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因裸貸被學校勸退：靈魂和肉體都成了一團死灰(圖)

1小時候在摘錄本上寫著一句話：錢，是罪惡之源，立身之本。一方面，它可以直接滿足你的慾望和虛榮心；另一方面，它能讓你很容易墜落深淵。你以為在天堂，卻一腳踏入了地獄的深淵。故事的主人公阿花就在地獄顛簸了一個來回。作為朋友的我沒能防患於未然，更無從制止，直到她被開除後我方才知曉全過程。那個蕭瑟荒蕪的校園綠蔭道，她影子被拖長，兀自一人拖著行李箱，一邊哭一邊把腳步放到最慢。她被開除了，沒有畢業證和學位證。四年大學生涯剛剛過半，就像個落荒而逃的殘兵敗將，又像在紅塵中洗盡鉛塵的歌樓名妓，她一無所有。全校的人最後都知道了她是學校做了裸貸的女孩，為數不少的熟人把她的裸照四處傳閱，民間借貸公司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到後來學校都無力幫她抵擋風波了。於阿花而言，她也沒有臉，沒有面子在學校里假裝相安無事了。「你還是回家吧。」仁至義盡的校領導最後無可奈何地做了決定，讓她退學，是目前看起來最合適的建議。阿花離開的第二天，全校學生都簽署了關於抵制不良網路貸款的協議。2早在之前，各大新聞網站就屢次三番爆出過多起「裸貸女孩」事件。這些性格、外貌迥異的女孩，不論家境好壞，都因為種種理由需要錢，金額從幾百到幾萬，但都不會超過十萬。不同於一般的借款形式，「裸貸」以借款人手持身份證的裸體照片替代借條，當借款人違約或逾期不還時，放貸人就以公開裸照等手段要挾，逼迫借款人還款。而「裸貸」的利息又是極高的，還款周期很短，要求頗為繁瑣，所有的隱私都在放貸人手上公開透明，一應俱全。阿花決定開始裸貸的時候，前前後後準備了各種材料——學信網截圖，家長、室友、輔導員的各種信息，自己的身份證、學生證——基本涵蓋了她的所有生活圈和交友圈。當然，「裸貸」於阿花來說，不只是全裸著手持身份證的照片，也有按照要求拍下的私處和自慰視頻。即便當時有不情不願，但女孩們為了錢，也都咬緊了牙關。任何一個走上「裸貸」的女孩，都像是被錢壓住了雙腿，邁不開步子，然後橫下心來放手一搏。3阿花剛入學時，從沒想過自己未來會碰貸款，更何況是出賣肉體的「裸貸」。從小，父母對她的教育里，都沒有任何超前的消費意識。這種「窮養」令她入學時連「花唄」都不知道，走到這一步，她直言是自己「沒能抵制住誘惑」。但阿花也不是一開始就去「裸貸」的。第一次貸款是因為想買一台iPhone 6s ，那時，阿花的手機壞了，又不好意思向父母要錢，就索性聽從了在分期平台做校園經理的同學的建議，分期購買了一個手機。貸款很順利，手機並沒有出現問題，分24期還款，新人0服務費0利息，讓她覺得很是划算。於是，每隔多久，她就又買了一個平板和備用機。不久後，還在另外一個平台分期買了一台電腦。

阿花兀自一人拖著行李箱，離開校園從分期購買電子產品開始，阿花對物質生活有了更多的奢望，漸漸地開始從這些平台貸款——大部分網路貸款平台的操作流程都異常簡單，通過電話和視頻簽約即可。「愛學貸，分期樂，趣分期，優分期，名校貸等這些網貸平台，真的太多，每個平台都有自己的優勢劣勢。」阿花告訴我，這些平台要麼能滿足她分期購物的需求，要麼能讓她有錢去支配。這樣的日子，她感覺自己像是上了天堂，與那些家財萬貫的富家女並沒有什麼區別。她開始在穿著打扮上也逐漸奢華了起來。至於還款，起初她還會用生活費去還，後來錢多了還不上了，就去找新的平台借錢然後拿去還其他平台的錢。「以貸補貸」，「拆了東牆補西牆」正是大多數貸款學生的不二選擇，阿花也是如此。4今年五月，阿花已經再貸不出錢了。錢包里全是通過黑色渠道之辦的信用卡，每個月都要還大筆的錢。前後在幾十家平台上，也有了她滿目琳琅的網貸記錄，以至於後期直接被網站「風控」了。她迫切地想要錢，可給再高利息也無濟於事。阿花想到了找同學借。但借錢總是要還的，身邊同學的零花錢生活費也不算多。借著借著，同學都不理她了，她也再借不到錢了。她開始開口向父母多要更多的零花錢，但是父母整天拼死拼活，也滿足不了她的獅子大開口，沒有更多汁水給她榨乾。很快，她開始去做兼職。在二手平台賣掉之前的各種東西，甚至不惜去做其他事。但即便這樣，網貸的坑實在太大，利息累計起來已非她能夠承受。看著各個平台的借款慢慢停留在了「逾期」兩個字上，阿花恐懼提到了嗓子眼。「你現在借不到錢了。」「那我要怎麼辦啊，我最近好多都逾期了。有些平台必須還啊，網路上的那些逾期，太可怕了。」「那你能接受裸貸么？」阿花在微信找到了之前長期合作的一個朋友，很多貸款包括信用卡都是通過他解決的。他已然成為了阿花在貸款上最值得信任的人。但至於「裸貸」，阿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她已經找不到其他法子了。她覺得自己無比需要錢，比誰都需要。她想還掉那些平台借出的錢。她想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接下來 ，阿花按照指示拍好了「裸條」，也照著要求發過去了全裸的視頻。她自我寬慰，相信自己只是出賣肉體沒有出賣靈魂。「如果你還不上錢，這些照片就會在別人手裡哦。風險蠻大的，你要好自為之。」阿花記不得當時她收到這個語音時自己的反應，彷彿說了一個嗯，好像又什麼都沒說。5最終，阿花也沒能還上「裸貸」的錢。和大多數「裸貸女孩」一樣。她的照片被打包，做成了壓縮文件。身份信息、家庭住址和生活圈子，赤裸的上身，把借條放在胸前的裸照，千姿百態的視頻，都被放在壓縮文件里，被賣到有需求的人群中。阿花離開的時候，側歪在我耳旁，說她想去自殺，死了就好了。她說自己實在想不到自己現在才二十歲，以後還有什麼勇氣去面對這個世界。是做一個被人叫做「裸貸女孩」的姑娘所不齒，還是苟活在這個世界呢？阿花覺得她的一切都毀了。毀在貪念，毀在錢上，毀在一念之間。她說她的人生再沒有任何意義了。我還想問更多的細節，可她不願再提，我也就沒再追問。當所有人對準這些「裸條女孩」開噴時，有沒有想過她們的未來？還有多少人能活下去呢？我不敢想。只願所有故事都有一個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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