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第三天：三 西台掛月 1 蓮師灌頂

　　西台掛月峰海拔2773米，《清涼山志》曰：「頂廣平，月墜峰巔，儼若懸鏡，因以為名。」掛月峰的形狀，遠觀猶如一隻翩翩起舞的孔雀，在雲霧繚繞間兀自開屏。而西台的志書史料楹聯詩詞中則多有關於獅子的記載，表明這裡似乎是獅子常來光顧的地方。

　　中台和西台是兩個相距最近的台頂。耗時無多，上師便帶領弟子們抵達西台頂附近。

1．蓮師灌頂

　　從停車處下行，需要小心地越過許多龍翻石，方才來到一個洞口。這個山洞由一塊巨石俯身而成，三面乃岩壁，外面一側是以磚石砌成的牆，牆壁上開有一扇小窗，從外向內透著天光。牆外有一方空地。洞內的石壁呈黑灰色，在潤濕的涼意里微微發亮，其上布滿了淺色細紋，隱約有文字自然顯現於石壁的紋理脈絡間。洞中供奉著蓮花生大士像。洞外的龍翻石上有幾個清晰的大腳印，有的像是龍爪，有的像是獅足，還有的好像是成就者留下的痕迹。而在西台頂的寺廟有這樣的楹聯：「獅子有靈曾印跡，蟠桃無歲不生香。」 雨花老人亦有詩云：「誰跨狻猊到五峰？徐行蹋遍玉芙蓉。一方石上遺靈跡，八水池邊絕異蹤。花落每經香雨濕，春深唯有綠苔封。杖藜歸去應尋覓，見在西岩第幾重？」

　　念誦著蓮師心咒，弟子們陸續地到齊了，牆外的空地剛好足夠容納我們。上師從窗口探出頭來，一部經函放在窗棱上。由於殊勝的緣起，上師在這裡賜予隨行弟子們蓮師緣起除障灌頂（列繞朗巴大師的伏藏，是增上順緣、遣除違緣與障礙的極其殊勝之法。其修法儀軌《緣起除障攝義儀軌》已經翻譯，收集在《顯密念誦集》第三冊中）。上師所用灌頂的儀軌雖然是簡略的，卻包含了生起次第和圓滿次第的內容。

　　灌頂前，上師語重心長地就金剛乘的傳承和灌頂做了簡要開示：「五台山是大圓滿的傳承祖師們駐留的地方。布瑪莫扎昔日來到這裡依止西日桑哈祖師二十年，再回到印度，100歲時被赤松德贊國王迎請到藏地，在藏地十三年又回到五台山金剛窟。嘉納思扎祖師也是在善財洞依止西日桑哈祖師。蓮花生大士也一定來過五台山。今天在這裡給弟子們灌頂，緣起非常殊勝。

　　佛陀的教言可以通過文字流傳下來，但佛法的真諦只存在於上師的心裡。它的傳承只有一條途徑，那就是以心傳心。

　　密宗非常重視傳承，得到傳承以後修持和沒有傳承時自己修持，功德與加持相差很多。真正的傳承是從佛到現在，每一代的傳法和承受法脈都傳承有序，一代一代延續到現在沒有中斷過。有一些法門，可能中間斷過，或者現在已經斷了，後學者依據佛經學習和修行。閱讀、抄寫佛經有無量的功德, 但傳承清凈而不曾中斷的法脈是殊勝的法緣，是修行成就的依怙。

　　密法中大圓滿法的傳承從普賢王如來至今，法脈沒有斷過。我的傳承是從法王如意寶等具德上師那裡得到的，法王如意寶是真正的佛。雖然我不是活佛，也沒有什麼成就，但是讓我自己感到欣慰的是，在我依止法王如意寶的二十多年裡，從來沒有對上師起凡夫想，沒有違背上師一句教言，沒做過一件令上師示現不悅的事，所以我傳給你們的法, 傳承非常清凈也極具加持。

　　如法獲得灌頂以後，才真正進入金剛乘，沒得灌頂的不是密宗弟子。獲得灌頂前要先皈依，沒有皈依就求灌頂不如法。

　　獲得灌頂的機會非常稀有，能獲得灌頂是往昔積累的無量福德在此時的顯現。在灌頂以前，傳統上要求上師和弟子相互觀察很長時間，所以我在漢地給居士們灌頂的次數不多。

　　得到灌頂後就成為密乘弟子，一定要護持密乘戒律。有人誤認為只有出家人才需要持戒，其實在家人一樣需要守持戒律，尤其是求到灌頂後更要嚴格守持。得到密乘灌頂的在家人比只持沙彌戒的出家人戒律還要嚴格。

　　清凈的戒律是一切功德的根源，是獲得暫時和究竟解脫的基礎。得到灌頂之後，比灌頂更重要的是護持密乘戒律，這是每位密乘弟子必須遵守的。

　　密法很殊勝，修習密法，成就相對來說快，但是破密乘戒的果報也很大。一旦真正地破了密乘戒，一定要儘快懺悔。

　　法王如意寶在喇榮五明佛學院舉行法會或者灌頂以前，都要管家進行調查，絕對不允許破戒的人參加，判斷的方法不是通過神通觀察，是大家都知道、都看到的。這並不是法王不慈悲，而是因為如果有破密乘戒的人在，會對其他參加法會和灌頂的人有很大影響。

