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作家】范小青 :從80、90後身上我看到很多好的東西

如果說歲月是一把殺豬刀,文學就是一個小妖精,內心有一個小妖精常在,那多麼美好。

陳元喜:請問您目前每天的時間是怎麼安排的?除了寫作您還有什麼樣的興趣愛好?年齡對一個作家意味著什麼?

范小青:每天的時間安排都不一樣,可以說是花樣百出的,但是有一點是不會變的,那就是:只要有時間,就會寫作,或者是為寫作作準備。經過了三十多年的操練,寫作早已經成為生活和生命的一部分,早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如果是在年輕的時候,白天需要上班、開會,或者幹些其他事情,晚上回家就會加班寫作,開個半通宵也是有可能的,但現在不會了,如果白天上了班,開了會,晚上只能休息了,寫不動了。就看看書,或者看看電影,追美劇韓劇等等。寫作的事情就等不上班不開會不幹其他事情的那些日子,早晨睡個懶覺,起來不慌不忙地享受早餐,泡茶喝,簡單地做一些零碎家務,然後就寫作,這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總體來說我是喜靜不喜動,愛好也不廣泛,從前喜歡看電影,現在看得到的好電影實在太少,就看電視劇,追了美劇追韓劇,因為追得太快,看得到的好劇好像被我追得差不多了,上架上得又極慢,真擔心以後的業餘時間怎麼辦,考慮重新開發新愛好呵呵。

年齡對於一個作家意味著什麼,如果說歲月是一把殺豬刀,文學就是一個小妖精,當一個人慢慢地上了年紀,才會越來越體會到,人的內心有一個小妖精常在,那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陳元喜:能談談您是怎麼走上寫作之路的嗎?過去的生活經歷,對您寫作影響最大的事是什麼?影響最大的人是誰?

范小青:影響我走上文學之路的因素肯定很多,但我覺得最主要的可能有兩個方面,閱讀和人生經歷。我年幼的時候,是一個特殊的年代,小孩子基本上不讀書,甚至也不知道要讀書。到進入少年、青年時期,有點想讀書了,也有點精神的饑渴感了,卻發現無書可讀。一直到上了大學,在大學的圖書館裡,一下子接觸到簡直是浩瀚如海的世界名著,那真是如獲至寶,如饑似渴。

記得在那一段時間裡,每天晚上早早地到食堂吃過飯,立刻趕到閱覽室佔座位,看書,一口氣至少讀了幾十部、上百部甚至更多的文學作品。這種大量的閱讀,給我後來從事的文學創作事業奠定了紮實而又良好的基礎,可以這麼說,沒有大學四年的閱讀,我也許會寫作,但也許不會一直寫下去,因為沒有足夠的能量來支持、支撐我的信念,正是那許許多多文學名著,成為我不斷行走在文學大道上的重要的動力。

另一方面,我少年時代的經歷,應該是我寫小說的另一個重要的動力。在我十三四歲的時候,一夜之間,從一個城市的孩子變成了農村的孩子,全家都成了農民。那個年齡,正是一個人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剛剛開始形成的時候,從城市封閉的小街小巷石庫門裡,一下子被拋到了荒野廣闊的天地中,立刻感覺到了自己的脆弱、渺小和無知,一下子知道了世界上還有那麼多那麼大的土地、貧困、艱辛,還有那麼多和我們不一樣的人,還有那麼多的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有那麼大的差別——正是這種差別和差異,啟發了我的思考。

當然,那時還根本談不上是思考,只是懵懵懂懂的想法。同時,那個年齡,又是一個人積累生活經驗和各種知識的開始,正是這種差別和積累,後來讓我萌動了寫小說的念頭。我的小說處女作《夜歸》就是寫的知識青年在農村的故事。

對寫作的影響,可能不是某一個事件,某一個人,或某一部作品,也不是別人的評價所決定的,對我的寫作影響最大的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它告訴我,你就是一個寫作者。

母親病了大半輩子,苦了一輩子,但她是個浪漫的人,小資的人,是個富於幻想的人。

陳元喜:您曾經表示,您很喜歡自己的《赤腳醫生萬泉和》,您覺得馬莉這個人物很像您自己,她是下放幹部的女兒,您也是,她後來回城,又創業,您也回到蘇州。能說說那一段生活經歷嗎?對您以後的文學創作起到了什麼影響?

