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秘聞---七十年的沉淪與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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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時間: 2007-4-17 15:20:22 編輯 引用回復 留言 舉報 表揚 底層

轉貼]晚清秘聞---七十年的沉淪與荒唐文章提交者:納言敏於行1、紅燈照 2、義和拳 3、廢立 4、招亂 5、宣戰 6、淪陷7、西逃8、東南互保 9、議和 10、懲凶此國難記實際所指是庚子年事,即為義和團之亂導致八國聯軍侵入北京,以致慈禧太后倉皇出逃之事。義和團之事舊稱「拳匪」,本不足為道,但機緣巧合,其掛起「滅洋」大旗之日,正好是慈禧太后欲廢光緒帝、另立新君之時。由於廢帝行為被各國公使抵制,慈禧太后懷恨在心,竟然將義和拳合法化,並想利用義和團去攻打外國使館,並進而向世界上的主要強國宣戰,其行事之乖戾荒唐,駭人聽聞,實在為千百年之罕見。現錄清人野史雜記,加以剪裁修正,整理成文,以饗讀者。1、紅燈照  甲午一戰後,京津一帶因為緊鄰遼東半島和山東半島戰場,百姓頗受驚擾,人心惶惶,以至於民間遷徙之事,多有發生。當時在天津的北鄉,發生了一件奇異之事。當地工役在挖掘河渠的時候,獲得一塊殘損石碑,碑面上刻有一些文字,但因時間久遠,大多數文字大都已經浸漫腐蝕,難以辯識,惟有二十字卻可以清楚的辯出,上面刻著這樣一個讖語:「這苦不算苦,二四加一五。紅燈照滿街,那時才算苦」。當時人紛紛稱奇,而開頭的一個「苦」字,則很容易被人認為是指剛剛被日本人戰敗之事,而更讓人驚恐的是,「這苦不算苦」,更大的苦頭還在後面。  國人迷信那是由來已久,特別在歷朝歷代傾覆之前,民間總會流行一些童謠和讖語,其中大多隱喻著一些災難和變故。西周周宣王時期,就有童謠說「糜弧箕胞,幾亡周國。」(1)果不其然,傳至其子周幽王時西周就滅亡了。又如陳勝吳廣起事時,也曾做狐語「陳勝王」,以壯其聲勢。元末起義時河工也曾掘得一獨眼石人,而在此之前,「石人出,天下反」的傳言已經是滿天飛了。大多數的童謠和讖語分為兩種,一種是「事後諸葛亮」,後人常常以此來附會歷史;第二種往往是舉事之人假託天意,利用民眾的迷信並吸引其參與的有意安排,但其宣傳作用卻不容忽視。  後來山東曹州亂起,當時袁世凱巡撫山東,當下就發兵捉拿了首領朱紅燈,並將之卡嚓了。後來有人想起了那石碑上的「紅燈」之讖,豈不正好是和「朱紅燈」之名相對應?好在當時朱紅燈的勢力和影響並不大,且只局限于山東一隅,尚不足以引起更大的重視。  但到了庚子年(1900年)的四五月間,天津民間忽然流傳「紅燈照」的故事,其事迹雖說簡直有如神話,難以置信,但卻一傳十,十傳百,弄得天津城裡城外,人人皆知。民間所謂的「紅燈照」,大都指的是十來歲的少女,紅衣紅褲,年紀小一點的挽著雙丫髻,大一點的則盤著高髻,扎紅稠,左手持紅燈,右手持紅巾,或者手持紅色摺疊扇,扇面和扇股都一片紅色,正如描述其時代的影視劇所展示的形象,在人群中格外現眼,人稱紅衣仙姑。故事的最初說是一老婦聚集數十個紅衣少女圍成一圈設壇授法,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後,修鍊成功,這些紅衣女子於是自稱為「太師姐」,並開始轉教其他剛入壇的仙姑。  古怪的事情還在後頭。據當地人說,紅衣仙姑修鍊成功後,經常在夜間作法。最開始的時候,仙姑們拿起手中的紅扇開始扇風,進而居然像仙女一樣離開地面,就像裝了直升飛機的螺旋槳,越升越高,而且還從空中摘出紅燈並擲下地面,而其他未修鍊成功的從女就把紅燈拾起放回壇內。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紅衣仙姑竟然可以長時間的飄於夜空,且越行越遠,並逐漸化為夜空中的明星,但遠大於夜間所看到的普通星星,仙姑們在夜空中不停閃爍,或上或下,或近或遠,十分詭異。作法的仙姑多的時候,甚至像煙火表演一樣,有時候像佛珠一樣連成一串,有時候又象一群魚一樣,在夜空中時而分離,時而聚合,就像一群碩大詭異的螢火蟲,在茫茫夜空中遊盪,猶如飛火流星,在夜空中詭異無常。  如此怪異之事,讓天津人一下像炸了鍋一樣,紛紛奔走相告,群起而觀之,大夥晚上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別提有多吃驚,場面有多熱鬧了。有的好事之人整一晚上爬到屋頂上觀看,甚至一夜不睡的。不出所料,這個怪異之事很快有了明確指向,天津城中開始有人到處傳播,紅衣仙姑能夠在空中擲火,燒毀洋人教堂和住宅,並且還能呼風助火,把洋人所在燒它個一乾二淨。如此奇異之事,很快一傳十,十傳百,幾乎在最短的時間裡,天津幾乎人人都知道了「紅燈照」和神通廣大的紅衣仙姑。  為什麼要燒教堂,這裡必須要稍微提一下歷史背景。由於甲午戰爭中清軍大敗,日本在戰後向清廷提出了嚴苛的條件,包括賠償巨款和割讓台灣及遼東半島等,但在割讓遼東半島問題上遭到了俄國的強烈反對------俄國人一直把中國的東北作為其勢力範圍,決不能讓日本染手其中。於是俄國勾結德國並聯合英國,對日本施加了強大壓力,並派出軍艦在黃海游弋以向日本示威,而當時日本在戰爭中損耗甚大,沒有實力和俄、德兩國叫板,於是只好把遼東半島給吐了出來,另外訛詐了清政府三千萬兩白銀做贖遼費。因為這事,日本和俄國結下樑子,於是在十年之後(1904年),日俄為了爭奪中國的東三省的控制權,展開激戰,但戰場卻是在中國的東三省,清政府居然宣稱「中立」,誠為我國人巨恥。  《馬關條約》後,俄、德、英諸國認為不能給清廷白白幫忙,於是在甲午戰爭後,各國掀起了強租中國港口的狂潮,如德國租借青島、俄國強租旅大、英國強租威海衛,與此同時,洋人包括傳教士等大量進入中國,並且在各地招收信徒,由此在各地引發了教民和本地人之間的諸多衝突,而由於地方官員害怕得罪洋人,因而對教民多有袒護,這樣引起了更大的騷亂。當時山東、天津的教案爭端,又比其他地方要多,這和當地洋人進入較早、勢力較大有關。教民衝突加上官員的無理袒護,使得當地居民對洋人和本地教民深為不滿甚至仇恨,就連有的教堂建立育嬰院收養孤兒的善舉,也被謠言蠱惑成洋人收養孤兒,開膛破肚取出心腎等器官去做藥引等。謠言越傳越厲害,「土洋」之間的矛盾和對立也越來越尖銳。  正因為如此,大多數天津人才對反洋人的「紅燈照」故事坦然接受,信以為真。五月初的幾個晚上,天津人幾近癲狂,家家戶戶都懸掛紅燈,以迎接「紅燈照」的仙姑。而天津城內城外的大道上,點燃的火把和大紅的蠟燭一路上高高排將過去,遠遠看去,有如車水馬龍,萬星閃耀,氣勢驚人。大家都爭著傳說義和拳隊到來之處,紅燈照也跟而隨之。當時已經開始有焚燒洋樓(教堂和住宅)的事件發生,但人人都在傳說那是仙姑所擲之火----既然仙姑是從天上擲火,那豈不是天火,豈不是天譴?  緊接著,又出現自稱「沙鍋照」的組織,其成員人人挾夾著一個大鍋,形如巨缽,碰到拳民戰時,就劈柴做飯,給拳民做後勤工作,以供應那些義和拳民。這些「沙鍋照」成員,帶的沙鍋並不大,但卻自稱做出來的飯可以供應上百人,人皆怪之。後來人認出這些「沙鍋照」成員,其實都是乞丐,他們沿著各家各戶索要糧食來供應拳民,行為囂張,天津人也沒有敢拒絕的。  五月中旬,天津城外有艘古怪的小船停在北門外,船的周圍都用紅紗蒙住,裡面有一老婦,自稱自己是「黃蓮聖母」,當時還有宣稱「三仙姑」、「九仙姑」的也同居船中,自稱包治百病,藥到病除。有拳民在戰事中受傷的,給抬到船邊,仙姑就在傷口上傅以香灰,過了幾天居然有蛆自己從傷口中爬出。種種奇特駭異之事,幾乎都擱一塊在天津的四五月間發生了。  當時的情況怪異到就連當時的直隸總督裕祿也坐不住了,總督大人甚至派人把「黃蓮聖母」迎入總督署,並穿著正式的朝服對其三叩九拜,但「黃蓮聖母」很是不給面子,一點也不為理會。裕祿很是無趣,只好命令手下做了兩桿黃旗,上面書有「黃蓮聖母」四個大字,一路上吹吹打打,把「黃蓮聖母」連同兩桿旗幟,送到北門侯家堠某個神堂里供奉著。在神堂里,「黃蓮聖母」端坐神櫥中,其四周垂下黃幔,外面香燭裊裊,接受萬眾禮拜。  八國聯軍過後,天津城陷,「黃蓮聖母」慌忙逃去。而此時的拳民們或四處逃散,或就地為盜,有幾個人在一小船中偶遇到聖母及兩仙姑,因為貪圖賞銀,於是把聖母和仙姑捆了,獻給了都統衙門。在途中,其中一仙姑投水自盡,另一仙姑與「黃蓮聖母」則一同被正法。也有好事之人說,官府把仙姑獻給了洋人,洋人見其貌美,於是把仙姑帶到了歐洲,最後不知所終。而其他「紅燈照」女子,大都為無家可歸之人,後來據說大部分都做了娼妓。  評議:天津人的迷信,大概也是出了名的。馮驥才先生在他的小說《三寸金蓮》里,(2)就特別描述了當時的種種怪異之事。整個「紅燈照」的過程,形同鬧劇,甚至根本就是一場騙局。這些「紅燈照」的最初事迹和傳說,有很明顯的人為操縱痕迹,譬如開壇練法之事,大都為傳說,而「著紅衣,穿紅褲,持紅扇」,應該是有意而為之。至於對用幼女、少女,主要是考慮到其智力發育未全,基本沒有社會經驗,便於操控而已。而且從國難後這些紅衣女子流落為娼的結果來看,這些女子應該大都為流浪女。至於其所謂「黃蓮聖母」,也不過是被操控的一個形象代表而已。  至於其夜間升空之類,估計也是利用風箏或者其他方式用假人升空,真人斷不可能。而空中擲燈,可能是地上的同夥在做假,以製造轟動效應。如果開始「仙姑」升空是有意的表演,用於蠱惑人心的,後來其擲燈燒教堂就開始暴露其目的了。而後來各家各戶懸掛紅燈,大道上列紅燭等,開始表現為有組織的行為了。而後來的「沙鍋照」成員向老百姓索米,為拳民生火做飯,那更是有組織的行為。從「義和拳隊到來之處,紅燈照也跟而隨之」的情況來看,「紅燈照」應該是拳民組織的把戲,目的是製造神化的氣氛,並客觀上起到宣傳的作用。只可惜義和團不堪一擊,樹倒猢猻散,最後不管是聖母也好,仙姑也好,「東洋鏡」終究要被戳破,即使騙得過那些迷信的百姓,但卻騙不過官府的刀槍,結果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誤了卿家性命!  註:(1)、《史記》中說,周宣王時期,有童謠說「糜弧箕胞,幾亡周國」,糜弧是用山桑木做弓,箕是草名,可以做箭袋,意思是周王朝屢屢發動戰爭,將要導致亡國的危險。   (2)、馮驥才先生在小說《三寸金蓮》的前言提到天津衛犯邪的希奇古怪之事,也提及當時天津人頗為信邪和官府害怕洋人之事。  2、義和拳   義和團本來叫義和拳,又自稱「神拳」,為了吸引群眾,徒眾往往以「天神附體」的表演來吸引人來參觀,藉以吸收入伙。既為「神拳」,其練習的武術,和一般正派的武功大不相同,很是有自己的特色。舉例而言,在傳習武功時,師傅往往裝神弄鬼的焚符誦咒,然後命令徒弟趴在地上,並強令弟子禁閉上下齒,同時緊急連續的吸氣,由於幾近窒息或者服用了某種藥物的緣故,往往導致練習者口吐白沫,這時,師傅就大喊「神降了!神降了」!於是師傅和弟子一起躍起操刀弄棍,有如群魔亂舞,其樂也融融,其顛也狂狂,直到力氣用盡才停下來(專業表演,請勿模仿!)。對於這種獨門秘技,筆者倒覺得這好像是一種練習肺活量的極限調息之法,對提高肺活量有很大幫助,就像筆者小時候在河裡和小朋友比試,看誰能在水裡憋更長時間,如果憋過頭了,搞不好也會有口吐白沫發癲發狂的效果。從生理上講,由於大腦長時間缺氧,的確會產生一種癲狂狀態,所以會舞刀弄槍,直到力竭倒地,倒也不失為一種極限運動方式。  義和拳,本源於八卦教,最初起于山東堂邑縣,舊名義和會,在嘉慶年間興起,和白蓮教可能有某種關係。當時官府對此嚴加禁止,抓到其黨徒往往要凌遲處死,但珍貴的火種還是保留了下來,比如傳到了朱紅燈。朱紅燈起事被殺後,由於袁世凱在山東追拿得緊,義和拳只好潛入臨近的直隸(今河北),在河間府景州獻縣形成兩派,先有乾字拳,後有坎字拳。坎字拳當時主要在河北滄州的靜海縣一帶蔓延,以白溝河的張德成大師兄為首領。坎字拳則設壇於靜海縣的獨流鎮,規模似乎要大一點,當時號稱「天下第一壇」,天津之亂,則主要是以坎字拳為主。乾字拳則是由景州蔓延於深州、冀州、淶州,而後到定興、固安等地,在清廷政策放寬後進入北京城。  天津坎字拳和北京乾字拳的義和拳都稱出於義和會,但分為二派,時間倉促,也沒什麼大的聯繫,清廷招降後都改稱義和團,彼此以師兄弟相稱。坎字拳和乾字拳都崇尚紅色,這頗讓人聯想到天津的「紅燈照」之紅衣仙姑的詭異事件,可能就是其幕後操縱。坎字拳和乾字拳大體接近,只是在練習方法上稍有不同。據目擊者說,坎字拳傳習前頗為莊重,先要焚香叩拜,直立良久然後忽然倒地,緊接著又一躍而起,亂蹦亂跳,持械而舞。而乾字拳則形式簡單,徒眾先閉息伏地,過一會則白沫滿口,大家一起高呼「神降」,也躍起持械而舞。另外,義和團還有震字拳、坤字拳兩派,習練的人不多,影響也不大,不敘。  至於義和拳所請的神,比較崇尚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別。被請的各類神仙五花八門,一應俱全,比如大家所熟知的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僧、黃飛虎、黃三太等等。練習請神的時候,師傅往往附在徒弟的耳邊念念有詞:「快馬一鞭,西山老君;一指天門動,一指地門開;要學武藝請仙師來」;或者「請志心皈命禮,奉請龍王三太子,馬朝師,馬繼朝師,天光老師,地光老師,日光老師,月光老師,長棍老師,短棍老師」,不一而足,大都是想到請哪個神仙,就隨意呼一神名或人名,隨便孫悟空、豬八戒、楊香、武松、黃天霸等,哪一個都行,心誠則靈。而下面各分壇所供之神也是千奇百怪,有姜太公、諸葛武侯、趙子龍、梨山老母、西楚霸王、梅山七弟兄、九天玄女等等,上面也不管。最搞笑的,連雍正年間的年羹堯,死了沒多少年,居然也在被請之列,當然,這也充分說明了義和團請神時,絕對沒有按資排輩的官僚主義。看來,義和團民們都是《封神傳》、《西遊記》諸小說的愛好者和由此改編之戲劇的忠實觀眾,一有機會,就把他們的偶像給供奉出來了,這一點,和如今的偶像崇拜並沒有大的分別。由此我們也得出一個道理,要想發動群眾,必須要深入了解群眾喜聞樂見的東西才行。  庚子年四五月間,天津城內外義和拳遍地撒傳單,名目繁多,通俗易懂,有「關帝降壇文」、「觀音託夢詞」、「濟顛醉後示」等,大都是以神的名義,說要消滅洋人。其中,「洋人、教士和教民」,分別被戴上「大毛子、二毛子和三毛子」的帽子,遇之則殺無赦。  殊為搞笑的是,義和拳內部迷信玉帝將派下天兵天將幫助消滅洋人,有咒為證:「天靈靈,地靈靈,奉請祖師來顯靈。