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數談張愛玲:北京女人的上海話題(08.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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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上海、跟這個城市體系的文化是有很深的緣分，如果我有前世的話，我想我是在這裡生活過，當靜下來去看它的時候，我發現是熟悉的，是一種很有親切感的東西，而且會饒有興趣的不斷去感受它，我想這個狀態會伴隨我很長的時間。」

喝很多水，是花蕊含怯的玫瑰花茶。有三次停下談話的流暢節奏向waiter喊續水，「請給我們加點水吧」，聲音響亮，似乎還未走下舞台。　　這是春天末梢的永福路，坐在二樓上的la bellacafé，自稱「外地人」的陳數說她常去對面的雍福會喝下午茶。這一片曾經的法租界區域，可是她在三年前時常出沒的地方，那時為了要演穿旗袍的女人，開始藉由各種文本很近距離地與上海「套近乎」，就像離家出走的北方少女，不小心跌入南方城市的精神戀愛里。她把上海變得那麼私心，那麼具有生活的影響意義，比如在旅行途中都一定要堅持有的下午茶，比如從極其不講究穿著到變得會有清醒的style意識，都是來自上海的啟發與滋養。　　如是這樣，那杯一直沒有把味道喝得淡下去的玫瑰花茶，該是《沉香屑·第一爐香》或者《茉莉香片》式的敘述引子吧，因為後來談了很多張愛玲

B=《外灘畫報》 C= 陳數

　　B：像陳白露這樣的角色，你已經不是第一次演，此回為了這個角色做了什麼功課？　　C：演話劇有一個相對從容的時間，讓我們來做準備，琢磨、爭論，最重要的是，我們有時間來思考，不像常規電視劇，有情節給你看，看懂了就OK。我們除了仔細閱讀劇本，也看了曹禹先生所有寫《日出》的手記、背景資料，50年代歐陽山尊的導演手記，包括曹禺先生80年代還寫的對後來演員演《日出》建議的文章。關於那個時代的歷史大背景知識的積累，其實早在三年前我就開始在做準備了。05年夏天的時候，我對未來一個階段的工作方向有了一個思考，就是演穿旗袍的女人，於是開始以海派文化為代表的背景知識的學習，除了一些現代影視文學作品，還包括老電影的觀摩，以及對一些作家的更多了解，像張愛玲，我盡量全面地了解一些海派文化，這就是為什麼我那麼熟悉上海的街道，有那麼多上海的朋友。所以幾乎是帶著這樣一個成熟的知識和經驗來演陳白露。　　B：所以你對上海是了解的？　　C：作為一個外地人來說，我是了解的。沒有特地來生活過，但我會利用一切出差的機會，爭取多呆兩天，去轉轉、聽聽、聊聊，而不是像小時候作為一個遊客，在最表面輕輕地掠過。做到足夠的客觀與open，我的眼睛和嗅覺都變得很靈敏了，甚至不起眼的小餐廳，都能去感受。有一個小餐廳的老闆，她的做派、跟客人打招呼的樣子，都帶著那個時代上海女人很標誌性的風格，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如果她會演戲的話，她完全就是那個年代的張愛玲，完全符合我心目中對張愛玲所有的了解、判斷和想像，這就是我的信息源，我的資料庫。　　B：你自己對上海是怎樣評價的？　　C：它是中國最具有國際感的城市，這可能是來自它多年歷史的沉積，骨子裡的浸淫和滲透，不是輕易可以推翻的。如果你夠靈敏，你還是能感受得到，上海是非常適合生活的，適合那種喜歡這樣文化氛圍里對生活有一種更細膩追求的人，它跟北京很大的不一樣。（但你對北京是最有感情的？）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可以毫無顧忌、不加修飾地在那個城市生活，而在上海不會這樣做，有時出門都覺得你對不起自己，小心翼翼，這個城市當中會有一種不自覺的自我約束，這就是上海給人的一個影響。雖然回到北京，也會約志同道合的朋友去喝喝東西聊聊天，但一定不會像在上海有這樣的閒情逸緻把節奏放慢，以一種更加徹底放鬆的心態去享受這樣的下午茶時光，在北京更多時候大家都在談事。　　B：或許你更樂意談論張愛玲？　　C：沒有問題啊，我們可以聊。我看她的第一本小說是02年，而且是她那本很重要的小說集《傳奇》，最喜歡的就是《傾城之戀》，非常喜歡。　　B：這種喜歡是來自她所描述的時代、刻畫的人物，還是因為別的？　　C：首先你會特別感興趣她的文風，她如何運用文字，是她最大的魅力，至於她如何運用文字來寫什麼樣的故事和人，也很棒，但或許反而成為第二個優點。她的用詞實在是太巧妙了，對於文字的感知力，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我自詡是一個很敏感的人，她那樣的用詞，使人會覺得格外的有趣，一針見血，就那麼一點點字，那麼短的一篇文章，會顯得那麼與眾不同。因此對於文字感知力比較強的人，尤其可能會去粉她。看完《傾城之戀》，就覺得她能用短短的篇幅，把兩個熟男熟女的關係描述得如此深刻，把自己看得內心波瀾壯闊，會很感慨她的文字是多麼高級。其實她的故事裡都沒有什麼情節，只寫了很少的情節，她都是在描寫人。按照我們學戲劇的經驗，所有的事件都是藏得太靠後太靠後，人是最前最前的，張愛玲是一個特別典型的這種寫作方式的人。我一直很感興趣對於人物這樣的突出式的描寫，我最喜歡演的也是人物戲，人是永遠不變的文學主題、戲劇主題，所以她的這個大方向的東西也很吸引我。　　B：《傾城之戀》是不是會滿足你更多層面想要去實現的東西？旗袍、上海、張愛玲。　　C：演旗袍的戲在《新上海灘》中蠻過癮的，這是一個成熟的方向，我要再做的話，一定不只是上海和旗袍了，我想最吸引我的還是張愛玲和《傾城之戀》本身，那個吸引點已經變得越來越具象了。另一個原因，在這個時間段里來演白流蘇，是我生命中最適合演這個角色的最好的時候。　　B：你覺得現在的上海還有張愛玲時代的影子嗎？　　C：一定還有，需要有緣分的人去找，它不像那個時代，她所描寫的，和她筆下生活的相當佔主流的區域，而今天你要去找。今天的上海，標誌性的東西可能開始是金茂，不是靜安寺附近或法租界一帶的感情，這需要有緣和眼力的人去找。（你自己找得到嗎？）我跟這個城市、跟這個體系的文化是有很深的緣分，如果我有前世的話，我想我是在這裡生活過，當靜下來去看它的時候，我發現是熟悉的，是一種很有親切感的東西，而且會饒有興趣的不斷去感受它，我想這個狀態會伴隨我很長的時間。法租界我都喜歡，雍福會這一帶我老去的，晴天陰天常去走，完全不同的滋味，那是一種蠻精神層面的東西，也許人要成熟之後，要有一點情懷之後，才能更好地去同步地體會它、吸收它。　　B：你想要演的張愛玲的作品嗎？　　C：想來想去，張愛玲的小說，我可演的還真只有白流蘇，其他角色，比如曹七巧，那不是我的類型，比方色戒，那是個女大學生的故事，我也不適合，《紅玫瑰與白玫瑰》，想比之下，白流蘇還是那種別人一下可以想到的最契合我的角色。　　B：最後回到生活中來，上海的感覺會不自覺地融入到你的生活中來嗎？　　C：有人說我特別有個想法很像上海人，我在旅行中有個習慣，就是喜歡喝下午茶。（這算很講究的生活，會追求更多的精緻感嗎？）我的工作讓我過得很不精緻，如果能夠讓我選擇，我希望生活節奏不要快，我希望能夠從容，不急迫的。（在有限的生活實際中，如何進行自我的調理？）我還是很注意養生的，我對中醫很有喜好，喜歡閱讀和了解這方面的東西，搜集這方面的信息，也有兩三個這方面的朋友，常向他們請教，身體特別不舒服的時候，吃點中藥，調理一下。我會很喜歡做SPA，上海很多SPA的地方我都去過，我會用很好的護膚品來保養，儘可能吃些綠色的食品，葷素結合的時候，以時令蔬菜和水果來平衡自己的飲食結構。身邊總是有朋友說我貪圖享受，我不否認這是享受，但其實這並不是享受本身，而是對於自己健康的維護，我們都生活在強壓力和太忙碌的狀態，我希望自己健康，有質量。

