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責任:訪山西最美女孩孟佩傑實錄

06-07

愛與責任:訪山西最美女孩孟佩傑實錄

2012-01-04　　　來源：名博沙龍

博主：李智初。

連線對象：孟佩傑。第三屆全國道德模範。（孝老愛親類）

第三屆全國道德模範候選人孟佩傑。中國文明網姚傑攝

　　2011年12月1日，星期四，陰天

　　有這樣一位女孩，她五歲生父遇車禍身亡，八歲養母癱瘓，九歲生母病逝，十歲養父棄家出走……她叫孟佩傑，網友們稱她為「臨汾最美女孩」，雖然網上的介紹材料已經很多，但我還是好奇，我想看看如今20歲的孟佩傑是怎樣的一位最美女孩？她到底美在哪裡？

　　今天周四，北京陰天，天氣預報說幾天後將有降溫，路人的臉上彷彿多了一絲凝重和小心，大家都在做著迎接冷空氣到來時的心理準備。我趕到太原時，已經是當晚10點多了。此時的龍城早已是銀裝素裹，一片雪的世界。人人都喜歡雪，雪的美不僅僅是視覺的，不僅是飄舞時的柔曼韻律和落地後的潔白無瑕，她還會給人帶來冬天裡暖融融的幸福感，我喜歡雪。接下來我將在雪的世界裡尋找臨汾最美女孩，她會和雪一樣的美嗎？

　　2011年12月2日，星期五，陰天

　　（上午8：30）一夜無話，早晨的到來說明一夜的平安。八點半，我們驅車趕往臨汾。出太原城區的路還是很好走的，經過迎澤大街，據說這條路當年是為迎接毛主席而取的名字，此說法無從查考，這條大街到如今依然寬敞大氣。

　　進入高速公路，映入眼帘的是越來越多的雪的世界，公路兩旁的樹木已經形成霧凇，不知不覺中我們進入童話世界。

　　（下午2:00）由於路上還有部分積雪，車子不敢開得太快，到達臨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的第一站是臨汾學院中文系，採訪在這裡就讀的孟佩傑。考慮到孟佩傑還要上課，我們沒敢直接去找她。在沒有見到孟佩傑之前，我們在中文系辦公室隨機採訪了她現在的幾位任課老師。

　　（下午3:00）面對幾位老師，我不禁有一些激動，我離最美女孩越來越近了。

　　中文系黨總支書記王洪珍說：「孟佩傑的行為，是一般的親生女兒都無法做到的。孟佩傑具有熱情和樂於助人的品質，以前他們在校封閉式學習時，因為只有孟佩傑一人申請了走讀，她常常幫助同學們買東西啥的。這個娃兒身上的很多品質不是一天形成的。」

　　宣傳科長張佳玲說：「國家給了孩子這麼高的榮譽，很多媒體和機構都想來採訪她，見一見她，我感覺她現在很累。不管生活給了她多少讚譽，每天晚上回去，240次的按摩，240次的拉腿，還要洗那麼多的尿布，她每天回去還是要重複這些事情。」

　　張佳玲說：「孟佩傑明年就要畢業了，她還有書要看，還有試要考。她特別想當一個老師。」「前天是佩傑生日，下午有記者打來電話要採訪她，可能是記者在電話中的說話態度不好，佩傑也不敢說什麼，她感到很委屈，等見到我時抱著我就哭了。」「今天上午本來她在語文教學法的課上有一次教學試講的，因為將來她想當老師，這樣的試講對她來說很重要。由於上午她要接受一個外面的採訪，採訪結束，當佩傑跑步趕到教室時，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她試講了，看到她非常失望的眼神，我心裡感到特別的難受。」「每個人都不願意回憶曾經的遭遇和悲痛。佩傑每次做報告都要流淚，每次做報告時都要再次回憶人生的痛楚，不停地去咀嚼曾經的痛。她身上背負的這些東西，是我們很多正常的人無法體會的。我建議應該給孩子做一次心理干預。」沈秀娥，給孟佩傑所在班上語文教學法課的老師，她說：「這個孩子非常樸實，在媒體開始頻頻報道、孩子頻頻參加各種表彰活動、去各地做報告後，她還是那個樣子，在思想上和行動上一點兒都沒有浮躁和飄起來的感覺。我們都非常感動。」

