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匈百年戰爭背景、經過以及影響
漢匈百年戰爭又稱漢匈戰爭,是指西漢初年,對匈奴的一系列戰役,雙方各有勝負,前後歷經130餘年。此一期間漢朝與匈奴的關係是以和親政策和戰爭政策互相存在。另外,漢武帝的元朔二年(前127年)開始修築漢長城。 背景起因 匈奴擴張
秦漢之際,北方匈奴頭曼單于的太子冒頓王子以鳴鏑射殺愛妻善馬的手段訓練出一支強大的草原騎兵。因頭曼單于偏愛少子欲廢冒頓太子之位,故冒頓先其一步殺父自立。冒頓即位之後,先是東破東胡,隨後西擊月氏,定樓蘭、烏孫、呼揭等西域二十六國,南並樓煩王、白羊河南王,北服渾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將北方草原眾多部落統而為一。此外,他還建立了一套上至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下至二十四長的完整的政治軍事管理體系。在這一系列征伐戰爭和強有力的改革措施之後,匈奴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游牧王朝。而在匈奴祖先淳維到頭曼的一千多年間,匈奴的疆域時大時小,一直到冒頓單于時期匈奴擁有控弦之士三十萬,勢力空前強大。就在北方夷人完全服從於匈奴單于的統治之後,早已對南方中原虎視眈眈的匈奴開始與南方的中國為敵。 中原凋敝 在北方匈奴逐漸強大崛起之時,秦二世悉延始皇帝「剛毅戾深」之法,而邊事不靖,戍守漕運勞苦致使賦斂無度,又復興土木之作,加之盡誅手足濫殺臣僚,奢靡享樂不問朝政,以故下自黔首上至朝臣,人心向背。秦二世二年(前209年),陳勝、吳廣於大澤鄉起義。隨後,諸侯叛秦,楚漢相爭。燃燒了數百年的戰火短暫的熄滅了十三年後,中原王朝再一次陷入動蕩之中:人口銳減物價飛漲,生靈塗炭滿目瘡痍,出現了「父子暴骨中野,不可勝數」,「人相食」的慘劇。此外,剛剛平定中原的劉氏王朝,還面對著不斷的內部爭鬥。在楚漢之爭時,為了聯合多方力量共同對抗項羽,劉邦曾經分封了七位異性王,即楚王韓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趙王張耳、燕王臧荼、長沙王吳芮、韓王信。這些異性王勢力強大,擁兵自重,屢有造反,威脅著王權。與此同時,戍守邊境的將士離關而去,匈奴便乘隙渡黃河而南下,以中原疲敝無暇北顧之便,復奪蒙恬所爭之地,與漢塞接壤,時而侵犯漢地。 備戰措施 漢高祖五年(前202年)二月甲午,劉邦於氾水之陽稱帝。在劉邦感慨「天下匈匈,成敗未知」之時,北方匈奴已蠢蠢欲動,時而揮戈南下,掠奪漢邊。漢高祖七年(前201年)冬十月,平城白登之圍爆發,漢軍在慘敗的同時,也見識了匈奴騎兵的精銳。一場持續百餘年的漢匈戰爭正式拉開序幕,而戰爭的準備也伴隨著戰爭的過程一直持續到戰爭結束。 和親以緩 漢高祖七年(前201年),平城之戰失利後,冒頓單于時常到代地附近侵略。劉邦深以為慮,建信侯劉敬獻策,言宜以漢宗室公主嫁予匈奴單于,並每年贈送匈奴衣食財物,約為兄弟以和親。呂后不舍魯元公主,遂以後宮家人子冒名頂替。此後冒頓單于方稍稍收斂。 漢惠帝三年(前192年)春,冒頓作書辱呂太后,群臣不欲戰,於是獻匈奴車馬,嫁宗室之女予冒頓。 