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名人軼事輯覽》清代帝王之宣宗道光旻寧

《清代名人軼事輯覽》清代帝王之宣宗道光旻寧(1782—1850)

清朝皇帝,滿族愛新覺羅氏,名旻寧,仁宗第二子。年號道光。在位時國勢日衰,吏治腐敗,內憂外患重重。鴉片戰爭一役,與英國簽訂了《南京條約》。在位三十年,廟號宣宗。

宣宗沖齡神武

嘉慶癸酉林清之變,賊犯大內,宣宗方在智邸,讀書上書房,聞變,諸王貝勒皆倉皇奔避,宣宗獨親御鳥槍,連發斃二酋。賊錯愕不敢前,禁軍入,遂悉就禽。仁廟下詔褒異,加封智勇親王,遂定金匱緘名之局。人皆仰聖武之布昭,而不知智勇天錫,自髫齡時而已然也。乾隆五十四年,高宗木蘭秋獼,宣宗以諸皇孫隨扈,時聖齡才八歲。一日至張家灣行宮,上親率諸王校射,宣宗侍側,俟諸王射畢,亦御小弓矢,連發,中其二。上大喜,拊其頂曰:「兒能連中三矢,當以黃馬褂為賚。」果三中之,即置弓矢,跪上前,上問所欲,不對,亦不起。上大笑曰:「吾知之矣。」因命侍臣取黃褂衣之。倉卒間不得小者,即以成人之衣被之,乃謝恩起。而裾長拂地,不能行。乃命侍衛抱之以歸。御制詩集中,有詩紀其事。 《春冰室野乘》卷上

其二

道光才藝超邁,而尤嫻騎射,所御彈弓,能於百步外瞄準,擊飛鳥百不失一二。天理教徒之變,宮門戒嚴。亂匪已定期圍宮,是夜適大雷電,道光親挾彈弓,巡行各處,見匪已越登宮牆,急發彈擊之。無不應弦而倒。回至乾清宮,忽見有一人立殿脊上,手揮令旗號召匪黨,欲擊則彈已告罄,即於御袍上嚙下金鈕扣,連珠發去,擊中其目,立即顛墮破胸而死。未幾即大雨如注,匪遂不得逞,論者謂是役也,固賴道光英勇,而匪之所在,電光輒屢照之。俾帝得展其長,是亦清運之尚未盡耶。(按此當是仁宗年間,帝為阿哥時之事) 《南亭筆記》卷1

矜恤言官

今上即位初,御史多有條陳彈奏時事者。下軍機大臣及部議時,上多裁去銜名及摺尾年月,或條陳數事只議一事,則裁去前後之文,不欲令人知之,恐其取怨也。聖主矜恤言官至意如此。湖北袁道長銑陳奏一摺,聞有十事。上裁出核賦課、平刑法、廣教化三條,下大臣會議,余俱留中,不知何事。 《竹葉亭雜記》卷1

旻寧之不識奸佞

顒琰既殂,旻寧以第二子繼承大業,世所稱為宣宗成皇帝者也。三十年中,衣非三浣弗易,宮內用款,歲不逾二十萬。內務府堂司各官皆有臣朔飢欲死狀。頌之者至謂其儉德實三代下第一人。漢文帝、宋仁宗幾莫能及。然而外患逼,內變生,非常之禍皆開於道光一朝,此何故哉?由其不識奸佞使然也。

奸佞者誰,穆彰阿是其用陰柔之手段以妨賢病國,舉世皆惡之。蒲城王鼎時與穆彰阿同為軍機大臣,惡之尤甚。每相見,輒厲聲詬罵,穆彰阿強為笑容,避之。一日,兩人適同召見,王鼎盛氣詰之曰:「如林則徐之賢,汝何故必令遣戍新疆,是直宋之秦檜、明之嚴嵩耳。行見天下事,皆坏於汝手。」穆彰阿默然不與辯。旻寧反笑視王鼎曰:「卿醉矣。」命內侍扶之出。明日復廷諍甚苦,旻寧怒拂衣起。王鼎亟牽裾終不獲伸其說,憤甚。歸而欲仿史魚尸諫之義,是夕自縊死。

