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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崢==從哪兒冒出來的?

「你什麼星座?」

  還沒坐下來,便忍不住這樣調戲徐崢。並不是真想知道,而是看完電影后,就忍不住就要蹦出這麼一句台詞來。

  《泰囧》就是這樣一部在看的時候笑個不停,看完以後電影中的金句又會不斷往外冒的電影。

  採訪徐崢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紅。當時電影還沒有公映,記者提前幾天看了片,看完就去採訪他。

  那時徐崢還沒有今天這樣搶手,還沒有這麼多媒體圍著他,逼著他再講點什麼,再講點什麼。當時徐崢非常願意告訴人們,這部電影想傳達出什麼樣的信息,他是怎麼做到的。他不厭其煩的,把一件事,從幾個角度說上一遍。

  那時所有提前看過電影的人都跟他說《泰囧》好,誇完後都麻著膽子說,這片子,票房起碼能過億。誇的人和被誇的人都很激動,似乎都嚇了一跳。誰都沒想到,上映才5天,這部成本才1400萬的喜劇片票房便接近3億了。徐崢也當之無愧的成為中國性價比最高的導演。要知道,另一部黑馬《失戀33天》上映4周總票房才到3.4億。

  初為導演的徐崢,還不知道怎樣來應付突然就排山倒海般到來的名聲。別人稱呼他一聲「徐導」,他先會不好意思的笑笑,彷彿被揭穿了一般。[閱讀全文] [高清組圖]

  大家對演員徐崢很熟悉,他就是那個燦爛的豬八戒,他是那個無良的地產商,他還是那個滔滔不絕的賣墓地的傢伙。

  但是導演徐崢呢?這個讓人常樂開了懷的演員突然推掉戲約,拿出寶貴的兩年時間,來做一個喜劇片。要認識導演徐崢,有必要坐著時光機器,回到《春光燦爛豬八戒》之前去。在徐崢塗著紅臉蛋,扎著小辮子,留著光頭以前,他是一位文藝青年,而且是非常文藝的那種文藝青年。從上戲畢業後,他在上海演了也導了許多話劇。有那麼幾年,他在上海的話劇圈很紅火,以至於有這麼一個傳說,說是去上海不看徐崢的話劇就等於白去了。

  徐崢做的是什麼樣的話劇呢?據他自己說,可以是這樣的,他一個人在台上40分鐘,表達一種「擁擠」的概念,就是非常單一的發泄。聽上去和今天的裝置藝術有點相似。

  徐崢沒有完全吐露,究竟是什麼事促使他從一個先鋒的話劇青年,轉型成為一個塗著紅臉蛋,扎著小辮子的2B青年。徐崢在電視圈是火了,他是一個成功的電視劇演員,而在出演了《瘋狂的石頭》之後,他在電影圈的口碑也不錯。但是,他就能從此掩埋掉心中熊熊燃燒的藝術火焰,心甘情願做一位豬八戒嗎?

  徐崢多次表達過對「豬八戒」的不滿,他說,有那麼幾年,人們在大街上碰到他,脫口而出就是「豬八戒!」徐崢深深隱藏了他對這種稱謂的反感,試圖友好地面對人們的這種稱謂,但是,這種反感一直都在。

  《人在囧途》激起了徐崢的表達欲,這部電影的構思相當不錯,然而劇本寫得不行,該片導演葉偉民對內地又不熟悉,因此,徐崢代替了很多導演的工作。徐崢滿懷激情的改劇本,跟演員說戲,自己創作橋段,忙得不亦樂乎。《人在囧途》之後,徐崢就有了自己拍一部電影的想法。這樣,就有了《泰囧》的問世。

  《泰囧》充滿了徐崢的個人表達,只不過,這種表達被非常巧妙的隱藏起來。徐崢在這部電影里表達了他對活著的一些想法,從這個角度看,徐崢還是那個在台上40分鐘,就為了表達「擁擠」的先鋒藝術青年。