　　大家不要失望，認為守持戒律太難了，只有已登地的菩薩或佛才有能力守持。因果取捨之法，即是戒律，是佛陀為引導因地的修行人正確修法而宣說的。戒律的要求不會超出普通人能力之所及。希望大家在這一生中能不間斷地去了解密乘的教法，深入、系統地學習密乘戒律。」

　　和法王一樣，上師有時也會詼諧地與弟子們逗樂，他說：「今天的時間特別緊，而且我的肚子也特別餓，本來說話就不是很清楚，現在更說不清楚了，但是說不清楚沒有關係，只要你們有信心就可以了。」弟子們聞言皆開懷地笑了，在朗朗的歡笑聲中，灌頂開始了。

　　上師接著說：「灌頂之前一定要發菩提心。求灌頂的希求心也特別重要。」不知何時，太陽周圍又顯現出瑰麗圓滿的彩虹。這五色的光環好像與上師的心如影隨形，自有一種奇妙的默契。上師只要做開示、傳法或灌頂，它就如約出現。

　　弟子們沒有覺得太驚訝，幾乎所有弟子都有這樣的經歷，在上師身邊總有彩虹，彎彎的、圓圓的、雙層的、抑或雲端的一段虹光，抑或空中五彩的雲朵。

　　在這一刻，弟子們清晰地感受到上師的加持力。一切的外境如夢幻泡影，而內心猶如寧靜的湖水不起漣漪。上師慈悲的加持無所不在。

　　上師示現上像極了法王如意寶，從他貧寒的身世、成長的歷程、度化眾生的事業到他的為人與性格特質，乃至上師逗弟子們的樣子，都和法王如出一轍。我記得上師曾經在《無盡藏》一文中這樣回憶法王：「法王如意寶的一生是個無盡藏，凡是與他結緣的人都會得到他的好處。他把自己當作一個無所不有的寶庫，別人需要什麼儘管拿去，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幼年的磨礪與過往的酸楚讓上師理解人生的痛苦和無常，讓他更加渴望為那些有所需要的人們提供無私的幫助與溫暖的依怙。和上師接觸過的人都了知，上師的心地柔軟，最不願意也不忍見弟子們產生煩惱。上師常常說：「如果我不能給弟子們帶來利益，也希望弟子們不要因為我的緣故而產生煩惱，使自己的佛法修持受到障礙。」不論弟子帶著多少願望與執著來見上師，他都不辭辛苦，儘可能一一給予滿足，往往疲倦不堪才稍事休息。曾經有授記說，凡是和上師結緣的眾生都能得到利益。

　　寫到這裡的時候正是法王如意寶圓寂九周年紀念日，也是藏曆水龍年十一月十五日，阿彌陀佛的節日。五明佛學院和扎西持林都從這天開始紀念法王的法會，以念經、供燈、放生等方式利益眾生，供養法王如意寶和阿彌陀佛。當天早上，上師在微博里發布了不少五明佛學院和扎西持林法會現場的照片。

　　稍後得知，上師正是於這一天圓滿完成了《同生極樂國》的撰著。當天夜裡，上師夢見了法王如意寶為弟子們灌頂傳法，並整宿都置身光明歡喜的夢境之中。緣起非常吉祥。

　　一位上師的弟子心裡一直存有遺憾，那就是自己從未有幸親見法王如意寶，每一次看到法王的照片或聽到他的故事，就會傷心落淚。在上師灌頂的時候，她哭了很久。她說，如果沒有上師的慷慨和慈悲，不知道自己還要在迷惘和孤獨中流轉徘徊多久。雖然自己沒有其他師兄那麼大的福報能夠親見法王，但是幸好還有上師在。

　　念及上師的辛苦、承當和恩德，念及上師病後尚未完全恢復，還是這麼消瘦就帶領弟子們朝聖，給弟子們傳法。很多弟子傷心哭泣。

　　灌頂之後上師又仔細地叮嚀：「這次朝聖的行程特別圓滿。如果我們能好好發願的話，在我成佛的時候，你們會成為我的第一批眷屬。所有的眾生都會成佛的，我也一定會成佛。那個時候，有的弟子如果先成佛了，就會以菩薩的顯現成為我的眷屬。有的後成佛，那時候，也一定會是我的眷屬。這次緣起很殊勝，大家一定要好好發願。

　　當我把蓮師像放在你們頭頂時，請大家觀想蓮師身語意融入自己心間。」

　　一位弟子輕輕發願：「眾生生病我願是葯，眾生想要渡河我願是橋，眾生想要寫字我願是紙和筆，我願成為眾生所需要的一切。願我生生世世和上師永不分離，在一起弘揚佛法，利益眾生，直到證悟成佛。」

　　弟子們恭敬合掌，排著隊從上師的小窗前慢慢走過，上師為我們一一加持。幾乎所有的弟子臉上都帶著淚水，無論是最不愛哭的男師兄，還是最愛哭的女師兄，在這一刻好像沒有什麼差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