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濤:有人站著說話,有人跪著說話,我是蹲著說話 | 名人背面
《鏘鏘三人行》做了18年,竇文濤稱之為「不溫不火,細水長流」。按照現在流行的說法,竇文濤是一個匠人。所謂匠人,大抵有兩個標準:第一,你得專註,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安心做一件事兒;第二,你得精益求精,有把事情本身做好的慾望。這兩個標準,他都符合。他的手藝就是聊天。在北京東四環的一家咖啡館裡,竇文濤和《人物》聊了聊——聊天之道。
文丨劉磊
攝影 | 尹夕遠
海天主義
我1989年大學畢業,到廣東電台,恰好經歷了中國廣播由錄播到直播的轉變。剛去時還都是寫了稿由播音員錄音播出,用那個大盤帶,幾個月之後就改革了。當時是廣東電台最先學的香港台,就是搞直播,大板塊時段,一個主持人在直播室一待兩三個小時,這麼長時間怎麼還能天天寫了稿子念呢?就只能提綱加資料,這就必然要即興講話。
在這之前,節目的結構是線性的、邏輯的。一直到今天,很多談話節目其實還是線性的。比如說咱們今天要談北京市的環境污染問題,好,我們就要請環保學院的教授,還要請來環保局長,兩個市民,然後首先提出問題,再分析原因,討論對策,歸納結論。這是正常的結構。
當時年輕,喜歡胡思亂想。有一次覺得自己發明了一個主義,還寫給我們當時的部主任。我說這種大板塊時段,它可以容納一種非線性無主題的結構。今天看年少輕狂很可笑,還為這想法起個傻名兒叫「海天主義」,幸虧那時還沒海天盛宴,就是說海闊天空,主持人的思路可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其實就像今天的互聯網相關鏈接,東拉西扯,但它不是沒有脈絡可尋,這種聯繫更像是大腦神經元之間的連通。你比如說咱倆在一塊聊,怎麼說這件事你突然就想到那件事呢,就是大腦里你這一部分的信息跟另一部分的記憶搭上了線,觸類旁通。你想想,這種東拉西扯的邏輯(或非邏輯)不正是我們每天都在乾的事嗎?你從來不會在跟朋友吃飯前,你說咱們先商量一下今天吃飯聊什麼,誰先說什麼,誰最後總結,不會吧?
鏘鏘三人行,跑題跑不停,往往沒有主題,也不預設結構,就從一個話頭開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火花就是這麼聊出來的。其實我們在生活里就是這麼聊天的。一種形式也就決定了它的內容,我們找到了《鏘鏘》這麼一種形式,就找到了語言,一種之前的中國電視上罕見的語言。這不是創造是發現,我們本來就是這麼說話的,為什麼在電視上我們忘了?或者不能了?
完全即興,也會口吃甚至口誤,要是一個正經節目,這大概是不可接受的,所以《鏘鏘》還是源於從生活里來的一個聊天的局。孔子有句話,叫「辭達而已矣」,意思到了就行了,表達得有穿透力,信息要到達觀眾才算數,只要意思到了,粗頭亂服也可以,不犯錯就好。有個老師跟許子東開玩笑,說《鏘鏘三人行》是說真話的,因為是完全即興,來不及編瞎話。這種狀態下你的性格都很難藏得住,很多觀眾就說一看就知道這孫子是什麼人。
我平常最喜歡的還是像咱們這樣說話,就是說第一句時我還不知道第三句是什麼,好象是我的嘴在捕捉我的腦子,腦子裡只有一個意念,忘了組織語言。我有時覺得在這種狀態下驅使出來的一些語言,聽著很有趣。哪怕顛三倒四磕磕絆絆,甚至有語病,甚至辭不達意在那兒乾瞪眼,可誰都明白你的意思,感受到你特別想跟人掏心窩子的誠懇,那種感覺挺生動的。有人文從字順滴水不漏說一大篇話,反而觀眾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講得死氣沉沉聽得昏昏欲睡,反倒不好玩兒。言重要,意更重要,要不怎麼說意在筆先呢。
有意和無意
你在節目里聽到的可能百分之六十的內容都是我們事先沒想到的。之前我會看資料做準備,但是到時我還是跟著現場感覺走,準備了也不一定用。我就說無意特別重要,別太執著,凡是想來有為的,比如說我今天到這兒我一定要發表點什麼,你總會發現整個節目鬧得都不自然,因為他心裡有個刻意,就障礙了行雲流水。你注意生活中這些個愉快的談話,他們都是空著心來的,但是往往到電視台做節目的這個嘉賓呢,你裝了一肚子你想講的,反而關住了你聽別人說話的耳朵,也閉住了你的腦子在談話當中隨時被激發的這個性靈,你變成有為,有所為而來啊。
在這個節目里你看到,有的時候主持人不像主持人,嘉賓也不像嘉賓。我們想找日常聊天的感覺,以至於你看不出形跡。這裡面有沒有採訪?當然有採訪;有沒有我企圖實現的意向和目標?也有;有沒有辯論?都有。但是它又是糅合在一個朋友之間的聊天當中,似乎沒什麼是一定要說的,也沒什麼一定不說的,隨興生髮隨意所之,意圖是若有若無、可有可無的。