一請唐僧豬八戒,二請沙僧孫悟空,三請二郎來顯聖,四請馬超黃漢升,五請濟顛我佛祖,六請江湖柳樹精,七請飛標黃三太,八請前朝冷於冰,九請華佗來治病,十請託塔天王,金吒木吒哪吒三太子,率領天上十萬神兵。」另外,怕兵力不夠,還有以「關帝為先鋒,二郎神殿後,增財神督糧,趙子龍、馬孟起、黃漢升、尉遲敬德、秦叔寶、楊繼業,李存勖、常遇春、胡大海」等諸多土生土長的神靈英雄,都要趕來會師,消滅海外的洋兵洋將。從這些天兵天將的身份看來,義和拳是很博愛的,各個時代的英雄人物,不分地上仙界,都為我所用,召之即來。但細細推敲,還是來自於《西遊記》、《封神傳》、《三國演義》、《綠牡丹》、《七俠五義》等這些北方人愛看的通俗小說和由此改編的戲劇人物。  除了練習獨門秘術之外,義和拳還勤練「神功」。練習前,練習者必須以頭頂地,對神叩首三十六,這個過程叫作「禮神」,以表示尊重和心誠。神功有兩種,分為渾功和清功。渾功的低級別的,只需要練習百日,而高級別的清功則需要四百天。據義和拳的宣傳資料上說,渾功練好後可以避槍炮,刀槍不入是也。而清功只能飛升,就像「紅燈照」姐姐一樣,可以在空中飛來飛去,滿足大家小時候渴望像小鳥一樣飛翔的夢想。由於時間有限,加上很多人又圖速成,大多數人都沒有練成,臨陣時則腰上佩個小黃紙畫像,畫像有首無足,銳指,頭四周有光,很是古怪的樣子。另外,大概是怕功力不夠,各師兄弟又在心口下貼些符咒,比如「雲涼佛前心,玄火神後心」;或者「左青龍,右白虎,雲涼佛前心,玄火神後心,先請天王將,後請黑煞神」等,據說只要心中默念這些符咒,洋人的槍炮就會自動熄火。但是後來的事實證明,其實際效果看起來並沒有宣傳的那樣見效,師兄弟們後來遇到八國聯軍,還沒有等到念完,就已經在洋人的槍炮聲中彈,很乾脆的死掉了。   評議:每次想到義和團高念「刀槍不入!刀槍不入!」,向八國聯軍衝去的時候,感動之餘,心裡總想發笑。電影《奪寶奇兵》里,一個東洋人在西部牛仔面前手舞足蹈做足功夫的架勢,西洋牛仔很不屑的瞧了瞧,拔出手槍,一槍就結果了那功夫家。在李連杰的電影《精武英雄》里有句話,是日本黑龍會的總教頭和陳真比武完後跟陳真說的,他說,「年輕人,要擊敗對手,最好的辦法是用手槍。」誠然!義和團固然有拳拳愛國之心,但其方式,說好聽點,是滑稽可笑。逗人一樂;說難聽點,那就是封建迷信,試圖開歷史倒車的愚民。對此,我們真的不知道該讚頌,還是報以冷笑。3、廢立 戊戌年(1898年)維新變法失敗後,以慈禧太后為首的頑固派四齣捕殺維新派人士,進而在菜市口斬殺譚嗣同、康廣仁、林旭、楊深秀、楊銳、劉光第六人,史稱「戊戌六君子」。事變後,梁啟超逃往日本,康有為坐英國太古公司的重慶號輪船逃往上海,而就在此時,清兵早已在上海等著,準備等康有為一到捉拿了就地正法。在這危急時候,恰好船上有個叫普蘭德的英國人,是英國領事館的,他對照相片後認出康有為,趕緊把一道「皇上已崩,急捕康有為,就地正法」的電旨給康有為看過,然後說服康有為和自己一起坐小輪船離開太古號登上英國軍艦,最後在兩艘英國軍艦的護送下來到香港,才算逃過這一劫。        為此,慈禧太后對英國人懷恨在心。過了一年,也就是己亥年(1899年)冬,慈禧太后和端王載漪看光緒帝越來越不順眼,於是開始密謀廢掉光緒帝,另立載漪的兒子溥俊為大阿哥,準備接替光緒的帝位。消息傳出後,天下震動,國人皆曰不可,特別在東南各省,反對聲一片,群情激昂,當時就有個叫經元善的人,效仿當年康有為聯名上書,短時間內徵求到上千人的簽名,向朝廷上書抗議。慈禧太后看到聯名上書,心頭大怒,下令立刻捕殺經元善。後來經元善潛入澳門,清朝官員屢次向澳門總督要人,但都遭到了拒絕。        為了獲得各國對新儲君的承認,載漪派人通知各國公使,進宮前去朝賀新立的儲君,但各國公使大都對光緒帝有好感,而且認為廢除光緒帝毫無道理,於是都拒絕前往朝賀。對此,慈禧太后和載漪極為惱怒,覺得這是對他們的侮辱,於是成天琢磨著想要報復這些洋人。恰好這時天津的義和團興起,並以「滅洋」為號召,載漪聽後心頭大喜,立刻屁顛屁顛進宮,在慈禧太后面前大力誇讚義和團,說義和團是些來幫助朝廷對付洋人的忠義之民,對朝廷忠心耿耿,實在是國家之福,大可以放心使用云云。  慈禧太后聽後信以為真,於是命令刑部尚書趙舒翹、大學士剛毅等前往天津考察,考察途中發現義和團正在搗毀洋人鋪設的鐵路電線,並且燒毀洋書、洋畫,表現非常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趙舒翹和剛毅對這些義民的表現很滿意,於是回去上報慈禧太后,並進而將義和團導入京師(北京),數目甚至達到幾萬人。義和團進入京師後,又開始表演他們那套古怪的把戲。當時的北京城中被弄得烏煙瘴氣,處處是壇場燒香,大寺觀里還設立大壇,供奉洪鈞老祖、梨山聖母等等。這還不算,義和團還命令居民每家每戶都要燒香祭拜,遇到敢違抗或者取笑的,殺無赦。結果整個北京白天香煙蔽城,結為黑霧,到了晚上則通城煙霧燎燎,陰氣慘慘,就像七月半的鬼節一般模樣。稍為有點見識的人,也不敢說他們荒謬,不然,就會遭來殺身之禍。而當時朝中的官員為了討好慈禧太后和當權派端王載漪,十有七八都表現出積極信奉的樣子,其中以大學士徐桐、尚書崇綺等數人尤為的積極。        義和團不但自稱仇教殺洋人,還一口咬定光緒帝是洋教教主,理由是戊戌變法時光緒帝和維新派效法外洋,乃民族之大叛徒、大罪人,罪不可赦。慈禧太后與端王載漪見風使舵,挾義和團為重,此時也打起了廢立的壞主意。在慈禧太后的縱容下,義和團甚至往來宮中,並揚言要得「一龍二虎頭」。所謂一龍,指的就是光緒帝,而二虎指的是當時總理衙門大臣慶親王和被指認為通敵賣國的李鴻章兩人。        庚子年(1900年)五月,慈禧太后調派啟秀、溥興、那桐進入總理衙門,以載漪為總理。在義和團的鼓噪下,北京城一片大亂,局勢已經無法控制。義和團把洋人和教民稱為「大毛子」和「二毛子」,後來發展到在右安門公然焚燒教民民居,不管男女男少,統統殺光。接著,又開始焚燒順治門內各教堂,城門晝閉,京師大亂。當時北京城最為繁華的正陽門外商場,也被義和團縱火焚燒多達四千多家,大火甚至綿延到城闕,三日不滅,數百年的精華,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        由於義和團天天喊著要殺洋人,弄得各國公使人人自危,開始暗中要求本國軍隊前來保護。俄國公使上書慈禧太后,稱他國可能借亂事不利於中國,但上書不被上陳,想請求見慈禧太后,也不被批准。日本使館的書記官杉山彬,在出永定門的時候,被清將董福祥亂兵給殺了,並裂其屍於道。事件發生後,各國公使更是緊急要求各國派兵前來保護使館。在使館的要求下,各國開始醞釀組織聯軍,並陸續在天津集合併派出小股部隊前往北京。由於當時局勢日益惡化,義和團又屢屢施暴,肆意殺人於鬧市,朝廷中開始分為兩派,一派官員指責義和團是亂民,而支持義和團的載漪一派卻主張乘機圍攻使館,消滅洋人。朝廷之上,議論紛紛,慈禧太后狐疑不定,於是召集大學士和六部九卿一起商議.  由於各大臣還不清楚慈禧太后的態度和當時的真實局勢,沒人敢先發言。  最後,吏部侍郎許景澄先說:「中國與外國結約數十年,每年都有民教相仇之事,但大都是賠錢了結。現在義和團如果攻殺外國使臣,必然導致各國之兵合而謀我,到時候怎麼抵禦?」        太常寺卿袁昶這時也站出來痛斥義和團,說拳匪不可恃,外釁必不可開,殺戮使臣,有悖國際公法,其聲音之大,聲振殿瓦。  慈禧太后聽後,怒目相向。  太常寺少卿張亨嘉也大力主張拳匪宜剿,由於他是福建人,普通話不標準,慈禧太后沒太聽明白,就姑且置之。        這時,倉場侍郎長萃開始唱反調了,說:「義和團都是些義民啊,我剛從通州回來,通州要是沒有這些義民的話,恐怕早保不住了。」    載漪、載濂聽了,趕緊連聲附和,說長萃說得對,人心不可失。        一直在旁邊不吭聲的光緒帝,這時說話了,「人心頂什麼用,不過是添亂罷了。士大夫們都喜歡談兵,朝鮮一役,朝中大臣都爭著主戰,結果一敗塗地。如今諸國之強,十倍於日本,若和他們全部開戰,必敗無疑。」    載漪頂嘴說,董福祥善戰,剿回時立下大功,不怕對付洋人。    光緒帝說:「董福祥驕而難馭,各國器利而兵精,回部之亂根本不能比。」        光緒帝自從戊戌變法失敗被幽閉後,每次見大臣,一般都是只說個三言兩語,絕不提及政事,獨有這天說話峻切,顯然是知道如果和各國宣戰,必然會導致亡國的危險。而且,在甲午之戰後,更是對那些不懂軍事,卻動輒主戰的官員深為鄙視。        侍講朱祖謀也力言董福祥無賴,萬不可用。    慈禧太后聽後厲聲說:「你說董福祥不能用,那你就推薦個有用的。」    朱祖謀說,如果一定要選將,那必須要用袁世凱。這些義和團拳匪亂民,必不能用。    載漪聽後大罵朱祖謀,言語粗暴狂妄,大家都不吭聲了。   光緒帝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於是也只好默然而止。        朝議結束後,載漪、剛毅聯合上疏說義和團可以依靠,其有神術,消滅洋人,雪恥強國,就在此一舉。    同一日,慈禧太后派那桐、許景澄去楊村面見前來援救使館的聯軍,要求其不要進入北京。那桐、許景澄在路上碰到拳匪搶劫,許景澄差點給打死。回來報告後,慈禧太后又召集大學士六部九卿商議。        慈禧太后說:「皇上想和平,不想和洋人開戰,你們各自說說自己的意見。」    光緒帝說:「我國積弱不振,兵不能戰,用亂民以僥倖求勝,這恐怕不能依靠吧?」    載漪說:「義民忠憤,保家衛國,不如用之,以雪國恥,如果把他們當成亂民而誅之,失去人心,恐怕國將不國。」    光緒帝說:「亂民都是些烏合之眾,怎麼能抵擋外國軍隊的槍炮?打仗豈能作兒戲?」慈禧太后怕載漪辯不過,於是想讓當時最得歡心的立山(時任戶部尚書兼內務府大臣)幫載漪說幾句話,便問立山:「這事你怎麼看?」    立山遲疑了一下,說:「拳民雖愛國,但其法術大多是騙騙人的,恐怕打起仗來不管用。」    載漪憤然說:「心誠就可以了,何必管其法術靈不靈?立山一定是暗通了洋人,才敢如此放肆,不如我們請立山來退洋兵,洋人必定聽從。」    立山說:「首先說開戰的是大人你吶,要去也應該派你去。我是主和的,對外交和洋人之事又了解得少,恐怕難擔此任。」    載漪立刻詆毀立山是漢奸,慈禧太后見兩人吵來吵去,只好命令他們全部閉嘴。    最後決定,派兵部尚書徐用儀、內閣學士聯元及立山去使館,告知不要各國公使不得調兵來北京城,兵來就等於決裂。        但第二天,慈禧太后又下定決心和洋人開戰,於是又召開御前會議,載漪請求圍攻使館,殺使臣,慈禧太后表示同意。內閣學士聯元站起來大聲反對說,如果使臣不保,他日必然招致洋兵入城,到時候恐怕雞犬皆盡,北京城不保。載漪當下就怒斥聯元剛從使館回來,懷有貳心,其罪當誅。慈禧太后聽後大怒,命將聯元推出斬了,經過左右大臣求情才饒其不死。        大學士王文韶接著說,「中國自甲午以後,財盡兵單,如果和各國都宣戰,敵眾我寡,敵強我弱,形勢不利,到時候怎麼善後?望太后三思。」    慈禧太后聽後大怒而起,拍著桌子罵道:「你說的這些,我早就聽出耳繭來了。你難道還想幫洋人說話嗎?」        慈禧太后此時已經決意要主戰。載漪、載濂、剛毅、徐桐、崇綺、啟秀、趙舒翹、徐承煜、王培佑一伙人大拍馬屁,連聲說太后英明,於是下詔褒獎拳民為義民,並撥給內帑十萬兩。        評議:晚清七十年,庚子年的事至為荒唐,庸人治國,焉有不亡國的道理?慈禧太后一意孤行,載漪、剛毅、徐桐、崇綺等大臣,一則昏聵無知,二則曲意奉承,釀此大禍,也是必然。看來,我們還是高估了那些王公大臣的智商。毛主席告訴我們說,「低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把這話用到慈禧太后、載漪、剛毅、徐桐等人身上,倒是非常的合適。        這裡,要特別同情一下光緒帝。光緒帝這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地位不保,平時也學聰明了,開會時不吭聲,以求自保,但這次實在是太荒謬了,所以言辭激烈峻切,也是意識到對各國宣戰的嚴重後果,但權不在手,只能任由這些大臣胡作非為。由此看來,這大清朝確實是氣數已盡。其中言語中我們可以看出,光緒帝對那些不懂戰事卻於屢屢主戰的官員是多麼的深惡痛絕,也可見甲午戰爭的失敗,對光緒帝刺激頗大。但當時光緒帝的表現,還是很明智而愛國的。這一點,比那些昏庸之人強多了。  戊戌年(1898年)維新變法失敗後,以慈禧太后為首的頑固派四齣捕殺維新派人士,進而在菜市口斬殺譚嗣同、康廣仁、林旭、楊深秀、楊銳、劉光第六人,史稱「戊戌六君子」。事變後,梁啟超逃往日本,康有為坐英國太古公司的重慶號輪船逃往上海,而就在此時,清兵早已在上海等著,準備等康有為一到捉拿了就地正法。在這危急時候,恰好船上有個叫普蘭德的英國人,是英國領事館的,他對照相片後認出康有為,趕緊把一道「皇上已崩,急捕康有為,就地正法」的電旨給康有為看過,然後說服康有為和自己一起坐小輪船離開太古號登上英國軍艦,最後在兩艘英國軍艦的護送下來到香港,才算逃過這一劫。4、招亂庚子年(1900年)五月,北京的天空一片陰霾。        慈禧太后命令褒獎義和團為義民後,為了表示對義和團的支持,載漪和一些大臣在自己家中設壇作法,慈禧太后不甘落後,也在宮中設壇祭拜。有了朝廷的承認,義和團更加的肆無忌憚,任意妄為,地方官員對此也無可奈何。當時北京城已經完全失控,到處都是放火搶劫,火光蔽天,日夜不息。        這時,一些流氓潑皮和遊手好閒的人,也紛紛火線入團,加上一些販夫走卒,有數十萬人之多。這些人橫行於大街小巷,只要不如其所願,就任意指認他人為教民,有的甚至全家殺光,當時無辜被殺的有數萬人之多(清人筆記說十數萬人,惶惑,不敢錄)。義和團殺人的時候,手段相當殘忍,刀矛並下,亂刀砍死,有的甚至肢體分裂,慘無人理。        很有諷刺意義的是,義和團在騷亂期間,居然指認載勛、剛毅為總統,但在京城裡,義和團仍舊無所約束,隨意殺人,載勛、剛毅哪裡敢問一句!譬如都統慶恆一家十三口,就全部死於義和團。本來載漪平時很親善慶恆的,但也沒有能力加以庇護。尚書立山因為不贊同載漪支持義和團的政策,而侍郎胡芬、學士黃思永、通永道沈能虎,都以談洋務著稱,義和團想把他們給殺了。沈能虎後來靠向義和團行賄才免於一難。立山、思永被投入監獄,理由是里通洋人。編修杜本崇,檢討洪汝源,主事楊芾,皆都隨意指為教民,差點被義和團亂拳打死。        在此情況下,北京城中富貴官宦人家,能逃的紛紛出城逃難,不能逃的就在家中設立法壇,假裝信奉,以免受其害。這時候慈禧太后還召見了義和團大師兄,並對義和團慰勞有加。士大夫們見後,紛紛把拳民奉為上賓,百般討好。