  在發笑之餘,《泰囧》還試圖做什麼呢。不妨聽聽徐崢自己怎麼說。

  《泰囧》是一部適合過度解讀的電影。  王寶強手中的仙人球,徐崢隨身攜帶的「油霸」,一直在困擾徐崢的「痛牙」,徐崢贈送黃渤的刀子,這些都是一個個比方,找到這些關鍵點,就可以和徐崢、王寶強一樣,騎著大象渡過這條故事的河。  《泰囧》是挺搞笑的,但是,它突然也會停下來,讓人的心裡憂傷一下子。但是還沒等到你回味過來,它啪的一下又扔過一個笑料過來,讓你繼續沒心沒肺的大笑起來。

騰訊娛樂:《愛情呼叫轉移》里那個傢伙叫徐朗,《泰囧》還是叫徐朗。

徐崢:我覺得「徐朗」這個名字蠻像一個高端人士,一個商務男,所以就用了。

騰訊娛樂:徐朗在《泰囧》中遇到的問題和《愛情呼叫轉移》遇到的問題是相似的,開場的環節就是婚姻出問題了。這是有意安排的嗎?

徐崢:婚姻出問題,一定不會只是婚姻本身的問題,徐朗要解決的也不是簡單的婚姻的問題。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覺得《人在囧途》這個品牌可以做升級版的原因,之前它的表達不夠充分,結果落到小三上面去了,劇作不夠,創意被浪費了。

騰訊娛樂:所以徐朗是個社會型的高端人士。

徐崢:徐朗代表了大部分的社會型的人士,他們的為人處世,他們的訴求,他們做事的方針,跟這個世界和這個時代是一樣的。他要取得事業的成功,要獲得利益的最大化,要做一個好學生,要做一個好老闆,要讓自己的公司上市。  其實他已經很囧了,只不過他不知道。直到他遇到一個草根,他活得如同一個孩子,他更明白生命中什麼東西更重要,他的記憶很短,永遠不會記仇,他代表了另外一種價值觀。這種價值觀就是我不要求那麼進步,但是我可以活在每一個當下,潑水節了,我能讓自己高興起來。  我的想法是,當這兩個人碰在一起,徐朗被王寶強折磨得體無完膚,折磨得很囧的時候,他的心靈未嘗不再遭遇一場洗禮。我當時跟編劇提的要求是,我要的是,狼狽不堪,風景如畫。

騰訊娛樂:你覺得徐朗這樣看上去很光鮮的人和王寶強那樣的屌絲能夠達成統一嗎?我覺得徐朗應該是瞧不起、排斥這個群體的。

徐崢:我覺得每一個人心裡都會有一個觸點,就看有沒有機會被觸碰到。比如我們每天,被各種事情推動往前走,你似乎變成了一個備忘錄,要打多少個電話,要處理多少件事,同時也被微信、微博、網路等等包裹著,你被卷進去往這個方向走。只有在比較特殊的環境下,比如你掉到山溝溝里,你沒有錢,沒有護照,手機也壞了,你不得不拿起刀子,剝蛇吃的時候,你才能有一些停頓,你才能感覺到泥土的氣息,才能聽到風的聲音。  但是我也得承認,在這部電影里,這個意境沒有做足,留給商業的東西要多一點。

騰訊娛樂:現實生活中,這兩類人能夠走到一起嗎?

徐崢:不知道。但是,在電影的世界裡,我要想辦法讓他們走到一起,並且要讓觀眾相信,他們是可以走到一起去的。  《達人秀》里有一個女孩,特別胖,看上去是糟糕、不齒、你不願意跟她交流的那種髮廊妹。她跳舞讓所有的人都笑得不行,因為她實在跳得太爛了。周立波和高曉松問她,你常去舞廳跳舞嗎?她說是啊。又問她,你去舞廳跳舞,旁邊的人是不是會閃開。她說是啊。又問你沒錢怎麼去跳舞?她說她就在門口要一個礦泉水,也不點酒,就進去跳舞了。大家聽了這些都笑得不行了。又問她為什麼來這裡,她說去年她爸爸車禍了,腳被汽車軋到,去醫院檢查發現是肝癌晚期,她今天來這裡就是想為她爸爸跳一支舞,這個舞蹈的名字就叫《這就是我》。這個時候,全場的觀眾都笑不出來了,音樂出來,她又把這個舞蹈跳了一次,跟剛才的一模一樣,但意義完全改變了,似乎所有的人都被她扇了一記耳光。

