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的古往今來
白髮布衣著
2、一代權臣傾朝野
(1)、噶爾家族之賢者祿東贊2
公元656年(顯慶元年)五月,唐朝派遣程知節(程咬金)為蔥山道行軍大總管討阿史那賀魯,唐軍行至鷹婆川(今新疆巴音布魯克附近)。賀魯部兩萬騎兵來犯,唐軍前鋒蘇海政部與之連戰未決,此時突厥其他部落兩萬騎兵來援,就在唐軍勢危之時,蘇定方帥五百騎兵突入突厥營帳,突厥軍大潰,定方追奔二十餘里,突厥所棄軍資「綿亘山野,不可勝計」。此時勝利的天平已經傾向了唐朝,本應全力追擊,取得最終的勝果,但是作為副總管的王文傑,嫉妒蘇定方的戰功,向程知節建議不可孤軍深入,導致唐軍失去了戰場上稍縱即逝的獲勝的機會。隨後唐軍在草原上徐徐進軍,糧草漸漸不續,突厥只派騎兵日夜襲擾,卻不與唐軍決戰,唐軍士氣極度低落。面對此情蘇定方心如火焚,進言道:「本來討賊,今乃自守,馬餓兵疲,逢賊即敗,怯懦如此,何功可立?」唐軍到達怛篤城,面對前來投降的突厥部落,又因為王文傑的讒言,程知節採取了殺降劫財的方式來處理,眾將皆有所獲,唯蘇定方一文不取,並對程知節言道:「如此,自作賊耳,何成伐叛」?程知節殺降劫財的舉動導致了西突厥部落普遍的仇視,最終此次討伐無功而返,公元656年十二月,程知節、王文度因膽怯畏戰和殺俘劫財被撤職查辦。
公元657年(顯慶二年)春,唐高宗任命在上次征討西突厥戰役中表現良好的蘇定方為行軍大總管,任雅相、回紇婆潤為副將,又派步真及彌射為安撫大使,自南道招撫西突厥舊部。唐軍先北上金山(今阿爾泰山)以北,大敗西突厥木昆部,木昆部首領帥全族萬人投降。蘇定方安撫了木昆部,選其部中一千騎兵隨軍南下,行至曳咥河(今新疆額爾齊斯河),阿史那賀魯聞訊帥十萬突厥軍前來迎戰,其時唐朝與回鶻聯軍只有一萬人,蘇定方令步兵於高崗處節陣,自領騎兵埋伏在側後,突厥騎兵數度衝擊唐軍步兵軍陣無果士氣漸落,蘇定方見狀果斷帥騎兵出擊,突厥軍大潰,追擊三十餘里,殺傷人馬數萬,並擊殺突厥部落首領二百餘人。
其後唐軍輕軍而進,不斷打擊突厥軍隊,周邊部落望風而降,賀魯無奈只得繼續南逃。當時天降大雪,平地雪深二尺,士卒困頓難行,眾將皆言休整再戰,蘇定方則認為天降大雪西突厥定然沒有防備,正是一舉而殲之的良機,於是力排眾議帶兵踏雪而行,晝夜兼程,長驅直入,直指金牙山(今吉爾吉斯斯坦托克馬克以西)沙缽羅牙帳。果然賀魯毫無防備,再次被唐軍擊敗,軍隊部眾數萬人全部被俘,賀魯只帶十餘騎逃走石國(今哈薩克塔什干附近)。蘇定方仍不放過賀魯,命副蕭嗣業帥軍追擊,自己則在安撫大使步真及彌射的配合下安撫歸降的突厥各部,命其各回屬地,並將賀魯所搶牲畜歸還突厥各部使其能安居樂業,同時修復道路,設置驛站、積極恢復唐朝統治,通過蘇定方和各位安撫使的共同努力,西域地區迅速恢復了平靜,而蘇定方也因為處事公正而得到了突厥個部落的擁護,這為他日後在西域的征戰打下良好的基礎。
石國城主伊涅達干收留了逃奔而來的阿史那賀魯,石國本來想借兵給賀魯,助其復國進而撈取更大的好處,不料唐軍追兵接踵而來,唐將毫不客氣地將石國都城包圍,旋即開始進行攻城備戰,石國城主見到唐軍軍容嚴整,而且後續部隊不斷抵達,自知無力抗拒唐朝軍隊,馬上翻臉,將阿史那賀魯綁了送交蕭嗣業帳下。
蘇定方將阿史那賀魯押回長安,在昭陵、太廟舉行了隆重的獻俘儀式,史稱:「高宗臨軒,定方戎服操賀魯以獻」。經此一戰,蘇定方俘獲西突厥人畜四十餘萬,西突厥從此滅亡,此後西域只有突厥部落再無突厥國家。