漢文帝前四年(前176年)六月,冒頓作書炫耀北州統一,提出和親之約。文帝與眾臣議,前元六年,決定饋送匈奴錦繡華服、黃金器物及精美織品以修邊事。 漢文帝前六年(前174年),冒頓之子稽粥立,號老上單于。文帝遣宗室女嫁予單于為閼氏。 漢文帝前十四年(前166年),因匈奴每年盜邊之故,文帝憂患,遣使言和親事。 漢文帝後二年(前162年)六月,復約和親之事。 漢文帝後六年(前158年),稽粥之子軍臣單于立。文帝再次與匈奴約為和親。 漢景帝前元年(前156年)夏四月,景帝遣御史大夫庄青翟至代地與匈奴言和親事。 漢景帝前二年(前155年)秋,景帝再次與匈奴言和親,通關市,嫁公主。 漢武帝建元年間(前140~前135年),武帝明修和親,贈與匈奴大量財物,通關市。 漢初六十餘年,漢朝以兄弟之盟為約,每年贈與匈奴大量財物,亦有多位宗室之女遠嫁匈奴。雖然匈奴反覆背信,絕和親盜漢邊,然而此政策也為漢匈關係的緩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在這六十餘年中,漢朝統治者拿出了更多的時間與精力放在了民生與經濟的復甦上。 恢復經濟
白登之圍時,劉邦親眼見證了匈奴騎兵馬匹的壯觀,而西漢卻天子沒有四匹顏色相同的馬匹,將相只有牛車可乘。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孫子言:「日費千金,則十萬之師舉矣。」然而,西漢建國之初,百廢待興,顯然沒有相應的國力發必勝之師與匈奴抗衡。此時,太中大夫陸賈提出「夫道莫大於無為,行莫大于謹敬。」劉邦欣然接受了這種治國思想。隨後,蕭何為丞相,定順時宜之法以寬民。曹參繼任,守蕭何之法使百姓清靜休養。而後,呂后、文帝、景帝悉用無為而治,順從百姓的慾望,不加打擾,於是百姓安居樂業。
自漢高祖劉邦招撫流民,獎勵農耕之後,又以商人不得穿絲衣,不得乘車來保證農民的地位。後世惠、文、景亦尊此法,並以各種獎勵政策激發致力耕織守業。故漢未央宮有天子弄田供天子親耕,有繭館便皇后行親蠶之禮。與此同時,輕徭薄賦,自漢高祖以降,賦稅一減再減,從高祖時的「五而稅一」到景帝時的「三十稅一」,甚至在文帝十三年時免除農田租稅。而徭役則從高祖時的一年服一次減到文帝時的三年一次。在減輕百姓負擔的同時也為保證了農田的經營。 經過六十餘年的休養生息,待到武帝即位,百姓非遇水旱之災而可自足,糧食多到太倉已經積壓不完,府庫掛銅錢的繩子也已腐壞,阡陌間馬匹成群。寬裕的西漢財政為漢對匈奴前期的保守防禦戰及後期的大規模反擊戰提供了強大的物質基礎。 強化軍事
漢文帝時,面對匈奴違背和親之約多次犯邊,太子家令晁錯上書言「兵體三章」。其中便提到士卒訓練的重要性。西漢軍隊的日常訓練主要包括學習兵法、演習陣列、訓練搏鬥、使用兵器、製作機關等。每年十月,天子駕臨長安水南門閱兵,五營士卒列八種進退戰陣,行「乘之」之儀。九月,各郡國進行軍事演習,太守、都尉進行郡國閱兵考核軍隊優劣。
西漢建國之初,蕭何便選址將武庫建造在長樂宮與未央宮中間,由少府設置專門機構「考工室」負責兵具器械的製造。而郡國亦多有武庫,由工官系統負責管理,雖然分散在京師以外,然而郡國武庫卻都由中央統一管理。除此以外,西漢政府在兵器的改良上也下了不小的功夫。晁錯曾上書言漢朝的勁弩長戟、堅甲利刃皆是匈奴所不能及的。