騰訊娛樂:王寶強說范冰冰是他女朋友,也有這個意思。

徐崢:是的。王寶強說范冰冰是他女朋友,這太傻了,愚蠢得可怕。但是當大家知道他是為了他媽媽時,我相信觀眾會被這個情節打動。因為每個人心裏面都有那個東西,只不過麻木的時間太長了,自己沒有機會注意到那一點。如果我可以通過一部電影,讓大家注意到這一點的話,就會產生化學作用。

騰訊娛樂:被蛇咬,用了替身嗎?

徐崢:沒有替身。但是先把蛇的毒擠出來,然後用透明膠把它牙齒的洞洞堵上了。

騰訊娛樂:這段戲你不會考慮自己的形象嗎?

徐崢:在山谷里,外在的東西是最糟糕的,而內在的關係又是最好的。正是因為外在最糟糕,才設計被蛇咬。至於我自己的形象,屁股不屁股的,其實無所謂。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他們兩個人打架的時候是人物關係最糟糕的時候,但是被蛇咬了以後,他幫他吸毒,兩個人的關係反轉過來了,變成了最親密的關係。  其實我想過不被蛇咬的方法,他在狂笑以後,這個人崩潰了,徹底的發泄出來,這個時候寶強給他一些同情。這種方法我沒有試,不知道會怎樣。不過被蛇咬更簡便,更直觀。如果以後有機會再拍一個類似《人在囧途》這樣的故事,我會嘗試把外在的東西稍微做一些減法,留給內在的空間更多一點。

騰訊娛樂:這部電影有兩個道具一直在用,一個是仙人掌,一個是油霸,仙人掌後來被油霸污染了,中毒死了。而你也被蛇咬了,也中毒了,是王寶強幫你解毒。這兩次中毒放到一起挺有意思的。

徐崢:我倒沒有想到那麼對稱的關係。他開始發明了這個油霸,油霸必須在路上把我們害一次,給觀眾很直觀的感覺它是有問題的,仙人掌則代表了寶強身上特別美好的一個願望,這樣就造成你所追逐的那個東西把他美好的那個東西給毀了。

騰訊娛樂:這部電影其實就是王寶強把徐朗拯救了。

徐崢:表面上看這是喜劇片、公路片,實際上它的類型就是親密夥伴的類型。我喜歡的很多電影,比如說《午夜狂奔》、《第八日》、《雨人》,都是兩個人在一個旅途當中,一個人使另外一個人產生改變的故事。

騰訊娛樂:就我個人而言,我更願意把它讀解為一種生活方式拯救了另一種生活方式的過程,它是對現代生活的一種解讀。

徐崢:其實你能夠讀到就挺好,因為我們都藏起來了,沒有特意去說。  我們從山溝里爬出來後,經過了一段很美的田野,本來還拍了一個布施的場面,就是他們看到一些人在布施。但是覺得有說教的感覺,好像在告訴觀眾要去捨得,所以就沒用了。

  或許是因為緋聞的緣故,徐崢不太願意聊及家庭。  此前的徐崢可不是這樣,他可願意聊他在家裡是怎麼逗他女兒,他和太太是怎麼分工的,他們是怎麼教育孩子的。  看來,緋聞還真挺讓人糟心的。

騰訊娛樂:對於處女作導演,在上映前曝出那樣的緋聞,還挺囧的吧。

徐崢:是挺囧的。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覺得我得解釋一下,後來發現我根本不應該解釋,解釋完了以後,你才發現,你怎麼說都沒用。  其實我也可以再進一步解釋,我覺得我能解釋清楚,但是別人肯定又會有新的說法。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時間來證明吧。

