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王冠上的性別平等

喬治王子誕生21個月後,英國王室又迎來了新成員。美國《大西洋月刊》稱,威廉王子和凱特王妃的愛女——夏洛特公主,是首位受益於新修訂的《王位繼承法》的幸運兒。

古往今來,英國王室總能製造出無盡話題。只是在歷史上,王位繼承一事較當今少了浪漫的遐想,往往與權謀相伴。直到3個多世紀前,為化解一場與宗教信仰有關的繼承危機,英國議會才通過《王位繼承法》將王位更替的程序固定下來。作為2013年該法最新一次修訂的結果,夏洛特公主不會因性別而無緣王位;為實現這一點,英國用了314年。

襁褓中的夏洛特公主

新版繼承法的首位受益者

5月2日,劍橋公爵威廉王子和凱特王妃居住的肯辛頓王宮傳出喜訊:王妃於當地時間當天上午8時34分順利產下一名女嬰,體重3.7公斤,母女平安。

對已熟悉了喬治小王子的英國民眾而言,小公主的到來讓人再度歡呼雀躍。據英國《每日郵報》報道,這位王室寶寶是英國王室自1950年以來誕生的、第一個有直接繼承權的公主。為慶祝她的誕生,當晚,倫敦塔橋、倫敦眼等地標性建築都亮起了粉紅色燈光。

小公主降臨之際,英國大選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但這絲毫沒影響她「上頭條」。

5月2日當天,凱特王妃就懷抱新生兒,在倫敦聖瑪麗醫院門外公開亮相,剛出生10個鐘頭的她,頭戴一頂白色針織帽,安靜地躺在母親的懷中熟睡。英國廣播公司(BBC)將這一幕稱為本年度最具代表性的定格瞬間——此前,包括查爾斯王子和已故王妃黛安娜在內的多位王室成員都曾表示,希望有個小女孩加入這個家族;如今,他們得償所願。

3天後,肯辛頓宮宣布了小公主的名字:夏洛特·伊麗莎白·黛安娜,「劍橋夏洛特公主殿下」。《每日郵報》認為,這名字頗具深意,旨在向三代人致敬——小公主的曾祖母是伊麗莎白女王,已故祖母是黛安娜,夏洛特則是她祖父查爾斯法語名的「女性版本」。

無論怎麼看,夏洛特都註定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何況,她的降生為溫莎王朝的延續帶來了更多可能性。英國《每日電訊》報指出,小公主改變了英國王室的繼承順序。

2011年,英聯邦16個國家的領導人宣布,將起草法案,在各自國家「結束男性在繼承權上的優勢」。2013年,趕在夏洛特的哥哥喬治誕生前,英國議會通過了新版繼承法,將「長子繼承製」改為「長嗣繼承製」,真正實現了王位繼承的男女平等。

按照新規,夏洛特公主是第4順位繼承人,排在她前面的依次為查爾斯王儲、威廉王子、喬治小王子,而小公主的叔叔、也就是威廉的弟弟哈里則被擠到了第5位。更重要的是,即使小公主今後有了弟弟,她的繼承順位也不會發生改變。

5月2日,小公主出生當天,倫敦塔橋亮起粉紅色燈光慶祝。

「男女同權」確保革命成果

美國《時代》網站載文稱,回到300年前,夏洛特根本不可能有觸及王位的機會,這個幸運的皇家寶貝該感謝生活在18世紀初的漢諾威選帝侯夫人索菲亞。

關於此中來龍去脈,英國王室官網給出了詳細的解釋:彼時並非太平盛世,英王詹姆斯二世成為動蕩之源;由於他執意皈依天主教而非新教,臣民日趨不滿。

終於,在1688年,英國資產階級和新貴族推翻了詹姆斯二世的統治,後者狼狽下台,亡命法國。這場不流血的政變,就是史書上記載的「光榮革命」。

接掌王位的是詹姆斯二世之女瑪麗二世和她的丈夫威廉三世,兩人都是可靠的新教徒。然而,老國王曾有過第二次婚姻,留下了另一支信奉天主教的子嗣;意識到這方面的潛在威脅,議會感到有必要通過立法徹底解決王位繼承問題,以防宗教因素再度引發動亂。