漢文帝時,為加強國家武備,鼓勵民間養馬,晁錯提出「馬復令」,規定百姓家養戰馬一匹可免除三人的徭役或賦稅。至漢景帝時,開始建造苑囿以牧馬,太僕所屬三36苑養馬30萬匹。漢景帝中元四年(前146年),御史大夫衛綰上奏言禁止優秀馬種運往關外。
隨著經濟的復甦,漢文帝時,針對邊境問題晁錯提出「徙民實邊」政策,此後,西漢邊防軍數量逐漸增加。與此同時,為了應對漢與匈奴的做戰需要,建元三年(前138年),漢武帝初置期門軍(虎賁郎),期門軍為武帝近衛軍,並設置千石僕射之職。太初元年(前104年),漢武帝初置建章營騎(羽林騎),地位僅次於期門軍。後又收養戰死沙場的軍人子孫,組建羽林孤兒。並在三輔地區大量擴充北軍,增設中壘校尉、屯騎校尉、步兵校尉、越騎校尉、長水校尉、胡騎校尉、射聲校尉、虎賁校尉,凡八校尉,秩祿皆二千石。 戰爭過程 平城首戰 交戰時間:漢高帝六年(前201年)秋至七年(前200年)冬。 會戰地點:馬邑、太原、銅鞮、晉陽、離石、樓煩西北、平城、白登。 參戰將領:劉邦、陳平;冒頓、韓王信、左賢王、右賢王、王喜、曼丘臣、王黃、趙利。
漢高帝六年(前201年)秋九月,冒頓單于引兵南 下,圍攻韓王信於馬邑城。韓王信數次派遣使者向匈奴求和。其後漢朝發兵救援韓王信,劉邦又因韓王信曾多次向匈奴派遣使者而懷疑其有二心,便使人責備韓王 信。韓王信害怕因此而被誅殺,於是與匈奴約定共同攻打漢朝,將代國都城馬邑城交出投降匈奴。匈奴得韓王信,於是引兵南逾句注,攻打太原城。
漢高帝七年(前200年)冬,劉邦親率32萬大軍北 上迎擊匈奴。在銅鞮擊敗韓王信,斬殺其將王喜。韓王信逃奔匈奴,他的部將白土人曼丘臣、王黃等人擁立趙王的後代趙利為王,收集殘兵,與韓王信及冒頓單于商 議一齊攻打漢朝。匈奴派遣左右賢王帶領萬餘騎兵與王黃等人駐紮在廣武以南地區,到達晉陽時與漢軍交戰,大敗。漢軍乘勝追到離石,再次將其打敗。隨後,匈奴 在樓煩西北重整軍隊,漢軍追來,因天氣嚴寒眾多士卒凍掉手指,匈奴卻詳裝敗退,引誘漢軍。在聞得冒頓單于駐紮代谷之後,劉邦前後派去十餘人前去偵察實情。 使者歸來後皆言可擊,唯獨劉敬認為匈奴有伏兵,劉邦不以為然,當即率領部分人馬從晉城出發趕往平城。
劉邦到達平城之後,冒頓率領隱匿的四十萬精騎突然出現,將劉邦率領的漢軍 圍困在白登山中。西方的匈奴騎兵皆騎白色馬匹,東方則是白面顙青馬,北方的盡為深黑色馬,南方的皆為赤色馬。而漢朝派遣的32萬步兵尚未全部到達。劉邦被困在白登山七日,得不到外界的救援,糧餉殆盡。護軍中尉陳平向劉邦獻密計,使畫工畫一幅美女圖(此說始見《新論》,《漢書注》引用此說),暗中派人贈予單于閼氏,並說漢朝皇帝想將畫上的美人送給單于以解困。閼氏害怕被奪去寵愛,於是對冒頓說漢朝天子有神靈庇佑,漢朝的土地也不適合匈奴人居住。而冒頓先前曾與韓王信的部將王黃、趙利二人約定時間會師,王、趙二人卻並未到來。冒頓也因此懷疑漢軍又其它陰謀,所以聽取了閼氏之言,撤開重圍一角,劉邦因此得以脫身。 匈奴入侵 入侵時間:漢高帝七年(前200年)至漢武帝征和三年(前90年)。 入侵地點:代國、雲中、狄道、阿陽、北地、河南、上郡、燕國、雁門、武泉、上谷、遼西、漁陽、定襄、右北平、五原、光祿塞、張掖、酒泉等地。 相關人物:趙利、王黃、劉喜、冒頓、?卯(北地都尉)、馮敬等。
漢朝防禦 防禦時間:漢文帝三年(前177年)至漢武帝天漢元年(前100年)。 屯兵地點:隴西、北地、上郡、渭北、飛狐、句注塞、細柳營、霸上、棘門、雲中、雁門、漁陽、朔方、五原、光祿塞、盧朐等地。 相關將領:灌嬰、周舍、張武、張相如、董赫、欒布、令免、蘇意、周亞夫、劉禮、徐厲、李廣、程不識、韓安國、郭昌、韓說等。