　　呂興保老師，孟佩傑的班主任，一位樸實的山西人，整個過程，他說的話最少，他一直靜靜地聽著。呂老師說，2009年起，佩傑從老家來臨汾讀大學，同時把母親也帶來了，她是一邊上學，一邊伺候養母。孟佩傑來到我們班，那時候她申請走讀，我們都不清楚她家裡的具體情況。半年後，原先的房東不讓住了，後來孟佩傑自己又找了一處房子。現在她們暫時住在市三院。佩傑是非常懂得感恩的孩子，她現在過年過節時還買點水果啥的去看望房東阿姨。

　　通過和幾位老師的交流，我大致了解了孟佩傑這些年來的生活、學習情況，同時我也深深感受到老師們對孟佩傑的關心和愛護。這孩子太不容易了。老師們的讚譽之詞不絕於耳，但言語之間也流露出一絲擔憂，老師們擔心孩子太累了，希望媒體不要過多地打擾她。

　　作為全國道德模範，作為媒體，作為學校，還有各級政府，作為意識形態的宣傳工作，要弘揚這種可歌可泣、蕩氣迴腸的正氣是不容置疑的。同時她又是在讀的學生，她還要每天按十幾年不變的程序去照顧母親，每天都是在按小時、按分鐘計算。我們怎麼樣在盡量不打擾孩子的正常生活和學習的前提下做好宣傳工作，既要保護好孟佩傑，還要把宣傳工作做到位，讓更多的人知道孟佩傑的感人事迹，讓小佩傑的先進事迹起到更大的示範和榜樣的作用，這是需要我們考慮的問題。

　　孟佩傑的事迹被報道後，反響最大的是她所在的臨汾學院，學校為此開展了一系列的活動。包括孟佩傑先進事迹專題報告會，組織全院師生收聽收看各大媒體採訪孟佩傑先進事迹的內容，通過院報、黑板報、廣播站、宣傳欄等全方位宣傳孟佩傑的感人事迹，開展學習孟佩傑事迹的系列圖片展，各系舉辦「孝父母、尊師長、學做孟佩傑」演講比賽，在各個班級開展「感恩，我們在行動」主題班會，還特別出了《孝德昭我行》讀本。我想，這些宣傳活動會影響到無數的學子，甚至影響到他們一生。

　　我們一行在臨汾學院採訪的短短几個小時時間裡，所有遇到的老師，都不約而同地在向我們表達同樣的心聲：他們為有孟佩傑這樣一名品學兼優的學生感到驕傲和光榮，他們想讓更多的人知道孟佩傑的事迹。

　　（下午4:30）告別了老師們，在院系領導的精心安排下，我見到了孟佩傑的五位同班同學，在這裡記下她們的名字：張瑞霞、邢麗紅、石佳麗、杜榮榮、譚亞楠。

　　幾位女孩兒都挺靦腆，面對我的提問，大家相讓著，都不願第一個說。通過交談，我了解到，在同學們的眼裡，孟佩傑是這樣的一位女孩，她自尊心很強，和同學們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家庭情況，她害怕別人可憐她。她非常堅強，有不開心的事情總是憋在心裡。她非常開朗，樂觀向上，平時老是那種快樂的樣子。她常給媽媽講故事，講笑話，逗媽媽開心。孟佩傑常說的話：「只要笑一笑，就能過去。」「向前看，不要向後看。」

　　問及孟佩傑事迹對她們有什麼影響時，同學們說，相比之下，她們比孟佩傑幸福多了，原來生活中一些習以為常的事情，現在開始珍惜了，懂得感恩了。同學們平常在家什麼都不幹，自從孟佩傑的事迹報道後，她們回家也主動給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了。平時在家還和父母吵吵鬧鬧，覺得沒有孟佩傑懂事，現在大家在父母面前都很注意了。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作為孟佩傑的同班同學，她們為孟佩傑感到驕傲，在驕傲的同時，他們也開始懂得珍惜，懂得感恩，懂得用微笑面對一切。

　　（下午5:00）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我就要見到最美女孩孟佩傑了，此時，我真的很激動。我不知道這幾天一直在我腦海里閃現的那個「孟佩傑」到底是什麼樣子，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我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她來了，就這麼突然，就這麼直接，一位面帶微笑、面容清秀、羞澀莞爾的小姑娘在老師的帶領下走進會議室，一下子就這麼近距離得站在了我的面前，沒有任何寒暄、沒有任何禮儀形式，最美女孩用微笑迎接了我，她的眼睛是那麼的清澈透亮，沒有一絲瑕疵。我緊張地伸出手來，和她輕輕握了一下，我的心怦怦直跳。這就是我此次山西之行要採訪的核心人物，一位剛滿二十歲的青澀女孩兒，而她的背後有著那麼多不同尋常的故事和苦難歷程，我在想，接下來，她會告訴我什麼呢？