騰訊娛樂:電影里,你和陶虹要分手,加上生活中的這件緋聞,給人解讀的空間還是挺大的。

徐崢:這麼多年,我和陶虹從來沒有拿自己的私生活炒作過。而且,我覺得這個事情出來對大家看電影還是有不好的影響,一旦你把電影和緋聞對位了,反而會跳戲,畢竟電影是另外一個故事。

騰訊娛樂:開場的時候,電影中你演的角色向陶虹下跪,生活中出了緋聞後你會向陶虹下跪嗎?

徐崢:不會,都說了那不是真的。

騰訊娛樂:電影結束的時候,那位小女孩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女兒演呢?

徐崢:一方面,副導演說找到了很好看的小女孩。

騰訊娛樂:比小寶還好看?

徐崢:小孩之間沒有誰比誰好看的,只是情感不一樣,看這位小女孩好看,和看自己的小孩好看,那是不一樣的。另一方面,讓小寶來演,我擔心又被拿這個來說事,算了吧,夠了吧。

騰訊娛樂:工作人員都說小寶特別聰明。

徐崢:其實我覺得她挺普通的。只不過他們和小寶的爸爸媽媽都認識,希望賦予她一種色彩,其實是美好的願望。我從來都跟陶虹說,你別老把她說得多麼多麼特別,哪有那麼多神童啊。真正優秀的孩子,該吃多少苦就得吃多少苦。

騰訊娛樂:小寶剛滿月你就去拍《無人區》了,拍《泰囧》是不是也離開她挺長時間的。

徐崢:陶虹帶著小寶去泰國探了一次班,正好也把陶虹的戲也拍完了,那次待了一個星期。她們沒來的時候,我還希望我們呆的時間長一點。但來了以後,我又希望她們別到現場來,太容易分心了。

騰訊娛樂:她對泰國的印象怎樣?

徐崢:她喜歡泰國,喜歡騎大象,喜歡去動物園,和老虎合影,還可以躺在老虎身上。

騰訊娛樂:《少年派》?

徐崢:對。

  徐崢對自己有清晰的定位,比如,他認為自己就是一文藝青年。  徐崢的文藝之旅開始得很早,早在他讀小學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演話劇了,而且經常巡迴演出。他從小地主開始演,直到他年齡大了,就開始演老地主。  後來,他考上上戲,又投身話劇圈,是順理成章的事。只是,這位先鋒藝術家轉身一變,變成了「春光燦爛豬八戒」,有點讓人接不住。而做了多年演員後,他又開始考慮做導演,更讓人覺得有趣和好玩。

騰訊娛樂:對你個人來說,北漂那幾年,是你的「囧途」嗎?

徐崢:「囧」是網路語言,這個字挺好的,「囧」就意味著這個不好是能夠過去的,如果真的糟糕了就不是「囧」而是「壞」了。  「囧」就是「囧」一下子,讓你難堪一下,但是能夠過去,我覺得文藝作品還是應該給觀眾希望,讓他們看到出口,喜劇片更應該傳遞正能量。

騰訊娛樂:你之前做先鋒的喜劇,後來又演豬八戒,現在又導喜劇,這些東西是怎樣統一在一個人身上的?

徐崢:我覺得這是一個過程,一個文藝青年的成長之路。我本身是影迷,也是舞台劇迷,我的訴求是成為一個好演員。而一個好演員是要拿作品說話的,他最終是要成為一位藝術家的。  大家所謂的文藝青年,其實心裏面都有熱愛藝術的情懷,但是對藝術的理解隨著命運而慢慢發生改變了,陰差陽錯的,我就演喜劇了。不過後來我覺得,感染力其實是很重要的。如果你把事情做完了,但是如果沒有讓人感受到,我覺得還是不行。

騰訊娛樂:難道你做話劇的那幾年,沒有讓別人感受到嗎?

