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是劉邦派到項羽身邊的美女間諜嗎？

項羽（前232年—前202年），秦末農民起義領袖，一代英雄，氣魄非凡，卻也有致命弱點。項羽名籍，下相（今江蘇宿遷西南）人，累世為楚將。秦二世元年（前209年）陳勝起義爆發後，他從叔父項梁在吳（今江蘇蘇州）殺會稽郡守，起兵響應，時有精兵8000人。次年立楚懷王孫心為楚王，仍號懷王。後項梁在定陶（今山東境內）敗死。秦二世三年（前207年），秦將章邯攻趙，令王離、涉間等圍巨鹿（今河北平鄉西南）。楚懷王任宋義為上將軍，任他為次將，率軍往救。宋義攝於秦軍聲勢，逗留於安陽（今河南境內）46天不進。他奉勸不得，殺掉宋義，自為假上將軍，率軍渡漳水，破釜沉舟，在巨鹿大破秦軍，殺秦將蘇角，生擒王離，迫使涉間自殺。旋即又迫降章邯所部20萬人，被推為諸侯上將軍。此後，他繼劉邦入關進咸陽，殺秦降王子嬰，尊楚懷王為義帝，徙之江南。又自立為西楚霸王，建都彭城，並大封諸侯王。在楚漢之戰中，前期曾屢次擊敗劉邦。鴻門宴上讓劉邦逃脫，此事遂成為雙方盛衰的轉折點。後因劉邦鞏固了關中後方，並會合韓信、彭越等名將，兵勢日強。最後項羽慘敗於垓下（今安徽靈壁南），突圍至烏江（今安徽和縣東北），自刎而亡。

關於西楚霸王項羽與其寵妃虞姬「霸王別姬」的遠古傳說，在中國早已家喻戶曉。這個悲壯、凄美之極的愛情傳奇，甚至被說成是東方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古代的泰坦尼克號。後世同名的文藝作品非常多，什麼京劇、話劇、國畫、古曲、電視劇，屠洪剛演唱的MTV，張愛玲、李碧華的小說，陳凱歌、張藝謀的電影等。

項羽與虞姬的悲劇愛情故事，歷史上也許果有其人其事，只不過後世文人還是做了很多誇張與加工。楚漢爭霸後期，項羽兵敗垓下，四面楚歌，與愛妻虞姬生死離別，感人肺腑。也許，一些道學家對此常常是「紅顏禍水」之說。的確，虞姬既給了項羽愛情與歡樂，但最終又弄得他丟了江山、自殺而亡，是有一些不可推卸的責任，所謂「玩物喪志」、「聲色犬馬」的副作用吧。（有人甚至聯想到戰國時期越國美女西施被范蠡使去吳國當間諜，而認為虞姬也是劉邦在哪裡收買的一個美女，使美人計派她到項羽身邊以麻痹甚至暗殺他的姦細間諜，筆者個人覺得此說很牽強：首先，虞姬是真的愛項羽；特別是虞姬最後壯烈的自刎，也充分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但是，在這裡我只想談談他們的美好愛情和悲劇結局。其實，項羽兵敗戰輸、丟了江山，主要原因還是他自己，本領有限啦，過於單純啦，而敵人劉邦又過於狡猾、精明、陰險、惡毒且籠絡了大量人才啦；以及項羽自身的一些缺點，比如武斷、自負、輕信、暴躁等。

最早記錄該事件的，是在司馬遷那部文史兼優之曠古巨著《史記》的《項羽本紀》中。整個文字非常簡潔，卻很傳神：「項王則夜起，飲帳中。有美人名虞，常幸從；駿馬名騅，常騎之。於是項王乃悲歌慷慨，自為詩句數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美人和之。項王泣數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視。」而在後來的《秦漢春秋》中則記載：「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一位絕代佳人，就這樣消失在兵荒馬亂之中……