隨後唐朝在西域設立州縣,勢力直達西海(今鹹海)。顯慶三年(658年)五月二日,安西都護府又遷至龜茲,升格為安西大都護府,所轄4鎮、16府、72州。唐依兩廂分治的策略,在西突厥故地分別設置濛池都護府和昆陵都護府。並將和蘇定方出征有功的兩位安撫大使阿史那彌射和阿史那步真,分別封為「興昔亡可汗」和「繼往絕可汗」。從這兩個可汗名稱就可以看出,原來的突厥已被滅亡,故此才有「興昔亡」、「繼往絕」這兩個頗值得玩味的名字,也不知這兩個被封的可汗是否知道這倆名字的含義。
公元656年十二月,吐蕃滅亡白蘭羌的戰爭,可以看作是祿東贊對唐朝的一次試探。隨後兩年,祿東贊分別派遣使臣向唐朝獻禮求婚,雖然這兩次獻禮求婚,並未得到唐朝的回應,但是祿東贊從中還是分析出,唐朝對於白蘭羌的滅亡並未給予足夠的重視,而且他也得到消息,唐朝連續兩年對西域用兵,牽扯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這在祿東贊看來是上天給吐蕃進攻吐谷渾的一個機會,於是他準備再次進行軍事冒險。
就在祿東贊磨刀霍霍的時候,唐朝的政局卻在劇烈的震蕩著,因廢立皇后之事,武后與丞相長孫無忌矛盾激化。公元659年(顯慶四年),有人誣告長孫無忌謀反,高宗下旨削去長孫無忌的官職和封邑。看到了政局苗頭,於是誣告四起,褚遂良、柳奭、韓瑗、于志寧皆被牽連,最終長孫無忌被迫自縊,褚遂良被追削官爵,子孫流放;柳奭、韓璦被殺、于志寧免官。長孫無忌一案牽連官員極多,朝中重臣為之一空,自此之後朝內權柄多歸於武后。
公元659年(顯慶四年),祿東贊決定對吐谷渾用兵,不料這次他卻踢在了鐵板上,據1900年於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出土的吐蕃文歷史文書記載,「及至羊年,(659年),贊普駐於『札』之鹿苑,大論東贊前往吐谷渾(阿豺)。達延莽布支於烏海之『東岱』處與唐朝蘇定方交戰,達延亦死,以八萬之眾敗於一千。」此次戰役漢地史籍從無記載,所見史料只有敦煌古卷有載,不過敦煌古卷從公元848封藏之後,其後近千年從未被人擾動過,故敦煌古卷所載應為信史。從這次戰爭來看,應該是祿東贊派遣達延莽布支進攻吐谷渾,結果在烏海附近(今青海省瑪多縣冬給措納湖)附近遭到了蘇定方所部的伏擊,最終達延莽布支死於戰場,所領軍卒盡皆逃散。這次失敗令祿東贊暫時收起了進攻吐谷渾的利爪,他還要繼續等待下一個機會的出現。
還是這年(顯慶四年)的冬天,位於蔥嶺(今帕米爾高原)以西的思結闕俟斤都曼率部叛亂,波及疏勒、朱俱波、喝般陀三地,叛軍攻破于闐,西域震動。唐高宗命蘇定方為招討大使,領兵再次出征西域,蘇定方選選精卒一萬人、馬三千匹西進,唐軍行至葉葉水(今烏茲別克和塔吉克境內的錫爾河),探知敵軍於馬保川築營據守。蘇定方再次發揮他輕騎急進、直搗黃龍的戰術,一日夜疾行三百里,天明之時先鋒距城只有十里。都曼大驚,匆促出城迎戰,結果被唐軍殺的大敗,都曼無奈退入城中據守。唐軍後續部隊陸續趕到,四面圍城準備攻城器具,都曼見唐軍銳不可當,無奈自縛雙手出城投降。
史載顯慶五年(公元660年)正月,在東都洛陽乾陽殿上「定方操都曼特勒獻之」,當時有官員請依法誅殺都曼,蘇定方言道:「臣前已宣陛下之旨,應其免死」,高總從之,免都曼死罪。
都曼降唐後,唐朝對蔥嶺(今帕米爾高原)以西諸國再次進行大規模建制行政區劃。次年六月,唐朝以吐火羅、厭噠、罽賓、波斯、訶達羅支、解蘇、骨咄施、帆延、石汗那、護時犍、怛沒、烏拉喝、多勒建、俱蜜、護蜜多、久越得犍等十六國分置都督府八,州七十六,縣一百一十,軍府一百二十六,均隸屬安西大都護府,「立碑於吐火羅以志之」,至此唐朝的西部疆域西達波斯為歷代之最。此時大唐在西域仍保持強勢,周邊民族尚無力與大唐在西域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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