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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復得,成美在久。朗格的18000個日子

幾年前朗格在紐約的品牌專賣店開幕,我做為全球被精選的五個博主之一,為朗格紐約店慶生,我為朗格拍下了一支短片,我佩戴Lange 1表款在上海的街頭,尋找朗格在上海美麗的身影。

作者

本文作者Laura Lan藍思晴為華語圈知名鐘錶珠寶評論家,創立公眾號《大寫的蘿菈》擔任主筆,並創辦《引想力工作室》從事專業文案、顧問、講習等工作。曾擔任多家專業鐘錶雜誌總編輯,及國內眾多雜誌刊物專欄作者,除了專精機械鐘錶賞析,亦對珠寶、生活、文化與藝術等各領域皆有著獨到的見解。

我們在美麗的事物中找到自己的身影反射,同時在追尋美好人生的過程中,藉以理解我們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所有的事物皆有其呼應的另一面,今年12月初我們在上海郊區的養雲安縵去尋找所謂朗格的價值,而我在這裡去追求那些我所鑽研的知識之中,有什麼可以告訴你們,而讓你們也從中找到自己的心靈與品味的共鳴。

朗格Grand Lange 1 Moonphase對照養雲安縵楠書房外牆,呼應彼此在歷史沉澱後又再重生的現代樣貌。

本來我們前往養雲安縵目的是體驗朗格製表課程,朗格卻在那裡精心地設計一段旅程,讓我們從不知不覺中體驗了朗格復興品牌的精神。遠在中國的我們,無法體會當初朗格從二次大戰的戰火中被毀滅、收並為東德公有,到最後的復興是如何的艱辛。但如果我們得知江西一個古老的撫州在因為建立庫德水壩面臨滅跡的命運,有一個人得知自己的故鄉有了這樣的危機,大膽決定集合各路專家組建搶救小組,費時十多年,將全村值得保留的樟樹與明清古宅一株株、一磚一瓦地搬運到上海來,為他們找尋一個能夠安生的地方。

養雲安縵一石一瓦自江西遠遷落足於上海。

或許我們對照著看養雲安縵遷移的工程與朗格第四代傳人瓦爾特·朗格(Walter Lange)如何與整個體制搏鬥,只是為了恢復那百多年的家族製表榮耀與傳承,我們會知道,那擁有鬥志的戰士們是如何的孤獨,只為了做一件在他人眼光中既瘋狂又恰似不可能的任務。

養雲安縵的搬遷歷程與朗格重生有相似的生命軌跡。

1945年2月中旬東德最重要城市德累斯頓受到大轟炸幾乎全毀,而同年的5月8日,格拉蘇蒂小鎮被空襲,炸彈擊中了朗格的生產廠房,毀壞了大部分的儀器和設備。當時的瓦爾特·朗格(Walter Lange)正因為在戰時從軍腿部受傷,被送回家鄉格拉蘇蒂地區附近的醫院接受療治,歡心的盼到與家人團圓,卻親眼見到家族世代相傳的錶廠被摧毀殆盡。戰爭結束後,在困難的條件下,朗格的工人們依然從廢墟中清理出尚可使用的零件進行清潔,將尚可修理的機器藏起來並進行整修,瓦爾特·朗格與父親、兄長開始製作用於腕錶設計的朗格機芯Cal.28,卻在腕錶要進入投產前,錶廠又被政府徵收。

朗格創建初期于格拉蘇蒂鎮的首家錶廠。

瓦爾特·朗格沒有撫州的樟樹與古宅如此幸運,沒有遇上馬達東這樣的人物,他親眼見到廠房被炸毀盡,與父親和兩位兄長雖然堅持收拾頹敗的工廠,並在殘垣中堅持製表,卻在1948年4月被驅趕,政府將朗格工廠徵收為公有,而瓦爾特·朗格也因為拒絕接受安排加入工會,同年11月被禁止工作,朗格工廠也在1951年連同鎮里的大小錶廠被迫合併了,當地錶廠殘存的設施被蘇聯當局徵用,格拉蘇蒂地區僅存的鐘錶產業被整合成為聯合國營企業:格拉蘇蒂錶廠VEB Glashütter Uhrenbetriebe(GUB)。瓦爾特·朗格也逃離東德到了西德生活,卻日日夜夜思念著遠在格拉蘇蒂地區的家族製表歷史。

