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區柯克教你如何創作並推銷自己的劇本
好吧,對我而言,首先一切都是從基本材料開始……你可能得到了一本小說、一部戲劇、一個原始概念、若干句話,電影就是從它們開始的。」——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
兩個陌生人在火車上相遇並密謀策劃一起互換謀殺;因受傷坐著輪椅的攝影師通過後窗窺視鄰居以打發時間;一對美國夫婦在國外度假期間,因兒子被綁架而捲入了暗殺陰謀之中;一位年輕女子在汽車旅館浴室被不知名的襲擊者用刀刺死;成群結隊的鳥毫無緣由地攻擊一個海濱小鎮。所有這些概念都刻上了一位導演無法磨滅的印跡——他就是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懸念與恐怖的大師。「我拍攝的所有電影都是幻想,」希區柯克說,「它們不是生活的片段,它們遠高於生活。」
在紙上寫下你的概念
當希區柯克考慮影片情節時,通常從比生活更大的概念著手,他會在一張白紙上寫下他的故事概念。試想一下拍攝一個跨越拉什莫爾山塑像的場景。又或者是一位在聯合國大會發言的代表因為秘魯代表打瞌睡而拒絕繼續發言,而當那位秘魯代表被人拍拍肩膀時,卻被發現已經死了。又或是發生在自由女神像頂上的高潮打鬥戲份?
希區柯克常常在報紙文章、短篇故事、戲劇和小說中尋找類似的概念。在希區柯克的愛情故事裡,包括《美人計》——一個女子為了國家利益被迫與納粹分子發生關係,以及《迷魂記》——一位退休警探試圖將一個商店導購女孩改造成他所失去的愛人,都是希區柯克將基本概念轉化為電影的眾多例子的一部分。
《美人計》的故事概念源自報紙文章中一位年輕女子愛上紐約社會名流的兒子的故事。女子害怕別人會發現自己過去的秘密——為了獲取重要信息而將身體出賣給外國間諜——這無疑會破壞她的幸福生活。希區柯克和他的編劇本·赫克特(Ben Hecht)決定只保留故事中年輕女子為了國家利益出賣色相的部分。從這一概念發展形成了希區柯克最偉大作品的情節,《美人計》更像是愛情故事而非懸念故事。正如導演本人談及《美人計》,「整部影片的確是設計成一個愛情故事。我希望製作這樣一部電影,是關於一個男人因個人責任而強迫一名女子出賣色相給另一位男人的故事。我對政治之類的元素不是太感興趣。」《迷魂記》以法國中篇小說D』entre les morts為基礎——書名直譯的意思是從死人堆里出來——一個有恐高症的警探被朋友所僱用跟蹤其遇到麻煩的妻子。從這個概念出發,編劇塞繆爾·泰勒(Samuel Taylor)構思出舊金山外景、角色以及強烈的痴戀主題。泰勒說希區柯克「擅長處理情景、插曲、瞬間、短故事;他總是知道如何利用這些元素。」這些概念是馬賽克的一部分,當你把整個馬賽克拼好,你就有了完整的故事。《衝破鐵幕》(Torn Curtain,1966)講述一位美國物理學家假裝要叛逃到東德而讓其未婚妻感到非常意外,該概念取材於真實故事。當希區柯克閱讀了英國間諜伯吉斯(Burgess)和麥克萊恩(Maclean)3在二戰期間投誠蘇聯的故事時,他就琢磨,「麥克萊恩夫人是怎樣看這件事情的?」
推銷你的概念
「生活是一個巨大的秘密。我知道人們對秘密總是充滿好奇,想發現那些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
