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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夢,她的智慧比美貌更出眾

她,是媲美西施紅極一時的一代天后。美麗,一如大文豪金庸筆下的小龍女、王語嫣、黃蓉。她,端的是姿艷絕代,容華無雙,清麗絕倫……作為女子,她擁有世間女子最想活成的樣子。絕世的容顏,良好的出身,榮光的事業,相伴一生的愛情,以及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於這世俗的人生里,她活成了一個完美女子的樣板。究其因由,不是她貌美若仙,亦不是她演技多好,而是這位絕代佳人的智慧比美貌更出眾,始終能在風口浪尖中把握准機會。不可複製,無可替代!

她之美若芙蓉,風華絕代

在金庸的武俠小說里,最讓人過目不忘的兩個如仙女子,就是黃蓉和小龍女了,一個精靈古怪,一個清冷淡然,共性是她們的貌美。

後來才知,原來這兩個貌美的女子,在生活中是有著原型的,那就是美若芙蓉、有著「上帝的傑作」之美譽、被香港公認的西施演員——夏夢。

1933年生於上海的夏夢,原名楊濛,生就天生麗質的她,六歲時參加《大陸報》舉辦的「上海兒童攝影比賽」便一舉奪冠。17歲時,她隨家人移居香港,和妹妹楊潔一同考進瑪利諾修院。

機緣巧合,她正好和當時的大導演袁仰安之女毛妹是同學,並且關係甚好。當袁仰安要拍一部片子問女兒同學裡有沒有適合演戲的人時,毛妹理所當然地給父親推薦了身材高挑、容顏靚麗的夏夢。

袁仰安一見她便邀約她加入自己負責的香港長城公司。

那時,她的名字還叫楊濛。夏夢,乃是袁仰安為她取的藝名,靈感來自莎翁那部著作《仲夏夜之夢》,取義則是因為夏夢是時年夏季加入的長城公司,並寓意她夢想成真。

這名字,確也適合她這美若芙蓉的貌,及端莊精緻、溫婉靈秀的氣質。至今有影迷提及夏夢時,還更愛將她比作「東方的奧黛麗·赫本」。

銀幕內外,始終詮釋的是「此女只應天上有」的神話!

那一段,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愛情

安妮寶貝曾說過:「最好的愛情是,不要束縛,不要纏繞,不要佔有,不要渴望從對方身上挖掘到意義,那是註定要落空的東西。」

落寞人間里,或許這是最好愛情的樣子。

比如那年裡的夏夢和岑范。

他們,同屬於長城電影公司,一個是才情的導演、編劇、演員,一個是艷若芙蓉的當家花旦,如此的二人堪稱天作之合的璧人。他們因共同主演電影《夢婚記》相識相知,在共同探討、演繹的過程中,他們二人互生愛慕之心。

在豆蔻一般的花樣年華里,能逢著一個他,夏夢始終是心歡喜的。

而於他,亦如是。

多年後,垂暮之年的他仍清晰地記得那時和她在一起的幸福時光。某次,他們結伴到海里游泳,他的腳不小心被劃傷了,鮮血直流。這時,有人打來一盆淡水,她當即疼惜地蹲下來要用淡水給他沖洗傷口,而他因愛惜她立即制止了她。最後,她還是拿出自己的手絹給他包紮。若是不深愛,她亦不會如此體貼細微,而他亦不會在暮年之時還如此記憶如昨。

只是,他們因為矜持,亦因為彼此的愛慕深,於當時誰也沒有對誰表達這情愫,只於眼眸交纏里始終以純潔的友誼交往著。

直到1951年,岑范懷著報效祖國的滿腔熱忱,要離開香港投身新中國的電影事業,他們之間那段如水中月、霧中花的愛慕之情才被兩人模糊地說清。他告訴她,他要回家了;她則不假思索地說,你回我也回!