范小青:我喜歡《赤腳醫生萬泉和》,其實也就是這部作品的寫作動機,它一定和我的記憶有關,有我的親身經歷和感受,有許許多多情結在裡邊。1969年底我們全家從蘇州下放到江蘇吳江縣農村最南邊離浙江很近的地方,就是半農半桑地區。我們在農村住的院子和萬泉和家的院子幾乎一模一樣。在這部書里,我請一位朋友畫了一些插圖,這些圖就是我們家當年住過的院子。前幾年我們幾個從吳江出來的女作家組織了一次「回娘家」的活動,回到吳江各自呆過的村子裡。

我回到了當年那個院子,大屋都拆掉了,造了新樓房,但令我驚喜的是院子的模樣還在,前邊的兩間小屋都還在,小屋還跟當年一樣,不派什麼大用場,堆放一些雜物。當年我們大隊的合作醫療站就在我們的院子里,所以萬泉和畫的圖是非常非常接近真實的,幾乎就是零距離。我那時候還小,不可能當赤腳醫生,但是我嚮往當赤腳醫生。我母親得了肺結核,天天要打針,我就勇敢地嘗試給她打針,結果就像萬泉和一樣,手抖得像篩糠,針頭還沒有碰到皮膚,藥水已經被我推光了,我母親哈哈大笑。

我母親病了大半輩子,苦了一輩子,但她是個浪漫的人,小資的人,是個富於幻想的人。後來稍大一點,高中的時候了,又因為全國轟動的針灸治聾啞人的事情,感覺自己也應該做那樣的事情,想方設法去弄來一些針灸的書,弄了幾根針,但自己被那些細長的閃亮的針嚇著了,連嘗試一下都沒敢。但無論怎麼樣,在我剛剛懂事開始成長的那時候,就是在「赤腳醫生」這個大環境中度過的。

我的這段農村生活,不僅是赤腳醫生,農村的許多記憶,都成為我後來寫作的基因和基礎,即便不是寫農村題材的作品,這種基因,在我的作品中,也是一直存在的。

陳元喜:您的小說即使有著巨大的時間跨度,人物前後經歷了幾個時代,但是都沒有宏大的敘事與看似深邃的主題,您認為這是您的風格呢?還是您的缺點?

范小青:我沒有什麼理論基礎,也不太清楚到底該怎麼理解「宏大敘事」,加之認識生活和切入生活我有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的點,所以我的作品確實難以和宏大敘事聯繫起來。但是如果說不是宏大敘事就不會有深邃的主題,我一般不這麼認為,因為與「宏大敘事」相對應的是「個體生活體驗」,其實決不僅僅是單純的個人體驗,它一定是具有歷史時代社會背景的,一定是諸多因素的結晶,同樣能夠呈現出深刻的主題。

我的寫作風格就是從小處出發,小人物,平常事件,因為生活常態是這樣的,奇特的事件和大人物,在生活中屬於少數,我們平時經歷的,絕大部分是「小」的和「平常」的事物。這只是個人寫作習慣和喜好,不應該算是缺點,如果是缺點的話,只是因為我還沒能把「以小見大」「舉重若輕」做得更好。這是我需要繼續努力的。

陳元喜:有人誤認為宏大敘事的作品似乎更有生命力,您是怎麼看待這一問題的?想問一下您的小說的生命力在哪裡?宏大敘事與史詩的差別在哪裡?

范小青:宏大敘事的作品和個體生活體驗的作品,都會有有生命力或無生命力,關鍵是作品能不能把握住生命的本質,能不能打動人,能不能給人啟迪。

自己太喜歡寫作,別人說你寫太多了,我聽是聽了,反省也反省了,但還是停不下來。

陳元喜:從《褲襠巷風流記》開始,到您剛剛出版的長篇小說《桂香街》,您目前已出版了近二十部長篇小說了吧?您認為自己哪一部小說會走得最遠?是什麼賦予它生命力的?