　　令我意外的是，這位經歷坎坷、飽經磨難的女孩兒沒有把那些已經做了很多場報告的、爛熟於心的事迹材料向我重述，更沒有口若懸河、夸夸其談，去炫耀如今那麼多的榮譽和光環，整個採訪過程，都是一問一答的形式，我問一句，她才慢慢地面帶微笑地回答一句，她的回答總是那麼簡單、樸實、簡潔。看得出，她很配合我的採訪，但她不願意說更多的東西，更不願意去炫耀什麼、宣傳什麼，因此，和孟佩傑的交流在第二十分鐘時我就主動結束了。

　　面對這麼樸實、單純、嫩生的女孩兒，我沒有見縫插針、窮追猛打或順藤摸瓜式地去問，我不敢，我怕再次讓她回憶起那些痛苦的往事，我怕她再次流淚，我也怕耽誤她太多的時間。我想，我要把我想問還沒有問到的問題帶到她母親那裡，從她母親口中得到答案，或許會更好。

　　我問她：「你是怎麼看待如今你所擁有的這麼多榮譽的？」孟佩傑說：「道德模範是國家給予的榮譽，這些榮譽我都很珍惜，這是社會對我的認可。我要身體力行，還要向其他的全國道德模範們學習。」我問：「是什麼力量讓你能堅持走過這漫長的12年孝老之路？」她十分平靜地說：「這些都是自然的反應。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當問及今後有什麼打算時，她說：「我最想當一名小學老師，想要一份穩定的工作，這樣好照顧我媽媽。」我問她現在有什麼要求，她說：「我的事迹報道出來後，我希望能少一些活動，能把學習搞好，能照顧好我媽。」20分鐘的採訪過程中，讓我記憶最深的是「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那句話，這句話讓我對這位小巧瘦弱的女孩兒肅然起敬。

　　採訪結束，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此時，孟佩傑必須趕回去，給母親做飯、換尿布、做家務。本來還想拍幾張孟佩傑在學校上自習、上課、鍛煉或和同學們走在上課路上時的畫面，現在看來，要看到或拍到這些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晚上7:00）夜幕降臨，我們驅車來到臨汾市第三人民醫院住院部的康復中心，這裡現在是孟佩傑母女倆臨時的家。這裡十分幽靜，走上二樓，在右手的樓道盡頭，我們敲開病房的門，此時的孟佩傑帶著防水手套，她笑盈盈地把我們迎到屋裡，自己又默默地去幹活了。

　　在她養母劉芳英身上，同樣看不到被病痛折磨了十幾年的痛苦，看不出丈夫離家出走的悲傷。相反的，她自始至終滿面笑容，嗓音洪亮，非常開心，如果不是看著她是躺在病床上，從她的談吐和表情上你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位病人，一位多年癱瘓在床的病人，一位曾經從死神手中掙脫出來的病人。說到開心事兒，她會放聲大笑。她說了很多女兒的事情，她為有這樣的女兒感到驕傲，感到快樂。用她的話說，現在已經是苦盡甘來了，現在有那麼多媒體和好心人來關注她們母女倆，有各級政府關心她們。她對未來充滿信心。她說，北京有一位資深醫生，答應為她做一次幹細胞移植手術，有望讓她重新站起來。她說她的腿骨現在已經變形，但她對那位好心醫生的話充滿信心，她覺得她有可能會站起來的。

　　劉芳英的語言很流暢，也顯得很興奮。她一邊說，我一邊記。以下是對劉芳英講述的節錄。

　　劉芳英說，這孩子和我們很有緣，她媽叫芳英，我叫劉芳英，他爸姓劉，我也姓劉，她媽姓任，我媽也姓任。孩子來我們家當晚就叫我「媽」。孩子小時候很乖巧，我領她上幼兒園時，因為她個子矮，我給她頭上夾了一個發卡，還別了一朵花，這樣老師和同學就容易注意到她了。

　　12年前，我癱瘓在床，孩子的養父，1.8米的個子，180斤重，竟然嚇得逃跑了，從此，8歲的孩子撐起了家。做飯、洗衣服，所有的家務都落在了毛女（劉芳英給孟佩傑起的小名）身上。

　　她小時候也哭，那也是三哭三不哭，比如踩著凳子做飯摔下來時不哭，碗摔碎了會哭，我問她哭啥呀？她說：「媽，碗摔壞了，又要花錢買了。」

　　8歲開始上街買菜，她不認識菜，就先買幾樣回來讓我教她認。後來她還自己編了一套口訣：長的是蔥，圓的是蒜，疙疙瘩瘩是生薑。厚的是盔，薄的是盆，扁扁的豆角綠瑩瑩。「我的女兒真能幹，這還是10歲的時候。」