當時的知府曾廉和編修王龍文(兩個大活寶,後文有敘),乞求載漪代為上奏慈禧太后,獻上三策,上策是攻下東交民巷,盡殺使臣;中策是廢除舊約,讓洋人就範;下策是始戰終和,這樣很不合算。載漪見了大喜,連聲說:「這才是公論啊!」        於是乎,一群昏官的博傻遊戲開始了。        某徐御史說,洪鈞老祖已命五條神龍守住大沽口,要是洋人軍艦來了,定叫它全部沉沒,有來無回;某陳御史說,我已經得了關雲長的帛書,說洋人必敗無疑,大家盡可放心;某蕭編修說,洋人兩千多年無君無父,這次是上天假義和團之手,將他們消滅乾淨,機會難得;另有某劉御史等先後上書說,義民所至,秋毫無犯,朝廷最好詔令按戶搜殺洋人和教民,以絕亂源;某左郎中則請求殺了郭嵩燾、丁日昌以謝天下,理由是這些人里通洋人。 *.*.*.* 2007-4-14 21:37:43悄悄話 好友 信息 博客 搜索 回復 本主題下所有發言 第 6 樓文章提交者:納言敏於行 加帖在 貓眼看人 【凱迪網路】 http://www.kdnet.net天津的情況也已經亂成一團。由於直隸總督裕祿對義和團活動不加禁止,於是拳民們扛著旗,帶著刀,成天大呼小叫,出入於鬧市之中。半個月不到,天津已經是壇林紛立,社會秩序大亂。義和團甚至日夜打造兵刃,弄得大街小巷都是冶鐵爐子,官府也不敢禁止。        洋教士們見到此等情形,個個膽戰心驚,紛紛逃往租界。當時鼓樓東教堂是天津最高的建築,突然一天晚上的夜半時分起火,拳民們拍手大笑,教堂很快被燒毀殆盡。除焚燒教堂外,義和團還打開監獄,放出囚犯,遇到洋貨店和藏洋書洋器者的,就統統砸爛燒光。甚至尋常百姓穿白衣,也被禁止,理由是接近洋派。河東民居因為靠鄰租界,被指認藏有洋人姦細,也被燒毀。        八國聯軍進攻天津時,義和團涌到督轅索要槍炮,裕祿說,你們自己到軍械所去拿,於是拳民們跑到軍械所,把武器搶了個精光,這時候估計裕祿也已經無法控制局面了。而真正要打仗了,義和團玩的卻還是老一套封建迷信,有一閉火門神咒,當時貼滿了大街小巷,咒詞曰:北方洞門開,洞中請出鐵佛來,鐵佛坐在鐵蓮台;鐵盔鐵甲鐵壁塞,閉住炮火不能來。但八國聯軍槍彈很快就打破城門,神咒一點也不靈。        隨後,又有人發明了避火訣,讓大家在焚香叩首時,男左女右,用大拇指掐中指,用力掐住不放,就可以刀槍不入,但又被證明不靈驗。緊接著,又有個和尚聲稱能念咒,令海口起沙,橫亘百里,洋人的軍艦進不來。團中於是把他尊為海乾神師,加以供奉,天津失陷後,不知所終----估計就是個騙吃騙喝的。        這裡,有必要記一下三個人,一個原山東巡撫毓賢,另兩個是當時義和團的首領張德成和曹福田。        毓賢曾經做過山東曹州府知府,繼李秉衡後作了山東巡撫,兩人都包庇義和團。朱紅燈以滅教為名起事後,毓賢加以庇護,並首先奉送了個「義和團」的帽子。後來拳民們搶劫教民,焚燒教堂,被法國公使告到總理衙門,朝廷就把他召回北京,以袁世凱代為巡撫前往鎮壓。        袁世凱到山東後,對義和團痛下殺手,誅殺了朱紅燈,拳民們在山東呆不下去,於是就竄入河北,進而蔓延到天津和北京。庚子年慈禧太后和載漪支持義和團,於是罷官在家的毓賢前去拜見載漪,盛誇義和團忠勇可恃,討得載漪歡心,於是被派往山西做巡撫。        毓賢去山西時,帶的十幾個親兵都是拳黨,毓賢也自稱為義和團統領,在毓賢的鼓勵下,山西義和團很快興起並綿延到全省。毓賢還命手下製造鋼刀幾百把,分給拳童們,勉勵其多殺洋人。庚子年六月,義和團焚燒教堂,毓賢跑到高的地方隔岸觀火,還拈著鬍子說:「天意啊天意。」營官想去施救,也被毓賢嚴令駁回。        教堂被大夥焚燒,一個英國傳教士從中逃出,哭號於眾人面前說:「這些年我在山西花了五六萬銀兩,救活數千人,難道這還不夠換條性命嗎?」最後還是被殺。一英婦挾兒出,跪著說,「我在這裡行醫治病有幾年時間了,被我救活的有數百人,今請饒了我母子性命吧?」話沒說完,就被推入火中,這個英國女醫生奮身逃出,仍被拳民推入,與其子一同被活活燒死。        更加惡劣的是,毓賢派兵守住城門,禁止教士出入,並把教士老幼拘至鐵路公所,派兵看守。過了幾天又把這些人驅入撫署,毓賢下令行刑,當堂就殺了英教士男女老幼三十餘人和役使二十餘人,並在城門梟首示眾,甚至剖心棄屍,積如丘山。        隨後毓賢又把法國天主堂的教女二百餘人驅趕到桑棉局,強迫這些人背教。教女不從,毓賢就下令斬殺為首二人,以盆裝血,令諸女遍飲,有十六人爭飲喝完(基督教之飲聖血?看到這裡,實在是毛骨悚然,居然有這樣愚昧而殘忍的官員!)。毓賢大怒,下令把這十六人弔死在高處,再次強迫其他人背教,但那些教女還是不從,且求死益堅。當時整個山西因為不肯背教而被殺的,先後有數千人。        八國聯軍破天津後,山東前後兩任巡撫李秉衡和毓賢,被指為禍首,後被清廷下令正法,行刑時毓賢被砍脖子,脖子一下沒斷,連呼求速死,他的僕人可憐他,助斷其項。  張德成,原是天津白溝河人,操舟為業,並非什麼義和團的元老人物。據說當義和拳傳至靜海縣獨流鎮時,有幾個小朋友在練拳,德成在旁邊看了大笑。眾人責問他,張德成不屑的說:「這也叫什麼神拳?」旁邊的人問他有什麼本領,張德成就取出一卷黃紙丟在地上,讓大家去撿,結果幾個壯漢去拿,黃紙在地上紋絲不動。眾人大驚,拜倒門下說:「原來是神仙啊!」於是推舉張德成設壇,遠近拳民爭來附合,勢力一時大漲。        後來直隸有四個道員結伴去天津,舟過獨流鎮時,被拳匪所抓,張德成審問後認為其是大官,在他們面前炫耀神術,並放了他們,讓這幾個人代為稟報總督,請餉二十萬,自任滅洋。裕祿得到上報後,派人召見張德成,張德成故意擺架子,不見。裕祿後來派八人抬轎去迎接,才肯來見裕祿。        第二天,裕祿請吃飯,張德成吃到一半,忽然裝睡,怎麼叫也不理會。過了一會,張德成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用袖口中變出幾個鐵炮機管,說:「剛才元神出竅,從洋人那裡偷了幾個鐵炮機管,敵炮已經作廢了。」裕祿聽了,又驚又敬。後來張德成便隨意出入督署,裕祿又上表向朝廷推薦,稱張德成年富力強,志向遠大,又屢立戰功,後來就得了頭品頂戴花翎黃馬褂。        天津城陷後,張德成帶著餘黨挾帶巨資潛逃,跑到王家口村的時候,還大擺架子,欺凌村人,村人大怒,群起反抗,餘黨全部逃了,張德成沒來得及逃跑,跪在地上搗蒜般磕頭乞饒,村人說:「你不是說自己刀槍不入嗎,那今天就來試驗一下!」於是眾人拿刀一陣猛砍,很快就把張德成剁成肉泥,原來只是個騙子。        曹福田,原是天津靜海縣人,本來是個游勇,嗜好鴉片,成天在街上遊手好閒。義和團剛興起的時候,他去了天津,登上城樓,問租界在哪裡,當地人說在東南方。曹福田隨即伏在地上,向東南叩首,過了一會站起來說:「洋樓要被燒了。」這時,東方果然煙起(大概是河東哪家居民家起火了),眾人大為駭異,大呼此神人也!        和其他義和團首領不一樣的是,曹福田進城後,既不要求徒眾跪迎,也不要求吃白齋(禁飲酒食肉),甚至還不禁止洋貨,說,「洋貨進入中國已經很長時間了,商民何罪之有,又何必毀壞其財產?」天津商民以為曹福田開明,更加的信奉。曹福田自己在室中懸掛神像,居然是關帝、趙子龍、二郎神、周倉四人。        八國聯軍攻打天津後,曹福田坐不住了,於是做模作樣的整隊,用洋鐵造了個鼓,吹大螺,吹吹打打,中間樹一紅旗,大書一個「曹」字,側書「扶清滅洋天神天將義和神團」,準備和洋人開戰。讓人捧腹的是曹福田的裝扮,只見他騎著大馬,戴著大墨晶眼鏡,口裡叼洋煙捲,穿長衣,系紅帶,腳蹬緞靴,背上扛快槍,腰裡還挾著小洋槍,活靈活現就一現代青年的形象。在路上,曹福田還不停招朋引伴,邀請路人隨同前往觀戰,但剛走到馬家口,又說前面有地雷,不能前進,繞道轉了回來。        回來後,曹福田又命令商民做幾千個蒲包和幾千條麻繩,說是準備用麻繩捆縛洋人,蒲包則用來蒙其腦袋。事實上,曹福田根本不敢和洋人開戰,每天只是列隊遊盪,而直隸總督裕祿卻奏報朝廷,給曹福田賞頭品頂戴花翎黃馬褂,實際上是虛報戰功。紳商害怕開戰則天津全城糜爛,請裕祿議和,裕祿派人去問曹福田。曹福田不準,說:「我奉玉帝敕令,率領天兵天將,準備全殲洋人,怎敢違背敕令?」        後來馬玉昆兵敗,天津城陷,曹福田易裝逃跑。同年冬天曹福田偷偷潛回靜海縣,被人發現,幸虧逃得及時,沒被抓住。第二年正月他又潛回老家,同鄉之人將之捆了送官,最後被磔之於靜海縣,原來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評議:正如德國盧森堡當年形容的革命專政----少數幾個首領,一些隨機應變的政治騙子,還有一群被同化的弱者尾隨其後,而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鬧劇中需要什麼,扮演什麼角色!義和團大興之時,很多人都跑去參加,但天津剛剛陷落,拳民們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真是相當奇怪。        國人大都怯弱,但在群體性瘋狂發作的時候,同樣喜好助紂為虐。但災難過去後,卻都說自己也是受害者,如此故事,在最近一百多年裡,已經發生不止一次了。天津城破,日本兵先到,很多天津人大書「大日本順民」五字,或貼在門上,或纏在手臂,以求保護。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不止一次,國民如果沒有形成獨立人格的話,也將不會是最後一次。        註:(1)、郭嵩燾(1818-1891),字筠仙,湖南湘陰人。1847年中進士,1853年隨曾國藩組建湘軍,1863年署理廣東巡撫,1877年起任清政府駐英法公使。他是中國第一位駐外外交官,主張辦洋務。丁日昌(1823-1882)字禹生,廣東豐順人。曾入曾國藩幕府,協助曾國藩、李鴻章辦詳務,開辦江南製造局,任總辦兼蘇松太道,1868年(同治七年)升任江蘇巡撫,1875年(光緒元年)任福建巡撫,主張辦理洋務。5、慈禧太后向列國宣戰慈禧太后決定開戰後,卻下諭給各國使臣,說請到總理衙門來議和。德國公使克林德先走一步,卻不知道馬上大難臨頭。載漪命令手下的虎神營埋伏在路中,見到克林德後,將之殺害。聽到這個消息後,其他公使趕緊折回。至此,事態已經無可挽回。中國自古以來還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規矩,如今卻公然殺害外國公使,違背了最基本的國際法,這無疑是最大的敗招。  徐桐、崇綺聽說殺了德國公使克林德,大喜過望,說殺了夷酋,中國從此要強大了。殊不知,大麻煩還在後頭!慈禧太后見各國公使未中計,隨後就命令董福祥及武衛中軍進攻東交民巷,炮聲日夜不絕。義和團也趕來幫忙,只見數萬人披頭散髮,跑到屋頂大喊大叫,聲動天地,以壯聲勢。  很有諷刺意義的是,當時使館區的洋兵,只有區區四百人,而董福祥的軍隊卻有近萬人,居然攻打了一個多月也不能拿下,而武衛軍卻死了上千人。實事求是的說,幸好沒有攻下,要是攻下後把所有公使都殺了,麻煩就更大了。  清軍中也有不少人加入了義和團,因而經常分不清到底是清軍還是拳民,只是在任意劫掠上,卻如同一轍。貝子溥倫、大學士孫家鼐、徐桐、閣學貽谷,副都御史曾廣鑾、太常陳邦瑞、全家被搶個精光,僅以身免。徐桐、貽谷,本是站在義和團一邊的,卻也難逃一劫。  溥倫等於是向榮祿告狀,但榮祿也沒法去控制局面。東交民巷數里外被焚掠一空,惟有東交民巷使館,頂住門後用土加厚形成障隘,嚴加防守,加上洋兵的火器先進,居然能保住一個多月。  這時候,那些參加博傻遊戲的昏官又開始忙乎了。尚書啟秀上奏說,使臣要是不除掉的話,必為後患。老夫聽說有個叫普濟的五台高僧,有神兵十萬,不如請他來殲滅洋人。曾廉和王龍文兩活寶又奏一妙計,說引玉泉山水去灌使館,用決水灌城之法,把洋人們全淹死。御史彭述嘮叨著說,義和團有神術,咒炮不燃,大家不用擔心。  慈禧太后聽王龍文說山東僧普法、余蠻子、周漢三人有神術,就想用這三人去消滅洋人。事實上,普法是個妖僧騙子,余蠻子是個強盜,周漢則根本就是個精神病狂夫。朱祖謀請求停止攻打使館,曾廉聽到後說:「朱祖謀該殺。」載漪也想殺朱祖謀,還沒動手,北京城破,朱祖謀這才逃過一死。  五月二十五日,慈禧太后下詔向各國正式宣戰,宣戰書是軍機章京連文沖的手筆。詔書以光緒帝的名義發出,說:「我朝二百數十年,深仁厚澤,凡遠人來中國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懷柔。迨道光咸豐年間,俯准彼等互市。並乞在我國傳教,朝廷以其勸人為善,勉允所請。初亦就我範圍,詎三十年來,恃我國仁厚,一意拊循,乃益肆梟張,欺凌我國家,侵犯我土地,蹂躪我人民,勒索我財物。朝廷稍加遷就,彼等負其兇橫,日甚一日,無所不至,小則欺壓平民,大則侮慢神聖。  我國赤子,仇怒鬱結,人人慾得而甘心。此義勇焚燒教堂,屠殺教民所由來也。朝廷仍不開釁,如前保護者,恐傷我人民耳。故再降旨申禁,保衛使館,加恤教民。故前日有拳民教民皆我赤子之諭,原為民教解釋宿嫌,朝廷柔服遠人,至矣盡矣。乃彼等不知感激,反肆要挾,昨日復公然有杜士立照會,令我退出大沽口炮台,歸彼看管,否則以力襲取。危詞恫喝,意在肆其猖獗,震動畿輔。平日交鄰之道,我未嘗失禮於彼,彼自稱教化之國,乃無禮橫行,專恃兵堅器利,自取決裂如此乎?  朕臨御將三十年,待百姓如子孫,百姓亦戴朕如天帝。況慈聖中興宇宙,恩德所被,浹髓淪肌,祖宗憑依,神祗感格,人人忠憤,曠代所無。朕今涕淚以告先廟,慷慨以誓師徒,與其苟且圖存,貽羞萬口,孰若大張撻伐,一塊雌雄。連日召見大小臣工,詢謀僉同。近畿及山東等省,義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數十萬人。至於五尺童子,亦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彼尚詐謀,我恃天理,彼憑悍力,我恃人心。無論我國忠信甲胄,禮義干櫓,人人敢死,即土地廣有二十餘省,人民多至四百餘兆,何難翦彼凶焰,張國之威!其有同仇敵愾,陷陣衝鋒,抑或仗義捐資,助益餉項,朝廷不惜破格茂賞,獎勵忠勛。苟其自外生成,臨陣退縮,甘心從逆,竟作漢奸,即刻嚴誅,決無寬貸。爾普天臣庶,其各懷忠義之心,共泄神人之憤,朕有厚望焉。」  很可笑的是,詔書以洋人索要大沽口為籍口宣戰,但事實上大沽早在二十一日就已經失守。當時提督羅榮光守大沽口炮台,曾用炮擊傷英國軍兵艦一艘。後來炮台失陷,羅榮光逃至天津後服毒自盡。而此時直隸總督裕祿卻謊報大捷,慈禧太后和載漪聽後大喜,犒勞銀子十萬兩。朝廷那些附和拳黨的士大夫們,一個個歡天喜地,都說洋人不用怕,一打就垮。    