徐崢:喜劇的確是最直接能夠讓觀眾感受得到,並且可以迅速得到回饋的一種形式,其實喜劇、悲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說什麼。  做導演本身很悲催,工藝流程又那麼長,如果沒有一個特彆強烈的表達慾望,沒有辦法支撐著你把這個事情做完。你想,演員演完以後拍拍屁股就走了,導演還要盯後期,還要盯字幕怎樣,放電影時候燈光太暗怎麼辦,太糟心了。

騰訊娛樂:之前你說做導演太累,你不會做職業導演。但是看完《泰囧》後,我覺得你會做下去地。

徐崢:會做導演,但不一定是職業導演。  職業導演的要求更高,他能夠在任何主題中找到他想表達的東西,並且能夠抓得住它。我覺得這種素養是很了不起的,他的世界觀和視野一定很開闊,他可能上一部還在拍婚戀題材,下一部就突然轉到戰爭題材了。我覺得我的視野還是很有局限性的,看的書也不夠。

騰訊娛樂:你的表達欲很強嗎?

徐崢:但也是在有限的題材中,我不是對每一種題材都有表達欲。比如和我自己的經歷有關的,或者我周邊的人的經歷的,這些題材我就感興趣。我畢竟還是出生在城市裡面的一個普通青年。拍了一個電影后,它對你內存的透支也很厲害。如果我有了新的積累和體會,這個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我覺得就可以做。反正不能為了做而做。其實我擔心,萬一票房好,馬上有人來找我拍新的怎麼辦。這個東西不是急得出來的,說明年賀歲檔再來一個?編不出好故事,一定失敗。所以我盡量要控制好。

騰訊娛樂:剛才你說你是普通青年,其實你是文藝青年。

徐崢:好吧,文藝青年。比如你說讓我去演一個軍人,一個間諜,我可能就演不了。

騰訊娛樂:《無人區》你還演了律師呢。

徐崢:律師代表的是社會型的人物,這是在社會規則之間遊走,鑽空子的職業,這是非常極端的社會型的人物。當時,我看了一些書,跟律師打交道馬上就能夠找到感覺。軍人就不一樣,你讓我去演石光榮,我覺得我太缺少那個文化了,我完全把握不到,很難演。

騰訊娛樂:《建國大業》中你演軍人了吧。

徐崢:我演的是徐正道,他是一位副官,沒什麼戲。

  徐崢居然曾經是先鋒藝術家,很難想像。  他做過很先鋒很極端的話劇,演完以後,很多觀眾抱怨看不懂。當時徐崢受了刺激,便去思考,戲到底是拍給誰看這個終極問題。  徐崢想了幾年,他就去演《春光燦爛豬八戒》去了,然後,就成名了。

騰訊娛樂:從上戲畢業後,你一直在話劇圈,當時你也做話劇導演吧。

徐崢:對,那段時間我做的是偏實驗一點的戲劇,現在回頭去看,還是蠻先鋒,蠻前衛的。那個時候自己做戲事無巨細都要管,衣服是什麼樣的,舞台造型什麼樣的,燈光什麼樣,音樂什麼樣都得管。  遺憾的是這些戲都沒有保留下來。我記得1998年參加上海國際戲劇節里的小劇場藝術節,我拍了兩個戲,一個戲是我一個人在台上演,演了大概40分鐘。還有一個戲是別的兩位演員演下來的,這兩個戲給人的質感是黑白的,還有一個戲是非常鮮艷的,這些戲的演出效果都非常好。

騰訊娛樂:一個人在台上40分鐘,做什麼呢?

徐崢:這個戲叫《擁擠》,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但他沒法動,好比公共汽車上最擠的時候。這個人不斷的發泄他的不滿的情緒,非常單一的發泄,很極致。  那個時候很多觀眾說看不懂。這個作品其實就是抓住了一個點,一種形式,一種表演,盡量把它做到極致。

騰訊娛樂:這40分鐘都是在表達「擁擠」的狀態?