夏夢能做出如此勇敢爽快的決定,岑范自是感動不已。

可惜的是,造化弄人。

自此,他們天各一方。

相思,唯有用文字信件表達。夏夢為岑范發去了一封封沾染著淚水的長信,岑范自接到這樣一封封滿蓄著夏夢情絲的信件,也為夏夢寫了很多傾訴衷腸的信件。

令人痛心的是,夏夢的信他可以如期收到,而他寫給夏夢的信夏夢一次也沒有收到過。最甚的是,還有人詆毀岑范,說他變心了,說他拋棄了她。其實,信件是有人動了手腳,嚴防夏夢收到隻字片語,詆毀亦是故意而為之。

沒有哪個女子可以在愛情里始終清醒,總是會看不到一些事實。夏夢,也如是。在聽不到他一絲一毫的訊息後,她于思念中經歷了失望、傷心,以至於絕望、心灰意冷。最後,在父母的撮合下,還結了婚。

這一段屬於他們的愛情,就此真的成了隔岸的花,只可觀望,無可近身。

到了1955年,夏夢才有機會去見他一面。在北京北海公園,他們相見。一切過往誤會都得以解釋,可是又如何,她已是她人婦。

世間愛情,最苦最痛的就是這般,愛而不得,有緣無份。

這以後,他的心中再沒有好過她的女子。後來的50多年裡,他再也沒有對任何女子動過心,儘管有無數美女傾慕才華橫溢的他。他曾坦誠過,若是沒有認識夏夢,人生也許會和別人一樣,在一個適當的階段結婚生子,過最日常的人生。「但是我認識了夏夢,別人就跟她沒有可比性了。」他如是說。

從此,他的世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在母親過世後,他便孑然一身,直到老去。

也是,看後來的世事。夏夢沒能跟他一起回來,也是好的。十年動亂,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誰又能保護得了誰。誠如他說過的:「愛一個人,是要對方好。她現在家庭好、子女好、事業好,我覺得非常欣慰,甚至竊喜,幸虧沒有拿到通行證,如果那時回到大陸,以她的背景,還不知會遭遇到什麼災難。我又保護不了她。」

1983年的時候,他們曾見過。在香港的電影節酒會上,她俏皮地「啪」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像曾經的某些時刻。後來,他們還一起拍了照。再沒有其他了。

這樣的愛情,悲壯、無私,誠如安妮寶貝筆下最好的愛情。不求日息朝伴,亦不佔有糾纏,有的,只是內心的忠於。

真好,只是苦了愛意深的人!

與金庸,恨不相逢未嫁時

在這世間,總有一種情感,超越愛情。

——是我愛你,卻不一定要結婚;我愛你,甚至都不要求一起。

這樣的感情,回憶時或溫暖如春,或淚流滿面。

夏夢和大文豪金庸的那段感情,亦如是。

生於浙江一個顯赫書香世家的金庸,原名查良鏞。少時多才的他從數千人的考試中脫穎而出,進入時年鼎鼎有名的《大公報》做編輯。後來,《大公報》香港版復刊,他便南下香港。

正是如此,他得以有緣和香港的夏夢相遇。

此前,他在杭州《東南日報》任記者時,因工作結識了出生在中產階級家庭的杜冶芬,不久便和她在上海舉行了盛大的婚禮,門當戶對的婚姻自然也得到了雙方家長的認可。只是,他不願安於生活,心裡始終有一個外交官的夢想,儘管屢屢受挫,卻一直未曾放棄個人的奮鬥,不斷奔波於內地和香港之間。

時間久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就生分了,最後杜冶芬愛上了別人,他們分道揚鑣。

離婚半年後,他邂逅了夏夢。

在他的眼裡,她天下無雙。

話說,那時他已才情斐然、享譽香江,卻為了能更多和夏夢相處,他寧願委屈自己加盟到長城影片公司,當了個編劇。他的密友曾透露,他愛夏夢如痴如醉,但苦於難在生活中見到夏夢,才想到了「加盟」這個絕招。他自己亦開玩笑說過:「當年唐伯虎愛上一個豪門的丫環秋香,為了接近她,不惜賣身為奴入豪門,我金庸與之相比還差得遠呢!」