范小青:我自己寫了十九部長篇小說,另外有一部是電視劇本改編成的小說,是和他人合作的,就算是十九部半吧,這個數量也算是比較多的了。並不是自己貪多,只是不知不覺就寫了這麼多,為什麼呢?說不清,我只能反過來問自己,不寫又為什麼呢?似乎寫就是目的,過程就是目的,寫已經成為生活必需的過程。

前幾年我曾經統計過我寫的短篇小說,那個數字很有意思,二百五十篇,當然現在又多了一點。當時我就想,我真的有點二百五呵,寫了那麼多短篇,幹什麼呢?我回答不出自己的問題,也是反過來問自己,不寫又幹什麼呢。

關鍵是自己太喜歡寫作,沒有辦法,別人說你寫太多了,多了不容易寫好,多了就會濫和爛,我聽是聽了,反省也反省了,但還是停不下來,還在寫,包括現在。

至於哪一部長篇會走得最遠,我自己覺得,從《女同志》《赤腳醫生萬泉和》《香火》《我的名字叫王村》這四部長篇小說寫出來之後,我對於自己的長篇小說寫作,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信。

陳元喜:這一次《桂香街》,您把目光依然放得很低,聚焦了最貼身的生活領域——社區,社區確實如今是社會的熱點,各類人的生活命運在此交集,您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的?您是怎麼看待社區這一人生「舞台」的?

范小青:2015年春節後不久,我從不同的渠道,陸陸續續地看到了一個名字:許巧珍。許巧珍是常州市弔橋路東頭村社區黨委書記,一位85歲的居委會幹部,名符其實的「最美小巷總理」。她在社區居委會這個崗位上,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

從查出病症到離開人世的半年時間裡,許巧珍真正住院的時間不到一個月,在生命的最後的日子裡,她仍然在居委會工作,仍然在為居民服務,仍然惦記著居民的衣食住行和喜怒哀樂。就在大年初一,躺在病床上的她,還用手機「遙控」安排了春節期間居委會的工作。給許巧珍送行的那一天,來了那麼多的居民,那麼多白髮蒼蒼的老人給許巧珍鞠躬,那麼多人眼中飽含熱淚……

居委會幹部,一個多麼親切而又溫馨的名稱。我不由得想起三十多年前,我剛剛當上專業作家時,曾經到蘇州的居委會深入生活的情形,回憶和現實交織成一張大網,籠罩著我的思緒,牽引著我的情感;許巧珍的事迹、居委會幹部這個稱呼,極大的鼓動了我內心的激情,最大程度地調動了我的寫作積極性。我感覺,我似乎無法拒絕,將這一群人寫出來。

人到了一定年齡,或許會對「人的多面性」、「忠誠」和「寬容」等等有不同的理解。

陳元喜:讀過您最新長篇小說《桂香街》之後,有讀者表示您越寫越好了,您自己是怎麼評價這部新作的?您認為自己超越了嗎?具體超越在什麼地方?

范小青:這部小說,在寫作手法上,與我近些年的作品相比,又有了一些新的變化。我又回到純粹的現實主義去了,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這個宗,就是大地,就是生活,就是活生生的工作在社會最基層的居委會幹部,和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平民百姓。所以,這部小說的寫作上,我注重的是人物形象的塑造,我儘可能用藝術的形式把居委會幹部這個群體的感人形象呈現給讀者。

俞勝:小說中的林又紅從政府公務員辭職去了外企做高管,她是個非常精明能幹的女性,這樣的女人居然做起了居委會主任,這雖然邏輯合理,但在現實生活中比較少見,這個人物有原型嗎?您認為一個作家想像的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有什麼關係?您是如何處理現實世界的?

范小青:林又紅是虛構的人物,沒有原型。如果一定要說原型,原型就是許許多多的居委會幹部,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特別明白自己要幹什麼,那就是為居民做事。無論碰到多大困難,無論待遇和地位有多差,他們都在這個崗位上默默無聞地努力著。

由於信仰缺失的環境所致,也許有很多人根本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可是我所接觸、所了解的,確實有許許多多這樣的居委會幹部,有的受了委屈,一邊哭泣一邊還在為居民排憂解難。為了讓小說中的居委會幹部更加可信,我著力在人物性格上下功夫,比如林又紅,以她的經歷和資歷,確實是不可能到居委會去工作的,但她是個熱心腸不服輸又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最後陰差陽錯地當了居委會主任。

想像的世界是建立在現實世界之上的,以我的理解,作家的任務,就是從現實世界中,發現旁人不經意的意義和價值,發現被別人忽視的藝術閃光點。

俞勝:江重陽和林又紅是一對歡喜冤家,他們一見面就掐架,但他們心中都有對方。後來,江重陽離婚了,林又紅的家庭也出了問題。讀到這裡,讀者的美好願望是,讓他們倆個走到一起。結果是他們並沒有走到一起。您這麼設置是出於小說技巧的考量,譬如說給讀者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局;還是您在婚姻愛情觀上有獨到的體會?很想知道在您這個年齡是怎麼看待愛情的?