舊例,大臣自縊,必奏聞驗視,然後解。王鼎既死,家人方搶攘間,為穆彰阿所知。令其黨索觀遺疏,大旨皆劾穆彰阿之奸,而薦林則徐之賢也。乃漫謂鼎之子曰:「上怒未解,若以此奏,則尊公恤典不可得,而子亦終身廢棄矣。其勿奏便。」家人信其說,遂改遺疏,以暴疾聞。旻寧雖震悼而優恤之,亦不究其事。穆彰阿得自若。語云天子只知和事,其旻寧之謂矣。 《滿清外史》

禁遏言路妙法宦途晉陞要訣

帝性節儉,而厭群臣之進言,在位時,銳意革除內務府之積敝。杜受田者,皇子之師傅也。帝嘗厭群臣之進言,問杜以何法禁止之。杜請帝,凡進言者,不問其所言如何,但挑剔其奏中格式之失,字體之誤,交吏部議處,則言者苦之,封奏自稀。且使臣下見帝於此等小節尚不肯稍貸,若犯忌諱之大者,被罪必更深矣。如此則無禁遏言路之名,而言路自然結舌。帝從之,果大效。於是上下壅蔽,政府恣行其奸,而不慮言官之發其覆。帝受杜之欺罔,而反以為忠,杜之柔奸,殊可畏也。

殿試專憑楷法之弊,亦自杜開之。自此士氣愈銷,人才愈敗,而國事亦愈棘矣。今舉一事,以見道光末年官場之情形。下所錄之匿名書,乃時人致於大學士曹正鏞(音譯)者也。書曰:汝欲得志於宦途乎?第一須有內援,賄賂之費,尤不可吝。態度須極圓和,遇事不可承當。凡事均勿認真,不可有立功之心,亦不可自以忠。遇有困難,則取巧規避,最要者,為模稜二字,切勿妄發議論。亦勿固執己見。對於同僚謙柔為上。見有舞弊之事,須包含勿言。但亦不可恭維太過。須視官缺為己之收成。勿存為國辦事之心,如此則必可積資至大學士,妻子皆博封蔭,死後即不能得文正之謚,亦可得文恭、文恪之名矣。又有人問曹正鏞做官之訣,曹答曰:「多叩頭,遇事勿出主見。」即此二言,亦可見其時官吏卑鄙模稜之習矣。 《清室外紀》

如此「清正良臣」

清宣宗(旻寧)嘗潛行至軍機處以覘樞臣之勤惰,諸軍機遂相約每日以一人及暮退朝,以俟御駕。一日御臨,叔大父孚恩公在焉,帝曰:「諸人皆歸,汝何獨留?」公奏曰:「臣責任綦重,不敢貪安逸。」帝頷之,即日御賜書「清正良臣」額。吾家廟中建巨坊一,以此四字懸之,迄今巍然尚在也。 《睇向齋秘錄》

養心四箴

上宅心澹定,珍奇玩好之物略不關懷。定省餘閒,日與詩書相砥礪,癨承訓誨,身體力行,著《主敬》、《存誠》、《勤學》、《改過》四箴以自勵,名曰「養心四箴」。 《清帝外紀》

欲讀妙書

某某年道光御便殿,召見最親幸之某旗員,時長晝如年。道光倦甚,因問有何消遣之良法,某對曰:「臣以為讀書最佳。」道光曰:「讀書固佳,然書貴新奇,耐人尋味。內府群書朕已遍覽,不識外間有何妙書足供寓目否?」某率爾對曰:「妙書甚多,即如奴才所見之《金瓶梅》、《紅樓夢》、《肉蒲團》、《品花寶鑒》等,均可讀之以消遣。」道光聞而茫然。略記其名,頷首稱善。明日于軍機處見潘文恭公,笑問曰:「聞卿家藏書甚富,如某某等書,諒必購置。」公大驚,伏地叩頭不起。道光曰:「第欲問卿借書,何遽至此。」公乃婉奏:「此皆淫書,非臣家所敢蓄。不識聖聰何以聞之。」道光默悟,即降手諭將某嚴行申斥。 《南亭筆記》卷1

