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解《無間道》——它為什麼好看

文/簡書作者：方野

首先，無間道的劇情符合典型的類型片，劇情從始至終，大小高潮迭起，有谷峰有谷底，由最初對未來的希望到最終的悲劇收場，作為商業片來看的話，算成功的，因為好看。

看下面的圖，兩個小時內，電影有多次潮起潮落，最後跌落谷底。是不是和很多好萊塢商業片很像，各種反轉？

劇情轉折變化圖

而且，這部電影做到了幾乎所有的反轉的鋪墊鋪得合理及時機合適，所以劇情的推進和發展都比較自然，劇情轉折時不會讓人覺得突兀。比如陳永仁在劉建明辦公室發現他曾經寫過錯別字的文件袋以及劉建明手持文件袋的習慣性敲打腿側的動作，從而發現劉建明是內鬼。

但是，《無間道》除此之外還有點別的什麼。很多好萊塢大片劇情十足好看，讓觀眾猶如坐過山車，但電影落幕後就沒有然後了。而《無間道》有餘味兒，這點像藝術電影。藝術電影結尾的情感迸發需要一定的細節情緒的鋪墊和積累，往往這些細節很可能相當長時間節奏緩慢、平淡。但《無間道》沒有這個問題，劇情張弛有度，節奏緊湊，結尾令人唏噓不已。這多虧於穿插於所有高潮之外的細節鋪墊，成功的人物塑造以及梁朝偉極贊的表演。

陳永仁的人物塑造離不開關鍵的幾個人，這些人是活在陰暗處的他與工作（黃sir）、友情（傻強）、愛情（前女友和心理醫生）、對手（劉建明）的連接，這些人勾勒出陳永仁完整的精神世界。

1、工作

與黃sir亦師亦友。當面及電話對話，陳永仁總是扯著嗓子對黃sir吼。這是霸道的溫柔，對自己親近依賴的人，放肆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埋怨完該做的還是照做。 黃sir放在信封里的手錶，陳永仁口上說著從來不帶表卻乖乖帶上，最後永別時，黃sir的欲言又止。簡單的幾個細節，勾勒出陳永仁與黃sir深厚的感情。黃sir最後沒有說出來的話，就像所以其他與最親近的人沒有告別的永別一樣，充滿了悲傷和遺憾。

陳永仁誤以為這個禮物是針孔攝影機

乖乖戴上了手錶

欲言又止的永別

2、友情

與黑幫兄弟的感情是複雜卻真實的，這十年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除了知曉他真實身份的黃sir，朝夕相處的兄弟對自己的關心是最真實的存在吧。

3、愛情

與兩個女人的愛情，是這部電影里屬於陳永仁最溫存的部分。前女友故意說錯女兒年齡的老梗雖然略俗，但這給陳永仁的死給予了一絲溫暖，生命的延續總是能溫暖冰冷的現實，不至於讓人更絕望。心理醫生除了展現陳永仁的愛情世界，也是陳永仁最後幾近絕望時的唯一寄託，警官學校的校長及黃sir的相繼離世，發現劉建民這根假的救命稻草的真相，讓他瀕臨崩潰。這世界還有誰能懂他呢？告訴一個與自己生活沒有實際關係的人，信也罷，不信也罷，總能給自己一個念想，萬一真相沒有昭然的一天，至少有一個重要的人可能願意相信自己是一個警察。

愛人終於知道了這個秘密是真的

4、對手

與劉建明的PK，是這個電影的重點。劉建明與他一樣，也是一個煎熬的人，說到底，他們是同類，理應來說最懂陳永仁的莫過於劉建明了。劉建民理應也是一個立體、豐富的人物，甚至從無間道的片名來看他更應該是主角。但這個人物的渲染顯然沒有陳永仁的多角度來得豐富，加上劉德華不那麼層次化的表演，這個複雜的人物稍顯單薄。

這個故事最大的魅力就在於他們之間的較量，劉建明明明想要變好人，甚至試圖通過與陳永仁的合作達到雙贏。但在隨之而來的利益衝突下，最後只能弱者犧牲。正因為明明本來可以大團圓的，怎麼就黃了呢，讓人唏噓不已。真實的生活雖然不會如此戲劇化，但實際上，真實的生活的確是總充滿無奈、陰差陽錯與遺憾，哪能都如願以償呢？劉建明作為主角，通過反襯陳永仁，強化了陳永仁這個角色。

聽到劉建明推薦的線播放出的《被遺忘的時光》懵逼的表情

最後天台PK

比如電影用的首尾相應的小技巧，年輕的劉建明說「我想跟他換」意味著他不想做卧底，想走出牢籠；而功成名就後的劉建明說「我想跟他換」是對陳永仁的致敬。這就是香港電影的魅力，沒有所謂的主旋律，光輝形象的警察像普通人一樣牽動人心，他首先是個人，然後是警察及其犧牲。

被警校開出作卧底

所以，生活中，你了解一個人，你需要知道他是做什麼的，他的興趣是什麼，他與親人、朋友、戀人的關係。電影里，不同角度幾筆用心的細節勾勒，一個立體豐富的角色便躍然於屏幕上。

最後想說的是，這部電影的成功離不開梁朝偉的演繹。他的一顰一笑，他的眼神，就讓你我心裡有了一個陳永仁。套用一句說爛了的話，連頭髮都是戲！

連頭髮都是戲

看到墜樓的黃sir

看到墜樓的黃sir

當《再見警察》響起，有沒有很難過呢？

方野：簡書原創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