我們是直播式的錄播,錄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沒聊好的時候也不少,好壞就是一鎚子買賣。《文濤拍案》我累頹了,因為可以一遍遍重錄,《鏘鏘》不能重來,倒是尅制了我的完美強迫症。一個嘉賓他只要暢所欲言就可以,但是一個主持人呢,其實他的腦子……我覺得是一種極其專註的分散。腦子裡同時有八匹馬兒在跑,就像你在操縱著一部複雜的機器,這兒一個按鈕,那兒一個指標,你什麼都要看。可能我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導演在耳機裡頭催我要去廣告了,但是呢,他還沒說完,好,我想讓他把這個意思表達完整,可是時間在流逝,怎麼取捨?你怎麼把它收住?這只是八件事里其中一件最小的事。象在下圍棋,點線面到全局同時兼顧,只不過圍棋是空間,我是在二十幾分鐘的時間裡周旋。
你在生活當中其實很少有特集中的時候,因為沒有被迫性。我在生活里是一個很笨的人,我覺得我相對聰明一點的時候就是在做《鏘鏘三人行》的時候。那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有一種自虐的享受,很high的體驗。就像歌手在台上唱歌,醫生到了手術台,對他來說是天堂也是地獄,這是他的一種高能狀態。那個時候你就感覺啊,要把你的大腦的這個潛能給激發出來,滿負荷超負荷運轉。有一次我和畫家劉小東聊天,我說我最羨慕畫家,你們多好啊,畫畫多開心。他說我們職業畫家跟你想像的這種消遣性畫畫不一樣,職業畫家畫畫像競技體育,作畫時他也是一種高能狀態。
說是這麼複雜,其實你想想看,大自然也是個超複雜的機器,可是呢,它又是那麼樣的簡單,自然而然,不得不然。一個騎馬的人,你不會騎的時候,你覺得怎麼著都弄不好,但是你會騎的時候,你就信馬由韁了,好像已經找到了某種自由,就是你從這些鐐銬裡面找到了自由。
我總覺得我在主持《三人行》的時候,不像是做論文,倒像在畫畫,走的是類似畫家的一路思維。畫畫講究調色,明、暗、輕、重,混合搭配,構圖、色彩的平衡與節奏,把握整體的視覺效果。假如把交談中的每段話當成畫面中的一個色塊,內容不同情緒不同反應也不同,在我腦子裡呈現出不同的色調。個別時候因為一心多用,嘉賓的某段話內容我都沒太聽明白,但我也大體判斷出它的調性。比如這個嘉賓講了非常發人深省的一個理論,你就判斷這是一塊重色,於是接下來呢,就覺得該開個玩笑,添點明快的顏色,或者補充一塊灰調子的談資,讓色調有對比有變化。如果他講了一個段子,大家笑了一通,我就會判斷輕鬆一刻之後,下面也得來點真格的,不能說這事兒就完全調侃了對吧,好,可能你又引出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
我作為聊天的主持人,就是在感應著這個東西,種種穿針引線,以談吐應對為筆墨,在時間的畫布上塗塗抹抹,調度諸元素,象畫畫一樣處理一場談話。一筆下去就有一筆的作用,這效果還常在意料之外,於是下一筆再接應上一筆,拾遺補缺,隨機應變,最後完成的畫面一半出於人工一半出於意外。說實話在一個不確定因素如此之多的談話遊戲里,出一張面面俱到的佳作是很難的,總有遺憾。
精微的遊戲
像查建英老師,她就覺得我雖然表面上看著說話比較野,可是她能感覺到,她說你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做談話節目,非常重要的就是你必須心思非常細膩,要很敏感,得通人情世故。嘉賓高興不高興?他的顧忌在哪兒?包括有些話你怎麼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表達出來?都需要非常細膩的心思。
所以我就說「觀機」很重要。咱們平常生活裡頭很多會聊天的,他們就是善於觀這個談話當中的「機」,一個氣口兒,一個節骨眼兒,一個節奏點兒。有些人接話茬就接得特別舒服,你覺不覺得?因為這些人善解人意,或者說他能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就特別合適,這個裡頭真的有奧妙。有些個話其實是很敏感的,但是呢,當處在一個特有的上下文關係之中啊,就顯得自然而然不得不然。語感也是一種集體無意識,同樣一句話,在一個語境中聽著就犯忌,可在另一個語境里每個人聽著都正常。
三個人聊天很多時候可以討巧,好多信息不用明說也能讓觀眾感覺到,比如說有時候鏡頭過來,他說個什麼,你可能看見我這麼一笑,一個表情,哎呦,你一下就全明白了。有倆老師當面誇我的話,我可不敢接受,但確實記住了。一個是馮小剛導演調侃我,說我也說假話,但是是讓所有人都看得出我在說假話。陳丹青老師說我,說有人站著說話,有人跪著說話,我是蹲著說話,我們河北老鄉還真是喜歡蹲著。有時候我也會反省:這一套是否一言以蔽之——奴才哲學?我在香港浸會大學發表過一次演講,題目就叫「論中國主持人中的太監人格」。《鏘鏘》的嘉賓有風骨,《鏘鏘》的主持一身媚骨啊(笑)。