當時以載漪、徐桐、崇綺主兵事,而這些人對軍事根本就一竅不通。直隸提督聶士成,最開始奉命剿拳匪,既而朝議大變,朝旨嚴責士成剿夷。聶士成開始因為剿殺義和團與之結仇,在抗擊八國聯軍的時候,背後又遭到義和團的襲擊,在八里台陷陣而死。  聶士成死後,馬玉昆代為將領,攻打紫竹林,三千人戰死,隨後天津陷落。直隸總督裕祿逃往北倉,手下一個都找不到了,想上奏朝廷,又沒有紙。耽擱數天後才上報朝廷,京師大震,彭述卻說:「這是漢奸故意造謠,誇大洋人勢力,恫嚇我們。薑桂題消滅洋兵上萬,洋人已經不行了,馬上就要求和了。」而事實上清將薑桂題剛趕到山東,根本沒有到天津。  聽到天津陷落,慈禧太后慌了神,左右不定。六月二十二日又下旨保護教士及各國商民,殺杉山彬、克林德的抵罪。而這是大學士榮祿的意思。載漪聽後大怒,不肯上朝。慈禧太后一方面說議和,一方面董福祥卻還在攻打使館,慈禧太后問幾天可以攻下,董說:「五天之內。」結果又是胡說八道。  這時,一貫偏袒義和團的原山東巡撫李秉衡從江南回到北京,慈禧太后大喜,在寧壽宮召見他。李秉衡一貫主戰,大談義民可用,說只要用兵法管教義和團,必然大勝。本來慈禧太后聽說天津陷落,正驚恐不定,朝令夕改,聽了李秉衡的話後,又決心主戰。七月初四日朝議,在李秉衡的堅持下,殺了主和的許景澄、袁昶,連同一些被指認為教民的無辜百姓,男男女女總共有上百人,都被莫名其妙的被殺了。但當時的形勢依舊越來越不利,北倉陷落後,裕祿自殺。八國聯軍撤回天津後畫地而守,突然一晚上進攻北倉,馬玉昆力戰三晝夜,大敗,逃到楊村後,潰不成軍。榮祿上報後,慈禧太后慌了神,泣問計於左右,大臣們因為有許景澄、袁昶被殺的前車之鑒,都不敢亂說話了。    隨後八國聯軍將要進逼京師,慈禧太后又變計想議和,命令李鴻章為全權大臣,要求洋人停止進攻使館,隨後又派總理衙門章京文瑞往使館區送西瓜慰問。正商議派使臣到天津議和,老糊塗彭述又蹦出來說,等洋人出來,我們張旗為疑兵,數百里都布滿,可以嚇唬洋人,聽到的人都發笑,真是個超級活寶。  李秉衡還想主戰,還新拜了義和團大師兄,召來三千烏合之眾,拿著引魂幡、混天大旗、雷火扇、陰陽瓶、九連環、如意鉤、火牌、飛劍,說是八寶,專克洋人,實在是荒唐至極。等到交戰時,十個死了五六個,死人堆積如山,連潞水都被堵住。清軍潰敗後,李秉衡死於通州。  議和不成,載濂又命董福祥、余虎恩急攻使館,武衛軍、虎機營、神機營全部壓上,發誓要破之泄憤。為鼓舞士氣,又殺了主和的徐用儀、立山、聯元三人。徐用儀屍體橫在路上二天,也無人敢收。半月之內,連殺五大臣,詔書都說他們是里通洋人。連榮祿、王文韶、廖壽恆、那桐等人也險些被殺,正好城破才免一死。載漪又想乘機弒殺光緒帝,御醫姚寶生泄密,載漪把姚寶生投入監獄,想殺人滅口,城破而沒有得逞。  此時,八國聯軍已經攻破通州,隨後進攻北京,董福祥戰於廣渠門,大敗後縱兵大掠,一路上到處都是丟棄的輜重,接著往西逃跑了。  七月二十日晚,北風急,炮聲震天,風雨暴至,因天氣而短暫休戰的北京城,安靜得讓人害怕。  七月二十一日黎明,北京城破,八國聯軍從廣渠、朝陽、東便三門入,禁軍潰逃。彭述還到處跟人說我軍大捷,八國聯軍已退到天津云云。城破後,印度兵行軍於道,北京人還以為是回部救兵來了。  是日,百官無入朝者。新任工部尚書的徐會澧前去宮中謝恩,到神武門的時候,聽到哭聲一片,宮中人紛紛逃出,才知到北京城破。6、慈禧太后逃跑了!天津淪陷後,八國聯軍隨即向北京進逼。慈禧太后見勢不妙,趕緊預備逃跑。        事實上,早在七月十六日的時候,慈禧太后就已經開始準備西逃了,但實在因為宮廷里的人太多,一時間沒有那麼多的車輛,只能先把這事先放一放。但剛過了三天,也就是十九日的晚上,八國聯軍已經殺到北京的郊外,在宮中都能聽到城外窿窿的炮聲,慈禧太后這下慌得六神無主,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在第二天的一大清早,就趕緊召見那些王公大臣,但連召五次,一個人影都沒見著。直到第五次,王文韶、剛毅、趙舒翹三人才趕來見駕。        慈禧太后傷心得不得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現在的這些大臣,沒事的時候一個個比誰都要忠誠,一到有事了,都各自為自己打算,再也不管我們母子了。如今也就你們三個,還算忠心,明天你們三個一定要前來護駕,不要拋棄我們母子。當時的王文韶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於是慈禧太后對他說,你年紀大了,到時就乘轎來吧,他們兩個騎馬,明天一定要一起走。        捱到二十一日清晨,天還沒有完全放亮,慈禧太后穿著普通的青衣,邊走邊哭,踉踉蹌蹌的從宮中逃出,光緒帝及皇后等也都衣裳單薄的跟著,一直走到西華門外,才坐上騾車,王公大臣載漪、溥俊、載勛、載瀾、剛毅等也都是步行跟著,出安定門後西行。        宮中的太監宮女,只能讓他們自行解散,各謀生路。這下宮中立刻亂成一團,一片狼藉!太監和宮女們,一直生活在宮中,大都沒有生活自理能力,一旦離開宮廷,走投無路,後來有的上吊,有的投井,有的服毒,各種各樣,自殺的不計其數。連光緒帝最寵愛的珍妃,由於被慈禧太后所厭惡,來不及跟上逃跑的隊伍,只得投井而死。        這群人剛走出安定門,就遇到潰兵搶劫,隊伍也被沖得七零八亂,在這個硝煙瀰漫的清晨,誰還認得這是當今的太后老佛爺!一眼看去,當時的北京城已經是兵荒馬亂,隨處可見熊熊大火,不管是做官的還是尋常百姓,聽說八國聯軍馬上就要進城,都嚇得四出逃竄。        想當年,北京城興盛的時候,有將近三百萬的居民,街面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義和團和八國聯軍之亂後,原來人來人往的繁華之地,已經是一片廢墟,有的地方,甚至白天都可以看見狐狸出沒。決策的失敗,竟然把若大的北京城毀敗到如此地步!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        幸好,慈禧太后等走出西直門的時候,馬玉昆帶兵趕到,慈禧太后才稍微心安了一點。一行人走了一整天,晚上才到貫市,這時的慈禧太后和光緒帝,由於慌忙逃命,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當地老百姓獻上麥豆,慈禧太后已經餓得顧不上什麼禮儀,就用手捧著,不到一會就吃了個精光!        出宮的時候,慈禧太后甚至頭髮也沒梳,可見當時出逃的時候有多麼的匆忙和狼狽!要知道,慈禧太后對梳頭的重視程度是極為苛刻的,當年李蓮英就是靠善於梳頭,才討得慈禧太后歡心,並得到寵信的。        七月的星空依舊明亮動人,夜色如水,天氣漸涼,慈禧太后正感嘆宮裡宮外巨大差距的時候,忽然發現因為出宮匆忙,竟然沒有帶卧具!幸虧當時有一村婦奉獻了一床棉被,剛洗過還沒有完全乾,但無奈之下,也只能將就了!        當晚清點隨從,有端親王載漪,慶親王奕劻,肅親王善耆,蒙古王那彥圖,貝子公爵數人,剛毅、趙舒翹、溥興等,加上陸續趕上護駕的神機虎神營兵士一千人左右和馬玉昆的一千多兵士,大概有兩千多人。那些兵士沒人供應飲食,就沿途中向民間自行搶掠,慈禧太后哪裡敢管----在當時的情況下,不發生像當年唐玄宗馬鬼坡兵變的事件,已經是很幸運了!(1)        這裡倒有必要提兩個忠臣。一個是前面提到的老臣王文韶。王文韶當時沒來得及趕上慈禧太后的西逃隊伍,不顧自己已經是一大把年齡了,和兒子玩命般的一直追,出西直門一直追到懷來,才趕上慈禧太后一行人。慈禧太后見了王文韶,感動得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另外一個是岑春煊,當時是甘肅布政使,本來是奉命前往察哈爾防犯俄國入侵的,後來聽說北京城破,趕緊帶兵前來勤王護駕,到了昌平正好遇到了慈禧太后一行人。慈禧太后倉皇出走,一路上又驚又怕,見到岑春煊後,才算有了點安全感。岑春煊平時護衛很是忠心耿耿,有一天晚上慈禧太后住在一個破廟裡,半夜裡被惡夢驚醒,當時岑春煊整夜跨刀立於廟門外護衛,聽到慈禧太后驚叫後,於是在門外朗聲道:「臣春煊在此保駕。」 岑春煊竭盡全力在危難之中護衛慈禧太后安全達到西安,慈禧太后也深為感動,後來岑春煊得到重用,也應該和護駕有關。(2)        慈禧太后一行人出逃的時候,正好是七月酷暑,天氣熱得不得了,加上白天的日頭毒辣辣的,這一路上真的是苦不堪言。但在求生的慾望下,這些向來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也得勉強一路上支撐著。一行人捱到居庸關,延慶州知州秦奎良前來迎接,向慈禧太后進獻食物,但準備的食物有限,隨從的人沒有全部吃到,秦奎良很是驚恐,但慈禧太后已經很滿意,沒有去深究了。到了這時,慈禧太后才換了秦奎良的轎子繼續西行。走了三天後,廿四日到懷來,當地的縣令吳永聽說慈禧太后一行人到了,倉皇出迎。慈禧太后到了後,住進吳夫人卧室,皇后住吳永兒媳婦的卧室,光緒帝則住在縣衙的籤押房。太后餓極,手拍梳妝桌,命令快快送飯來!吳永總算是準備充分,跟隨的人這才算吃了頓飽飯,並有衣服更換。當時的塞外已經頗有涼意,慈禧太后出宮時,穿的是夏天的衣服,吳永於是進獻了裘衣,慈禧太后大喜,立刻提拔吳永做了通永道。        二十五日,慈禧太后下諭通知各地,說不得已西幸(其實就是逃亡),派榮祿、徐桐、崇綺留京辦事,趕緊想辦法妥善解決八國聯軍的問題。而慈禧太后沒有想到的是,北京城破之時,徐桐、崇綺都已經自殺身亡。        二十六日,慈禧太后下罪己詔,並命令各省保護教民。二十七日,慈禧太后一行抵達宣化府城,在此休整了四天。        八月初六,抵達大同府,因為已經相對安全的緣故,又休整了四天。隨後繼續前進,於十七日到達太原。慈禧太后住進太原巡撫官衙後,生活明顯改善,各種器具都很完備,大多乾隆遊玩五台山時留下的舊物。        江蘇的巡撫鹿傳霖,帶了六千兵士前來勤王護駕,聽說北京淪陷太后西行後,於是繞道河南趕到了太原。鹿傳霖見了慈禧太后說,八國聯軍正要進軍保定,恐怕追兵殺來,太原不能久居,請慈禧太后立刻前往西安。慈禧太后乃於是下詔八月初八日繼續西行。        而當時的江督劉坤一,聯和東南督撫通電說,陝西貧瘠有近臨沙俄,而甘肅經常有回(族)亂,內訌外患,恐怕也不是好地方。如果以為陝西地勢險要可以阻止八國聯軍的話,太后能去,八國聯軍同樣也能殺到。所以山川之險,不能依靠,偏安西安一地,也難以維持。北京作為首都,不能輕言放棄。何況,各國也曾呈請退兵,並且答應不佔土地,回北京並無危險,萬萬不能局促偏安,閉關自守。        但此時的慈禧太后已經被嚇破了膽,害怕八國聯軍繼續追擊,於是決定繼續西行。最後在九月初四到達西安。到了西安後,慈禧太后改陝西巡撫官署為行宮,又開始帝王的派頭了。逃亡中,慈禧太后時而胃痛,晚上睡不著,各省就紛紛進貢各種特方,以討太后的歡心。當時在西安御膳一天的費用,就要花去二百兩銀子,慈禧太后還和岑春煊說:在北京的時候,御膳的費用比這個要多幾倍呢,現在已經省了很多了!言語之間,毫無亡國之憂!        註:(1)、馬鬼坡兵變:歷史上說,由於唐明皇晚年寵愛楊貴妃,不理朝政,引發了安祿山之亂,部隊行至馬鬼坡時,發生了兵變,當時就把唐明皇所喜歡的楊貴妃,活活弔死在馬鬼坡。     (2)、岑春煊(1861年-1933年),字雲階,廣西西林人,出身官宦世家,其父岑毓英曾任雲貴總督。少年時放蕩不羈,與瑞澄、勞子喬並稱「京城三惡少」。曾任廣東布政使、甘肅按察使。八國聯軍攻佔北京後,慈禧與光緒出逃,岑春煊首先率部勤王,因此獲得慈禧的好感,因功授陝西巡撫,後調任山西巡撫,期間與李提摩太等人籌建山西大學堂。後來岑調任兩廣總督,傾向於進步潮流,在請求立憲、廢止科舉中表現積極,甚至參加了護國護法戰爭等運動,還曾經在凇滬抗戰中資助十九路軍三萬銀元,抗擊日本侵略者。7、八國聯軍在北京的燒殺擄掠----晚清秘聞之庚子傳奇    八國聯軍其實是一些東拼西湊的雜牌軍,主要以日、俄、英、法、德三國軍隊為主,總數不超過兩萬人。其中日軍有七千人,法軍四千人,英軍和俄軍各約兩千人,其他大約兩千人,如義大利只是象徵性的派了30人扛著旗來參戰。人數少且是臨時拼湊,但對付十多萬的清軍和夸夸其談的義和團,這隻雜牌軍似乎還綽綽有餘,這不能不說是我們國人的奇恥大辱。        這支雜牌軍攻陷天津後沿著鐵路進軍北京,清軍則是一路敗退。至於義和團,就千萬別指望了,他們的神術只是騙騙人的東西,加上本來就是些烏合之眾,倘若偶有小勝,尚能氣勢洶湧,一旦被擊潰,則立刻化作鳥獸散,所以天津剛一淪陷,拳民居然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做人要厚道,千萬別學義和團。        在進逼北京前,清軍倒是和英國海軍司令西摩爾率領的雜牌軍在楊村惡戰一場,只是當時清軍的武器和戰法無法和列強相提並論!血戰一場固然可欽可佩,但楊村畢竟失陷,八國聯軍隨後就打到了北京近郊。        當時的這支八國聯軍分為左右兩路,左路是日本、英國、美國三國聯軍,右路則是法國、俄國、德國、奧匈帝國和義大利五國軍隊。從組合來看,左路是海洋國家日本、英國、美國三國軍隊,而右路則是大陸國家法國、俄國、德國、奧匈帝國和義大利五國的軍隊,這大概也和這些國家的外交關係有關。        雜牌軍攻到通州後,一貫仇外的原山東巡撫李秉衡在河西塢迎戰,據說李大人剛拜了義和團的大師兄,還想用義和團的神術來創造神話,但結果證明義和團的神術只是個絢爛的泡泡,一捅就破!李大人自己也死於亂軍當中。        七月十七日,八國聯軍攻破通州,各國軍隊在此聚齊,約定十八日協同進攻北京,但日本人和俄國人出於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當晚就急吼吼的出發了,英美兩國軍隊聽說後,怕晚去了吃虧,於是也急忙跟著進軍了。在這裡,必須要提一下俄國人的暴行,在進軍北京前,俄國人在海蘭泡屠殺了六千中國人,在江東六十四屯屠殺兩千中國人。俄國人急於進軍北京,目的是很明顯的。        各國軍隊到達北京後,天氣忽然變得極為惡劣,整個北京城,風雨飄搖,狂風大作,雷聲震天-----偶爾也能聽到稀疏的炮聲。由於天氣惡劣,大部分軍隊都停止了進攻,除了個別國家,比如俄國。        於是,日軍到達北京城外後距離東直門外五里駐營。俄軍則在東便門外三里駐營,英美聯軍則駐紮在通州河南岸,距離北京城七里。法軍在二十晚上才到達,駐紮在東城十里外。而俄軍已經在二十日的中午開始進攻東便門,第二天凌晨城門被攻破,俄國兵是最先進入北京城的,北京人見到沙俄的大鬍子哥薩克兵,居然還以為是回部的援兵到了!        