形勢在1700年驟然緊迫起來——瑪麗二世離世,威廉三世病入膏肓。作為詹姆斯二世僅存的信奉新教的後裔,瑪麗的妹妹安妮成為王位繼承人。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邊——安妮沒有任何子嗣,為保護「光榮革命」的成果,英國議會趕忙於次年拋出了《王位繼承法》。

該法明確了繼承原則:王位世代相襲,兒子優先於女兒,女兒優先於侄子或侄女;如果國王只有女兒,就由她成為女王;若男嗣死亡或放棄王位,且他也沒有別的繼承人,那麼仍由君主的女兒出任國王;繼承者不能是天主教徒,更不允許同天主教徒結婚。

之後,安妮女王的表親、詹姆斯一世的外孫女索菲亞,依照新法獲得了繼承權。1714年,索菲亞和安妮女王相繼死去,儘管由於早於安妮女王數周離世,索菲亞未能登上王位,但其子喬治一世順理成章地戴上了王冠,成為漢諾威王朝的第一位君主。

對不熟悉英國的人而言,喬治一世的名頭可能並不響亮,但多數人都知道他的後裔維多利亞女王,後者則是已在位64年的現任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高祖母。

英國王室繼承權示意圖

小公主的未來並非充滿童話

據BBC報道,5月5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親赴肯辛頓宮,探望了重孫女夏洛特公主。這是1897年以來,首次有在位的英國君主探訪剛出生的直系重孫女。118年前的1897年,當時在位的維多利亞女王曾探望過重孫女瑪麗公主。

法新社提到,如果夏洛特有幸成為女王,她將是受益於2013年版《王位繼承法》的第一人。當然,現在看來,劍橋公爵威廉的第二個孩子戴上王冠還是件很有難度的事——這需要她的哥哥沒有子嗣。

有了第二個寶寶,凱特王妃也可長出一口氣了。儘管夏洛特公主登上王位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她將成為一道「保險」,以防長子喬治發生意外。

這並非杞人憂天。1936年,「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愛德華八世掛冠而去,其弟喬治六世繼位,後者的子嗣也自此飛黃騰達。「歷史很難複製,君主自願退位不太可能重現。」英國《王室》雜誌的一名編輯認為。可是,幾十年後的事誰能說得准?

美國「每日野獸」網站也以感慨的語氣寫道,喬治王子的人生沒有太多懸念:進入伊頓公學讀書,參軍,成為國王……相比之下,夏洛特的未來充滿了未知數。

美聯社的評論文章表露了相似的基調:新生的小公主不會因性別而受到繼承權方面的歧視,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今後的生活一定充滿了童話。

一方面,夏洛特肯定會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另一方面,在這個「看臉」的世界裡,幾乎每個女人都得不斷接受品頭論足。她的母親凱特和祖母黛安娜就是先例,她們努力擺脫「花瓶」形象,但最能激起世人興趣的,依舊是她們的一顰一笑。

英國《閑談者》雜誌的責編索菲亞提到,「我收到大概500多篇關於粉紅娃娃、粉紅車子、粉紅鞋子的稿件。人們希望公主有漂亮的衣服、飄逸的秀髮……」

而在曾為英國王室從事公關工作的評論家阿比特看來,縱觀王室族譜,34位國王和6位女王的懸殊對比,表明男性在這個延續千年的體系內占絕對優勢;但同樣應看到,維多利亞和伊麗莎白女王的精彩表現,應當能讓公眾對女性君主的能力不再抱有懷疑。

「女王們用行動贏得了人們對王室女性的尊重,夏洛特公主沒理由不能成為與喬治不相上下的王位繼承人。」阿比特認為,《王位繼承法》的修訂也許只是向前邁出了一小步,但這更多地象徵著一個更符合潮流、機會均等的君主制被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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