希區柯克使用簡單的故事,讓觀眾得以跟隨著故事。如果你的故事情節太多並且紛繁複雜,你就難以從中獲得懸念。抽象化的故事容易讓觀眾感到困惑,這也是為什麼希區柯克鍾情於含有間諜、殺人犯和被警察追捕的人的犯罪故事,因為這些與他高度的視覺風格相吻合。相對於更為推崇犯罪小說的英國,希區柯克總是抱怨「美國的犯罪小說是二流文學」,但好萊塢也讓希區柯克拍出了一些偉大的作品,包括《奪魂索》、《火車怪客》、《後窗》和《驚魂記》。這一類型的情節更加容易表現出恐懼和懸念。換作是你,你能夠在電梯里用一句話推銷這些故事嗎?編劇歐內斯特·萊曼(Ernest Lehman)起初按照合同需要寫一個改編自《怒海爭雄》(The Wreck of the Mary Deare)的劇本,但他完全找不到靈感。因此他對希區柯克說,「我希望寫一個希區柯克式的電影,它足以超越所有希區柯克的作品。它必須是有魅力的、睿智的、成熟的,每個地方都充滿懸念。」希區柯克的回答是,「我一直希望在拉什莫爾山拍攝一個男主角藏在亞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的鼻子後面的場景,」正是這個場景將萊曼和希區柯克領向了「西北偏北式」的思維模式,不過這也讓他們花了近一年時間去創作《西北偏北》的劇本,因為這僅僅是一個原始概念。
希區柯克對萊曼寫出來的前65頁劇本非常滿意,他去米高梅與期待著改編自「怒海爭雄」劇本的高管們見面。希區柯克精通講故事的技巧,擅長向高管推銷概念,因此他向高管推銷了故事的前提和《西北偏北》前二十分鐘的故事,但沒有告訴他們故事將如何發展,高管們非常興奮——他們以為能得到兩部希區柯克電影而不是一部。然後希區柯克看了一下手錶說,「先生們,我還要參加一個會議,我們試映時再見。」而希區柯克已經做了一次非常出色的推銷,米高梅的主管們被震懾住了,他們當場拍板同意投資拍攝這部片子,這就是典型的希區柯克!故事需從基本的前提開始。故事前提是你的起點,需要有一個積極能動的主要角色並且為他確立一個目標。在《美人計》中,女主角為了獲取絕密信息而被迫假裝與納粹分子相愛。這就是故事的前提。故事前提包括了主角、主角的目標(獲取信息)以及關於主要障礙(不被發現)的部分想法。推銷就是用某種方式向製片人介紹故事前提的要點,說服他購買你的故事。通常長度在500~2000個單詞。寫一個吸引人的故事簡介
故事簡介是對故事非常簡要的說明——通常為一至三句話的長度——目的是為了吸引讀者或者製片人的注意。它包括了主角、衝突、反派角色和類型等基本元素。故事簡介是對故事的簡要描述,包含了故事的基本鉤子。思考以下希區柯克電影中的基本概念,看看片名是如何與故事簡介相呼應的。一位女人因為丈夫對其死去的前妻的迷戀而深受困擾。——《蝴蝶夢》(Rebecca)一位坐著輪椅的攝影師窺視著他的鄰居,他懷疑其中一位鄰居是殺人犯。——《後窗》(Rear Window)一位女秘書侵吞了其僱主的四萬美元,在逃亡的過程中遇到了受其兇殘母親操縱的汽車旅館老闆。——《驚魂記》(Psycho)一位富有的舊金山名媛為追求一位男子來到了北加州一個小鎮,隨後事情漸漸變得不可思議,所有的鳥都突然開始越來越惡意地攻擊鎮上的人們。——《群鳥》(The Birds)
提出自己的概念——原創劇本
儘管在希區柯克的影片中只有六部是原創劇本——《拳擊場》(The Ring,1927)、《海外特派員》(Foreign Correspondent,1940)、《海角擒凶》(Saboteur,1942)、《美人計》(Notorious,1946)、《西北偏北》(North by Northwest,1959)、《衝破鐵幕》(Torn Curtain,1966)——他喜歡從自己和與其合作編劇的想法中轉化概念。