日軍進攻東直門和朝陽門,也在二十一日清晨進城。法軍駐紮北京城南,聽說北京城破,急忙趕來,隨後匆匆入城。英軍則從廣渠門進入北京城。        就在這天的凌晨,慈禧太后已經從西華門逃走了。日本兵先向紫禁城進發,但路上遭到殘餘清軍的頑強抵抗,傷亡甚大,日軍怕用大炮轟擊會損壞宮殿,於是暫時退回。但城中的清軍得知慈禧太后已經逃走的消息後,也都紛紛散去。於是,八國聯軍就在二十二日佔領了各大宮門。仍舊是日本兵最先入宮,法國兵第二,進去的地方都豎起法國旗幟,法軍統領則上了煤山,而俄英兩國軍隊霸佔煤山旁的二廟,這時候,宮中的珍玩寶物,都很奇怪的不見蹤影了!        聯軍入城後,東交民巷的使館區之圍還沒有解除。於是法軍前去解救,英軍則在大清門拉了兩個大炮前來夾攻,清軍抵擋不住,紛紛逃散。法軍攻下西華門後,開門將在外面的日軍放入,使館之圍,二月後才宣告解除。法國公使及提督在西什庫教堂與樊主教相見,「互慶餘生,擁抱為禮」,這教堂被圍了兩個月多,死了四百多教民。當晚,八國聯軍佔領北京全城。        數萬清軍兩個多月攻不下一個由四百洋兵把守的使館區,此等咄咄怪事,當時是自有原因。倘若真的攻下,怕是宮裡宮外,很多人都要著急了!雜牌軍佔領北京後,各統領經過商議後決定,對北京進行分別佔領並進行管轄,從朝陽門到宮城間,劃一直線,俄法佔領東邊,英美佔領西邊,日本佔領北邊。隨後。八國聯軍開始搜殺義和團,被殺的義和團成員屍體堆積如山,慘不忍睹!聯軍任意指認他人為義和團,和當時義和團任意指認他人為教民,幾乎如出一轍!同樣的野蠻,同樣的殘忍,只是那些老百姓可憐!        義和團之亂加上清軍和八國聯軍的戰亂,隨後又有八國聯軍搜殺義和團,北京城內滿是屍體,甚至積屍於道,而當時已經是七月酷暑,屍體腐爛,臭不可聞,還很容易引起瘟疫。於是洋鬼子們到大街上抓人去背屍體出城埋掉,只要抓住,就得來背屍,也不管你是什麼達官貴族,稍有不順,就用皮鞭猛抽。        洋鬼子們搶的東西太多了,拿不動,路上看到有人趕著馬車的,就上去奪了,用來載著贓物回營。牲口不夠用,就隨便到路上抓人,拿來當騾馬使用。御史陳璧方也被抓了,給洋鬼子拉車。侍郎李昭煒住的地方,有小朋友偷偷的拿著石頭擲傷了洋鬼子,洋鬼子找不到人,就氣急敗壞的把李昭煒抓進營,狠狠抽了一頓皮鞭,才給放了出來,李昭煒被一頓鞭子抽暈,回家途中暈倒,掉進了玉河橋下,幸好當時于式枚正好住在附近,看見李昭煒落水後趕去救援,才算撿回一條命。        當時北京城內外的民居市集,十棟里已經有三四棟被燒焚了。八國聯軍進城後仍舊大肆搶掠,其所到之處,基本沒有倖免的,特別那些曾經庇護過義和團的,更加被嚴厲對待。宮中的珍玩寶貝、金銀財寶基本都被洋鬼子們除了幾個大殿外,都被一搶而空,那些不便藏匿帶走的,就賤價賣掉或者乾脆砸爛取樂。        瓦德西給德皇報告說,此次中國所受毀損及搶劫的損失,其詳數將永遠不能查出,但為數必極重大無疑。    瓦大帥只說對了一半,要算上民間搶掠的當然無法算清,但下面的一些數據已經夠驚人了:聯軍洗劫紫禁城、三海、皇史城、頤和園等地,天壇損失祭器1148件,社稷壇損失祭器168件,嵩祝寺丟失鍍金佛3000餘尊、銅佛50餘尊、磁佛13尊、磁瓶12對、鍍金器物40件、銀器7件、銅器4300餘件、錫器58堂件、幢幡70堂首、錦緞綉品1400餘件、竹木器110餘堂份、墨刻珍品1600餘軸、樂器100餘件。翰林院丟失數萬冊經史典籍,《永樂大典》又失去307冊(上次是英法聯軍來北京燒搶過一次),六部九卿等各衙署俱被各國軍隊佔為營房,瘋狂洗劫。        再看一下民間的被搶情況。各國司令官曾經默許自己軍隊搶劫,於是洋兵以捕拿義和團、搜查軍械為名,三五成群,身跨洋槍,手持利刃,在各街巷挨戶踹門而入。日軍從戶部銀庫搶走300萬兩銀子和無數綾羅錦緞,從內務府搶走32萬石倉米和全部銀兩。被搶的大頭是各王公府第。法軍從禮王府搶走銀子200餘萬兩和大量的古玩珍寶,又從立山家裡搶走365串朝珠和約值300萬兩白銀的古玩。日軍從寶均府中搶走藏在井中的30萬兩白銀,據內務府也報皇宮失去寶物2000餘件,內有碧玉彈24顆、四庫藏書47506本。至於民居、商號、店鋪被搶情況,正如瓦大帥所言,無從估計。        連傳教士們也加入了搶劫的隊伍。據一個外國記者報道,有幾個著名的傳教士說,「收集那些被丟棄的東西不是搶劫,而只有從所有者手中獲得財物才叫搶劫」。所以他們得到了很好的皮貨。        除了義和團被搜殺外,當時很多婦女,特別是滿族婦女,害怕被洋鬼子欺辱,穿著朝衣鳳冠自殺的,隨處可見-----當時人的習慣,自殺前都穿著自己最好的衣服。有的屍體因為上吊時間久了,首頸分離,慘狀可怖!洋鬼子到老百姓家搶劫的時候,就經常遇到井裡都是死人的情況。        自殺的官員也不在少數。主張仇外的尚書崇綺,城破後逃到保定,在蓮池書院服毒自殺。安徽巡撫福潤,全家自盡,福潤的老母已經九十多歲,不得善終。祭酒王懿榮夫婦和媳婦,一起投井自殺。主事王鐵珊和祭酒熙元,也都自殺身亡。宗室庶吉士壽富與弟弟富壽,服毒後一時未死,而兩個妹妹及婢女都已經死了。壽富於是在橫刀自剄,富壽則處理完這些屍首後從容自盡,用的是和哥哥一樣的方法。北京城破後,大概有一百多滿官,或自殺,或遇害,而滿人死亡超過上千人。        德皇聽說公使克林德被殺,怒不可遏,立刻派出瓦德西大帥,點兵七千,殺氣騰騰的趕往中國,但終究路途遙遠,北京城破若干天才到,八國聯軍見之勢大,於是舉之為統帥。瓦德西於是住進在慈禧太后的儀鸞殿。只是忽然有一天起火,全殿被燒了個一乾二淨,也許,是為了掩蓋搶掠事實而故意縱火的。        八國聯軍進城後,大多故意放縱士兵大肆燒殺搶掠,其中以俄國和德國為甚,其次為英國和法國。德國軍隊因為其公使克林德被害,在出師的時候,德皇就命令德軍在攻破都城時,以進入野蠻國家的方法對待,有了德皇的指使,德軍當然是毫無顧忌。相對來說,美、日兩國兵還算嚴守紀律,不擾居民,這倒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八國聯軍佔領北京後,還一度分兵追擊慈禧太后,一直追到保定才返回。慈禧太后聽說八國聯軍追來,在江蘇巡撫鹿傳霖建議下,趕緊逃往西安。        筆者註:具體搶劫情節有待和瓦德西日記、字林西報等其他材料相佐證,待校正全稿的時候添加進去。8、《辛丑條約》大爆光,每人罰款銀一兩慈禧太后見大勢已去,十二道電報令李鴻章前來主持議和大局。77歲的李鴻章在廣州登船準備北上之際,南海知縣裴景福問他以何辦法讓國家少受損失,李鴻章嘆道:「不能預料!唯有竭力磋磨,展緩年分,尚不知做得到否?吾尚有幾年?一日和尚一日鍾,鐘不鳴,和尚亦死矣!」        歷史上的李鴻章,屢屢被人罵為漢奸賣國賊,但大清國的外交,當時卻惟有李鴻章一人可以依靠。可惜李大人這個大清國的第一談判專家,可用之處,往往都是去收拾敗後殘局,簽訂割地賠款、喪權辱國之條約!中國的軍人打了敗仗,卻把責任推給外交官,這是大大的不公道,但遇到這種事情,即使聰明過人如李大人,也是無可奈何吧。        李鴻章在馬關條約後,一直飽受罵名,他的死對頭榮祿大人,便乘機加以排擠,於是老太后便把李鴻章打發到廣州去做總督。北京義和團鬧得凶的時候,慈禧太后想想大事不妙,還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於是又想將李鴻章調回北京。        德國公使克林德被殺後,天津大沽炮台被聯軍所攻陷,形勢危急,慈禧太后趕忙急調李鴻章去做直隸總督,想讓他來和列強周旋周旋,擺脫困境。李大人老謀深算,當然不能做傻子,這麼燙手的山芋,怎敢輕易接下?所以一直以各種理由不肯到任,後來實在沒辦法,是好北上,但到了上海後又停住不走了。        大沽炮台淪陷後,總理衙門也曾致電各國公使,向各國議和,但此時的局勢控制權,已經不在清政府了!法國方面稱,拳匪未誅,端王等尚在掌權,怎能談和?要是罷免了端王等人,並努力剿殺拳匪,還可以商量商量;而德國方面的態度更為堅決,說我使臣被害,大清國元首(當然是指慈禧太后)竟然不表示一絲一毫的歉意,這絕不能隨意議和;英美則稱,如果各國駐華公使脫險的話,可以開始談判。        但這些個條件牽涉到當時的那些昏庸當權派如端王載漪等,萬難答應。而且,當時的北京政府已經失去了對義和團的控制,加上電報電線都已經被義和團們給生生掘斷,北京的對外聯繫已經完全中斷,而那些駐京公使是死是活,各國政府都不知道都無從知曉,怎麼議和?義和團們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庚子年八月,八國聯軍攻破北京後,俄皇說,既然各國公使已經脫險,不如大家撤兵議和罷!美國表示贊成。但提議遭到法奧德三國的反對,特別是德國,反對更為堅決。反對的主要原因是,要求懲殺那些主戰的大臣,如載漪、載勛、載瀾、剛毅、趙舒翹等人。聯軍統帥德國人瓦德西說:「懲殺這些官員,其實已經很給面子。真正的罪魁禍首,我們還沒有提出來呢。要是連這個條件都不答應,我們只好繼續追索幕後的指使人了。」 瓦德西的意思呢,很明白,真正的罪魁禍首指的就是慈禧太后!        遠在西安的慈禧太后聽後,大為驚恐,看來也只能丟車保帥,犧牲那些人來保全自己了。最後決定,派慶親王奕劻和李鴻章為議和大臣,劉坤一、張之洞會同辦理,一定要想方設法,看看有沒有轉圜的餘地。經過幾個月的談判,最後達成十二款,這就是所謂的《辛丑條約》。我們且來看看這條約的內容。          第一款,為德國公使克林德樹石碑,建牌坊,石碑分別用拉丁語、德語和中文三種文字書寫,語氣一定要沉痛誠懇,並廣而告之,克林德同志是個大好人,殺了克大人,純屬誤會。另,派醇親王載澧為頭等專使大臣,親自前往德國大皇帝面前謝罪,並昭告天下。        話說回來,殺害外國公使確實理虧,克林德碑也由此成為北京的一道風景,各國記者來到北京,總要來瞻仰一番,合影留念。只可惜好景不長,一戰後德國戰敗,北京民眾一舉砸了克林德碑,另樹一碑,大書「公理戰勝」四字。(1)話說回來,殺害公使未必是公理,1919年巴黎和會上中國外交的慘敗,更是說明國際社會根本就沒有什麼「公理戰勝」!國際社會的第一原則,一直都是強權戰勝!後來還因此引發「五四運動」,這是後話。          第二款是懲辦罪魁禍首,名單和懲辦方法如下:        1、端郡王載漪、輔國公載瀾,斬監候,如皇上以為應加恩免其一死,必須發往新疆永遠監禁,永不減免。        2、庄親王載勛、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刑部尚書趙舒翹,賜令自盡。        3、山西巡撫毓賢、禮部尚書啟秀、刑部左侍郎徐承煜,即行正法。        4、協辦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剛毅、大學士徐桐、前四川總督李秉衡均已身故,追奪原官,即行革職。        另:兵部尚書徐用儀、戶部尚書立山、吏部左侍郎許景澄、內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銜聯元、太常寺卿袁昶五人因為主和被殺,開復原官,以示昭雪表揚。庚子年對洋人和教民保護不力的外省官員均要懲辦,有洋人和教民被害的城鎮,五年內不得參加科舉考試。再看一下結局。庄親王載勛於辛丑年正月初三自盡;英年、趙舒翹初六自盡。毓賢初四被正法,啟秀、徐承煜初八日被正法----徐承煜是許景澄等人被殺時的監斬官,如今也是人頭落地!董福祥革職,因為其是回軍將領,怕起造反,因而從輕處置,其實此等莽夫,倒是最應該懲辦的。其他有責任的外省官員也都加以懲辦,至於有洋人和教民被害的城鎮五年內不得參加科舉考試,還不到5年,也就是1905年,大清國已經廢除科舉考試了!          第三款和第一款類同,因日本書記官被殺,派戶部侍郎那桐為專使大臣,赴日本謝罪。書記官和公使的級別不一樣,謝罪大臣也不同,這也是大清國的特色。          第四款、各國墳塋被發掘的地方,重新立碑雪恥,並規定北京一帶每處一萬兩,外省每處五千兩。簡直就是天價!          第五款、武器禁運。各國不得把軍火運到中國,時限為兩年。見此款後,筆者恍然大悟,原來武器禁運,早而有之,洋人大概怕武器流落民間,再來個義和團;或者,是為了削弱中國軍隊的抵抗力考慮。          第六款、賠償四點五億兩白銀,年息四厘,分三十九年本息還清。賠款由上海辦理,以關稅鹽政作保。四點五億,是個意味深長的數字,也許經過核算,也許根本就是對國人的侮辱,合計當時大清國每人一兩。老太后的一時糊塗,板子卻打在大清國每個子民的屁股上,最後還不是由我們的祖宗每人賠一兩銀子了事?           第七款、各國派兵駐守使館,中國人不得居住在使館區內。這就是後來的東交民巷使館區。華人不準居住,狗也許可以,也許不可以。          第八款、大沽炮台和天津到北京一切炮台防衛設施,一律削平,以絕後患。北京從此門戶洞開矣。          第九款、天津到北京的關隘要地,包括楊村、唐山、灤州、秦皇島、山海關等,允許外國兵駐守。如此以來,外國人從海上到北京,通行無阻矣!          第十款、小老百姓要是敢觸犯洋人的話,除了要懲辦當事人之外,地方長官也要懲處,也就是說,地方官必須要全力保護洋人,不然要負連帶之罪。雖說我們連罪制度歷史悠久,但因百姓觸犯洋人而連累長官,如此跨洋過海,地方長官身上責任也未免太大。          第十一款、北河改善河道,各國派專家興修,清政府出錢六萬兩白銀。黃浦河道,也由各國派專家興修,預算四十六萬兩白銀,大清國出一半的錢。此是通商條款,雖然主要為列強傾銷洋貨考慮,但總還算體現了一點民法精神。         第十二款、改總理衙門為外務部,位列六部之首----再沒有比和洋人打交道更重要的事情了。各國公使覲見禮儀,隨洋人習慣。        議和過程中,李鴻章畢竟年老力衰,多年的積勞成疾,終於一病不起,而俄國人一再苦苦相逼,甚至追到病床之前!李臨死前,仍舊口授談判計劃,有條不紊。各國聽說李鴻章死,也頗有感傷,最後才簽定和約。如今世人都說李鴻章所簽之約為賣國條約,但換其他人未必能比李鴻章做得更好。國家衰敗至此,即使第一能臣,又能如何?又有一說,李鴻章死前一天,口授于式枚遺疏,保舉袁世凱為直隸總督。李鴻章說,當今大清的天下,再沒有比袁世凱能力更強的了,終於成就了這竊國大盜。        《辛丑條約》簽訂後,各國才陸續撤軍,而當時已經佔領北京一年多了。雖說八國聯軍已經撤出北京,慈禧太后仍舊心有餘悸,不敢立刻返回。後來在各臣工的強烈要求下,才決定還都。