在談話時,動輒「二期課改」、「素質教育」等大道理,不是每個民工都聽得懂的,他們關心的是自己「個體」的狀況。我們應該把談話限定在「拉家常」的狀態,親切地,隨意地說道說道,涉及的就是你的孩子怎樣,我們家長該怎樣,長篇累牘,家長累——聽不懂,和我沒關係;教師累——說了沒效果。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說。
那麼我們這些家庭教育的最終指導者來講,具體該怎樣做呢?
由於民工他們首先關注的是怎樣賺錢供孩子讀書,怎樣賺錢交各種各樣的費用,所以在創建學習型家庭的活動中,我們不可能讓他們在家中開闢什麼「讀書角」,天天有書看,周末去郊遊。這些對他們而言是可以偶爾為之的,長久是「吃不消的」,所以我們就該從具體的小事去指導。
(一) 從正確對待孩子的學習分數著手,樹立正確教育動機,提高教育親和力;
青少年問題專家孫雲曉曾說過:家庭教育的質量並不取決於家長的文化素質,而是他們是否尊重孩子,理解孩子。很多民工教育子女就是好,表揚;差,棍棒,方法很直觀,也很對立。我校有一位媽媽是做鐘點工的孩子,剛從安徽轉學,由於跟不上就留了一級,孩子原本就有點自卑,家長卻不能注意到這一點,就是讓孩子做作業,做完也不能有效地幫助孩子解決他不懂的問題,只是簽字了事。每天和孩子的交流就局限於此。等孩子測驗了,媽媽看到他的成績很差,就不問青紅皂白地打一頓。漸漸地,他開始厭惡學習,測驗成績也不拿回家,自己偷偷地簽好。當老師發現這情況,和媽媽起初交流的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打一頓。根本沒有起到老師家訪的作用。於是我們就邀請了另外一個學生的家長,一起去家訪。那位家長也是從江西來到上海的,孩子的第一次測驗是20分,可是家長沒有打罵,而是說:你剛從外地來,沒有學過這些知識,爸爸和你一起學。(其實他的爸爸也不懂英語,純粹是給孩子信心)第二次,他成績到了42分,爸爸表揚了他,說孩子真是聰明,能提高22分。在爸爸的鼓勵下。他的成績現在到了70餘分,儘管有些英語的基礎知識,例如讀音還是不標準,但是起碼他的記憶和語法知識掌握得比較紮實。這位家長就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和同為父母的那位家長長談,希望這位母親不再用簡單的方法去促進子女的學習。在老師反反覆復地幫助下,在其他家長的做法的指導下,他的媽媽不再用手解決問題了,而是容許孩子成績有起伏,會給孩子定一個比較低的努力目標了。
這件事情告訴我們:當家長能夠理解孩子時,教育的契機就開始存在了。當家長理解孩子的不易時,期望值就能切合實際了。條條大路都是通向成功的,分數不是唯一的,分數的高低不是衡量孩子出息與否的標尺。
(二) 從學會和孩子交流著手,樹立正確親子關係,緩解孩子心理壓力;
我校有一個學生在一幅自畫像中把自己描繪成一個沒有嘴巴的人。當老師問起時,他不悅地說自己在家裡是只要耳朵,用不著嘴巴的人。孩子的畫筆很稚嫩,但是反映的確是一個深層的道理:孩子在家中是否也應該有民主地位?尤其是我們學校民工的子女,原本來自自己熟悉的環境,現在來到上海,看到的是和家鄉不一樣的高樓,別人說的話自己聽不懂,自己的家鄉土話又讓同學笑話,老師和同學無意中說的上海話又讓他們感到無形的圈子的隔閡,學校學習的知識,尤其是英語,他們不能馬上跟上班級的進度,原本可能屬於比較優秀的孩子,現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生活上的、學習上的、心理上的。他們希望父母能看到自己的無所適從,希望親愛的父母能幫助自己。可惜的是,很多家長並沒有注意到孩子心頭的那塊「石頭」。可能有的民工家長能說會道,但是還有很多家長並不會用自己的語言去鼓勵孩子,給孩子支持,他們只是樸素地認為:自己起早摸黑全是為孩子的將來,自己吃點苦沒什麼,可為什麼孩子就不理解呢?我想,這隻能說明家長主動和孩子溝通不夠。