馬邑絕親
元光二年(公元前133年),有個馬邑人聶壹,經由王恢向武帝提議說,與匈奴初和親,匈奴必無防備,若伏兵襲擊,必能破之。武帝此時正欲謀一勞永逸之計以制匈奴,聞此,遂採納王恢之謀,決定誘擊匈奴於馬邑。漢朝建國以來,對匈奴大規模之反擊戰,由此展開。
是年六月,漢武帝以御史大夫韓安國為護軍將軍,並統 轄諸將;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太僕公孫賀為輕車將軍;太中大夫李息為材官將軍;大行王恢為將屯將軍。總計徵發車騎官兵三十餘萬。其作戰部署如下:共五路大 軍,以韓,李,公孫三將分別埋伏於馬邑旁句注山之中,王恢李息則伏軍於代以截擊匈奴輜重及追擊為任務。 準備完畢後,武帝使聶壹為間,亡入匈奴以誘之。 到匈奴後,聶壹對匈奴佯說他能殺了馬邑令丞來投降,如此那裡得財寶就全歸單于您了。匈奴貪圖馬邑財物,於是相信了他的話。接著聶壹把一名死囚的頭懸掛在馬邑城頭,對單于使者說馬邑長吏已死,可以來了。他又叫人把牛羊馬都放到野外作為誘餌。
另一邊,匈奴不想有詐,於是軍臣單于自將十餘萬騎南 下,入武州塞(今左雲縣),但在離馬邑還有百餘里時,看見牛羊遍野,卻無人放牧,於是以為有詐,停止前進。不巧當時正有雁門尉史在巡視,被匈奴所捕獲。本 來匈奴準備殺了他,沒想到這個尉史為了活命,竟然將漢兵在馬邑埋伏的情況統統告訴了匈奴。匈奴聞言大驚,馬上引兵北還,等到漢軍得知情況後再追,卻也來不 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匈奴全軍而退,遠遁塞北。是役,漢軍由於泄謀無功。從此,匈奴乃屢犯塞寇邊。於是,漢匈以後四十餘年之功戰以起。 全面反擊
匈奴來降
後勤保障
減隴西、北地、上郡戍卒半。 元封元年冬十月,詔曰:「南越、東甌咸伏其辜,西蠻、北夷頗未輯睦。朕將巡邊垂,擇兵振旅,躬秉武節,置十二部將軍,親帥師焉。」行自雲陽,北歷上郡、西河、五原,出長城,北登單于台,至朔方,臨北河。勒兵十八萬騎,旌旗徑千餘里,威震匈奴。 過程 第二階段 從漢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年)馬邑之戰開始,至漢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年)的漠北之戰結束。 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龍城之戰。武帝派遣車騎將軍衛青、騎將軍公孫敖、曉騎將軍李廣、輕車將軍公孫賀四路出擊。然而四路出擊,導致兵力分散,四路軍馬之間無聯繫。這次戰爭公孫賀一無所獲,公孫敖、李廣皆兵敗,唯有衛青斬首七百凱旋,受封關內侯。 前127年,衛青,李息出雲中,西經高闕,直到符離(今甘肅北部),取得河南之戰的勝果,奪取了河套地區,漢朝設置朔方郡。次年,又派遣校尉蘇建率領十萬人興築陰山甫麓的長城。 元朔五年(前124年),武帝令大將軍衛青帶領六將軍出塞六七百里,夜襲右賢王,俘虜一萬五千餘人,但是右賢王率部下精騎逃走。 元朔六年(前123年),衛青再次將出擊匈奴,雖斬首九千餘,消滅大量匈奴精銳,但自身也受到很大損傷。 元狩二年(前121年),霍去病出隴西,殲滅渾邪王的部隊,越過焉支山一千餘里,取得了河西之戰的勝利,