反正很多東西是意在言外的,好像「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你看到的可能是鳥爪子留在這兒的印兒,這是我們說出來的話,可是更多沒說出來的呢?觀眾的大腦會把那些東西給補足。
有些打擦邊球的這個話,甚至是毫釐之差,是一個字。對,也許我這話說得跌跌撞撞,主謂賓都亂七八糟,但實際上死生之地就在一字之間,需要非常精微。比如說「體制」和「制度」倆詞兒,有時候你要說體制就沒事兒,你要說制度就完蛋,它可能就差這麼一點點。言論分寸是要靠悟性的,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就是靠感覺,這個感覺還是因時而變。
有時候在說話的時候,我會假想有個人在那兒,我句句話跟他在打商量。人同此心,變化之妙也是存乎一心的,要不就說我們這個活兒,沒經驗的很難替,因為你完全不知道這個話的分寸在哪兒,而且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這就是個感覺。同一檔子事,有的時候要說風波,有的時候要說事件,這有什麼道理可言?它就是融合了很豐富的背景、知識和潛台詞,以及對中國這個社會的耳濡目染。我覺得這挺有意思,就像玩兒一個遊戲,我們劃個圈,看誰玩兒得好,看誰能把這個話給講出來,聽著要出界了,落地還是圈內。當然有時候玩不好就真出界了,那你就知道不好玩了。
這方面我很佩服王蒙,我在他身上真是學到不少。有人說他八面玲瓏,可我認為不是,他有骨頭,他的話里有骨頭。有時候你看他這個表達之妙,需要對政府所接受的語言有深入的了解,又要對今天種種語境有極其敏銳的感知,所以其實都是個表達的問題。這人太會表達了,一個本來你說就要被罰下的事,他說了各方都誇好。別人可能欣賞的是他的觀點,我就欣賞他的表達本身。我就覺得,哎呦,他怎麼能夠把這個意思這麼給說出來,誰都明白他在說什麼,可誰也挑不出什麼不行的。
我們所面對的這個輿論形勢,是一個比小說還奇妙的世界。說實在的,如果這是我一業餘愛好,我不指著這個當飯碗的話,我會覺得這是個很刺激的遊戲,我的意思跟政治無關,我的樂趣在於這個表達的遊戲,在無窮的規則和潛規則間閃轉騰挪,其險如殺,其樂無窮。
談資價值觀
在我們節目里自然常有觀點之爭。對於嘉賓來說,他覺得他的觀點是重要的,甚至很有責任感,他要說出來。在我看來,觀點重要也不重要,它重要是因為它是談資,它不重要是因為它也僅僅只是個談資。你可以說我有點犬儒或者虛無主義,老實講除了極少數大是大非,我才無所謂你這個觀點是正確還是錯誤,我關心的是你這個觀點聊得有沒有意思,或者我能不能找另一個觀點跟你的並列一下。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有點愛憎不分是非不明,就是誰說的都覺得有道理。因為你只要了解了他為什麼這麼說,你都能理解,他當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你看不同的價值觀會帶來不同的結果。比如說張愛玲的價值觀,好像說傾城之戀,它似乎更重視男女關係,她說莫非是天意為了成就這一對男女的姻緣,讓香港一個城市在戰火中陷落。你看這是一種什麼價值觀?她說整個香港的淪陷是為了成就這一對姻緣。正確錯誤是另一回事,這就是價值觀顛倒眾生的例子。
我想我也不能說是虛無吧,我只能說我是不確定。我今天跟你說的任何觀點,我自己都懷疑它的正確性。我好像隨時都在等著別人來否定我,說你這不對,我說哦,那也是。我覺得這樣的人呢,當嘉賓不一定合適,當主持人還挺難得糊塗的。
許多觀眾,他們對我的感覺是什麼呢?我發現他們往往提到一個字就是「真」,他們覺得這個人比較真實。其實我不是很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因為我覺得很多時候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什麼是我真實的想法?我經常自我否定。你以為這是我真實的想法嗎,可是一做完節目,回頭一想,不對,我不應該這麼說,就是我永遠懷疑自己的正確性,沒主見,沒定論。
文道他老說我裝俗,我覺得他說對了一半。因為對我來說,哪一面都是真實的,釋放出哪一面取決於面對什麼樣的觀眾。我有非常庸俗的一面,負能量的一面,內心深處很陰暗變態的一面,也有愛好文化的這一面。雅是褒義詞嗎?俗是貶義詞嗎?我沒有那麼強的分別心。
我在做一個網路視頻節目,叫《天天「逗」文濤》(記者註:《人物》對竇文濤的採訪於2015年10月進行,該節目目前已停播),幾乎所有引起重大爭議的新聞都不讓講,最後只剩下講男盜女娼,網站要點擊率啊,有一期講這個父女亂倫的,點擊率好高啊(笑)!