宣宗儉德

宣宗繼位,內府循例備御用硯四十方,硯背鐫「道光御用」四字。上以所備過多,閑置足惜,因命分賜諸臣。英協揆得其三焉。御用筆向皆選取紫毫之最硬者,方得奏進。管皆鐫「天章雲漢」等字。上以其不合用,命英協揆(時為戶部尚書)以外間慣用者進,試之,取純羊毫兼毫二種,命仿此製造。復以管上鐫字,每多虛飾,命以後各視其筆,但鐫純羊毫兼毫字而已。 《清朝野史大觀》卷1

其二

宣宗中年尤崇節儉,嘗有御用黑狐端罩,襯緞稍闊,令內侍將出,四周添皮,內府呈冊需銀千兩,乃諭勿添。明日,軍機大臣入直,諭及茲事,自是京官衣裘不出風者十有餘年。

宣宗所服套褲,當膝處已穿,輒令所司綴一圓綢其上,俗所云打掌是也。於是大臣效之,亦綴一圓綢於膝間。一日,召見軍機大臣,時曹文正跪近御座,宣宗見其綴痕,問曰:「汝套褲亦打掌乎?」對曰:「改制甚費,故補綴。」宣宗問曰:「汝打掌須銀幾何?」曹愕眙久之,曰:「須銀三錢。」宣宗曰:「汝外間作物大便宜,吾內府乃須銀五兩。」又嘗問曹曰:「汝家食雞卵,須銀若干?」曹詭對曰:「臣少患氣病,生平未嘗食雞卵,故不知其價。」 《清稗類鈔?廉儉類》

其三

觀國史所載,帝節儉之德,亦不可及,至暮年尤甚。宮中膳品,雖沿舊例,然帝或思食一物,而知其價甚昂,則止而不索。慈禧太后雖亦有儉約之性,然以快樂為主,帝則大不同也。當帝之時,宮中用度每歲只二十萬。內務府之大臣司員太監等進項為之大減,咸出怨言,用其伎倆,以抗違帝旨。一日,帝偶思食粉湯,命依所言之製法制之。內務府上言,若依此製法,須另蓋一廚房專人司之,須經費六萬兩,常年費尚須一萬五千兩。帝攢眉曰:「朕知前門外有一飯館,能做此湯,每碗只售四十文耳。每日可命太監往購之。」逾數日,內務府復上言,前門外之飯館已關閉。帝嘆曰:「朕向不為口腹之慾,濫費國帑,但朕貴為天子,而思食一湯不能得,可嘆也。」按《行素齋雜記》卷下載:「宣宗晚年尤崇節儉,嘗御羊皮出風褂,一時朝臣多效而服之。今此制已廢。」 《清室外紀》

宣宗識拔陳碩士

陳碩士侍郎家本素封,以諸父輩仕宦中落。侍郎自御史回翰林原衙門,貧益甚,人勸其出遊。公曰:「吾近臣矣,又為人客,奈何?」一日有貸於友人,至則弈棋賦詩,盡日暮忘所事而返。後驟遷至閣學,宣宗諭之曰:「汝非有保舉人,朕知汝靜退有操守,進汝官。」天褒五字,可為侍郎一生定評矣。 《郎潛紀聞二筆》卷16

宣宗重視清語

清制滿蒙人員,凡遇謝恩請安,皆用清語。道光八年,盛京副都統常文回京,在隆宗門外謝恩,以漢語陳奏。宣宗大怒曰:「清語為滿洲根本,若偶爾奏對,尚且不能,非忘本乎?」即命革職。 《啁啾漫記》