朗格錶廠在1945年遭受轟炸且後來收歸東德所有。

就連後來從東德來到西德Pfrozheim與瓦爾特·朗格同住的父親,都在不久後去世,面對當時的政治局勢,加上父歿的傷痛,瓦爾特·朗格對於回到格拉蘇蒂重建朗格的夢想幾乎幻滅。從1976年開始,每隔幾年只能透過各種關係前往位於東德的故鄉探訪,在惆悵與緬懷的心情下過了四十多年,就在柏林圍牆倒下的消息中,他心中燃起了復興家族名聲的念頭,並積極地尋求方法,而當時的瓦爾特·朗格經歷過無憂的童年、快樂的製表少年,又經歷了戰亂從軍受傷,眼見家族產業被毀,東西德的分裂與統一,年屆66歲且退休的他一點也沒有因此而退縮放棄。

瓦爾特·朗格始終懷抱著復興于格拉蘇蒂製表家業的心愿。

瓦爾特·朗格找到了一個願意與他一起並肩復興朗格的夥伴君特·布呂萊恩(Günter Blümlein),從東西德統一後,兩人就一直聚在一起,瓦爾特·朗格把所有關於家族歷史製表的過往一切說給君特·布呂萊恩聽,曾經擔任君特·布呂萊恩副手的Hannes Pantli曾這麼回憶道:「Blümlein和我當時在一家餐廳,我們從廣播中聽到柏林牆倒下的消息,我們面面相覷,然後我說:『時機成熟了』」君特·布呂萊恩當時在VDO集團負責經營積家和IWC萬國兩個腕錶品牌,在柏林牆的磚塊被製作成各種紀念品之前,瓦爾特·朗格與君特·布呂萊恩已經開始在規劃薩克森高級製表工藝的未來了。短短一年後,瓦爾特·朗格就用了自己在格拉蘇蒂小學同窗的地址,與君特·布呂萊恩於1990年選擇與費爾迪南多·阿道夫·朗格創辦朗格同一天的:12月7日正式註冊A. Lange & S?hne朗格鐘錶公司,至此,朗格的復興開始露出了曙光。

君特·布呂萊恩(左)是協助瓦爾特·朗格(右)復興家族產業的重要推手。

不過所有美好都不可能一蹴可幾,就在朗格品牌成功重新註冊後,將工廠舊址購回的這個計劃又因為政治因素而被迫中斷,後來要到2000年朗格才成功將舊址建築購回。在但此之前朗格品牌的復興計劃並沒有因此而停歇,瓦爾特·朗格憶述:「我們當時所擁有的寥寥可數,既沒有腕錶可以製造或出售,也沒有員工、廠房和機器。我們擁有的就是以朗格之名再次製作全球最佳腕錶的願景。」

90年代朗格初復興時的廠房。

朗格於2000年後成功購回最初朗格的舊廠原址。

要將中斷髮展與生產腕錶超過40年的品牌,重新建立起當代應有的形象,對朗格而言是一項極大的挑戰技術可以再訓練學習,設備可以投入資金購買,但中斷的文化該如何銜接?現代的朗格該有什麼樣的樣貌?一切都是個全新的開始,朗格在君特·布呂萊恩的領導下的重建初期,藉由積家和IWC給予朗格設計和生產人員的支援與訓練,逐漸步入軌道。