徐崢:擁擠的理念可能涵蓋更多的涵義,所有內在空間的擁擠對現實社會的不滿,完全物理化了以後,就如同在擠公共汽車,是一個很具有實驗色彩的作品。  在台上我做了一個立體的空間,正方體一樣的空間,看上去是一個空框子,只有我一個人在裡面。除了我,還有一個人在我旁邊,在我表演的過程中,他漸漸的把地上的一個空盒子關起來,戲的最後,整個如同氣球一樣吹了起來,整個人被裹纏在塑料薄膜裡面。

騰訊娛樂:聽上去和今天的裝置藝術有點類似。

徐崢:有一點。很多人說沒看懂,質疑我在表達什麼。後來我也做了一些反思,做了很多年舞台劇後,我突然想到了兩個很終極的問題,就是你為什麼要拍這個戲,你拍這個戲到底想說些什麼。  正好後來我覺得話劇這個行業不景氣,而電視劇產業正在往市場化的過程在做,我於是打算去電視里歷練。剛開始不會有太多的想法,反正我是一個演員,演電視劇起碼會讓我對鏡頭的感覺越來越熟悉。  然而,演了一些電視劇以後,攢了一點錢了,房子也買了,這個時候就覺得每天在片場的那種生活很重複,這種生活好像和你的自我表達變得完全間離了。於是又回去演舞台劇,開始做一些比較商業化的舞台劇的嘗試,在這個過程中,我就慢慢找到一些感覺。我覺得拍一個戲,不管是舞台劇,還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形式不分高下,不是拍電影就比電視劇高級,話劇就比電影高級,不能有這種虛榮感。

騰訊娛樂:到底拍給誰,這個終極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嗎?

徐崢:為什麼覺得「人在囧途」這個題目好,就因為裡面包含了這個內容。這麼一個低成本的喜劇,包含了很大的題目,即我們怎樣活在世界上才是對的,我們到底應該像徐朗那樣活著,還是應該像寶寶那樣活著。我覺得我不是說出了一個標準答案,我也給不出一個標準答案,我不過是讓他倆走一路,你可以笑一路,笑完以後,你感覺到像心靈雞湯那樣的東西就可以了。

騰訊娛樂:你以前做的話劇那麼藝術范,《泰囧》卻是很通俗的喜劇,那麼,你以後會拍那種,不那麼主流的電影嗎?還是說,很藝術的東西還是用話劇來表達?

徐崢:有很多很高級的文藝片,它的視角很獨特,闡述的方式很特別,但是講的還是很主流的情感,我覺得那樣才了不起,因為那樣做很難。  我曾經看過一部德國的藝術片,叫《強姦》,主角有這個癖好,因為這個犯罪,去坐牢,出來後拚命克制自己,他同樣也有自己的感情生活。這部電影討論的是什麼,我冥冥中感覺到,它的主題是講人生的苦,你擺脫不了你執著的那個東西。他選取這個視角,講了一個共通的,普遍的東西。  不是說你拍了一個電影大家都看不懂,或者很各色,這才是一個文藝片,而是說,你用了一個更為獨特的視角,對大家觀影的經驗來說很陌生。

  作為一位演員,徐崢已經做到與他的聲名和平相處了。他經常自嘲,說當年他演了《春光燦爛豬八戒》後,經常在大街上被人認出來:唉,豬八戒!徐崢習慣了以後往往會答應一句:「對,我就是豬八戒,豬八戒就是我。

  但是,作為一位導演,徐崢還不知道怎樣來應付突然就排山倒海般到來的名聲,只是想先睡上兩天兩夜。他前兩天在做客騰訊娛樂的時候說:我不覺得我是個導演,我還是個演員。然後他還會跟記者說,你們可別把我跟馮小剛放到一起對比說了,這樣可得罪人家了。

  我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泰囧》拍成這樣,你早已經得罪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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