　　她從小就精打細算，有一年過兒童節，我給了她一塊錢，中午放了學又拿出來給我了，我問為什麼？她說這一塊錢是我們明天一天的伙食費啊。

　　上小學時，有一回毛女蓄著男孩兒的頭，穿著男孩兒的衣裳，上廁所時把裡面的女生都嚇跑了。她放學回來跟我說這件事我倆都笑壞了。

　　孩子十一二歲時，我想把孩子託付給鄰居，讓他們善待孩子，孩子是上學的料，我不能耽誤她，想死得快一點，就攢了44顆止疼片藏在枕頭底下，遺書都寫好了，不巧被孩子收拾床鋪時發現了，當時我們倆抱頭痛哭，孩子說：「媽，你不能死，你就是我的天。」「媽活著就是我的心勁。有媽就有家。」

　　我詢問小佩傑一天的生活軌跡，劉芳英說，孩子每天6點起床，洗尿布、洗臉刷牙梳頭，7點上學，中午放學回來的路上順便買菜，回來後先給我換尿布，清理大小便，然後再做飯。下午上學，有時候時間不夠了拿個冷饃就跑了。晚上放學後二次換尿布、做飯。晚飯後要幫我理療，幫助我仰卧起坐240次，拽腿半小時，揉腿部穴位20分鐘，之後再洗一天的尿布。這些忙完了大概是晚上9點，開始做作業，有時候做著做著就睡著了。

　　劉芳英最後說：「女兒身上最大的特點是有孝心、愛心和耐心。」「感謝孩子的親媽送我這麼一個好女兒。」「假如有來生，我要好好補償我的女兒。」

　　從她母親的口中得知，為了節約時間，小佩傑幾乎從不吃早飯。這簡直是現如今科學保健的悖論，健康常識告訴我們，早餐很重要，早餐不但要吃，還要吃得精、吃得好。多少孩子的父母都把孩子的早餐如何吃好作為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來安排。保健專家同樣會告訴我們，不吃早飯，會有很多很多的危害。但此時，發生在小佩傑身上的事情甚至讓我對這些科學保健的理論產生了懷疑。

　　在我們採訪她母親的時候，孟佩傑在衛生間里一直忙著，她把門關起來了，不讓我們看到，她母親說她應該是在洗尿布。等她出來的時候，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疲勞和倦怠，看上去依然那麼輕鬆平常。當我們大家都在聽她母親說話的時候，她就坐在房間里最不顯眼的地方悠然地玩起了手機，我扭頭看去，她正在笑嘻嘻地小聲讀著別人給她發來的簡訊。此刻，我猛然發現，在母親面前，佩傑還是個孩子，一個充滿陽光和快樂的青春美少女，而面對生活，她又像一個內心強大、身體強壯的男子漢。這麼多年生活的磨難根本沒有壓倒她，她依然茁壯成長.

　　2011年12月3日，星期六，小雪

　　一大早，我們趕往臨汾地區的隰縣，這是從5歲開始，小佩傑和養母在一起生活過的地方。好奇心驅使著我，我要去看看這位平凡而偉大的小女孩的生長地兒和讀書地兒，去了解一下她的鄰居和中學時的老師。有點遺憾的是，我們沒能見到小佩傑兒時的夥伴和同學，他們現在都在外地上學或打工。

　　今天小雪，路上有冰，車子在彎彎的山路上減速行駛。隰縣的海拔在臨汾是最高的，從臨汾到隰縣，感覺溫度越來越低，到達隰縣縣城的時候，我已經凍得兩手冰涼。同行的朋友告訴我，以前到冬天的時候這裡就封路了，進出隰縣很不方便，現在路修好了，進出方便了，路上的時間也大大縮短了。

　　（上午10：00）車子開進隰縣縣城，我們直奔小佩傑的家。拐了兩個彎，我們的車子在一處僻靜的巷口停了下來，再往裡面就進不去了，從巷口望進去，約50米的盡頭，有一個低矮的小院落，裡面是兩間破舊的小平房，那就是佩傑的家，與不遠處嶄新的高樓相比，顯得有些寒酸。我們走進緊鄰小佩傑家隔壁的屋子，見到了鄰居79歲的老奶奶，還有老奶奶的兒媳婦，她們都是看著小佩傑長大的長輩了。我跟老奶奶說，我是來採訪毛女的，我昨天已經見到她了，老奶奶一聽到「毛女」的名字，一下子樂開了，緊緊抓住我的手不放，開始回憶小佩傑過去的點點滴滴。

