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台雨雪恨難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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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台雨雪恨難消(2)他自稱是李存義弟子,國術館學員說:「師父沒教過這個。」他說:「我是薛顛。」然後當眾宣布了向傅昌榮的挑戰。這種公然挑戰,傅昌榮必須得接,否則便損了名聲,但傅昌榮的友人看出了薛顛要以性命相搏,便將傅昌榮看住了(好像是八個人不讓傅昌榮出屋子),然後去北京請尚雲祥出面。尚雲祥以大師兄的身份對薛、傅二人說:「你倆都是形意門中難得的人才,不要兩虎相爭。」然後與諸方協調,讓薛顛當上了國術館館長。我回來後,將這聽聞對唐師講了,唐師說,薛顛與傅昌榮原本交好,倆人借宿在關東營口的一家糧店,臨睡前試了試手,傅昌榮突然發力,把薛顛摔了出去,窗框都撞裂了,薛顛深以為恥,便走了。他躲進五台山獨自練武,終於有了特殊的領悟。他向傅挑戰後,不是有中間人去找的尚雲祥,而是傅昌榮自己去的。薛顛的武功達到「神變」的程度,傅昌榮也一直在長功夫,繞著臉盆走一圈,臉盆里的水就旋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其實他邁步看似極輕卻極重,腳一落地便將臉盆里的水震蕩起來。這份腿功已是「舉重若輕」的境界,一邁步便能傷人,薛、傅的比武,真會必有一傷的。(注9)我年輕的時代正當薛顛名聲鼎盛,是絕對的大人物。隨尚雲祥習武后,我覺得功夫有了長進,當時薛顛在天津,便想去找他比武。我把這一想法跟尚師說了,尚師沒有表態,但過了幾天,唐師便從寧河趕到了北京,將我訓了一頓,說薛顛平時像個教書先生,可臉一沉,動起手來如妖似魔,是給形意門撐門面的大天才。唐師訓我時,尚師是迴避在屋裡的。院子中擺著南瓜。唐師用腳鉤過一個,說:「南瓜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有多大力,也打不上薛顛的身。」我後來在唐師的介紹下,拜薛顛為師。他的五官、身材皆為貴相,的確是練武人中的龍鳳,所以知道他的死訊時,我非常震驚,他原本不該是那樣的結局。注釋:1、1912年設立的中華武士會天津分會(也稱天津中華武術會),是民初天津官方倡辦的首個武術組織,改變了口授身傳的傳統模式,李存義為總教習,禁衛軍統領馮國璋為發起人之一。1927年,國民政府委員張之江發起,馮玉祥、於佑任、蔡元培等人呼籲,於南京創立了國術研究館,稱「國術館組設,原本救國之熱誠,以期強種強國,而循至於民眾均國術化」。1928年更名為中央國術館,它是中華民國時期主管國術的中央行政機構。省、市、縣級國術館(分館、支館)紛紛新設,館長不乏由市長、縣長兼任者。天津市國術館的23個分館中,至少有5個設在大經路附近。李存義生前主管的武士會也以國術館形式留存下來,地址在河北公園內。薛顛日後接管的便是這所武館。2、民國之初,武術便有國術之稱,至1928年,中央國術館正式將武術定名為國術,此後迎來中華武術界的「黃金十年」。3、摘自《曹繼武十法》,完整段落如下:乃世之練藝者,多感於異端之說,而以善走為奇,亦知此拳有追法乎?以能閃為妙,亦知此拳有捷法乎?以左右封閉為得力,亦知此拳有動不見形,一動則至,而不及封閉乎?且能走、能閃、能封、能閉、亦必目有所見而能然也。故白晝間遇敵,尚可僥倖取勝,若黑夜時,偶逢賊盜,粹遇仇敵,不能見其所以來,將何以閃而進之?不能見其所以動,將何以封而閉之?豈不反誤自身耶,惟我六合拳(形意拳),練上法、顧法、開法於一貫,而其機自靈,其動自捷,雖黑夜之間,而風吹草動,有觸必應,並不自知其何以然也,獨精於斯者自領之耳。4、尚雲祥弟子靳雲亭著作,其中有靳雲亭幾十張拳照。5、劉奇蘭,直隸深縣人,「神拳」李洛能弟子。藝成後隱居,作首飾生意,所以又被稱為劉翡玉,教授出李存義、耿誠信、周明泰等知名弟子,其子劉殿臣,著《形意拳抉微》,闡明劉奇蘭武學。6、形意門人觀前輩高手練武后的讚譽,其文如下:昔日劉奇蘭練的龍形搜骨,起似蟄龍升天。宋世榮練的蛇形撥草,如常山蛇陣,首尾相應。劉維祥練的雞形四把,其勁剛柔曲直,縱橫環研,閃展伸縮,變化無窮,極輕靈而又極沉實,兩足落地無聲,卻一步踏碎一塊大方磚。馬禮堂所演練的形意拳神形相合,縱橫往來,按中有提,提中有按,動作旋轉,循環無端,並無一絲剛勁之氣。再如郝家俊的形意拳,練出來的架子融融合合,純任自然,無形無象,不偏不倚。7、又稱秘宗拳、迷蹤拳、迷蹤藝。滄州市區、郊區所傳陳善支系多稱燕青拳,其他支系多稱秘宗拳,實為異名同源拳術。霍元甲便是練的此拳。8、八卦武學根基「老八掌」之一,老八掌為單換掌、雙換掌、順勢掌、轉身掌、回身掌、撩陰掌、摩身掌、揉身掌。9、整理此文時,某唐門傳人來電言:薛顛最初是隨李存義一個周姓弟子習武,後來才得到李存義親傳,長了輩份。唐維祿很早便認識薛顛,非常投緣。當時薛顛還是低輩份,見唐維祿是持師侄禮的。薛顛向傅昌榮公然挑戰後,薛、傅二人都分別找唐維祿商量(傅昌榮住在臨近縣城,是唐家的常客)。薛顛來到唐家,給唐維祿練了一趟拳,算是對自己十年苦練的彙報。唐維祿看出薛顛對傅昌榮有殺心,就說:「你倆一動手就不是比武了,要不我代替他,打敗了我就算打敗了他。」薛顛是愛面子的人,就不好再堅持了。其實薛、傅比武在唐維祿這裡就已經攔下了,請尚雲祥出面,只是為了此事能夠收場,因為在武林中的影響太大。關於薛、傅的結仇,在天津地區流傳的說法是,薛顛在關東有一座武館,傅昌榮把武館踢了,當時薛顛大愧,武館也不要了,空著手走了,一走十年。唐家尊李仲軒老人為師爺,此唐門傳人願隨著李老的文章,談談樁功體驗。站樁要「流血」,不是假想血管中血在流,而是站樁一會後,自然能體會到一種流動感,似乎是流血。在這種流動感中,身上有的地方順暢,有的地方異樣,便緩緩轉動,或是抖一抖,直到整體通暢。此法能治病,出功夫也是它。以外在的形體調整內在的機能——也算是對「形意」二字的一種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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