霍去病 獲得隴西,設置涼州四郡。匈奴人哀嘆:「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婦女無顏色。」匈奴單于恨渾邪王損兵折將,渾邪王和休屠王害怕,便投降漢朝。 元狩四年(前119年),衛青出塞千餘里,與匈奴單于軍相遇,交戰,匈奴不利,單于引數百騎突圍而去。衛青追至趙信城,不得單于,乃燒城中余栗而還。自此之後,由於種種原因衛青不復出征匈奴。霍去病率軍北進兩千餘里,越離侯山,渡弓閭河,與匈奴左賢王部接戰,殲敵七萬人,俘虜匈奴屯頭王、韓王等3人及將軍、相國、當戶、都尉等83人,乘勝追殺至狼居胥山(今蒙古人民共和國北部的肯特山),在狼居胥山舉行了祭天封禮,一直打到翰海(今俄羅斯貝加爾湖),方才回兵。史稱「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登臨翰海,執鹵(虜)獲丑七萬有四百四十三級」。 元狩六年(前117年),霍去病病逝,年僅二十三歲,一生戰無不勝,凡六擊匈奴,開河西酒泉之地,斬俘敵12萬餘人,收降4萬餘人。其後十一年,衛青卒,一生七擊匈奴,一與單于戰,收河南地,斬捕首虜五萬餘級。兩位抗匈名將對匈奴軍事力量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使漢朝百餘年的匈奴邊患基本得到解決。 太初二年(公元前103年),武帝派遣浞野侯趙破奴出擊匈奴,遭受匈奴八萬騎兵圍困而大敗,趙破奴被俘,兩萬餘騎。 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武帝派貳師將軍李廣利將三萬騎兵出擊右賢王,斬首萬餘而歸。但是騎都尉李陵遭受匈奴圍困,血戰後無力突圍,投降匈奴。 征和三年(前90年),李廣利受命出兵五原伐匈奴的前夕,丞相劉屈氂與李廣利合謀立昌邑王劉髆為太子。史載:「征和三年,貳師將軍李廣利將兵出擊匈奴。丞相為祖道,送至渭橋,與廣利辭決。廣利曰:『願君侯早請昌邑王為太子。如立為帝,君侯尚(長)何憂乎?』」後劉屈氂被腰斬,李廣利妻被下獄。此時李廣利正在燕然山乘勝追擊,聽到消息,恐遭禍,欲再擊匈奴,取得勝利,以期漢武帝饒其不死。但之後兵敗,李廣利只得投降匈奴,士卒死亡數萬人,在深入大漠一千餘里的境內,沒有足夠的給養,很難生存。消息傳來,漢武帝中止了與匈奴的戰爭,不復出兵。《資治通鑒》卷二十一,對於漢武帝使李廣利對匈奴用兵一事,提出批判:「武帝欲侯寵姬李氏,而使廣利將兵伐宛,其意以為非有功不侯,不欲負高帝之約也。夫軍旅大事,國之安危、民之死生系焉。苟為不擇賢愚而授之,欲徼幸咫尺之功,藉以為名而私其所愛,不若無功而侯之為愈也。然則武帝有見於封國,無見於置將;謂之能守先帝之約,臣曰過矣。 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由於政治上的征和二年太子劉據巫蠱案真相大 白、經濟上連年征戰使得百姓苦不堪言以及衛青、霍去病、李廣等眾多名將的先後去世,漢武帝晚年悔過,下輪台罪已詔稱:「朕即位以來,所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傷害百姓,糜費天下者,悉罷之。」停止對匈戰爭,同時以田千秋為丞相,封富民侯,施行休養生息的國策,以彌補連年征戰而導致的衰敗 的社會經濟局面。此時漢朝大虛,「海內虛耗,戶口減半」,漢武帝去世那年,「匈奴入朔方,殺略吏民」。 第三階段 從漢武帝太初二年(