范小青:這個問題較難理性地回答,既不是出於小說技巧的考量,也不是有意要給讀者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局,主要因為自己的感覺是這樣的。寫作的時候,經常會遵從直覺,從直覺上說,我認為這兩個人最後不能走到一起,可能和我對愛情婚姻的想法多少有關吧。人到了一定的年齡,或許會對「人的多面性」、「忠誠」和「寬容」等有不同的理解。

8090後身上有很多好,他們率性的時候,比我們率性,理智的時候,比我們理智。

俞勝:「小妖精」小陳是一個關鍵人物,由於她的精心布局,使林又紅一步步落進「圈套」。她謊話連篇,卻富有愛心;心機重重,有時又很單純;忍辱負重,有時又牢騷滿腹,您自己如何評價您筆下也就是當下的8090後?

范小青:在平時的生活和工作中,可能許多人會覺得8090後的年輕人,是泡在蜜水裡長大的獨生子女,無責任心,貪玩,但是我接觸到一些8090後的年輕人,卻從他們身上看到很多好的東西,也學到很多東西,他們率性的時候,比我們率性,理智的時候,比我們理智,有自己獨立的價值認同和判斷,我在寫陳菲這個人物的時候,傾注了對他們這一代人的感情。我自己是很喜愛這個人物的。

俞勝:您筆下的人物多是溫婉善良的,幾乎沒有大惡之人,《桂香街》也是如此。這是您對社會的一個美好願望,還是和您的性格及成長環境有關?

范小青:主要是我的性格決定的吧,還有寫作的習慣,或者叫寫作的風格,總是下不了狠心,下不了狠手。並不是說在我個人經歷或成長過程中,沒有看到過惡和惡人,但我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格,我習慣於化解「惡」,不讓它在我心中鬱積——但是,這對於寫作,也許並不是好事情。

前三十年如果確實存在被「低估」而受委屈,但現在我內心強大了,會自己估量自己了。

陳元喜:您是中國最好的小說家之一,我個人認為,您的作品價值被低估了,在我有限的資料查詢中,除了《城鄉簡史》獲得魯迅文學獎之外,相關評價與讀者喜愛程度是不成正比的。您是如何看待當下的文學評價體系的?是如何看待文學評獎和獲獎的?

范小青:謝謝你的鼓勵。對於作品的評價,我是這樣看的,有評價固然很開心,很受鼓舞,寫作的勁頭很大;如果沒有評價,沒有人關注,也不會泄氣,也同樣有很大的勁頭。寫作是非常個人化的事情,評不評決定於他人,我左右不了,寫不寫決定於自己,別人了左右不了。

關於「低估」和「高估」,我想,前面的三十年,我可能會因為「低估」(如果確實存在低估)而有所委屈,但是現在,我已經完全沒有這種心情了,因為我的內心強大了,我自己會估量自己了,所以,即便是得不到認同,也還是會寫作的,並且越寫越得勁,不是人來瘋,是自來瘋,呵呵。何況,我個人感覺,對我的寫作認同已經相當不錯了,比如你說的「中國最好的小說家之一」,讓我渾身骨頭都輕飄起來了哈。

陳元喜:您曾參與了電視連續劇《費家有女》和《赤腳醫生萬泉和》的編劇,目前影視劇市場十分火熱,想問一下小說與編劇有什麼差別?小說改編影視劇對藝術性是有破壞呢還是有升華?在這方面您還有什麼計劃?