陳數的城市地圖

上海·福1088以大量中外古董傢具物件裝修的一家洋房餐廳，主營精緻的創意上海菜，對上海獨有情鐘的陳數自是相當喜歡其室內環境。

上海·雍福會像很多上海女人一樣，陳數對下午茶有著極其深厚的喜好，位於永福路的雍福會環境華貴幽雅，是陳數在上海常去的地方。

上海·瑞金賓館自然環境得天獨厚的瑞金賓館也是陳數能體驗到濃烈上海情懷的一個地方，裡面的FACE餐廳酒吧、小南國等去處也是她在上海時比較多的選擇。

上海·威斯汀Banyan TreeSPA陳數會有自己的方式來進行身體的調理，比如尤其喜歡的SPA。陳數說自己對上海的各大優質SPA 會所都很了解，除了威斯汀酒店的BanyanTree SPA，香格里拉的「氣」SPA、外灘三號的Evian SPA 也都是她常去的地方。

上海街區以復興西路為中心的永福路、武康路、湖南路、高郵路等一帶以前的法租界區域，是陳數特別喜歡去走走散步的上海街區，這也是她能在今天尋找到張愛玲時期上海生活氣息的地方。

北京·蘭會所俏江南在北京的會所店，由著名設計師Philippe Starck 操刀的空間華美，深得北京藝人名流的喜愛，也是陳數喜歡去的地方之一。

北京·隱泉日本料理北京城中做創意料理很有口碑的日本餐廳，主營加州風味的創作手卷，環境設計別緻漂亮氣氛質樸清寂，也是陳數的心頭好。

北京·四合軒位於北京京倫飯店裡的一家中餐廳，集合了大量老北京風味小吃，是陳數在招待外地朋友時常去的地方。

北京·大董烤鴨北京很有名的新派烤鴨店，陳數比較喜歡位於南興倉的這一家，上下兩層的環境充滿現代的設計，很有時髦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