我估計像文道他就會批判這種現象,可是我說分兩方面。我厚顏無恥地把我的視頻節目打個比喻,叫出淤泥而不染。你看我的這個由頭可能是一個亂倫的新聞,根扎在污泥里,可是我會從這個泥里往上長,引申到人文人性,最後開出的是精神文明之花(笑)。它是完整的一個生態,從一個刺激感官的新聞開始,他點進來了,但是我們沒有停在這上頭,從這兒可以牽著線頭往上走。
佛經上都說「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呢。其實《鏘鏘三人行》很多時候也是這樣,就像一個導遊嘛,你總得有一個餌,這好吃,好,進來了,進來了大家就可以東拉西扯,可以相關鏈接,引到你想談的這個方向去,而且這個轉折既是跑題,也常常歪打正著,轉成看公共話題的一種很另類的角度。
雅俗
現在好像《鏘鏘》變成了一個有文化的節目,其實這也並不是我的初衷。文道已經說我裝俗了,可我感覺《鏘鏘三人行》遠不夠俗。如果我跟一個人的談話,能夠給你帶來知識的營養和能夠給你帶來笑聲,我偏向於給你帶來笑聲,哪怕沒有意義。這可能是我的偏見,我的價值觀,我喜歡讓人開心,我希望節目能夠充滿活色生香,哪怕是滿足感官。有些人說這是個文化人感興趣的節目,這對我並不是一個讚美,我不希望這僅僅是一個很有知識的節目,我的腦子裡好像沒那個分別心,相反我是覺得有些知識分子,他談話中有知識障,就是有時候知識也會成為你的障礙。
我希望能夠欣賞很多的語言現象,一般人以為的某種口才,那恰恰是沒什麼意思的。我們有時候做一些評委,現在評委越來越對素人感興趣,這人講話一看就不像個演說家,可是為什麼他那麼生動?就像土坷垃一樣樸實。我們的陳曉楠做那個《冷暖人生》,採訪很多老兵、農民,我愛看他們的原始素材,我看的不是內容,而是採訪對象的語言,他是吭吭哧哧的,但你看他用的那個語言啊,完全沒有書面語,特生動特實在。
但是我現在不得不承認,《鏘鏘三人行》基本還是一個像是文化人的客廳閑聊的東西。有的嘉賓講話語言不通俗,我覺得不大好。我是學大眾傳媒的,本能覺得不該說大多數人聽不懂的話。我父親字寫得不錯,能草書,但他從小教我給人看的東西別寫連筆字,要一筆一划,他說字可以難看,但不能讓人看不懂。如果跟一個人講話,不得不用了一些高深的詞兒,或者我覺得我的有些話不是普通文化程度的人能聽懂的,我心裡就會有一種抱歉,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你會發現,朋友在私底下瞎聊天的時候,往往比《鏘鏘》更通俗更歡樂,《鏘鏘》說話還是有點文人雅士。我更喜歡的還是私下老友閑聊,多少最精彩的聊天在飯桌茶席間隨笑聲飄散。收藏家講最好的仿製品叫「下真跡一等」,這個節目最初的靈感就來自於生活中的聊天,那不可能原樣搬上電視,所以你都是模仿生活,模仿得再好,充其量也就是下真跡一等。
我總是失敗感很重,總覺得做到的沒有想到的好。前些年有個瓶頸,覺得工作做不好有壓力,現在覺得好像過來了,我現在老這麼想:你們誰有這樣的機會,18年來,我每個星期能跟那麼多有才學有魅力的人聊天、長見識,有些本來就是朋友,私下裡我們都沒空聚會,借著《鏘鏘》正好見面聊聊,這是多好多幸運的事,何樂而不為呢?而且還能藉此謀生,有名有利。有些嘉賓有更偉大的使命感,很好,我沒有,或者說很少,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喜歡看這個節目,希望聊天的人和看聊天的人都能夠享受聊天,永遠不要失去聊天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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