朗格復興後從零開始重建錶廠、訓練員工製表技術。

瓦爾特·朗格在訪談中說道:「君特·布呂萊恩是個很有遠見的企業家」,曾與君特·布呂萊恩共事過的前前積家總裁Jér?me?Lambert(現任歷峰首席營運官)也在一次獨家媒體專訪中提及:「當時重建朗格的團隊並沒有任何一位成員來自積家或IWC。德國人擁有非常不同於瑞士的堅實精緻製表文化,並且保有大部分的專業知識與技術背景。這種架構對於我們三家品牌猶如一塊肥沃的土地之於植物一般,而君特·布呂萊恩先生的願景恰好可順利從中開花結果。IWC與積家或許只是負責澆水而已,但使朗格成功的主因是這塊土地、植物與君特·布呂萊恩先生及格拉蘇蒂的結合。坦白說,我們只是澆上一些水:他們的實力、文化、願景與美學都是源於自己。」4年後,朗格發表了最早4款朗格腕錶的原型,並宣布象徵德國高級腕錶最著名的品牌正式浴火重生,瓦爾特·朗格和君特·布呂萊恩兩人的夢想落實成真。

1994年10月24日,朗格在德累斯頓皇宮內推出首批腕錶系列,宣告朗格的復興與重生。

1994年朗格首次推出的4隻全新腕錶分別是:Lange 1、Arkade、 Saxonia以及Tourbillon 「Pour le Mérite」 陀飛輪腕錶。其中至今深受收藏家喜愛的Lange 1採用解構主義風格面盤設計,擁有獨特的偏心時分顯示、小秒針、動力儲存顯示以及當時全球獨有、氣勢磅礴的大日期視窗,不僅從此成為朗格最具標誌性的功能,更甚至影響了其他品牌日後的大日期設計。第二款則是擁有方圓交融錶殼的Arkade女表,大日期視窗落在12點鐘位置,中央時分顯示與6點鐘小秒針。第三款則是同樣具有大日期視窗並以薩克森命名的Saxonia中型男表,第四款腕錶是搭載了陀飛輪裝置的Tourbillon「Pour le Mérite」,朗格甚至大膽地採用了古老的芝麻鏈傳動系統,這也幾乎是當時製表產業都難以想像的傳統工藝技術。

朗格1994年推出的首四款腕錶,由左至右分別是Lange 1、Arkade、Saxonia與Tourbillon 「Pour Le Mérite腕錶。

秘密埋頭辛勤工作的瓦爾特·朗格,重建、復興所有朗格家族之名的製表工藝,僅以4年的時間從當時什麼設備、人員都沒有的狀態,到建立堅強的團隊創作出這四款運用精緻高端德式工藝打造的表款。1994年10月19日對所有媒體與經銷商揭幕成果時,僅僅123塊表需要分配12個經銷商的搶訂,瞬間搶訂一空且在媒體上得到旋風般成功的媒體報導,這是用了將近18500個日子永不妥協的堅持換來的。朗格首批4款腕錶也奠定了朗格特有的設計特徵,更傳承了至今我們所認為德國的製表特色,包括3/4夾板、鵝頸式微調、手工精緻雕刻的擺輪夾板、藍鋼螺絲、黃金套筒與德國銀材質打造的夾板與表橋等。

朗格製表的幾個重要特點自首批腕錶的發布便已奠定。(自左上順時鐘:3/4夾板、鵝頸式微調與手工雕刻擺輪夾板、黃金套筒、藍鋼螺絲)

著名的Lange 1絕對是朗格最成功的代表作,那奇異大尺寸的日期視窗,不但擁有漂亮的雙碟水平排列的完美,更是傳承於瓦爾特·朗格曾祖父費爾迪南多·阿道夫·朗格的岳父Christian Friedrich Gutkaes為德累斯頓森帕歌劇院舞台頂上,那特殊的雙視窗五分鐘壁鍾。這兩個大尺寸的視窗多一分則太多,少一分則太少的完美比例,不僅僅透露出朗格腕錶的設計嚴謹,也成功地示範了經典的誕生是通過無數次的琢磨與淬鍊。Lange 1無疑創造了獨特的德式風格,更讓朗格推向了無可取代的高端製表品牌之一。