虞姬是秦末虞地（今江蘇吳縣）人，史稱「有美色，善劍舞」，中國古代十大美女之一。公元前209年，項羽在江南助項梁殺會稽郡守，於吳中起義，邂逅虞姬。自古美女配英雄。虞姬一朝遇上項羽，即愛慕他的勇猛，嫁與他為妾，經常隨他出征。後項梁死，項羽為次將，施升上將軍，虞姬與他更是形影不離，日夜歡歌。公元前202年楚漢之戰，項羽困於垓下，兵孤糧盡，夜聞四面楚歌，以為楚地盡失；他在飲酒中，對著虞姬唱起悲壯的《垓下歌》：「力拔山兮氣蓋世……」虞姬則為楚霸王起舞，含淚唱：「漢兵已略地……」

當時暮色很快籠罩了帳篷，昏黃的燈光搖曳在案幾，項羽與虞姬並飲數觥，燈紅酒綠，眉黛鬟青。平時對此情景，彼此不知何等愜意！偏這夜心中有無限悲苦，越飲越愁，越愁越倦，頓時睡眼模糊。虞姬請項羽安卧榻中，休養精神。她坐守榻旁，心中忐忑，甚覺不寧。耳近又聽得凄風颯颯、觱栗嗚嗚，忽而似車馳馬驟、忽而似鬼哭狼嚎。當這一切沉寂下來之時，隱約傳來一片歌音遞響進來，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時高時低時長時短。作為感性動物的虞姬，心理非常敏感，此時禁不住悲從心來，淚水止不住滑落。

虞姬這麼多年隨項羽南征北戰，她不覺得苦，反而分享著他的勝利和英雄氣概，從他看她時那無限柔情的眼光里得到回味與滿足。項羽在歷次戰役中所向披靡的光榮經歷，也深深贏得了虞姬的愛慕，項羽成了她心目中最了不起的理想英雄；而項羽這些勝利的取得，又怎能沒有她的一分愛情力量？然而，項羽在稱霸天下時卻失去了自己的方向。一個男人的厭倦，也許只有他最心愛的女人才會深深體會。虞姬不知如何化解他的這種厭倦，其實她自己也沒有方向感。項羽愛她是真的，但未必真正了解她內心所想。其實她又何嘗理解項羽呢？

虞姬不想拖累夫君，歌罷即拔劍自刎，死後葬於垓下。今靈璧縣東南有虞姬墓，左右刻有後世文士聯語：「虞兮奈何自古紅顏多薄命，姬耶安在獨留青冢向黃昏」。

有後人寫道，虞姬這「一個平時水晶玻璃一樣柔弱的小人兒，在關鍵時顯現了她的英雄氣慨，這一瞬間代表了她從女孩走到了女人，從一個不知稼穡的歌舞姬轉變成一個為國為家用心的女中豪傑。如果是呂雉，肯定半夜偷偷捲起衣物，有多遠走多遠」。

在京劇《霸王別姬》中，張國榮扮演的虞姬唱道：「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復年年，何日里方免得兵戈擾亂？消卻了眾百姓困苦顛連……」這就是真實的虞姬：死亡算什麼，面對死亡我可以笑著跳舞給你看；死亡算什麼，面對死亡我不願獨生、不願後死；死亡算什麼，我可以先死給你看，死給你——我的英雄、我的情人看。

虞姬自刎後，項羽很傷心，但第二天還是突圍而出；倉皇敗走，內心凄苦，又迷路又遭人騙，最後被漢將追到烏江，亦抹脖子死了。儘管項羽是個有種種缺點的人，但他最閃光的是首先有真性情。因為有情，虞姬的死讓他徹底失去了求生的意志，有船亦不渡。後人又寫道：「畢竟霸王有霸氣，死都死得那麼帥！如果是劉邦，過江就過江，活著就活著，佔地一畝算一畝，誰怕誰呀。」

宋詞詞牌《虞美人》，據說就是得名於虞姬。清朝詩人何浦《虞美人》云：「遺恨江東應未消，芳魂零亂任風飄。八千子弟同歸漢，不負軍恩是楚腰（虞姬）。」他認為8000名楚軍被迫投降劉邦，沒有一人像虞姬那樣堅貞，至死跟隨在項羽身邊；西楚霸王得此一女，可謂不幸中之萬幸。

（本文收入本人所著《問世間情為何物：中國歷代名人情感解讀》一書，雲南教育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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