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京官竟然都租房

06-07

布衣看官專欄

北宋京官竟然都租房

文︱陳事美

自古京城居大不易，尤其是房價更是居高不下，讓很多人望房興嘆。例如今天的北京，二環以內的房價已經達到8萬元以上。以2015年底的數據，北京商品房成交均價達到3萬元。這個價格，別說京城白領，就是金領都直呼買不起。但你買不起，有人竟然有幾十套，如前兩年曾報道，山西一個處長在北京就有幾十套房子。

中國人買房的觀念很重，有了自己的房子還算是「家」，否則心靈就無處安放。現代社會，如果沒有房子，男人很難娶到老婆，丈母娘都不會答應的。多少男人為「房事」哀嘆，多少有情人被「房事」拆散。國人的觀念里，租房就是可恥的，尤其是結婚後，你再租房，自己都感覺低人一等。

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心裡不平衡的地方就在於，有人幾十套的房子來路不明，有人則全家蝸居一室。相信如果生活在北宋，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了。因為那時，連宰相都租房。

（北宋京城汴京水墨圖）

北宋官員沒有分房，連宿舍都沒有，更別提府邸了。大部分官員都要去租房，朱熹《朱子語類》中就有這樣的說法：「且如祖宗朝，百官都無屋住，雖宰執亦是賃屋。」那個時候，如果一個部長級的高官，蝸居在一條窄巷的平房裡，您可千萬別驚訝。例如鼎鼎大名的歐陽修先生就是這樣的。

嘉佑二年（1057年），50歲的歐陽修成為禮部貢舉。貢舉就是主考官，負責全國進士考試。這資歷、這地位都是杠杠的。但就是這樣一個部長級貢舉，每每提到房子的事，都讓他「不舉」。他說「嗟我來京師，庇身無弊廬。閑坊僦古屋，卑陋雜里閭。」

（歐陽修，江西吉安人，生於四川綿陽）

七月雨季，開封雷雨大作。歐陽修在里仁巷裡的陋室被淹了，蛤蟆都爬進他家鍋里了。蛤蟆的鳴叫，伴隨歐陽修老婆一個勁的抱怨，讓歐陽修頭疼不已。他向好友梅堯臣訴苦，「鄰注涌溝竇，街流溢庭除。出門愁浩渺，閉戶恐為瀦。牆壁豁四達，幸家無貯儲。」歐陽修不愧為大文豪，這個描述很有畫面感，也說明他家並不富裕，都沒啥家底。這就是歐陽修《答梅聖俞大雨見寄》詩中所寫。

家被淹了怎麼辦？歐陽修老少齊上陣，往外淘水。「兩夜家人皆戽水,並乃翁達旦不寐。街衢浩渺,出入不得。更三數日不止,遂復謀逃避之處。」歐陽修說，住在京城的滋味也很不好受。「住京況味,其實如此,奈何奈何。」其實這些都是歐陽修寫給老友求安慰的。

（梅堯臣，安徽宣州人）

梅堯臣是國子監直講，相當於今天的北大教授。後來他給歐陽修回信了，說我家也被淹了，你家蛤蟆爬進鍋里，我家房子都快塌了。「浮萍何處來，輕輕繞我楹，連牆已壞破,屋賴搘撐牢。」家裡到處都是浮萍，一面牆都被沖壞，房子差點塌掉，好在還有棍子支撐著。

那個時候，還別說歐陽修，就連宰相與樞密使副國級領導人同樣需要租房。宰相韓琦歷經三朝，為相十年，同樣租房住。他說：「自來政府臣僚，在京僦官私舍宇居止，比比皆是。」歐陽修的弟子，蘇軾、蘇轍兩兄弟同樣感嘆：「我生髮半白，四海無尺椽。」

你若是北宋的百姓，看著朝廷重臣都住很一般的房子，你會感想如何？

——陳事美專欄「布衣看官」。布衣看官，積極發揚圍觀精神，以普通百姓視角圍觀古達吏治與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