漢匈征戰圖 前103年)的浚稽山之戰開始,至漢宣帝本始三年(前71年)漢援烏孫擊匈奴之戰而結束。 漢宣帝本始三年(前71年),漢遣五將軍率16萬騎兵,烏孫發兵5萬騎兵,共擊匈奴,取得了對匈戰爭的最後勝利。 漢匈百年戰爭的影響 首先,從土地來說,匈奴世代生息繁衍的地方,如河套、陰山、河西等,接連 為漢軍所佔領,並徙民實邊,使之徹底漢化。而這些地方水草豐美,是最適於游牧之所在,失去之後,匈奴只能遠遁漠北,但漠北苦寒,環境極為嚴苛,在這種自然 環境的約束之下,匈奴生存都已經成為了問題,所以才有「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的哀鳴。 其次,從人口上來說,中行說曾謂單于「匈奴人眾不能當漢之一郡」(《史 記·匈奴列傳》),則可知匈奴即使最盛之時,人口亦不超過二百萬,而在武帝數十年不間斷地打擊之下,其人口的損失可想而知。河南之戰,漢軍斬、俘匈奴三萬 餘人;河西之戰,匈奴被斬殺及降者,近九萬人;漠北之戰,漢軍斬殺匈奴亦近九萬;西域之戰,漢軍殲敵亦起碼在三萬之上,如此算來,在元朔2年至征和三年的 37年間,匈奴被直接殲滅至少二十四萬以上,對於僅僅一百餘萬人口的匈奴來說,這種打擊不可謂不沉重。 再者,從財產上來說,由於匈奴以游牧為生,牲畜是他們最重要、甚至是唯一 的財產。而在武帝數十年的撻伐之下,匈奴牲畜的損失也是驚人的,譬如衛青收取朔方,逐白羊、樓煩二部,「得牛羊百餘萬」,襲右賢王,又得「畜數千百萬」。 除了這種直接的掠取之外,在戰爭期間,匈奴往往將其民眾徙往北方以避刀兵,如天漢四年李廣利出朔方擊匈奴時,匈奴「悉遠其累重於余吾水北」,征和三年李廣 利最後一次出擊,「單于聞漢兵大出,悉遣其輜重,徙趙信城北邸郅居水。左賢王驅其人民度余吾水六七百里,居兜銜山」(以上皆《漢書·匈奴傳》),在這種遠 程遷徙的過程中,牲畜必然也會因為長途奔走、擠壓、碰撞而大量死亡,如果在牲畜繁育季節,還會導致母畜的流產。如此巨大的損失,恐非匈奴那種脆弱的經濟可 以承受。 由此看來,武帝的對匈作戰,給匈奴帶來的打擊是沉重的,《漢書·匈奴傳》 說「漢兵深入窮追二十餘年,匈奴孕重惰殰,罷極苦之」,的確不是虛言。通過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在武帝一朝對匈作戰中,漢軍的確取得了極大戰果,對 匈奴造成了沉重打擊,連得河南、河西等地,逼迫匈奴遠遁,從此漠南無王庭,使得匈奴由盛轉衰,為日後匈奴的徹底覆滅奠定了基礎。但是,武帝的征伐,對漢匈 雙方都造成了損失,就漢朝而言,四十餘年的對匈作戰,嚴重消耗了漢朝國力,造成了極為嚴重的社會問題,幾乎使亡秦之事復現,所幸的是匈奴綜合國力遠遜於 漢,雖然這場戰爭使雙方國力同時衰落,但對人口不多,經濟基礎薄弱的匈奴來說,影響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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