朗格Lange 1的大日期視窗靈感源於森帕歌劇院舞台上的五分鐘壁鍾。

Lange 1的大日期視窗創造出了朗格德式製表的自我風格。

朗格表款系列分類鮮明,其中代表著朗格薩克森根源的Saxonia系列表款,則表現出簡潔洗鍊的風範,極簡的面盤設計加上經典朗格機芯的搭載,讓Saxonia成為進入朗格高端腕錶佩戴之門最佳選擇。而朗格旗下的1815系列在名稱上就是向品牌誕生的年份致敬,面盤上全阿拉伯數字的時標配上藍鋼指針,六點鐘的小秒針圈,比Saxonia系列更有當代設計的樣貌。為了紀念復興朗格傳奇的朗格第四代傳人瓦爾特·朗格的逝世周年,朗格在1815系列下推出 「Homage to Walter Lange」。

1815系列推出 「Homage to Walter Lange」腕錶向瓦爾特·朗格致敬。

這一款擁有1815經典的小三針、阿拉伯數字時標的特徵,卻有著一顆非常不平凡的「芯」。這一款 「Homage to Walter Lange」的小秒針圈的秒針不是「圓周掃動」的運行方式,而是「格跳」的跳動方式,就像我們的心臟一樣一振一振的跳動。這樣跳動的秒針我們都稱為「跳秒(Jumping Second或DeadBeat Second)」,在所有傳統的製表技藝中,所有會活動又要動的精準確實的功能,都是挑戰了製表師嚴密的組裝工藝,跳秒之所以少見也是在於這種肉眼就可見的跳動方式,也是最容易被挑剔毛病的,因此沒有必要又何必在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的設計中,加入這個跳秒設計?

1815 「Homage to Walter Lange」 紀念瓦爾特?朗格特別版腕錶,直徑40.5毫米,現量推出。

一般的跳秒結構僅僅直觀性地呈現在面盤的秒針運作上,這個由費爾迪南多·阿道夫·朗格於1867年研發並登記專利的機械裝置,首度在這款 「Homage to Walter Lange」得到了新的技術突破。 「Homage to Walter Lange」的跳秒裝置可以透過2點鐘的按鈕操作小秒針停止、啟動的功能,完成了所謂「Stop Watch」秒錶與跳秒結構的結合,這是首款可以手動方式操作跳秒停止與啟動的機械腕錶,同時也是第一隻擁有停秒裝置的跳秒結構腕錶。所搭載的L.1924機芯的誕生無疑是將朗格製表的美學與技術又推向了另一個境界,將「精準」二字體現地如此徹底,也只有朗格了。

1815 「Homage to Walter Lange」紀念瓦爾特?朗格特別版精鋼腕錶,僅限量一隻,計劃於2018年用於慈善拍賣。

2001年10月瓦爾特·朗格的最佳事業夥伴君特·布呂萊恩去世,2002年2月瓦爾特·朗格的愛妻過世,卻是朗格復興後品牌事業蓬勃之時,瓦爾特·朗格也開始參與拓展朗格國際業務的重要工作。記得在2005年我首次見到瓦爾特·朗格先生,那一天因為聯繫人員的小差錯,瓦爾特·朗格打開了酒店房門,房裡頭應該有的相關工作人員都不在,我一個人用說得很慢的英語對瓦爾特·朗格示意我來專訪,他一句英語都不會說,只是親切地以德文招呼我進到房間,年邁卻健朗的他走入房裡幫我砌了一壺茶,我們對坐在沙發上,空氣中有一種很溫暖的環抱。沉默卻似乎相通的精神,在那一瞬間我彷彿懂得命運在瓦爾特·朗格先生身上起了什麼的作用,而他又是如何用堅毅的精神一路走過這命運帶給他的一切:目標就在前方,Never Stand Still。失而復得,所有的最美好都成就於時間的累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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