范小青:小說和編劇的區別應該有很多,但其中很關鍵的一個,小說是一個人的事情,編劇是許多人的事情,小說是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就算你會聽取別人的意見,但最後到底怎麼寫還是小說家自己決定,寫作者內心很自由;編劇可能做不到這樣,要為市場寫,為觀眾寫,為投資方寫,甚至為導演為演員寫,編劇是帶著鐐銬跳舞,所以我認為編劇更難做。我是個劇迷,所以儘管知道當編劇很辛苦,但是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再嘗試嘗試。

陳元喜:目前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年輕作家成名很難,如果不通過影視改編似乎很難確立自己在文壇上的地位。似乎是文壇被影視牽著鼻子,您是如何看待這一現象的?年輕作家不走這條路的話,還有什麼路可以走嗎?

范小青:因為時代的多元化,文化的多元化,現在從事傳統文學創作的年輕作家,他們的社會影響,確實無法和老一代的作家相比。要擴大社會影響,影視改編固然是一條路,但並不是唯一的路,也不一定是必須走的路,關鍵是看你自己的內心到底要什麼。

如果你要的只是社會影響,那就必須想辦法吸引更多的眼球;如果你要的是文學的那一份獨特的魅力,那一份旁人感受不到、也無法感受的寫作時的精神享受和心靈愉悅,那你就不必左顧右盼,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去寫作就行。

陳元喜:您現在是全國政協委員,據了解為了準備提案,您曾專門到蘇州調查了農民工子弟學校,這份提案最後起到了什麼效果?與小說相比,哪一方面更有干預社會改造社會的力量?您認為小說的主要功能是什麼?

范小青:一份提案的作用也許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如果許多人都來關心,事情就會有所改變,有所推動。比如農民工子弟學校的問題,近幾年已經得到大量的改善,許多農民工的孩子已經進入了城市的學校上學,逐漸地真正融入城市。

小說的主要功能,是通過藝術的形式,讓讀者在閱讀中想到一些問題,警醒一些問題。生活中隱藏蘊含著許許多多的道理,小說將它們提煉出來,以啟迪自己和讀者。

我們不能指望讀一兩本書就能改變你想改變的一切,但是只要你堅持閱讀,人生一定會有很大變化。

陳元喜:您是如何看待純文學的邊緣化的?純文學還有多少未來?未來在哪裡?青年作家是否需要調整自己的創作方向,向網路文學、青春文學、類型文學轉型?不轉型還有出路嗎?純文學作家會不會因此而成為邊緣人?

范小青:任何社會都會有它的必然的和自然的分工,如果分工下來,當今社會的純文學創作是在邊緣地帶的,那也只能如此,沒有邊緣,哪來的中心?在邊緣其實也挺好,自在。當然,這種說法很阿Q,自我陶醉和麻痹。

儘管目前我們社會、民族的鑒賞習慣和水平有待改變和提升,但從事純文學創作的人,還是希望擁有更多的讀者,怎麼擁有?不是簡單地從純文學創作向網路文學、青春文學、類型文學轉型,而是提供更好的純文學文本給讀者。

陳元喜:這幾年,江蘇文學創作十分繁榮,湧現出了一大批優秀作品與優秀作家,這應該有您的功勞,與您是江蘇省作家協會主席期間,出台了許多扶持文學創作的政策有關。您是如何利用主席這一身份的?

范小青:江蘇文學創作的繁榮是江蘇社會各界對文學的支持和江蘇作家自身努力的結果,江蘇作協的工作,主要是給大家創造良好氛圍、建立互動平台,讓作家尤其是年輕的作家,在個人孤獨寫作的同時,感受到大家庭的溫暖。

陳元喜:這是一個淺閱讀的時代,對於年輕人來說,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結合您的自己生活經歷,您能給青年人提點建議嗎?能給青年讀者推薦幾本必讀的書嗎?

范小青:長期保持閱讀的習慣,讓我深深感受到閱讀對於我們的滋養和呵護。閱讀是一種精神活動,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特殊的精神享受,讀書對每一個人的心靈的滋潤、知識的增長,素養的提升,都有著很大的作用。同時,閱讀能夠幫助我們從許多不同的角度、全方位地去認識人生,認識社會,去了解人生,探索社會。沒有閱讀的人生,是不完美、不完善的人生,沒有閱讀的社會,是不健全、不文明的社會。

當然,我們也知道,提升素養是一輩子的事,是伴隨終身的,既急不得,又松不得。我們不能指望讀了一兩本書就能改變你想改變的一切,但是只要你能堅持閱讀,你的人生一定會有很大的變化。

(轉載自青年報,青年報編輯:張欣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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