與希區柯克一樣,史蒂文·斯皮爾伯格(Steven Spielberg)稱自己「以夢想為生」,他拍電影時心中已然有了觀眾在場。昆汀·塔倫蒂諾(Quentin Tarantino)認為自己不僅僅是導演,而更是一位作家/導演。「我所創造的傳奇故事是從一張白紙開始的,」塔倫蒂諾說。「就好比我媽要是沒有遇上我爸,那就不會以任何的方式、形式和方法讓你能夠看到像《無恥混蛋》(Inglourious Basterds)這樣的玩意……電影源自一支筆和一張紙。」塔倫蒂諾承認構思原創概念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即使你之前已經拍攝過很多電影,都未必有所幫助。他認為執導其他人的劇本或者和編劇一同工作會更加容易些,六年下來,你可能已經忘了如何創作原創劇本。儘管塔倫蒂諾很鍾愛小說改編的《危險關係》(Jackie Brown,1997)6的拍攝過程,但他聲稱未來不會去改編他人的作品,他會繼續將自己的原創概念創作成電影。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並不缺乏原創概念,但他更願意在已有的原材料上構建故事概念。改編別人的概念——改編劇本
「一本暢銷書是一回事——並不意味著它就可以改編成一部大賣的電影。」——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
如果你沒有自己的原創概念,你也可以改編他人的概念,這也是希區柯克最常做的事情。他最大的挑戰之一就是尋找令人興奮的原始材料加以改編,所以他會在短篇小說、小說、戲劇和報紙文章中尋找靈感。在他的影片中改編自小說的包括《蝴蝶夢》(Rebecca,1940)、《驚魂記》(Psycho,1960)、《艷賊》(Marnie,1964)以及《奪命狂凶》(Frenzy,1972);改編自戲劇的包括《奪魂索》(Rope,1948)、《懺情記》(IConfess,1953)、《電話謀殺案》(Dial MforMurder,1954);改編自短篇小說和中篇小說的有《後窗》(Rear Window,1954)、《迷魂記》(Vertigo,1958)和《群鳥》(TheBirds,1963)。
希區柯克對改編經典名著和流行文學不感興趣,例如看似很適合希區柯克的,以罪惡、謀殺和救贖為主題的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的小說《罪與罰》(Crime and Punishment)。事實上,希區柯克通常從非常平庸的材料和低俗小說中取材製作出成功的電影。他說,「我一直認為,僅僅因為某本書的某個角度值得拍攝而將整本書改編拍攝成電影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在希區柯克的改編作品中,最常見的是,他會將整體的原材料忽略,而僅僅關注原材料中最讓他感興趣的部分。在希區柯克改編《三十九級台階》的時候,他從約翰·巴肯(John Buchan)的原創故事中看到了改編的可能性,但他不認為整個故事都是可用的拍攝素材。因此他選取了小說的部分角色、部分情節與場所,這是一個無辜者因受到不正確指控,陷入國際陰謀網路而被迫逃亡的故事。希區柯克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不會閱讀完整部小說或故事,而只是了解其基本前提。例如,電影《群鳥》與達夫妮·杜穆里埃(Daphne du Maurier)設定在康奈爾的短篇小說幾乎沒有相同之處,只是借用了小說中鳥攻擊人類的部分。希區柯克說,「倒不是因為我想改變這個故事……我只是提取了基本概念。我只閱讀了一次故事,就再也沒有看它一眼。」有時希區柯克在僅僅知道基本情節、角色、故事輪廓而沒有閱讀完原著的情況下,就會進行劇本的創作,基本概念可能取自這些元素的某幾個或特定情景。但如果你要計劃改編一本書,請小心,因為一本好書不一定意味著能拍攝出一部好電影。希區柯克的《黃寶石》(Topaz,1969)改編自里昂·尤里斯(Leon Uris)的小說,那是當時的一本暢銷書,結果電影並未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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