出發前還命令各省先把回京的路修好,這才起駕返回北京。        慈禧太后到了保定後,坐上特別為她打造的超級豪華火車專列,讓老太后見識了一下西洋科技的厲害!回到北京,樂隊奏樂迎接,因為沒有國歌,當時奏的雄壯曲子居然是法國的國歌《馬賽曲》!要是慈禧太后知道了,不知作何感想。        又聽說,慈禧太后在宮中藏三千多萬兩銀子,八國聯軍不但沒有拿走,還替她保管完好。慈禧太后回宮看到銀子安然無恙,頓時喜笑顏開。經此巨變後,朝中各大臣爭著談論新政,慈禧太后也不再刻意反對了。但等到局勢稍微安定下來,便又開始大修頤和園,窮極奢華,一天就花費四萬兩銀子,宮中依舊歌舞昇平,早已忘記了庚子之亂。        只是有一點點不同,那就是慈禧太后對洋人的態度大變。大概是懾于洋人之威,慈禧太后對洋人的要求,大都曲意徇逢迎,真是所謂「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各國公使夫人,也被獲準時時不時的進宮覲見,日本內田公使夫人漢語很好,往來尤其的頻繁。        而光緒帝,他的境遇並沒有因為實行新政就有所改變。自戊戌變法失敗後,光緒帝已經為慈禧太后所不容,逃亡到西安的時候,慈禧太后偶爾還會徵求一下光緒帝的意見。回到北京後,慈禧太后故態重萌。有外國公使夫人入宮時,有想見光緒帝的,慈禧太后就把光緒帝召來,但只是光緒帝侍立一旁,一言不發。光緒帝後來從不過問朝政----能否自保尚是問題,怎敢過問朝政?        注(1)、克林德碑後來被移到中央公園,即北京現在的中山公園。1953年,亞洲及太平洋地區和平大會在中國北京召開,會議期間決定將「公理戰勝牌坊」改為「保衛和平牌坊」。9、無所適從,南方鬧起了東南互保中國很大,大得足以容下兩種完全不同的景象。用王樹增先生的話來說,庚子年「當帝國的整個北方都已經混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時候,帝國的南方卻是另外一番寧靜和平的景象,彷彿中華帝國此時為南北兩個不同的國家」(王樹增:《1901》)。在大清帝國歷史上,一半的朝廷命官居然公開指責朝廷聖旨謬誤的,並堅決表示不予執行,這是整個帝國的歷史上,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一次大意外。        當北京慈禧太后和義和團鬧得不開交的時候,南方各省的督撫,那些飽受傳統儒家文化熏陶的士大夫們,已經斷然否認了北京當權派們對義和團作用的稱頌。這本也實在算不上什麼高明,只是北京的那些當權派們實在是過於糊塗,怎可招引義和團,甚至進而對當時世界的主要列強宣戰?一國尚且不敵,何況八國?        庚子年五月,慈禧太后向列強宣戰後,通電全國,要求地方籌款調兵,勤王抗敵,務必滅洋到底。但當時老太后有何能力去抵抗八國聯軍呢?要知道,七月中旬天津失陷後,北京那一伙人還通令全國廢除洋操、洋服,而要恢復刀弓石的武考呢!        這時,大理寺卿盛宣懷,當時也是帝國電報局的督辦,由於職務關係,最先看到了朝廷指示南方各省大員「召集義民」的命令。令人吃驚的是,盛宣懷竟然把朝廷的電報給扣押了下來,隨後立即給當時被排擠到廣東的李鴻章發了電報。         這封極其重要而神奇的電報,不但保住了南方半壁江山的安寧和繁榮,而且準確地預測了清末最後十年發展的脈絡,它也預告了南方省份將重新主導了這個古老帝國未來近三十年的走向,包括後來的辛亥革命和北伐戰爭。         我們應該好好讀讀盛宣懷給李鴻章的這個電報:「千萬秘密。廿三署文,勒限各使出京,至今無信,各國咸來問訊。以一敵眾,理屈勢窮。俄已據榆關,日本萬餘人已出廣島,英法德亦必發兵。瓦解即在目前,已無挽救之法。初十以後,朝政皆為拳匪把持,文告恐有非兩宮所出者,將來必如咸豐十一年故事,乃能了事。今為疆臣計,各省集義團禦侮,必同歸於盡。欲全東南以保宗社,諸大帥須以權宜應之,以定各國之心,仍不背廿四旨,各督撫聯絡一氣,以保疆土。乞裁示,速定辦法。」(《李鴻章全集?電稿》,卷二十二)        當時李鴻章雖然被排擠到了廣東做總督,但在地方上,仍舊有很大威望。中央政府一通令抗敵,東南各督撫們這下有點摸不準方向了,於是紛紛發電報和李鴻章商議如何是好。自古以來,帝國的官場決不允許抗旨,朝廷之令顯然荒謬,但違抗也是有政治後果的!但李鴻章毅然複電說:「此亂命也,粵不奉詔。」李大人顯然已經看出北京那伙人純粹是螳螂擋車,只怕不待勤王兵到,北京就已經淪陷了!但公然和中央對抗,也的確需要有一定的膽識!        「亂命」,是李鴻章精心選擇的一個政治術語,把朝廷之「旨」定為不真實的「偽詔亂命」,這就不能算反叛。南方的其他官員顯然還沒有如此大膽,可以不加掩飾地與朝廷分庭抗禮。但李鴻章這個表態大大激勵了南方其他的官員們,決心將南方的半壁江山聯合在一起,抗旨自保。雖然在後來的很長時期里,這些大臣被痛斥為「出賣民族利益的無恥之徒」,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庚子年的巨禍中,我們這個古老帝國半壁江山的穩定,這些人還是有功的。        預言家並不僅僅是李鴻章一人。湖廣總督張之洞、兩江總督劉坤一、閩浙總督許應揆、四川總督奎俊、福州將軍善聯、大理寺卿盛宣懷、浙江巡撫劉樹棠、安徽巡撫王之春、鐵路大臣盛宣懷等都是洞若觀火,北京的當權派們必敗無疑。在北方義和團農民造反的同時,南方的士大夫們也用他們獨特的方式造了一回反。        倘若東南各省不抗命,江南恐怕也要陷於戰火之中了。當時各列強對南方也是覬覦已久,正在尋找機會闖入呢!北京事亂之時,英國已經揚言要佔領江陰炮台、江南造船廠和整個吳淞地區,兩江總督劉坤一得報後,急忙請求美國人從中斡旋,並調兵遣將以示堅決抵抗,英國人才知難而退。長江一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俄國當時派兵一百五十名,用茶船偽飾,以窺測武漢。後來被英國人所阻止,沿路返回。長江中下游一帶本是英國人的利益範圍,豈能容他人染指!英國人見北京局勢混亂,中央政府已經有失控之勢,於是借口幫助彈壓土匪,想派遣艦隊進入長江,後來被湖廣總督張之洞婉拒。        張之洞告訴英國人,湖北已添重兵,並要求各州縣禁止傳播謠言,並權利捉拿匪徒,如果敢有故意生事的,立即正法;所有的外國商人和傳教士,當地政府一定儘力保護。張還說,長江以內,無論上下游,有我與劉峴帥(坤一)兩人,一定全力行使保護之責,請英國朋友放心。但要是英國軍艦進入長江,民間反而會驚擾生事。再說,其他各國也像英國一樣的話,恐怕對英國不利。況且,吳淞口外英國軍艦最多,英艦要是不進長江的話,其他國家也沒有道理進入。        為了防止事端發生,張之洞還特意命令下屬對管轄內的教堂及洋人調查清楚,加以保護。並婉言勸告洋商和傳教士們,在非常時期,一定要加意檢點;沒什麼事情不要外出遊玩打鳥,免得小事致生枝節;凡與當地居民交涉,務必寬恕,化大事為小事,化小事為無事,相安無事最好。洋人也是聰明人,自然也收斂不少。        張之洞好說歹說,總算打消了英國人進長江的念頭。英國人不進,其他國家懾於大英帝國的餘威,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看來,張大人「以夷制夷」之法,運用得是十分純熟。這個事件,其實只是「東南互保」的發端。        所謂「互保」,簡單說就是:南方督撫絕不支持義和團滅洋之舉動,不奉北京政府對各國的宣戰之詔,並且努力保護洋人在華的安全和利益。作為交換,洋人不得在南方各省軍事活動和其他過激行為。在兩江總督劉坤一、湖廣總督張之洞等的支持下,由盛宣懷從中牽線策劃,上海道余聯元與各國駐滬領事商定了《東南保護約款》和《保護上海城廂內外章程》,規定上海租界歸各國共同保護,長江及蘇杭內地均歸各肯督撫保護。而這也得到了兩廣總督李鴻章、山東巡撫袁世凱等支持。        東南各省督撫甚至暗中約定,如果北京失守,兩宮不測,他們將推選李鴻章做總統以支撐危局-----孫中山先生也曾提出同樣建議!據說,李鴻章對這個「伯理璽天德」(即總統)之位也頗有興趣。只是後來北京雖然淪陷,但慈禧太后逃至西安,這個提議也就壽終正寢。南方還有另一種更直接的獨立方式,也許應該說說唐才常自立軍。唐才常(1867―1900),湖南瀏陽人。戊戌維新期間,在湖南參加變法運動,「戊戌六君子」被殺後,悲憤至極,決心推翻頑固派政權,擁立光緒帝恢復變法新政。唐才常在日本謁晤了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當時康有為正大力提倡保皇,鼓動起兵勤王。康有為後來給他3萬元活動經費,並表示願以募集到的30萬元繼續支持。        孫中山當時也在密謀發動反清武裝起義,後來主動與康、梁聯絡,倡議合作在長江地區發動起義,並派吳祿貞(1880―1911)、傅慈祥、畢永年等興中會員直接參与其事。但康有為一心保皇,拒絕與革命派合作,而唐才常因受孫中山革命思想的影響,欣然表示願與革命派聯合起事,決心回國發難,並與梁啟超、吳祿貞、林圭、秦力山等商討起義的具體部署。        唐才常依靠的武裝力量是長江中下游地區的會黨組織和新軍中下級軍官及士兵。1900年六、七月間,人數已達10萬多人,遍布鄂、皖、贛、湘各省的會黨組織及新軍中。8月2日唐才常宣布組成自立軍,於漢口英租界李慎德堂設立自立軍機關總部,將各地自立軍勤王武裝分為中、前、後、左、右各軍及總會親軍、先鋒營,共7軍,兵力約2萬人。但起義因康、梁等人允諾的匯款遲遲未到,自立軍糧餉無著,總起義日期後延。殊不知,前軍安徽大通自立軍未得通知,秦力山、吳祿貞等人準時起義,一舉轟毀大通鹽局,佔領大通縣城。聞訊後,兩江總督劉坤一、安徽巡撫王之春急調湖北、安徽兩省清軍全力進剿,另派3艘兵輪駛入大通江面進行堵截。秦力山、吳祿貞兵少不敵,率眾退往九華山。事發後,唐才常從上海溯江西而上,抵達漢口指揮起義,但大通起義失利消息傳來,湖北清軍蠢蠢欲動。形勢緊迫,唐才常、林圭等人決定破釜沉舟,於漢口發動起義。        事實上,張之洞對自立軍的活動早有了解。但鑒於北京政府的情勢不明,且英國策動康有為指使自立軍擁立張之洞在長江流域宣布獨立,在清廷、英國和自立軍三者之間,張之洞反覆權衡,態度暖昧。但自立軍起事前,慈禧與光緒已逃往西安,清政府得以苟延殘喘,加上英國主張與北京政府和解,對自立軍轉變了態度,於是張之洞決定剿滅自立軍。隨後清軍包圍唐才常、林圭所在的住所和自立軍總部,逮捕了唐才常、林圭等30多人,並於次日清晨將唐、林等20餘人處死,自立軍起義最終失敗。        自立軍的起義,特別是吸引新軍士兵的參與,成為革命的一個重要途徑,為後來的保路運動和辛亥武昌首義的醞釀爆發創造了一個全新的組織方式。在這之前,北方當權派們所控制的武衛軍,他們的很多士兵也參加了義和團,歷史總是和南方和北方的人們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   10、庚子余聞一:「罪魁禍首」的下場《辛丑條約》既已簽訂,庚子年舊事也就告一段落。最後遭殃的4億5千萬國民,惹禍的葉赫那拉老太后卻因禍得福-----江山不改,歸政免談。老太后沒有想到,洋人竟然沒有要求她最害怕的「歸政」,惹下這麼大麻煩,最後居然寸土未失,最後讓全國人民賠銀子了事,這在大清國的歷史上,不能不說是一個外交上的奇蹟!於是老太后拋棄前嫌,攜光緒帝樂顛顛的從西安返回了北京。可惜立了大功的「肅毅伯」李鴻章翹了辮子,不然怎麼著也該撈個侯爵什麼的乾乾了。        老太后是安然無恙,但替她去死的大有人在。這裡不得不說說這些北京當權派最後的悲慘命運。        要說庚子之亂,實際上是起於毓賢,成於載漪、剛毅,但最初源頭,卻還可以推到李秉衡這裡。李秉衡做山東巡撫的時候,乃有清官之譽,但此人有個偏執症,就是見不得洋人。山東大刀會殺了兩個傳教士,李秉衡一再包庇,德國人到朝廷告上一狀,李秉衡最後被革職。載漪、剛毅當權後,李秉衡被下放去巡視長江水師。天津陷落後,李秉衡於危急時候入京,對此時惶惶不可終日的慈禧太后來說,這簡直就是黑夜裡的一盞明燈,給了老太后一個最後的希望。只可惜,李秉衡雖然充當了主帥,但仍舊是一戰而潰,無臉再見江東父老,最後吞金自殺,可憐其清名三十載,最後不得善終。        毓賢本是李秉衡的親信,繼之為山東巡撫,其政策也是承襲李秉衡。義和拳山東作亂,樹起「保清滅洋」旗,毓賢於是改之為義和團。義和拳在山東搶掠教民,焚燒教堂,毓賢都置之不理。法國公使告到朝廷,被免職召回北京。庚子年在載漪、剛毅等人面前盛誇義和團忠勇可恃,最後官拜山西巡撫。誰知這一去,既害了山西洋教士們的眾多性命,也要自己的命!列國要求懲辦罪魁禍首,第一個是李秉衡,其次就是毓賢。當時朝廷本已將毓賢撤職發配極邊,走到甘肅,又得令即行正法。甘肅總督李廷簫,當時因為附和毓賢,縱容義和拳殺戮教民,大概是考慮到責任難逃,轉告毓賢正法之令後也服毒自盡。行刑時毓賢脖子一下沒砍斷,求速死,僕人助斷其項。        義和團進北京,實際上是剛毅導引的。剛毅識字不多,常以清正自詡。慈禧太后立端王載漪之子溥俊為大阿哥,剛毅大力支持。後來附依載漪,身居要職,儼然是當時北京的當權派。剛毅仇洋,只要見到談洋務的,都斥之為漢奸,貌似老憤青一個!庚子年事發,剛毅常稱義和團忠勇有神術,消滅洋人,大有可為。趙舒翹拍剛毅的馬屁,連聲附和,於是慈禧太后命剛毅將義和團引導入京。慈禧太后西逃後,剛毅跟隨到西安,自知罪大,心有憂懼,不及和議就得病死掉了,死後仍舊被追奪原官。        趙舒翹本刑部任職,經過剛毅的推薦做了尚書。剛毅誇讚義和團的時候,舒翹大加附和。北京城破後,隨慈禧太后到西安。各國要求懲辦罪魁,趙舒翹被定斬監候,後被賜令自盡,由陝西巡撫岑春煊監視。趙舒翹吞金後,一時半會死不了,後罵道:「剛子良(即剛毅)害我!」 岑春煊見狀不忍,再讓他服用鴉片煙,仍不死。只好再進砒霜,但半夜還沒斷氣,最後用厚紙蘸上熱酒,蔽住七竅,終於魂歸西天。趙舒翹的老婆也服毒殉夫。看來,陞官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徐桐本是漢軍翰林,官拜大學士,以理學自命,常常自誦《太上感應篇》,對新學恨之入骨。他有一個叫李家駒的,戊戌變法時去京師大學堂任職,另一個學生嚴修請開考經濟特科,徐桐聽了十分厭惡,把二人的名字貼在自家門上,不準兩人進門。最可恨是他又住在東交民巷旁,老先生最討厭見洋樓,每次出城拜客,都繞地安門而出,以不從洋樓前經過。庚子年,老先生已經八十歲了,慈禧太后尊重他是老臣,名望甚高,大政方針經常加以諮詢,弄得老頭子晚年經常倚老賣老,很是驕橫。