是的,他這個多面才子,在愛情面前是個絕對的情痴。

時年,他以筆名「林歡」專門為夏夢量身定做的劇本《絕代佳人》,僅僅片名幾個字,便將對夏夢的愛意表露無遺了。

還好,他的才情亦被夏夢欣賞,只是相逢時晚,她早在遇到金庸3年前就嫁給了夫君林葆成先生。先生雖不是圈中之人,卻對藝術有著自己獨特的認知,並與夏夢情投意合。而夏夢自嫁給他,未有一天不忠於他,面對圍繞在身邊的那些愛慕者,一律是拒絕的。對於情痴的金庸,她保有的更多是一份尊重。

坊間流傳最多的是他們咖啡館的約會。

這是他們僅有的一次約會,他主動地,她卻例外地應約了。在咖啡館清幽的氣氛里,他們二人呢喃而語,詩意浪漫。在酒意里,他終於沒能忍住傾吐了自己對她的愛慕,她聽了後,只說:「今生今世難償此願,也許來生來世還有機會。」

從此後,他只好把她捂在心窩。

他們的關係,自此比愛情少,比友情多。

再無法深戀,於是,帶著深深的失意他離開了長城影業公司,去創辦他的《明報》、致力寫武俠小說去了。只是,她還在他心尖,揮之不去,在他的筆端,黃蓉、小龍女、王語嫣皆有她若隱若現的影子。他還在自己的報紙上為她專門開了遊記專欄,以追逐她的腳步。

1976年,夏夢告別從影了十七年的影壇,告別了香港,移民去了加拿大。他的情海心波再次波瀾四起,一連數十天在自己的報紙上發布關於夏夢移民的消息,並且版版佔據頭條位置。由此可見,夏夢在金庸心中的地位無人可比。

唯感嘆,他們相逢於錯,恨不相逢未嫁時。

而他一句嗟嘆:「即使『流水有情』也畢竟東流去……」言說的是他們這段穿行過春花秋月、最後一切往事都如煙的情緣未了。

她的智慧,比美貌更出眾

許鞍華曾如是評價過夏夢:「夏夢的智慧比她的美貌更出眾。」

是如此,她從那個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的娛樂圈走來,經過政治複雜時期,而能夠讓香港的左中右派都對她無惡言。

這,全然歸功於她的智慧。

作為香港左派電影公司長城的當家花旦,她在公司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在每年的聯歡會上,她一定是「十大姐」舞蹈中的大姐,別的花旦都穿洋蔥綠時,她必定會穿壽桃紅;如果跳「采蘋果「舞時,別人採的是青蘋果,她必定采鮮艷的紅蘋果。

她,始終惠質於他人。

在那個聲色場,她始終律己,絕不拍暴露戲,不參加任何剪綵,亦不參加任何應酬飯局……

曾經,她自己都說自己之所以會加入到左派的電影公司,並非自己為大陸移民的背景,而是因為左派的公司較右派的公司更規範正統些,右派的公司一派亂糟糟的樣子,讓她心生畏懼。左派公司的合同條款里,那一條只拍戲、不參加外面任何的應酬和宴會的條款,就如同給了她一顆定心丸讓她篤定。時年,她走紅後,亦有好多右派的公司重金來挖她,都被她決然地拒絕了。

因為深知什麼才是生之道。金錢乃身外之物,夠就足以,所謂安生才是人這一輩子最可取的。

確也是,在當時紅色時期,只有左派電影公司的女演員才可以合法地嬌俏甜美,自然她們主演的片子才可以在大陸播放。她夏夢,因此才可以攜著那部她主演的《絕代佳人》紅遍全國,更造就過萬人空巷的上映記錄。