我校的小丁同學的家長就是這樣。轉學時家長說他原本看上去滿開心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感到了失落:不會說上海話,下課和同學玩不到一塊;英語跟不上,上課就像聽天書;回家門一開,父母都不在,家裡沒有一點人氣。獨自一人的滋味怎讓小小年紀的他可以承受。他不再開心地大笑,說話時總是講自己是一個鄉下孩子,言語里的自卑讓老師感到心疼。請家長來校,父母總是說生意忙,請假要讓老闆扣錢;上門家訪,總是被告之父母要深夜才回來,早上5點就出門了。怪不得孩子在作文中流露出要回家鄉的念頭,怪不得家長總是說和孩子說不到一塊兒,說孩子來到大上海,反而和父母生分起來了……其實,這一切的癥結就在與雙方的交流受到了阻礙。我們的對策是上門服務到位:一次次的電話,一次次的守候,總算和家長能做下來談上幾次了。家長感到了老師是在真心地幫助自己,願意聽老師的話去試試和孩子交流。我們教給他們的方式就是給孩子留字條,一張張簡單的字條包含了父母對孩子的一片真情,慢慢地,孩子也開始和父母留字條了,媽媽又放棄了現在的工作,自己在門口擺個小攤賣早點,晚上就在家裡守候著,熱菜熱飯地等孩子回來,不僅噓寒問暖,還能在孩子作業的時候,輕輕地坐在旁邊磨豆漿。豆漿的流動聲儘管不不上別人家裡音響的樂曲,但是在小丁的耳朵里聽來同樣是悅耳的,他重新有了安全感,有了家的感覺。
這件事讓我們感到:家長只要有心,孩子是能夠感受得到的。有些話是不需要家長說出來的。但是「我們愛你,孩子!」確是必須讓家長親口告訴孩子的。如果孩子能在一種愛的氛圍中長大,能與父母溝通,他們的身心就會都十分健康。
(三) 從自我言行規範著手,樹立正確道德觀念,提高社會適應性;
前幾天我和孩子去KFC,坐在我邊上的一個家長,一看就知道是外來人員,他隨意地將快樂兒童餐的玩具包裝紙丟棄在整潔的地上,孩子抹嘴的餐巾紙也是這樣處置。服務員上來撿了好幾次,儘管服務員沒說什麼,可我還是能感覺到她的眼神。我不知道那個民工是否感覺到了。當時我心裡感覺有點遺憾,怨不得有人感嘆民工素質,感嘆要加強法制建設,加強處罰力度……如果我們做民工的家長們能注意些,那麼他們的孩子也會注意到怎樣更好地文明地在上海生活。
在我們學校的家庭教育工作中,有很大一塊是對家長的言行進行指導,我們也提出家長的言行就是一面鏡子,家長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如果家長沒有這種概念,就不要老是埋怨孩子坐沒坐相啦!在一次家長會上,有個民工家長說他的孩子怎樣皮,怎樣說粗話,怎麼吹牛等。讓我們給他出主意。會後我們的班主任說:「要他自己先改改!」原來老師家訪中他就是十分隨意地接待老師,說的話真是「不打草稿」。聽了老師的介紹真是讓我苦笑不得!如果一個家長言行不端正,孩子的行為又怎樣規範得起來呢?我們就從小事教育家長,又讓孩子回去去「教育」父母:不隨地吐痰(學校開家長會走廊上總有痰跡),老師講話不要在下面開「小會」,不穿拖鞋進校,不亂扔垃圾,乘車要注意儀錶,裝修時的工裝別穿在身上去擠車,要給老弱病殘讓座……這些最基本的社會公德都是我們家長學校指導的內容,我們就是要讓家長明白:上海是我家,人人愛護她。不管你來自何方,既然來到上海了,我們就有義務遵守社會公德,這樣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也贏得孩子的尊重。
我們感覺:不僅孩子有可塑性,家長其實也是如此。民工家長迫切地需要得到社會的認同,首先就要讓他們知道:只有學會恪守公德,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才能有得到社會認同的機會,才會適應大城市的生活。只有自己先適應了,才能正確指導自己孩子,而不是讓孩子對你的言行感到不適應。
民工的子女的教育問題大家都十分關注,但是民工家庭的教育問題是否也應該得到學校的關注呢?畢竟他們也是社會的一個單元,我們不應該忽視對這一弱勢群體的真誠幫助。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民工這個稱謂能成為歷史,大上海的建設者將成為統一的稱呼,不再會刺激他們孩子敏感而又稚氣的心靈,讓所有的人都直起腰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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