　　老奶奶說，毛女這娃兒命苦，小時候家裡窮，孩子多，5歲時生父去世，生母把她抱給了當時在縣老幹部局工作的劉芳英，希望孩子能有口飯吃。當時養父母的感情挺好，毛女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很幸福，在養母癱瘓後不到半年，養父就離家出走了，從此，8歲的毛女開始撐起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這孩子很堅強，家務重，還要上學，但從來不哭。生爐子時經常從凳子上摔下來，不哭。最要命的是，劉芳英身上長了不少褥瘡，孩子每天都要給她換藥、擦洗，還要用剪子剪去爛肉，有的都快見了骨頭。我們都非常羨慕這孩子怎麼這麼懂事。孩子早上經常不洗臉不吃飯，經常是跑著去上學……

　　由於老奶奶說的話是老派的隰縣方言，我只能聽懂不到三分之一的話，很可惜，半小時後我只好主動結束了交談，非常感謝這位健談的老奶奶，讓我從一個側面了解了小佩傑小時候的情況。

　　（上午10:30）在隰縣文明辦領導的安排下，我見到了小佩傑初中時的兩位老師，一位是初二前的班主任馬紅梅老師，一位是初二後的班主任曹隰英老師。馬老師回憶說，孩子一直默默無聞，平時學習刻苦，成績不錯，在班上是前幾名。每天都是正好上課的時間趕到學校，能看得出孩子經常不洗臉就來上課，在校沒有玩的時間，作業按時交。印象中很懂事。

　　曹老師說，佩傑從來不說家裡的事，學費都按時交，她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家裡的情況。她知道養母對她好，想用刻苦學習來報答養母，在初二並班時，班上有六七十名學生，她在班上是第九名。如果沒有家庭的影響，她的成績會更好。孩子衣著樸素，穿的都是好心人送來的舊衣服，從來不和同學攀比。在佩傑的心中只有兩件事，一個把學習搞好，一個是母親伺候好。她養母的健康狀況是她生活的動力，再累再苦她都樂意，養母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聽著兩位老師的講述，我彷彿看見了上初中時的小佩傑每天急匆匆的身影在家裡和學校之間來回奔波的情景。我問：「你們隰縣二中在孟佩傑事迹報道後有沒有什麼變化？」兩位老師說，學校知道這件事後，迅速在全校開展了向孟佩傑學習的宣傳活動。學生們以前見到老師都不太習慣打招呼，現在他們見到老師都主動打招呼了，他們有了共同學習的榜樣。

　　（下午2:00）在從隰縣回臨汾的路上，我很久沒有說話，我一直在想著孟佩傑的事情。

　　8歲，這個在無數孩子上學還需要父母接送的年齡，卻早早地撐起了這個家，在最需要父母呵護的年齡段，反而是在全力照顧一個癱瘓在床的病人，她真正做到了學習和照顧養母兩不誤。12年來，從兒童到美少女，她在用「孝」詮釋著「家」的含義，詮釋著什麼叫德，什麼叫愛。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這句話一直在我的耳邊回蕩。是啊，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那請問，換一個人還會這麼說嗎？換成孟佩傑的養父就不會這麼說。再請問，到底哪些是應該做的，哪些不是應該做的呢？其實，通過這句話，我已經找到了我此行的目的和答案。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為人兒女，孝敬父母，孟佩傑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必須做的。其實，這就是一種責任感，在孟佩傑身上繼而又化為一種誠信。作為養女，她給予母親的是愛，一種博大的愛，作為伺候癱瘓在床的養母12年的行為來說，這已經從愛上升到責任了。12年來，小佩傑用一副單薄柔弱的身體和一雙纖細稚嫩的雙手改寫了「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俗語，把「久病床前有孝女」變為現實。

　　是愛與責任的堅守，使小佩傑成為臨汾最美女孩，她擁有的美是內外兼具的美，是中華美德之美，這種美是一種力量，能喚醒人性的美好，能使病痛化為烏有，能驅除黑暗迎來光明。

　　要說臨汾最美女孩她美在哪裡？我說她美在臉上，美在眼睛裡，美在心裡，美在她的一舉一動里。她有如水透亮的眼睛，她有比飄舞的雪花還美好的勤快身姿，她有天使般萬能的雙手，她有愛與責任的信守，她是美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