朔源那個時代,一代巨星李麗華也沒能達到她今時今日的地位。究其原由,不過是選擇的「較量」。

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此話不錯。

在大陸形式日趨嚴峻之時,左派電影公司的氣氛也越來越嚴肅,尤其是夏夢加入到香港電影代表團,前往「文革」時期的廣州時,見到從監獄裡放出的紅線女,獲悉了許多前輩被關押的消息後,她在返港後便以懷孕為由和丈夫一起移居加拿大。

她,始終懂得取捨,在生存方面。

直到「文革」結束,她在廖承志的鼓勵下,才重返影視圈,並於1978年成立了青鳥電影公司。只是不知為何,在監製了三部叫好又叫座的影片後,她又迅速退出,把「青鳥」轉讓給了一個商人。

於時代風口浪尖,她始終可以做到悄悄又體面地退出。

這,若非智慧,是辦不到的。

誠如老年後沉靜的她,對於後輩們的追問,總是以兩三個字作答,謹小慎微,步步留心,不輕易多說一句,亦不多行一步。

也是,這世間哪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用人的力量來左右的。

她太深明這道理,所以,自始至終都以修籬種菊之心態,來處理人間世事,或機敏選擇,或全身而退。

驚才艷絕,獨我單純內省

「我想給大家一個好印象,希望大家記住的就是我最美好的樣子。」82歲的她,在上海參加自己「從影65周年」系列活動的時候,如是說。

那時,她依然從容優雅,看起來怎麼也不像82歲高齡的人,頂多不過六十幾歲的樣子。對於年輕時的事,她多隻說「是」 「不是」或「不記得了」,反覆說到的是一句「見好就收」。

這樣的她,是單純內省的。

不仰仗任何,亦不貪心、不逞強、不留戀,這也是她之所以選擇在最好的年華里退出影壇的原因。她,知曉洞明,亦承認離開了聲色犬馬的影壇有時也會覺得寂寞,不過,她亦說「寂寞也沒有辦法,人老了,就這樣」。

也是,若是真的演到老,美人遲暮的樣子恐怕沒幾人可以這般記掛她的驚艷了。

若是貌美的人,還擁有著一顆內省單純的心,也真是上帝的厚愛了。自古多紅顏貌美的無腦花瓶,似她這般的卻是屈指可數。誠如她塑造過的那些風華絕代的女子,她們身上飛轉流長的皆是那正大端麗、冰清玉潔的美。

於女人,若是只有美貌,哪怕天仙一般,也無非是個裝飾的「花瓶」,而真正有內涵的完美女子絕對是才華橫溢、清醒內省的。

她的貌美絕對跟「花瓶」不沾邊,無論從演技,還是人生姿態上,她都是上乘的。她,自那一年的處女作《禁婚記》蜚聲影壇,到後來諸如《娘惹》《都會交響曲》《姊妹曲》等一系列影片,均獲得成功。一部古裝片《孽海花》,更使得她於國際電影節中脫穎而出。

然而,在如此多次的影展里她從未角逐過影后的評選,所謂功名利祿於她始終不是人生的第一目標。即便如此,她在電影上的輝煌成就,永遠於時光里熠熠生輝,不曾絲毫退減。

人說,事業上的成功到底不是一個女人應追求的終極目標,擁有一份好的人生才是女子畢生的追求,尤其是情感。

對於此,她詮釋得最好。

在父母的介紹下認識了林葆誠,之後發展順利直至步入婚姻。在人人都說是墳墓的婚姻里,他們經受住了各種狀況始終相攜相伴,漫漫幾十年光陰逝去,他們始終互相信任,恩愛如初。儘管,曾有岑范,亦有金庸,然而,這才是人人欽佩著的她最難能可貴的一面。

因,她始終深知,所謂情感不過飛花逐月,落花流水裡終會隨波而逝,斷不可輕易將自己交付給一個又一個男人。

事實上,這也是一個女子最完美的樣子。

而她,以單純內省的一顆心,贏得了這些。

事實上,也就贏得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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