皇帝扮劇之賢否

自古以來,皇帝好俳優者,頗不乏人。如陳後主、後唐庄宗皆是也。惟清帝之演劇,可覘人格之高下焉。當道光時,宣宗之生母尚存,帝於母后生日,則演劇以娛之。然只演《斑衣戲彩》一闋耳。帝掛白須,衣斑連衣,手持鞀鼓,做孺子戲舞狀,面太后而唱,惟不設老萊父母耳。此猶足稱大孝孺慕之忱。千載下不能責之。至同治間,穆宗所演則卑劣矣,穆宗好演戲,而又不能合關目,每演必扮戲中無足重要之人。一日演《打灶》,載贗扮小叔,載贗者恭王奕之長子也。某妃扮李三嫂,而帝則扮灶君。身黑袍,手木板,為李三嫂一詈一擊以為樂。等一演劇也,祖孫之人格相去天淵矣。 《清朝野史大觀》卷1

宣宗立文宗為太子事

季文敏公《丹魁堂年譜》,紀宣宗立文宗為太子事甚詳確,謹錄之。譜云:「道光庚戌正月,上違豫久,猶日至奉三無私(四字別殿名),召見辦事。十三日召見慎德堂,僅軍機大巨、大學士祁俊藻、杜壽田,尚書何汝霖,侍郎陳孚恩、季昌芝五人,語良久。十四日卯初刻,諸臣甫入直,已傳旨召對,凡十人,蓋定郡王載銓及大軍機五人,御前大臣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科爾沁王僧格林沁三人,暨內務府大臣、步軍統領尚書文慶也。上冠服端坐,命至榻前,告以立今上為皇太子。須臾,今上入,上取緘匣旨傳示,並諭勉諸臣,畢,各退。今上命軍機五人同閱奏章,移時,甫還直廬,忽急宣趨入,驚聞大行皇帝龍馭上賓矣。」康祺按:道學家言,每以易簀啟手,神志湛然,為生平學道之效。況萬乘天子,臨御多年髦期而不聞倦勤,大漸而從容審訓,綴衣當出庭之日,冕服無憑几之容,兢兢業業,欽始欽終,非聖人其孰能之。 《郎潛記聞初筆》卷5

宣宗微服出宮事

道光間,有某貳尹者,蜀產。赴部銓選,名在第二。居久之,第三者被選,又久之,第四、第五者以次外放,而己名迄未揭曉。某故寒士,旅居久,窘迫萬狀,初猶冀部胥偶誤,真除之期,終亦不遠,百計借貸,以待好音之至。繼則春明好夢,悟徹黃粱,世態秋雲,亦無有為綈袍之贈者。羞愧之餘,獨至西城外叢林中謀自縊。驀聞彈聲發於林隙,帶懸而絕者再。驚訝間,突有偉男子自林後出,龍顏虎步,顧視非常,叱問胡遽至此,某告之故。偉男子笑曰:「是何難?」語已,出白玉鼻煙壺一,曰:「明日持此至吏部大堂求缺,不得者不出也。」某恍惚間,唯唯而已。明日,敝衣襤褸,如約赴吏部。部中人疑其瘋也,將執付有司,喧擾間,忽有翎頂輝煌者數人出,瞥睹其手中之煙壺,則敬受而置堂上,下拜甚恭。旋語某曰:「此今上之物,若何以得此?」某具白其由,諸人爭以好言撫慰,某亦悚然,知昨遇之偉男子,即為宣宗,天顏咫尺,禍福正未可必。旋諸人入朝,宣宗首詢此事,且曰「其人現居何職?道耶,府也?抑曾膺首劇之知縣耶?」諸人囁嚅答曰:「實一微秩之貳尹耳。」宣宗笑曰:「是人亦太福薄,如許瑣事,乃亦擾乃公遊獵清興,無已,其姑擇一最肥美之缺畀彼乎?」諸人唯唯退。明日,某遂揚揚然,挾牒出部門矣。 《棲霞閣野乘》卷上

宣宗成皇帝顧命

道光己酉夏,聖躬違和。少間猶日聽政,顧數月未康復,不能久視朝。自軍機大臣外不數見,即見,常御奉三無私殿,去慎德堂咫尺也。十二月十一日大行皇太后仙馭升遐,上積哀成毀,病益劇,然力疾視事,未嘗稍輟。庚戌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越七日庚子,大祭大行皇太后,越五日甲辰,周月致祭大行皇太后,上皆新行,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扶掖成禮,疾遂大漸。