義和團起於京師後,老先生大喜,還贈了對聯一幅:「創千古未有奇聞,非左非邪,攻異端而正人心,忠孝節廉,只此精減未泯;為斯世少留佳話,一驚一喜,仗神威以寒夷膽,農工商賈,於今怨憤能消。」八國聯軍攻破京城後,徐桐倉皇失措,其子侍郎徐承煜說:「老爸你庇護拳匪,現在洋人來了,恐怕難逃死罪,不如我們現在殉國,還可以保住大臣的體面,到時我到地下伺候您吧。」老先生聽後就上吊自盡了。徐承煜自己逃了,後被日本兵抓到,奉旨正法,拘回刑部殺掉。        董福祥本為回中梟傑,後投降了左宗棠,做了甘軍首領。慈禧太后把甘軍調到北京並召見了他,董福祥說:「臣無他能,惟能殺洋人耳。」 徐桐聽後,逢人就誇讚他。榮祿剛毅等對他都頗為重視,董福祥由此也洋洋自得,其實就是個莽夫。庚子年亂時,甘軍也沒少參加搶劫。甘軍軍紀敗壞,武器裝備差,奉命攻打使館,兩個月都拿不下來,而使館守兵僅有四百人。八國聯軍進京後,董軍大掠後逃回老家甘肅。要懲辦罪魁的時候,因董福祥是回部將領,恐怕會激起回民叛亂,不敢處以死罪,最後革職禁錮在家了事。後來端王載漪被免一死,發配新疆,屢傳董福祥想挾回部之眾,擁端王叛亂,但只是傳言,並沒有實際發生。董福祥最後老死回中。        啟秀和徐桐一樣,也是翰林出身,後官至尚書。由於同樣愛好理學,大學士徐桐對他很欣賞,於是把他推薦給當時的當權派剛毅,一起仇洋。主和派袁昶、許景澄被殺的詔書,就是出自啟秀的手筆。慈禧太后逃跑後,啟秀沒有及時跟上,結果與侍郎徐承煜一起被日本兵抓去。        徐承煜就大學士徐桐的兒子,當時的刑部侍郎。袁昶、許景澄、立山、徐用儀、聯元的被殺現場,都是徐承煜監斬,徐某人當時還頗為自得。八國聯軍破北京後,小徐同志跟老徐說,老爸我們一起自殺吧,反正跑不掉了!但老爸上吊後自己卻跑了,後來還是被日軍抓到,與啟秀一起被關在日軍駐地。辛丑年正月,上面下詔處死,日本軍官給兩人置酒餞行,酒到中席,透露了正法之旨,小徐臉色大變,大聲喊冤,並對洋罵不絕口。啟秀還算冷靜,知道大喊大叫也沒用!第二天被送到刑部,啟秀從容就戮,而小徐已有如爛泥。洋人到後,拍照完畢,驗明正身後兩人被殺。        端郡王載漪,實為庚子年北京當權派之首,權傾一時。載漪因慈禧太后立其子溥俊為大阿哥,按清世家法,立大阿哥即為,即已為廢立做準備。但各國公使不以為然,不加承認(不賀),這給載漪頭上澆了瓢涼水,於是極恨洋人。正好義和團興起,以滅洋為號召,載漪聽後大喜,派剛毅、趙舒翹等先後引導拳匪入北京。庚子年五月,載漪管理總理衙門兼管虎神營,兵權外交,一手掌握。許景澄、袁昶、徐用儀、立山、聯元說不能和列強開戰,都被載漪所殺。各國公使前往總署赴約,載漪派虎神營埋伏在路中,將德使克林德殺掉。通州失陷後,載漪還想殺了奕劻、榮祿、王文韶、廖壽恆、那桐等人。北京城破後,載漪跟隨到西安。議和後,載漪自以為罪重,肯定要被殺了,後聽說以懿親加恩發配新疆,永遠監禁,大喜過望----總算保住一條老命!11、庚子余聞二:宣戰和使館區屢攻不下的原因何在?    慈禧太后並不傻,在明知不敵西方列強的情況下,何至於會悍然宣戰?這個問題的確難倒了不少歷史學家。        這種行為,在心理學上說大概應該定義為歇斯底里。老太后雖說一直就是個潑婦----在國內,她潑你一下又能如何?但如此聰明之人,這次何至於不顧一切的撒潑到洋人身上,實在是讓我等後輩好生奇怪。        據唐德剛在《晚清七十年》里說,老太婆的忽然放潑,是因為一封假情報所引起的。        那這是怎樣的一封假情報呢?我們姑且把鏡頭推回去,在五月二十日,慈禧太后召開御前會議,決定召回李鴻章和袁世凱,意在和洋人講和。但就在這天的深夜,一個黑影急匆匆的敲開榮祿家的大門,榮祿起來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心腹江蘇糧道羅嘉傑的兒子,奉父親之命星夜趕來告密。        羅公子帶來一個壞消息,說各國公使已經聯合決定,「勒令皇太后歸政」,榮祿聽後大驚失色,手足無措----他很清楚自己在戊戌政變里所發揮的作用,如果十一國勒令皇太后歸政,光緒帝復出,自己就是十個腦袋,也得搬家了!        這可真是個難熬的夜晚啊!榮大人彷徨終夜,天剛蒙蒙亮,就緊急入宮稟告老太后。這一下,輪到老太后魂飛魄散了!慈禧太后是知道洋人厲害的,當年他的丈夫咸豐帝可不就是給洋人逼死的?現在老太后終於明白,洋人不肯朝賀王儲的原因,原來是要逼她歸政,擁光緒帝復出!如今一切都明白了,二老太后最擔心的這個可能,想不到如今竟然要成為事實。        老太后老淚縱橫,悲憤交集―――洋人這是在要她的老命!如今的一條路,只能是和洋人拼了!要毀滅就大家一起去死吧!在自盡之前,老太婆哪裡還管得了什麼大清江山和億萬黎民百姓?!        在翌晨的御前會議上,老太后泣不成聲,語無倫次。當她把這個消息公布後,全場驚愕。據說端王以下的親貴二十餘人,竟相擁哭成一片!激動之餘,這些北京的當權派們發誓要效忠皇太后,不惜一切和洋人拼了。慈禧太后也說,既然戰亦亡,不戰亦亡,「等亡也,一戰而亡不猶愈乎?」(《中國近代史資料眾刊.義和團》第一冊,第48-49頁)        這樣,第二次御前會議,居然變成了「戰前總動員」,於是乎,京師九門大開,義和團大批進京,日夜不絕。        回頭想想,慈禧太后好歹也從政近40年,何至於這次如此衝動呢?美國歷史學家摩爾斯(費正清的老師)也說,「太后一向做事是留有餘地的,但只有這次她這個政治家卻只剩下女人家了。」也許,迫其歸政,是打中老太婆,也是一切獨裁者的要害了。        各位,我們就要問問了,這個弄得宮中雞飛狗跳的假情報是哪裡來的呢?後來查此來源,原來是在上海英商所辦的英文報紙《北華捷報》(North-China Dairy News)上發表的一篇社論,後來此文又轉載在《字林西報》上。可能是在此文刊登前,被報社華裔職工獲悉,輾轉被糧道羅嘉傑所悉,結果被添油加醋當成情報給彙報了。        歷史往往無數的偶然性構成的,一念之差,生靈塗炭,夫庸何言?        那有朋友要問了,既然打算和洋人拚命,那進攻使館又為何屢攻不下?        事實上,老太后雖然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還是留有餘地的。下令進攻使館,也許只是想脅迫各國公使撤回歸政要求。何況,即使把洋公使給拼掉,到時候她也可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借口推託,把責任往諸將身上一推―――後來證明她就是這麼乾的。但問題是,各國公使們哪裡知道有什麼要求歸政的要求,在清兵的進攻之下,他們也只能選擇抵抗待援了!        身為國防軍(武衛軍)的頭頭,榮祿也不是傻瓜,萬一到時把使館夷為平地,殺死公使,洋人要是追究起來,那可不是好玩的。於是乎,從一開始榮大人就裝病,把袁世凱的武衛右軍(全是德式裝備)調開,上面逼得緊了,就讓董福祥的甘軍去拚命打。        在廣州觀戰的李鴻章聽說後,呵呵大笑,告訴外面的媒體朋友說,「使館無恙,大家儘管放心!」原來,以董福祥土匪軍的能力,是不可能攻下使館的。理由很簡單,董福祥的軍隊沒有西洋大炮,有的都是些土製大炮,只聽炮聲轟轟響,卻不見彈下來!        何況,榮大人見老太后政策前後反覆,矛盾百出,一會宣戰,一會卻又送進西瓜蔬菜慰問品,心裡也犯嘀咕,怎麼著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於是,榮大人還真的就「裡通外國」了,他令人假扮盜匪,大量接濟使館內軍火子彈,那可都嶄新的德國軍火,而不是甘軍的土火藥!        最搞笑的是,當董福祥的甘軍猛攻使館十數天,一籌莫展的時候,端王載漪以太后上諭的方式,調來武衛中軍分統(大概相當於旅長)張懷芝派「開花大炮」前來助戰。張分統軍人出身,畢業於天津武備學堂,後來的「賄選總統」曹錕,就是他的老同學。        剛開始,張分統還以為自己立功的機會到了。要知道,這德制「開花大炮」(彈頭開花)威力巨大,是當時德國最新的武器,只要三五炮下去,使館還不夷為平地!        但正當要下令開炮的時候,我們的張分統忽然又覺得不對-----萬一這炮聲一響,後果就無法收拾了!於是他又下令緩發,自己立馬奔上司榮祿那裡去,非要榮大人下手諭作為命令的證據。榮祿是個老狐狸,當然不肯親自發命令,最後被纏不過,只好說,「橫豎炮聲一響,裡面(宮裡)是聽得見的!」        張分統聽後一下就明白了。回去後他謊稱炮位不準,需要重新瞄準,調整後把目標定在了使館後的空地,一時間眾炮齊發,好不熱鬧!使館是受一夜虛驚,但宮中感到滿意就行!        這位張懷芝大人果然不是笨人,後來一路做到山東巡撫,民國後還做過山東督軍。        50天後,一大隊打著英國旗幟的印度錫克兵衝進巷內,使館圍解,北京城破矣!12、庚子余聞三:庚子賠款和留學生  庚子賠款斯為國人巨恥。  這個賠款數額並非經過具體核算,而是按中國當時人口四億五千萬平攤,每人一兩,共計4、5億兩,分39年還清。這筆巨款連本帶息,總數達白銀10億兩以上,相當於清政府年財政收入的12倍。  但由於各種原因,中國實際支付的賠款數額共五億七千六百多萬兩,約佔總數的 58%,中國少付的原因,最主要的是世界局勢的變化和各國的退賠。    最早和美國政府交涉退款的是駐美公使梁誠。梁誠是廣東番禺人,自幼受到良好的家教,1875年隨清廷所派第四批留美幼童生赴美留學,時年僅12歲。1878年,梁誠進入麻省安度華學校及安姆赫斯學院就學,後因中美「交惡」而提前回國。回國後一直在清政府外事系統里做事。庚子事變後,醇親王載灃依約赴德「謝罪」,幸好有梁誠交涉得當,才免去德人要求載灃向德皇下跪的有意侮辱。  1907年,梁誠向美國當局提出核減賠款,得到國務卿海約翰的同情。不巧海約翰突然去世,梁誠又爭取到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同意----就是那個以「大棒加胡蘿蔔政策」而聞名的老羅斯福總統。  1907年底,老羅斯福總統向國會提交議案,要求授權退還已多賠的庚款,這項提案在國會順利通過後,於次年生效,首次退賠達一千多萬美元,主要是用於留美學生及興辦清華學堂之用,第二次退款則作為發展教育文化之用。除之之外,美國人還在中國興建了12所教會大學,包括後來赫赫有名的燕京大學。  說句公道話,當時美國在對華態度上,與其他侵略國的確有明顯不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美國所持的這種「與眾不同」的立場,與其「平等、公正」的建國理念及「民主、和平」的理想主義外交理念是相一致的。也許美國另有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但客觀上來說,對中國的長遠發展還是有益的。    1909年,北京設立了游美學務處(清華大學的雛形),地址就設在皇家園林之清華園,並開始考選留學生赴美學習。1911年初,在游美學務處的基礎上,利用庚款而專門為培養赴美留學生的清華學校正式成立,在此後十多年間,由此派出的留美學生達一千多人。1928年,清華學校改名為清華大學,由羅家倫出任校長。清華從創建伊始,其年度預算都是由美國的庚子退款作保障的。  當年清華學校畢業走出去的留學生,如竺可楨、侯德榜、金岳霖、茅以升、葉企蓀、梁思成、王力等,在學成後的幾十年間,都成為了中國學術界的大師和泰斗級人物,這也算是機緣巧合,歪打正著吧!  1914年一戰爆發,中國於1917年8月參加協約國集團,反對以德、奧為首的同盟國集團,於是在當年即停付德國之賠款。1919年德國與奧匈帝國戰敗,《凡爾賽和約》第128款規定德國放棄1917年3月14日以後的賠款,德國賠款即告終止。奧匈帝國一戰後瓦解,奧地利和匈牙利也分別於1919年和1920年放棄所佔奧匈帝國賠款。1917年俄國發生革命,蘇俄政府宣布放棄帝俄在中國的一切特權,其中包括了庚子賠款中尚未付給的部分。  1921年,美國帶頭把尚未償付的庚子欠款全部退還。美國的退款對各國均發生啟示作用,各國競相效仿。  1924年法國退還庚款;1925年比利時訂立中比協定退還庚款;1926年,英國國會通過退還中國庚子賠款議案,退款用於向英國選派留學生等教育項目;同年,荷蘭將庚款全部還給中國,指定用於水利事業65%,文化事業35%;1933年義大利退還庚款。  惟有日本的退款,波折很大,爭執頗多。庚子事變中日本獲益多多,對賠款的退還卻不積極、不配合,包藏禍心。日本的所作所為,為人所不齒。    庚子年拳亂中,本對日本影響甚小----事實上,中國人和日本同文同種,當時的義和團並沒有把日本人當作金髮碧眼的洋人看待,但日本卻出兵積極,其目的是為了在列強面前顯示自己的國力,並進一步增強對中國的影響,其野心昭然若揭。    日本軍隊攻佔天津後,搶銀23萬餘兩,在通州又搶銀12萬餘兩。攻佔北京後,日軍搶在各國之前,先從戶部銀庫搶走291萬多兩銀子送到日本使館,繼則從戶部的緞匹庫和顏料庫搶走大量的綾羅錦緞,並洗劫了內務府倉庫,搶走所有的倉米和銀兩。據統計,日本搶劫的物品價值共計367萬餘兩。  日本的搶劫,都是有組織的軍隊行為,其搶劫的對象都是清政府的官衙,所搶劫的銀兩、武器、糧食大部分歸於國家,其中交給日本中央金庫193萬兩,佔總額的66%,其餘的則歸陸軍省支配。也許正因為如此,日軍才較少去騷擾民間,而俄、德、英等國士兵多從民間搶劫。  不僅如此,日本在庚子賠款總額中,所得賠款本額佔中國庚子賠款總數的7.7%。後在各國紛紛退賠庚子賠款時,日本態度消極,始終堅持以庚子退款的手段,在華搞所謂的「文化事業」。1923年--1936年間,其部分事業略具親善旨意,但此時中日關係已經相當緊張,中國無一團體申請日本的退款補助。1936年以後,庚子賠款則全部用於侵華戰爭。  奕劻在義和運動時期的活動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力主鎮壓、韜光養晦和議和談判。  一、力主剿殺  義和團尚處於萌芽時期,奕劻就是該運動的直接關係者。由於民教衝突日益增多,1896年,總理衙門擬定了教案處分章程。1897年,山東巨野教案發生,奕劻就是和德國公使海靖進行交涉的主要人物。(註:《近代史資料》編輯組編:《義和團史料》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2年版,第6-7頁。)1899年12月,英國牧師卜克斯被殺死,英國公使竇納樂會見總理衙門大臣,要求清政府迅速「採取行動」,他在給首相索爾茲伯理函中稱:「我會見了總理衙門大臣們,並且用最嚴重警告的詞句同他們談話……我反覆向大臣們指出:在中國處理此類案件中的高級官員們之前,這些暴行是不會停止的。」