翌日乙巳,屆巳正,始御寢室召見軍機大臣。丙午亦如之。丁未昧爽,王大臣甫入直廬,遽聞宣召,咸相顧失色。其時同被召者,宗人府宗令定郡王載銓、御前大臣鄭親王端華、怡親王載垣、軍機大臣大學士穆彰阿、戶部尚書賽尚阿、權戶部尚書何汝霖、刑部尚書陳孚恩、戶部侍郎季芝昌(是時軍機大臣共六人,協辦大學士、戶部尚書祁藻以出使甘肅,尚未回京,故不獲與召)內務府大臣、吏部尚書文慶等。諸王大臣入至慎德堂前,內侍傳促者三,遂趨入,上曰:「朕積病衰憊,不能蒞政,國事至重,其冊立太子,俾習庶務以分朕勞,汝等其共輔之。」命召四阿哥入,王大臣坐西廊下以俟。頃之,四阿哥至,王大臣以班序立,四阿哥入,上所語,秘不可聞。少頃,召王大臣入,四阿哥跪於室正中,宗令暨御前大臣跪於左,大學士暨諸軍機大臣跪於右,文慶暨諸總管內務府大臣分跪其後。上手啟黃匣,探出折匣一,綿紙封裹甚固,上鈐小朱印三,文曰「御書之寶」。上親揭外封啟匣,出硃諭一道,前一日御書也。硃諭曰:「皇四子著立為皇太子。爾王大臣等何待朕言,其同心贊輔,總以國計民生為重,無恤其他。特諭。」上以授皇太子,且命偏示王大臣。先是,王大臣入見時,上坐帳中,御袍褂皆團龍,冠戴紅絨結頂,被朝珠。至是,於御座旁手出龍褂一授皇太子,曰:「此朕御衣也,汝其服之,往蒞事。」皇太子執衣而泣。上曰:「此喜慶事,其勿泣。」於是宗令及大學士相與持左右祛而被服之。既服,上復手取紅絨結頂冠及朝珠授皇太子曰:「此朕常御之冠與珠也。」皇太子泣受而服之。上又曰:「皇太子既受命,宜有常居,其以九州清晏為常居。既蒞事,宜有常座,其在東書房別置一座,夙夜蒞事恆於茲。」上又曰:「皇太子既居大內,六阿哥暨七阿哥、八阿哥,其皆分府,九阿哥幼且甫出痘,其少待。」上又曰:「皇太子曩予賜汝宮人蔭克達氏,俾侍巾櫛,已將一載,其封為側室福晉。」上又曰:「皇太子,朕遘疾既沉劇,三日弗能視章奏,汝往東房視之,其率軍機大臣凡百庶事執其中。」皇太子暨王大臣咸奏曰:「若遇軍國大事,敬謹以聞,取進止。」上曰:「朕既得靜攝,有大事猶能治之,自茲以往,余克康乃心,其永延壽。自茲以往,皇太子蒞事,大公無私,乃稱朕意。天無私覆,地無私載,日月無私照,奉三無私以化天下。天子之德也,如水之清,如鑒之明,如衡之平,惟無私也。汝往,欽哉!」皇太子敬諾。王大臣咸退立於西廊下。

少頃,皇太子出,王大臣咸跪安,乃出,日已禺中矣。皇太子入東書房治事,逾時復入侍。比及日中,軍機述旨未下,俄聞復宣召,王大臣忽(匆)遽趨入,上已龍馭賓天,冠服莊嚴,不復再易。皇太子伏地哀號,不能止,王大臣扶掖之,就地坐。密飭領侍衛內大臣申門禁,圓明園統兵大臣、步軍統領儆兵備,除道路,鑾儀衛備安輿,內務府陳梓宮於乾清宮,欽天監擇殮時,禮部奏殮奠儀節。申刻,皇太子率王大臣奉大行皇帝於安輿,酉刻入乾清宮,戌刻奉殮於梓宮。王大臣奉皇太子為嗣皇帝,即倚廬成服,行殮奠禮。越十有三日,己未,嗣皇帝御太和殿,行登極禮,以明年為咸豐元年,大赦天下。 《日知堂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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