(註:胡濱譯:《英國藍皮書有關義和團運動資料選譯》,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6-7頁。)  此時,清廷卻在上諭中指示各省辦理教案,應「化大為小,化有為無」,地方官不應「誤聽謠言」,將習技藝以自衛身家,或聯村眾以互保閭里」的「安分良民」,「概目為會匪,株連濫殺。」(註:故宮博物院明清檔案部編:《義和團檔案史料》,中華書局,1979年版,第56頁。)清政府的上述態度,各國公使十分不滿。1900年1月27日,英、美、法、德等國駐華公使同時照會總理衙門,認為上諭的措辭給人的印象是「中國政府對義和團和大刀會這樣的結社抱有好感」,要求清政府「下令指名對義和拳和大刀會進行全面鎮壓和取締」。(註:胡濱譯:《英國藍皮書有關義和團運動資料選譯》,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12-13頁。)  有著多年對外交涉經驗的奕劻,認識到了形勢的嚴峻性。2月19日,奕劻領銜會奏,請嚴行查禁直隸、山東一帶的義和拳會。奏摺請求朝廷:「申明舊禁,明降諭旨,飭下直隸總督、山東巡撫,各就地方情形,剴切曉諭,解散脅從,並嚴拿為首之人,從重懲辦。」(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上),第64頁。)清廷根據奕劻等人的奏請,發布上諭,明確聲明「私立會名,皆屬違禁犯法,務宜革除惡習,勉為良民。」(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上),第72頁。)上諭發出後,山東、直隸的地方官開始貫徹上諭,發布禁止義和團告示,勸諭義和團解散,籌撥兵勇,以防範彈壓。但義和團發展的勢頭並沒有被阻遏住,3月2日,英、美、德、法、意五國駐華公使,前往總署要挾。三天後,五國公使威脅說,如果他們的要求得不到滿足,將採取「必要手段」。實際上,他們已經分別建議本國政府,派海軍來中國北方海面示威。以後,總理衙門仍不斷受到外國的壓力,要求迅速採取措施,鎮壓義和團。  面對強大的外交壓力和恫嚇,5月22日,奕劻再次領銜上奏,請求拿辦義和拳。奏摺稱:「京城使館林立,時有洋人教士往來出入,亟應設法保護使館教堂,彈壓地面,並訪拿匪徒傳授奉令暨匿名揭帖之人,獲案究辦,以免別生釁端。」(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上),第97頁。)由於奕劻處於外交第一線,感受到的外交壓力也特別重,多次的軍事恫嚇,對他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這就在某種程度上決定了他的態度:必須採取有力措施,保護教堂,訪拿「匪徒」。  二、韜光養晦  1900年6月10日,內閣明發上諭:「端郡王載漪,著管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禮部尚書啟秀、工部右侍郎溥興、內閣學士兼侍郎銜那桐,均著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上行走。」(註:《義和團》,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四冊,第17頁。)佚名的《庸擾錄》在評論新入署的四個人時說:「四人皆系不明外事,專袒義和團匪者。識者憂之。」(註:《庚子記事》,中華書局,1978年版,第251頁。)竇納樂致索爾茲伯理函中說:「6月10日,官報宣布任命大阿哥的父親端王和三位滿族官員在總理衙門任職,所有情報都表明端王是宮廷設立義和拳神壇的主要支持者……」(註:胡濱譯:《英國藍皮書有關義和團運動資料選譯》,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90頁。)早在6月6日,慈禧已經召集各大臣密議對付義和團的策略,經過激烈爭論,主「撫」派逐漸佔了上風。《拳亂紀聞》中,有一則「北京訪事來電」:「皇太后昨晚在宮內召集各大臣密議團匪亂事,為時極久。旋即議定,決計不將義和團匪剿除。因該團實皆忠心於國之人……以之抵禦洋人,頗為有用。」(註:《義和團》第一冊,第124頁。)這則消息大致反映了主「撫」派佔據上風的事實。   據竇納樂說,在御前會議的當天(6月6日),「總理衙門的譯員聯芳前來看我,他常常作為慶親王的使者進行活動。我利用這個機會對他談起覲見的想法,說覲見的目的是為了支持慶親王和總理衙門大臣們對鎮壓義和團的願望」(註:胡濱譯:《英國藍皮書有關義和團運動資料選譯》,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85頁。)。在會議的前一天,6月5日,奕劻和英國公使竇納樂舉行了一次會晤。竇納樂記下了當時的情況:   慶親王和我會晤時,迅速作了例行的遺憾的表示,而在前一天的會晤時是如此明顯地沒有這個表示的。但是,當他處理鎮壓義和拳問題的時候,他回答我的責難所用的語氣,據我看來,意味著他心中同意我所說的話,而且他曾在高級官員中極力陳述同樣的看法,但毫無效果。  慶親王在談到義和拳的時候所用的毫無希望和無能為力的語氣,給我的印象如此深刻,所以我回到使館之後,便致電艦隊司令,詢問他是否能夠再撥給七十五名士兵。   我的會晤的另一結果,就是使我確信長期以來我所懷疑的事情:總理衙門即使有慶親王作為它的發言人,已不再有效地代表中國統治勢力;同時我感到,他作為推動中國政府的一個槓桿,正在徹底瓦解。(註:胡濱譯:《英國藍皮書有關義和團運動資料選譯》,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83-85頁。)  正如前文所說,在6月6日,慈禧已經打定了招撫義和團的主意,奕劻知道不能直接和慈禧衝突,但又不能不提醒慈禧。於是,他採取了折中的辦法,把俄國公使格爾思的函件,以奏摺附件的形式呈給慈禧,曲折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格爾思函中稱:「如果貴國政府或偏庇義和團,抑或無力彈壓」,「歐洲各邦必當設以絕計,以救其民……為救中國,必須片刻不緩,極切極嚴,諭令凈絕義和團毫無意識之不法所為。」(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上),第125頁。)奕劻呈送的這個函件警告慈禧的目的十分明顯,慈禧不會不明白。以載漪取代奕劻為總理衙門大臣,這個人事變動,反映了奕劻與慈禧關係的變化。此時的奕劻,雖未給予處分,實際上已被擱置到了一邊。   載漪、剛毅等也把奕劻看成了阻撓他們「撫團剿洋」的主要障礙之一。英國駐天津領事賈禮士在發給索爾茲伯理的一封信中也說:「在北京的主要政治家之間,慶親王和大學士榮祿似乎已成為對端王或董福祥提督起牽製作用的僅有的人物。」(註:胡濱譯:《英國藍皮書有關義和團運動資料選譯》,中華書局,1980年版,第223頁。)曾有載漪欲殺奕劻之說。(註:戚其章:《論庚子事變中的和戰之爭》,見《義和團運動與近代中國社會》,四川省社科出版社,1987年版,第321頁。)連對奕劻向來寵信的慈禧,都威脅要殺他。李希聖的《庚子國變記》中記載:榮祿曾勸阻殺徐用儀等人,說:「祖宗時不輕殺大臣,今誅之太驟,罪不明。臣亦見奕劻,奕劻言不可。」太后曰:「奕劻喜與他人事耶?為我謝奕劻,行將及若矣!」可見當時奕劻已和慈禧拉開了距離。普通的義和團成員把奕劻當成了漢奸,出現了有關奕劻的揭貼,其中光緒二十六年六月十九日(7月15日)張貼的「告示」名為「慶王爺於四月初九日夜間子時連得三夢」,「玉皇大帝點化他,改天主歸大清正道,你既吃了中國俸祿,反與外洋助力,此如不改,悔之晚矣……」(註:《義和團》第一冊,第11頁。)就在張貼傳單的當天,京師義和團殺死了清軍副都統神機營翼長慶恆。李希聖《庚子國變記》中說:「然拳匪專殺自如,載勛、剛毅不敢問。都統慶恆一家十三口皆死。」(註:《義和團》第一冊,第15頁。)可見,清政府雖多次強調要「統率」、「鈐束」義和團,但義和團卻並不那麼俯首聽命,在這種氣氛下,奕劻看到揭帖後的心情可想而知。   從6月10日上諭令載漪主管總理衙門之後,奕劻只得暫時把自己的主張收斂起來。6月16日,慈禧召集御前會議,會上就對義和團的剿、撫及對列強和戰問題,展開了激烈爭論,而奕劻卻不發一言。當天散值後,袁昶又找到奕劻、載漪和榮祿,陳述「招撫拳會」政策之不可行,聲稱「即使洗剿東交民巷,戰勝外兵,然開釁十一國,眾怒難犯,恐壞全局」。載漪聽後「甚怒」,而奕劻「神色沮喪,無所言」。(註:《義和團》第一冊,第337-338頁。)胡思敬在《驢背集》中評論當時關於和戰剿撫之爭時,說奕劻、榮祿、王文韶是「惡匪黨而不敢直言」。面對載漪咄咄逼人的氣勢,奕劻沉默了。6月17日,慈禧再次召開御前會議,討論和戰事宜,奕劻又沒有表態。6月18日,慈禧召開第三次御前會議,「籌議和戰」。會上,慈禧批准載漪請攻使館之議。連平時不怎麼發表意見的王文韶,都以「一旦開釁,何以善其後」之言出來反對,奕劻仍沒有表態。當天,清廷決定派大學士徐桐、戶部尚書崇綺,會同奕劻、載漪及軍機大臣會商有關「京師軍務」一切事宜。(註:世續等:《清德宗景皇帝實錄》卷464,中華書局1987年影印本。)6月19日,慈禧召開第四次御前會議,決定對列強宣戰。   儘管奕劻「剿團和洋」的主張是一貫的,但在清朝統治集團決策過程中,奕劻並沒有作為主剿派的領袖站出來。這除了對載漪和義和團的恐懼之外,和奕劻本人的性格是相一致的,他圓滑、巧詐,城府很深。他決不會像徐用儀、許景澄、袁昶等人那樣,冒著殺身之禍,去拚命直諫,特別是看到慈禧戰意已決,已經聽不進「剿團和洋」的意見,在他看來,一味蠻幹,於事無補。他更不想去據理力爭,而是保持暫時的沉默,等待時機。但在私下奕劻仍然堅持他的「剿團和洋」主張,並做了一些牽制頑固派的事。當然,只要稍有壓力,他就知難而退,又回到了沉默之中。6月15日,即第一次御前會議的前一天,袁昶上書奕劻,指出義和團「實屬罪大惡極」,應「高懸賞格」,「格殺勿論」。奕劻當然是同意袁昶的觀點的。當慈禧決定處死袁昶、許景澄以及立山、聯元、徐用儀等五大臣時,奕劻無疑也是反對的,然而,他並沒有採取積極措施去營救。《高枬日記》稱:7月25日處決袁昶、許景澄前,榮祿求情沒有獲准,就去找奕劻一同再去。奕劻說:「我與若等耳,你求不行,我安能行者?如欲獲准,非徐(桐)、崇(綺)一言不可。」奕劻明哲保身,圓滑處世的性格暴露無遺。  這一段時間內,他主要是和使館區內公使們進行書信往來,要求各國外交人員到天津「暫避」,回答公使們提出的關於安全問題的疑問,向公使們介紹中國計劃採取的保護措施,保證「萬無一失」,等等。除此之外他沒有其他的作為,也難有其他作為。  三、議和談判   1900年8月4日,八國聯軍分兩路自天津進犯北京。8月15日清晨,慈禧帶著光緒及大阿哥溥儁等倉皇出逃。留京辦事大臣昆崗等見「各公使尋覓慶邸甚急,意在出而議款,甚至至邸宅探尋多次」,奏請「飭令慶邸回京議約,便宜行事,與各國公使浹洽。」(註:陳夔龍:《夢蕉亭雜記》,見《義和團史料》下,第688頁。)8月23日,昆崗等又上了一個奏摺,轉達總稅務司赫德的話:「各國素與慶親王奕劻辦事多年,最為信服……必須三日內請慶王迅速會晤,以安宗社而救百姓。」昆崗解釋,這是因為「慶王爺在總署辦事多年,謹慎和平,為各國所欽佩,是以各國均願與親王爺早日商議和局大事。」(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上),第497頁。)8月25日,李鴻章也上了一個奏摺,聲稱「慶親王、榮祿尤為各國所重,如已隨扈西行,應請飭令星夜回京。」(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上),第507頁。)8月27日,赫德又致函總理衙門,要求奏請皇上速行簡派慶親王來京議和,(註:《中國海關與義和團運動》,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29頁。)就在當天,上諭命「病滯懷來行館」的奕劻「即日馳回京城,便宜行事,毋庸再赴行在」(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上),第513頁。)。  9月3日,奕劻在英、日軍隊護送下回到北京。經過一系列交涉,1901年9月7日,《辛丑條約》正式簽字,為時正好一年。從和議開始到1901年2月底,奕劻等人主要與各國使節糾纏於所謂懲治「禍首」的問題,歷時六個月之久,奕劻在「剿撫」政策上,和載漪等人尖銳對立,要不是處事圓滑,有可能弄到與被殺五大臣同樣的地步。現在,作為全權代表,奕劻有清算頑固派的機會了。   奕劻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召集留京官員開會。會上,「昆相(昆崗)起而言曰:『徐中堂桐以身殉國,從容就義,擬請附奏請恤。』慶邸勃然變色曰:『徐相已死,可惜太晚了,倘早死數日,何至有徐小雲尚書論斬之事。』」在奕劻看來,「諸人之命,實斷送於此人之手」。拒絕代遞徐桐遺折。(註:陳夔龍:《夢蕉亭雜記》,見《義和團史料》下,第689頁。)另一個「主撫」派人物禮部尚書啟秀,在聯軍入城後被日軍拘捕,因母喪被放假十日,「惟恐其逃逸,仍以綆系其一手,使人牽之偕行。啟治喪已,往見慶王,慶王諷以微詞,啟不省,仍退而就禁。」(註:柴萼:《庚辛紀事》,《義和團》第一冊,314頁。)啟秀雖然「素有勸助團匪之事」,但實際上只是跟在載漪、剛毅之後的附和者,本希望奕劻能幫他開脫,沒想到卻被冷潮熱諷,他只有死路一條了。   但是,對「禍首」董福祥,奕劻卻是另一種態度。雖然奕劻、李鴻章在奏摺中如實報告了各公使認為董福祥「實為罪魁」(註:《義和團檔案史料》(下),第792頁。),實際上,奕劻並沒有把董福祥和載漪、剛毅等人同等看待。他在給勞祿的信中說:「弟極知星五公忠素抱,深得秦隴民心,如此良將,雅宜加意護惜,奈各使成見膠執,難以理喻。」(註:《榮祿存札》,齊魯書社,1986年版,第7頁。)   可見,即使同是「禍首」,奕劻對政敵和非政敵的態度也是不同的。  (資料來源:《清史研究》2000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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